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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8章 成功綁架

  第1138章 成功綁架

  晨光熹微,司馬宏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鏡子裡,他的雙眼布滿血絲,眼袋浮腫。

  這一夜的煎熬,比連續熬幾個通宵備課還要折磨人。

  他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六點整。

  床上的年輕人還在昏睡,但臉色比昨晚紅潤了些。

  司馬宏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燒退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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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給你弄點吃的。」司馬宏輕聲說,轉身走進廚房。

  米缸里的米已經不多了。

  司馬宏舀了一小碗,仔細淘洗。

  水龍頭滴答作響,在寂靜的清晨格外清晰。

  不多時,廚房裡,米湯的香氣瀰漫。

  司馬宏端著碗來到床前,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該吃點東西了。」

  他小心地扶起年輕人的頭,將米湯一點點餵進他嘴裡。

  昏迷中的年輕人本能地吞咽著,這讓司馬宏稍稍安心。

  「但願你不是那裡的人。」司馬宏一邊餵米湯,一邊輕聲說。

  司馬宏是研究歷史的,多少懂一些相面。

  直覺告訴他,自己救起的這個年輕人並非奸惡之徒。

  餵完米湯,司馬宏為年輕人擦拭嘴角。

  他注意到年輕人的右手微微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歸於平靜。

  陽光漸漸爬上床沿,司馬宏看了眼牆上的掛鍾。

  上午還有課,不能繼續待下去了。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司馬宏裹緊了身上的灰色長衫,出了門。

  在去往學校的路上,他特意繞了下,去了史密斯的診所。

  門很快開了,史密斯醫生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出現在門縫裡。

  他穿著一件白大褂,金絲眼鏡後的藍眼睛裡帶著幾分倦意。

  史密斯的醫術很好,診所里門庭若市,史密斯難得清閒。

  看樣子,昨晚也沒有休息好。

  「這麼早?」史密斯側身讓他進來,順手關上了門。

  診所里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司馬宏的目光掃過診室,窗簾拉得很嚴實,只有一盞檯燈亮著昏黃的光。

  他壓低聲音:「昨晚那個年輕人,說夢話了。」

  史密斯聞言動作一頓:「他說了什麼?」


  「好像是和特務處有關,我聽那意思,他可能是特務處的人,是日本人傷了他。」司馬宏盯著史密斯的眼睛,「他昏迷中一直在說抓人、報仇的事情。」

  診室里突然安靜下來,連牆上掛鐘的滴答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史密斯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你確定?」

  「千真萬確。」司馬宏從長衫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燃,「我守了他一整夜,他斷斷續續說了很多,應該不會聽錯。」

  史密斯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往外張望。

  街道上已經有三三兩兩的行人,一個賣報的小販正在街角整理報紙。

  「你雖然有著外國人的身份,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司馬宏吐出一口煙圈,「但還是要小心,特務處的人無孔不入,一旦沾惹上怕是不好脫身。」

  史密斯嘆口氣:「誰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呢!司馬,我當初可是勸過你趕緊送他離開的。」

  「這件事是我思慮不周,我的朋友!」司馬宏表示歉意。

  如果當初聽從了史密斯的建議,此刻就不會有這樣的麻煩。

  「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史密斯聳聳肩膀,「你現在想怎麼辦?他已經看到過你的臉了。」

  這也是司馬宏的為難之處。

  「如今之計,只能等他醒來,走一步看一步了。」司馬宏已經準備向組織報告此事了。

  若那個年輕人真的是特務處的人,對自己也未必全都是壞事,兩人建立起聯繫之後,還能從對方那裡獲取一些情報。

  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當然,這些事不能對史密斯言明,儘管史密斯是他的至交好友。

  司馬宏正要離開診所,迎面卻撞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推門而入。

  那人約莫三十七八歲,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裝,皮鞋擦得鋥亮。

  兩人在門口打了個照面。

  司馬宏注意到對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快速掃過,那種審視的眼神讓他後背一緊。

  但那人隨即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微微頷首。

  司馬宏也報以禮節性的微笑,側身讓過。

  「這位先生是來看病的?」身後傳來史密斯的聲音。

  看來史密斯也並不認識那人。

  「鄙人胡德勝。」

  ……

  秋日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張家公寓門前的青石板路上。


  張鶴年家的奶媽王氏坐在門前的石凳上,手裡織著一件小毛衣,時不時抬頭看看正在蹣跚學步的小少爺張承志。

  「小少爺,慢些走。」王氏柔聲提醒。一歲半的承志生得虎頭虎腦,圓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任誰見了都要夸一句「好個俊俏的娃娃」。

