第26章 拳力
板車上除了老車夫,還有五人,皆被使喚進了林中,撿了些棍棒,用以驅趕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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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蒼翠,落葉不多,隨著深入,灌木叢也增了些許,不再開闊,一行人聽著林深處策馬馳騁聲、狼嚎聲,也散開呈口袋狀,朝狼嚎傳來處、作包抄態勢。
曾頭埠老車夫六人,三三一夥,邢敏以及徐安慶的隨從,兩兩一夥。
魏叢則一個人處在口袋最邊,他怕與老車夫等人在一起,遇到什麼事不得不出手,出手又遭來邢敏忌憚、進而對得罪過的他生出殺意,便還不如一人行事方便,且他一人,看著是口袋最薄弱處,也能吸引狼走他這邊,避免老車夫那邊六人出事。
那六人都是壯年,家中頂樑柱,背後都有一個家庭,一人出事滿家遭罪。
「嗷!」
林深處,被邢敏以及徐安慶追逐的狼,嚎聲漸大。
不過聽著離口袋這邊,還有一段距離。
忽然,魏叢側前邊的一處草叢,一條拖著尾巴的駁雜毛髮灰狼,從中鑽出,眼神狡詐的呲牙襲向魏叢,他身後兩側死角亦傳來動靜。
人捕狼,狼似亦捕人。
「孽畜!」
魏叢望著撲襲而來的狼,眸光一閃,右腿往外一跨、拉筋站馬步半年,這一步跨得極大,亦極快極穩,右跨站出側蹲身後,沒有絲毫搖晃虛浮之感。
狼撲而來,魏叢已站了一個大致的中平樁、身後有槍身前無槍,勢便朝前;右拳微抬,胸膛臂膀大筋已經繃張緊;血中營氣流向……悄然間已跨出了五步拳中的馬步型,擺出拳手型,沖拳手法。
「嘭!」
電光火石間,狼襲近至身前,魏叢側身避開,蓄勢一拳轟在狼頭上,發出一聲悶響。
俗話說,狼,銅頭、鐵背、豆腐腰、麻杆腿,即狼頭最硬防禦最強……卻只見這狼悶響一聲後,重重砸在地上,口鼻間溢出了血,瞳孔渙散,躺著抽搐幾下後,一動不動。
魏叢回頭,目光一掃。
正欲從後偷襲的另外兩隻狼,啪嗒一下,嚇得軟趴在地,不敢造次。
魏叢方才回身,摸索著死去那隻狼的腦袋,其頭骨已然碎成數塊。
他點頭頷首道:「不枉我過去三月,吃了五條抻筋功效的寶魚,以及十條壯骨功效的翠骨鯪和一些碧熒寒草。」
石鎖熬力、氣血壯力,但將力發揮出來、使到什麼程度、自身又是否能承受,那便看筋骨練得什麼程度了,筋主爆發、骨主承受,武館才將一次氣血又叫通筋骨,便是除氣血外,最注重筋骨。
虎蛟過去三月,除了料理黑水幫,也捕到了五條抻筋功效的寶魚,加上從杜二公子處得知名目的市價十兩一株的、靛青巨石那長著的碧熒寒草。
人身的筋骨已練得不俗。
一拳揮出。
少說能有四百斤力道。
要知道,在前世,一般體重的成年男性可以擊出一百五十斤左右的力道,長期體育訓練的可以到二百多斤,長年練習的專業拳手才有三四百斤。
「筋骨的提升,存在邊際遞減效應,越往上,提升就越難越不明顯,武館裡,才會走養練氣血的路數。」
魏叢將死去的狼,扔到草叢裡藏著,又揮手驅趕嚇趴的另外兩條狼、回到口袋陣里、往邢敏兩人的方向,才裝作無事發生,出現到另外那些人的視線中,與他們一同包抄驅趕群狼。
接下來很順利。
口袋陣在前。
狼被驅趕著現出蹤跡。
邢敏騎在馬上追逐,大笑著彎弓搭箭,她弓馬嫻熟,特別是手上那一把弓,拉力不俗,一箭射出,命中狼後,基本都能透體而過。
約至午時,她方盡興解氣帶人離去。
「魏兄弟,稍待晚些,我登門賠罪。」徐安慶留在後邊,又是好一陣寒暄道罪。
「不敢不敢。」
魏叢自是連聲說不敢,眸光冷冽目送他們縱馬遠去。
他才回頭看了看後背,鞭痕火辣辣的疼。
送禮賠罪?
