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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大小姐手段

  第599章 大小姐の手段

  老太太莫名其妙開始莫名其妙的詰問環節之後,整棟別墅的氛圍都變得冰涼起來。

  場面凝固半晌,這位谷秋表姐閉了閉眼睛,才強撐著鼓起勇氣繼續說道:

  「對不起外婆,是我的錯,是我這段時間沒有勤加練習,我下次一定會拿到第一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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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完了?你父母就是這樣教你的麼。」

  老太太卻並沒有打算放她一馬,而是繼續冷冷說道。

  蘇成意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頭,心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精英教育麼?毫不留情的說教和打壓,還非要當著外人的面,絲毫不顧及後輩的自尊心。

  這樣的教育方式,會培養出來韋佩蘭這種性格的女兒似乎也不足為奇了。

  來之前,蘇成意聽過小鄭給他八卦韋家的事情。

  和楚家這種本地的傳統大家族不同,韋家在家族傳承這一塊並無建樹,雖說也是經商,但更多涉及到的是海外的生意,恰好和楚家互補,這就是楚遠江和韋佩蘭選擇聯姻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比起楚家傾向於「大家閨秀」的傳統教育模式來說,韋家這邊就是實打實的「精英」教育。

  蘇成意很難評價這兩者誰優誰劣,因為顯然兩邊都很奇葩,要他選的話,一個都不選。

  但倒霉的楚大小姐,不僅沒有選擇的權利,還兩邊都攤上了。

  當然了,和楚大小姐處境類似的還有這會兒排排站到另一邊的兄弟姐妹們,不過相對起來,肯定是楚大小姐這個正兒八經的「繼承人」要承受的壓力更多一些。

  比如這位谷秋表姐,她就顯然還不太能夠應付這種被詰問場面,被老太太二度刁難之後,她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哭了,竭力克制地咬著下嘴唇。

  「我對不起家人們,對不起您,對不起悉心教導我的老師,對不起所有人。」

  「知恥而後勇,這道理你總歸需要明白。」

  老太太從鼻子裡出了口氣,裹了裹身上的毛毯,似乎又在挑選下一位要被抓出立典型的倒霉蛋。

  「小蘇啊,今天的晚飯吃得可還稱心?」

  「.」

  蘇成意原本還正在默默慶幸他不是韋家的人,就突然被這死亡點名點到了。

  靠北,果然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很好吃,謝謝招待。」

  蘇成意定了定心神,開口回答道。


  「合適就好,聽說你要過來,佩蘭第一時間就和我們商量過了,連菜單都準備了四個方案,還好合你口味。」

  老太太露出一個和韋佩蘭如出一轍的笑容,這樣說道。

  這還真是看一眼就知道是親生的,蘇成意默默想著。

  不過大概顧忌到他是外人的原因?用詞和語氣都還算是客氣。

  畢竟旁邊那倆表系兄妹還垂頭耷腦地杵在那罰站呢,已經是鮮明的對比了。

  楚傾眠默默坐在老太太身邊,掌心揪住毛毯一角,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方才聽他們聊天,說到你是在做遊戲製作工作室什麼的,還拿了大獎,是也不是?」

  下一秒,老太太就話鋒一轉,突然提起了這件事。

  蘇成意沉吟半秒,給出肯定的回答。

  「是的,目前作為負責人在運營遊戲工作室,資歷尚淺,萬事都還在起步階段。

  上次獲獎不過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成就,不足掛齒。」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不卑不亢,自覺沒有露什麼餡。

  老太太神情沒什麼變化地繼續說道:

  「小蘇是十月生的吧?」

  「是。」

  蘇成意點點頭,回答道。

  這種明面上的個人信息,在座的人估計都早就提前了解得差不離了。

  「你人還年輕,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學業。大學生創業固然值得鼓勵,但仔細想想,一是承擔風險的能力不足,一旦失誤,就會給父母帶來很大壓力。

  這二呢,就是個人能力問題,我當然不是質疑你能力的意思,只是在沒有引路人的情況下想要零成本的獲得成功,可能性極低.」

  或許還是考慮到他是外人的緣故,老太太難得用上了循循善誘的語氣,而非剛才教育其他人時那種訓狗一樣的語氣。

  蘇成意看似安靜又謙卑地聽著,實際上左耳進右耳出,一個標點符號都沒往腦子裡進。

  周圍其他人顯然也都聽習慣了這種「長輩的教導」,都擺出了認真凝聽,似乎從中學到了許多的姿態。

  但蘇成意已經明顯看出大伙兒的瞳孔都要渙散了,腦子裡多半想的是一會兒夜宵要吃什麼。

  只有楚傾眠還是方才那副認真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成意瞧著她被吊燈投出的睫毛陰影,正在有些出神的時候,老太太似乎終於結束了她關於事業線的演講。