  家裡人,特別是爺爺更是寶貝的不得了。

  遠處傳來一陣悠長的吆喝聲:「糖人咯~又甜又好看的糖人咯~」

  小承志停下腳步,好奇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王氏也循聲看去,只見一個挑著擔子的小販正朝這邊走來,擔子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糖人,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

  「糖……糖!」小承志興奮地拍著小手,踉踉蹌蹌地朝小販跑去。

  「小少爺,當心!」王氏連忙放下手中的毛線,快步追了上去。

  小販放下擔子,笑眯眯地看著承志:「小公子喜歡糖人?」

  王氏警惕地打量著小販。

  這人約莫三十出頭,穿著一身粗布衣裳,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看起來倒像個老實本分的手藝人。

  「這位大娘,給孩子買個糖人吧?「小販從擔子上取下一個兔子造型的糖人,「您看,多精緻。」

  承志眼巴巴地望著糖人,小手不停地往那邊夠。

  王氏見狀,稍稍放下心來:「多少錢一個?」

  「便宜,只要兩個銅板。」小販說著,將糖人遞到承志面前,「小公子喜歡哪個?」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體面長衫、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來,目光在糖人擔子上停留片刻,溫聲問道:「這位小哥,你這糖人怎麼賣?」

  小販連忙轉身,臉上堆滿笑容:「這位先生,您要什麼樣的?我這兒有十二生肖,還有花果人物,都是現做的。」

  王氏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悅。

  明明是她先來的,這小販卻先去招呼後來的客人。

  但轉念一想,人家是做生意的,也不好說什麼。

  那位先生似乎對糖人很感興趣,俯身仔細端詳著每一個造型:「這手藝真是不錯。小哥,你這糖人是用什麼糖熬的?火候怎麼掌握?」

  小販一邊解答,一邊熟練地轉動著手中的糖勺:「用的是上好的麥芽糖,火候要恰到好處,太老了發苦,太嫩了不成形」

  兩人聊得投機,王氏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

  她聽著那些從未聽過的製作工藝,一時忘了身邊的小承志。


  小承志被晾在一邊,小手仍然伸向糖人,嘴裡含糊地喊著:「糖糖」

  小販似乎這才想起孩子,轉身取下一個更大的糖人,笑眯眯地遞過去:「小公子,這個給你,是只大老虎。」

  小承志開心地接過糖人,王氏也掏出銅板付了錢

  就在這時,巷子裡突然傳來一陣狂吠。

  一隻體型碩大的黑狗從巷口躥出,雙眼通紅,涎水直流,直直朝著承志撲來!

  「小少爺!」王氏驚叫一聲,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

  那瘋狗張開血盆大口,獠牙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小承志嚇得呆立原地,手中的糖人「啪「地掉在地上。

  千鈞一髮之際,那位戴金絲眼鏡的先生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抱起承志。

  瘋狗的獠牙幾乎是擦著承志的衣角而過,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王氏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小販抄起擔子上的木棍,朝著瘋狗揮舞:「去!去!」

  瘋狗被趕跑了,小販轉身遞過一方手帕:「大娘,擦擦汗吧。」

  王氏接過手帕,只覺得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她剛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就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軟軟地倒了下去。

  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她似乎看到那位中年男子抱著承志快步離開,而小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過了一會兒,昏迷的王氏被涼水潑醒。

  面前卻是另一個張家的傭人,原來傭人聽到外面的聲音,急急忙忙出門查看,卻見王氏躺在地上了。

  「王媽,小少爺呢?」傭人問。

  「小少爺?」王氏頭疼的厲害,掙扎著站起身,終於想到了昏迷前的那一幕,「被……被人抱走了!」

  傭人頓時出驚訝的表情:「怎麼會這樣?」

  「天塌了,天塌了!」王氏早就慌了神,沿著巷子就追了出去。

  路過的行人漠然地看著她焦急的樣子,沒有人停下腳步。

  與此同時,在一條僻靜的小巷裡,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正抱著已經昏迷的小承志快步前行。

  他的同夥——那位「賣糖人的小販」從另一個方向趕來匯合。

  「睡著了?」賣糖人的小販低聲問。

  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點點頭:「藥效已經發作,孩子睡得很熟。」

  兩人迅速拐進一間民房。


  賣糖人的小販從柜子里取出一套粗布衣裳:「換上這個,我們從後門走。」

  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將小承志放進一個竹籃,蓋上布:「注意尾巴。」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賣糖人的小販戴上草帽,「張鶴年很快就會收到我們的消息。」