他缺那一點銀子?
……
午後。
寧家武館,前院門面。
掛有虎鶴雙水墨畫的迎牆下。
一壯年一青年飲茶閒談,壯年方口闊鼻,青年濃眉朗目。
顧璀抿了口熱茶,再將茶盞放到桌子上,朝樊郃道:「黑水幫不安分了一冬天,過年都不消停,但折損了不知多少人手,始終找不到襲擊他們的人,雲夢大澤上,已出現不少倒買倒賣寶魚的現象,甚至都有人,去那些埠頭收購寶魚了……再不解決,那些埠頭,恐將不再是黑水幫的地盤。」
樊郃不停吹茶:「聽說過年時,寇君實與杜玉堂,碰了面?」
顧璀點頭:「嗯,杜家也始終沒查到去年九月那事的兇手,很是懷疑與黑水幫這事的人為同一波……杜家與黑水幫,都曾在縣內,查了個天翻地覆,甚至臨縣陽穀、府縣清河,也遣人去查了,卻得不到一絲線索,以這兩家的能量,我著實好奇是誰幹的。」
「雲山水賊,魚龍混雜,管理松泛,縣內又無生面孔,我覺著應是那邊的人做的。」樊郃沉吟道。
「問題是雲山水賊穩坐第二把交椅的那位當家,說也徹查了,已澄清說與他們無干。」顧璀搖搖頭,又笑道:
「之前寇君實肺腑已快練至差不多了嘛,卻在追殺雲山水賊的丁順時,被那位梁百岳橫插一手,以致受了些傷,耽誤了些功夫……這會準備練皮膜,卻是埠頭勢力受損,寶魚烏斑鱧,光靠赤渡河這邊,都捕不到多少,可謂是流年不利啊。」
樊郃笑笑,卻是又瞥向顧璀:「你也好意思笑黑水幫少幫主,你心肺宗氣,又練到何程度?」
顧璀急忙端起茶盞,喝了幾口茶,還嚼著茶葉,作眼觀鼻、鼻觀心狀。
好一會兒,他才裝作想起什麼似的岔開話題,道:「話說過年出什麼事了嗎?我見這幾日,老師心情都不太佳。」
談到這個,樊郃嘆了口氣,也顧不得教訓師弟了,道:「年前有一封信從淮陽寄來,老師閱後,就一直鎖眉了,這都有半個月多了。」
「老師也不跟師兄你說?」顧璀詫異。
樊郃不僅是首徒,還是親傳,更是養子,繼承師門,基本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與老師寧居中的關係,早已勝過父子。
「不曾說。」樊郃嘆氣,「依老師的脾氣,若我們無法相幫,他定不會講的。」
顧璀也是一時沉默。
空氣都有些沉悶了。
「我找機會問問老師,看他說不說,不說又怎麼知道,我們這些弟子幫不上忙呢?」顧璀輕聲道。
樊郃似是了解寧老頭的脾性,搖頭不語。
顧璀見狀,又再度岔開話題:「去年怎沒有氣血入門的,差不多不是每年一個的嗎?」
樊郃才道:「有兩個,不過感悟氣血都入武館超一年了,再說心性品行也不太行。」
他再嘆了口氣:「家中條件好點的,不太能吃苦、賣力氣練,沒法激蕩氣血。條件差的,不曾讀過書,見識短,悟性就不行,不過有個我挺看好的,今年或有希望……」
正說著,對著街的朱漆大門,被人敲了敲。
樊郃話被打斷,與顧璀一同望去,見到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膚黑青年,摸著後腦勺、臉上掛著些疑惑,走了進來。
樊郃溫聲笑道:「魏師弟,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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