  大家正要稍微緩一口氣的時候,她旁邊的楚傾眠外公卻又很有默契地接過了話茬。


  「小蘇家裡父母是做什麼的?」

  「我的父母早些年離異了,媽媽現在是全職主婦,爸爸目前大概在做紅酒相關的生意。」

  蘇成意坦坦蕩蕩地回答道。

  這些信息他們肯定也都提前了解過了,這會兒偏要當眾問出來,也不知道是想讓他對此感到難堪還是怎麼的。

  不管哪種,顯然都不會如願,因為蘇成意打心眼兒里就並不覺得父母離異是有多難以啟齒的話題。

  「這樣啊。」

  見他回答得坦蕩,這個鬍鬚修剪得很整齊的白髮老頭點了點頭,似乎真的就是隨口一問。

  「現在和父母聯繫還多嗎?」

  「我目前在京城念書,假期基本上也在忙工作室的事情,鮮少有時間與他們聚一聚,不過平時還是有保持電話往來,關係勉強算得上親密。」

  蘇成意繼續回答道。

  果然,不管什麼話題只要套上「嘮嘮家常」之類的外殼,就可以掩蓋住其相對刻意的本質。

  就算這是個讓他人感到冒犯的話題,只要打個馬虎眼說「就是隨便聊聊加深一下了解」之類的套話,就可以完美地糊弄過去。

  「有機會的話,可以叫上父母一起來家裡吃個便飯之類的。畢竟,伱和眠眠是真心有著今後要結婚的打算的話,必要的禮數還是要到位的。」

  楚傾眠外公如是說道。

  「好的,您不覺得叨擾的話,有機會我會和他們提一提。」

  蘇成意想了想,這樣回答道。

  原本以為關於他的話題也該聊得差不多了,沒想到下一步開始說話的人是韋佩蘭。

  「谷秋,鳴謙,回來坐下吧,站在那裡做什麼?」

  她把這話說得理所當然,像是她上一秒鐘才發現兩人已經像兩根搖搖欲墜的火柴棒似的在那杵半天了的事實一樣。「爸,媽,眠眠年紀還小,許多事情都還不懂,結婚什麼的話題,以後儘量少說。」

  韋佩蘭走到一旁的空位上坐下,慢慢開口道:

  「年輕人談個戀愛,荷爾蒙上頭,什麼話都說得出口的,真正到了結婚的年紀,就知道該考慮的事情有多重了。」

  「我以為關於這件事已經跟您談的夠清楚了,媽媽。」

  楚傾眠抬起眼睛,語氣帶笑地說道。

  蘇成意端茶杯的手指稍稍一僵,意識到話題的轉向不太對勁。

  「我也以為我的態度已經表現得夠明確了。」

  韋佩蘭以一種機器人的機械語氣這樣說道。


  「您當然可以保持您的態度,只是我的想法不會有任何改變,您當知道。」

  楚傾眠嘴角的笑容淺淺的,用著像是和長輩撒嬌一樣的溫柔語氣,可是話里的堅持卻毋庸置疑。

  「好了,好了!好好的母女,怎麼一講個話就劍拔弩張的。」

  方才老半天沒插上話的老太太終於逮到了機會,捂嘴咳嗽了兩聲,按住楚傾眠的手指。

  「眠眠你也是,怎麼能跟媽媽頂嘴呢?小時候教你多少次的規矩,又忘記了?是不是又想進冥想室面壁思過啦?」

  老太太說這話的語氣也像是慈祥的長輩安撫不聽話的小輩一樣慈善可親,但蘇成意總覺得她連標點符號都是認真的。

  「嘿嘿,那當然沒有啦。」

  楚傾眠打趣一般地笑了笑,眼睛裡卻沒有半點笑意。

  「稍等,我給您添點茶水。」

  她隨即便站起身來,不著痕跡地抽回了被老太太握住的手,端著杯子走向茶几旁。

  站在遠處的韓管家見狀想上前來幫忙,被她輕輕一個眼神制止。

  桌上的茶壺放在有加熱功能的杯墊上,始終保持著熱度,楚傾眠倒茶的時候,小心地用一旁的毛巾裹住了壺把。

  茶水穩穩落入瓷杯中,周圍泛起苦茶的香氣。

  蘇成意瞧著她熟稔的動作,心念一動。

  冥想室,面壁思過,這大概是楚大小姐常常會受到的懲罰之一。

  聽起來倒是算不上有多嚴重,但迭上這幾個長輩的buff,蘇成意就大致可以猜到,實際上的情況一定比他想像的要嚴重得多。

  「聽說,小蘇的二胡拉得很不錯。」

  這時候,另一邊許久沒說話的楚傾眠爺爺突然開口道。

  「勉強懂得些許皮毛。」

  蘇成意微微頷首,回答道。

  和韋家的這對老人不同,蘇成意有點摸不清楚楚傾眠的爺爺奶奶這邊對他的態度究竟是好是惡,外公外婆那邊則一定是惡,說起來倒是好解決得多。

  「誒,小伙子可別謙虛!」

  楚傾眠爺爺捋了一把自己的鬍鬚,笑呵呵地說道:

  「你和眠眠剛認識的那場樂器比賽,可是我帶她去的,你那首《漢宮秋月》拉得著實精彩,能打敗眠眠的那首《鍾》也是情有可原。

  那次她拿了第二名回家之後,原本是要有懲罰的,可惜有我替她做了擔保,說確實是對手太厲害了,這才讓小姑娘逃過一劫。」

  他笑呵呵地說道。

  明明是開玩笑的輕鬆語氣,蘇成意掛在臉上的笑容卻淡了幾分。

  看來這樣的懲罰機制,就是楚家和韋家共同認定的某種習慣了,「隔代親」之類的常見現象,在這個家裡也並不存在。

  可憐幼崽時期的楚大小姐,連個能在這種時候護著她不被懲罰的人都沒有。

  蘇成意小時候受的教育也是比較嚴格的,但真要受罰的時候,總會有另一方無條件站在他這一邊護著他。

  蘇澤朗偶爾喝了酒酒勁上來了和蘇成意大聲嚷嚷的時候,楊柳會衝上來一邊安撫他一邊怒罵蘇澤朗沖孩子撒什麼氣;

  楊柳生氣的時候,蘇澤朗也會採取一些側面的方式來替他吸引火力,比如捅出更大的簍子讓楊柳轉移怒火之類。

  蘇成意被罰拖地洗碗之類的家務時,蘇澤朗也會悄悄摸過來,呲牙咧嘴地一邊逗他開心,一邊替他幹活。

  想到此處,蘇成意低垂眼睛,思緒起伏。

  「話都說到這裡了,小蘇給咱們表演一個吧?就拉那個,《漢宮秋月》!」

  直到聽到這句話,蘇成意才抬起頭來。

  周邊的人顯然都對這個提議頗為感興趣,畢竟在欣賞文藝表演和聽老一輩說教之中,傻子都知道該選什麼。

  「來一個!來一個!」

  起鬨聲很快就此起彼伏了起來。

  站的很遠的韓管家接過傭人遞來的二胡,臉色並不太好看。

  於情於理,要客人表演節目都是一種很失禮的行為,放在以前,他們絕對不會對邀請來的客人提出這種要求。

  然而,偏偏是今天,偏偏對方是蘇成意。

  韓管家嘆了口氣,手上這把質地良好的二胡也是昨天才剛剛被送來楚家的,眼下這個環節,也是他們早就準備好的。

  蘇成意輕輕放下手上的茶杯,他當然知道這樣的要求其實有些冒犯,但全然可以用「想多了」來解釋。

  他當然也可以選擇拒絕,只是這裡的氣氛又會重新落回冰點。

  起鬨的人也沒有多大惡意,對他們來說這就跟剛剛的棋局、寫字一樣,只是又換了個活動而已。

  蘇成意垂下眼睛,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

  只是,如果外公還在的話,一定會勃然大怒,將這張茶几都給掀翻才罷休。

  「啊!」

  這時候,蘇成意的膝蓋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隨後就感覺到有帶著熱度的液體潑到了身上,旁邊響起清脆的瓷器碎裂聲。


  還沒反應過來,就對上了楚傾眠滿是擔憂的眼眸。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走神了沒注意路,有哪裡被燙到嗎?」

  蘇成意低下頭,看到旁邊四分五裂的茶杯碎片,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楚傾眠為老太太倒完茶之後往回走,不小心在茶几邊上被絆了一個趔趄,手上的茶水潑了出來,茶杯也不小心脫手摔碎了。

  看起來似乎很是合理,只是一個小失誤罷了。

  可是,楚傾眠真的會在這種時候犯這樣的失誤嗎?

  蘇成意眼神微斂,重新與她對視。

  後者的瞳孔一如既往的澄澈通透,察覺到他的目光,她彎彎眼眸,微微一笑。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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