  兩人分頭離開。

  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挑著擔子,竹籃里躺著熟睡的小承志,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小販。

  賣糖人的小販則換上了一身苦力的裝束,在側後方不遠的地方跟著。

  張家裡已經亂作一團。

  警察很快趕到,但除了奶媽提供的「賣糖人的小販「這一線索外,一無所獲。

  與此同時,兵工廠的車間裡,機器轟鳴聲震耳欲聾。

  張鶴年站在一台嶄新的工具機前,正在給幾個年輕技術員講解操作要領。

  輪的咬合角度一定要精確,「他指著圖紙,聲音洪亮,「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我們造的可是保家衛國的武器,容不得半點馬虎。」

  年輕人們聚精會神地聽著,不時在本子上記錄。

  張鶴年擦了擦額頭的汗,正要繼續講解,一個穿著工裝的年輕人匆匆跑來。

  「張總工,您的電話,「年輕人喘著氣說,「是家裡打來的,說是有急事。」

  張鶴年皺了皺眉。

  他向來公私分明,工作時很少接私人電話。

  但「急事」二字讓他心頭一緊:「在哪?」

  「在辦公室。」

  張鶴年快步走向辦公室,皮鞋在水泥地上發出急促的聲響。

  推開辦公室的門,他抓起話筒:「餵?」

  電話那頭傳來兒媳婦帶著哭腔的聲音:「爸承志、承志他」

  「慢慢說,怎麼回事?」張鶴年的心猛地揪緊了。

  「承志被人拐走了!就在家門口,王媽被人迷暈了「兒媳婦已經語無倫次,「警察來了,可是」

  張鶴年只覺得耳邊「嗡」的一聲,手中的話筒差點掉在地上。

  「你們繼續派人找,我馬上回來。」他強壓著內心的慌亂,聲音卻不由自主地發抖。

  掛斷電話,張鶴年深吸一口氣,轉身對跟進來的助手說:「家裡有急事,我要回家。」

  「可是張總工,下午還有軍方邀請的會議」

  「所有事情往後推!」張鶴年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快步走向廠區大門,腳步有些踉蹌。

  助手怔在原地,手中的文件差點掉在地上。

  他從未見過張鶴年如此失態——這位向來沉穩的副總工程師,此刻卻像變了個人似的,連外套都忘了拿,就急匆匆地往外沖。

  張鶴年快步穿過廠區,腦海里不斷閃現著小承志天真爛漫的笑臉,那聲清脆的「爺爺」仿佛還在耳邊迴響。

  兵工廠大門口,幾個黃包車夫正蹲在牆根下閒聊。

  見到張鶴年出來,他們紛紛站起身,熱情地招呼:「張總工,要車嗎?」

  兵工廠的職工收入不錯,一些人上下班是要坐黃包車出行的,因此大門口一直有黃包車車夫等著拉活。

  張鶴年卻像沒聽見似的,目光直直地盯著不遠處的一輛計程車。

  那輛黑色的福特轎車停在路邊,司機正靠在車門上抽菸。

  他快步朝計程車走去,一邊走一邊招手。

  黃包車夫們面面相覷——誰都知道張總工向來節儉,上下班都是坐黃包車,今天這是怎麼了?

  計程車司機掐滅菸頭,拉開車門:「先生去哪?」

  「成賢街78號。「張鶴年鑽進后座,「快,越快越好!」

  司機答應一聲,也上了車,發動車輛,一腳油門踩下去。

  張鶴年掏出懷表看了一眼——

  距離孫子失蹤已經過去將近半個小時了,每一分鐘都像一把刀,在他心上剜著。

  車子駛過熟悉的街道,張鶴年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膝蓋。

  他突然想起什麼,搖下車窗,對司機說:「前面路口右轉,走小路。」

  司機愣了一下:「那條路繞遠啊。」

  「聽我的,」張鶴年不容置疑說,「快!」

  車子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

  張鶴年知道,這條路上車少,能節省不少時間。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前方,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從斜刺里衝出來,差點撞上他們的車。

  計程車司機猛打方向盤,車子堪堪避過。

  「怎麼回事?」張鶴年心頭一緊。

  司機罵了句髒話:「這些開車的,都不長眼睛嗎?」

  張鶴年回頭望去,那輛黑色轎車已經消失在巷口。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那輛車,似乎在哪裡見過……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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