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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7章 代號青松

  第1137章 代號青松

  夜裡十點,南京城的街道籠罩在一片朦朧的燈光中。

  張鶴年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兵工廠,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

  今天的新型火炮測試又遇到了瓶頸,他滿腦子都是數據公式。

  轉過街角時,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從巷子裡竄出來。

  張鶴年躲閃不及,被車頭輕輕擦了一下,踉蹌著後退幾步。

  「對不起!對不起!」一個年輕司機慌忙下車,「先生您沒事吧?」

  後車門打開,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快步走來。

  他穿著深灰色西裝,花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黑框眼鏡後的眼神充滿關切。

  「實在抱歉!「男子扶住張鶴年,「老先生,您傷到哪裡了嗎?要不要去醫院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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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鶴年擺擺手:「沒事,就是擦了一下。」

  由於對方剎車動作很快,連皮都沒有蹭破。

  西裝男子仔細打量著他:「您這是……從兵工廠出來的?」

  張鶴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您是……」

  「哦,老先生,您別誤會,我是金陵大學的歷史學教授,我叫司馬宏。」西裝男子說,「剛才小陳開車太莽撞了,真是過意不去。」

  張鶴年借著路燈仔細打量:「您怎麼知道我是兵工廠的?」

  「這個並不難猜。從那邊過來,大概率就是從兵工廠的,我在這裡曾經住過很多年,還是很熟悉的。」

  張鶴年聽到對方的本地口音沒有問題,漸漸放鬆了警惕。

  「我沒事,你們走吧!」

  他生性淡薄,並不太喜歡和人打交道,更不喜歡給人家添麻煩。

  「您這是要回家?」司馬宏問。

  張鶴年點頭:「是啊,回家。」

  「我可以送您回家。」司馬宏說,「剛才的事情真是太不好意思,天色也晚了,坐車還能快一些。」

  「不必了。我每天都是走路回家。」張鶴年是個技術流,並沒有太多的城府。

  「老先生,您家住哪裡,說不定,我們還是順路呢!」司馬宏很熱情。

  張鶴年不太會應對這種場面,只得如實回答:「成賢街一帶。」

  「太巧了,我剛好路過那裡。正好順路,不如讓我送您一程?」

  張鶴年猶豫了一下:「這……不太方便吧。」


  「哪裡的話!」司馬宏誠懇地說,「剛才的事故是我們的責任,送您回家是應該的。再說了……」

  他笑了笑,「這大晚上的,您一個人走也不安全。」

  張鶴年看了看手錶,已經快十一點了,確實有些晚了。

  猶豫了一番,最終他點點頭:「那就麻煩您了。」

  兩人上了車,司馬宏坐在張鶴年旁邊,關切地問:「您經常這麼晚下班嗎?」

  「最近的工作比較忙。「張鶴年揉了揉太陽穴,「時間比較緊。」

  司馬宏道:「您可要多休息。我看您臉色不太好。」

  張鶴年道了聲謝。

  司馬宏又道:「我學過一些中醫,您近期消耗元氣太多了,要好好休息。」

  「嗯,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張鶴年深有感慨。

  夜裡沒什麼人,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街道上,兩人漸漸聊開了。

  「張先生對歷史感興趣嗎?」司馬宏問道。

  「略知一二。」張鶴年笑了笑,「我以後是打算教我小孫子多讀些歷史的。先從《史記》教起。」

  孫子還不大會說話,他就已經在規劃之後的教育了。

  「哦?」司馬宏來了興趣,「那您覺得,項羽為何會敗給劉邦?」

  張鶴年想了想:「用兵之道,貴在知己知彼。項羽雖然勇猛,但過於自負……」

  「說得好!」司馬宏拍手稱讚,「沒想到張先生對歷史也有如此見解。」

  兩人越聊越投機,從楚漢爭霸聊到三國鼎立,從唐宋詩詞聊到明清小說。

  不知不覺,車子已經到了成賢街。

  「先生,到了。」司機小陳提醒道。

  張鶴年這才回過神來:「這麼快?」

  他有些意猶未盡,「司馬教授,今天真是受益匪淺。」

  司馬宏微笑道:「我也是。改天有空,歡迎來金陵大學找我喝茶。」

  張鶴年下車後,目送黑色轎車消失在夜色中。

  然而,他並不知道的是,一輛沒有打開車燈的轎車,悄悄停在了他身后街角的陰影處,一雙陰冷的眼睛正注視著這一切。

  車內的小野放下望遠鏡,掏出筆記本快速記錄:「目標與不明身份男子接觸,時長27分鐘……」

  黑色轎車駛離成賢街後,司馬宏臉上的儒雅笑容漸漸消失。

  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小陳,剛才有沒有注意到後面有輛汽車一?」


  司機小陳從後視鏡瞥了一眼:「發現了,對方從兵工廠出來就一直跟著我們。」

  司馬宏點點頭:「應該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他重新戴上眼鏡,眼神變得銳利,「是針對剛才那位張老先生。「

  小陳握緊方向盤:「要不要提醒他?」

  「不用。」司馬宏擺擺手,「雖然張老先生是兵工廠的,但我們還不知道其具體身份,他說是個普通的老工人,我看不太像。還需要進一步的甄別。這樣,你明天一早去查查這個張鶴年的背景,越詳細越好。」

  小陳壓低聲音:「我倒是有個朋友在兵工廠工作,我可以直接問他。」

  司馬宏搖搖頭:「先別驚動他。」

  車子停在一處公寓,司馬宏下車前叮囑:「記住,一定要小心。」

  小陳鄭重地點頭:「明白。」

  司馬宏回到家,老妻回蘇北省親,兒子女兒又不在身邊,家裡很是清冷。

  他將門鎖好,窗簾拉上,打開了隱藏在衣櫃下面的地下室的暗門。

  地下室里,他從暗格中拿出一個皮箱,打開皮箱,熟練地將發報機裝好。

  司馬宏戴上耳機,手指電鍵上快速敲擊:

  「急電。兵工廠張鶴年疑似被人跟蹤,跟蹤人員身份存疑。請速查其背景及跟蹤人員。代號:青松。」

  發完電報,司馬宏長舒一口氣。

  「希望一切能夠平安……」他喃喃自語。

  退出密室,司馬宏換了一件深色風衣,悄然穿過公寓的後巷。

  他的腳步輕而快,像一隻夜行的貓。

  轉過幾個彎後,他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

  掏出鑰匙,輕輕打開院門。

  院子裡種著幾株桂花樹,花香在夜風中飄散。

  司馬宏快步走進正房,推開臥室的門。

  一股濃重的藥水味撲面而來。

  床上躺著一個年輕人,臉色蒼白,額頭上纏著紗布。

  床邊的小桌上擺著各種藥品。

  司馬宏走到床邊,摸了摸青年的額頭:「燒退了些……」

  這個青年是不久前在街頭救下的,當時青年開著車發生了車禍。

  司馬宏發現他的時候,人已經昏迷不醒了。

  他出於好心,將他帶到了自己的好友史密斯醫生那裡,史密斯倒是處理了年輕人的外傷,但卻一直未能找到其昏迷的原因。


  司馬宏是個樂於助人的人,但年輕人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無法確認其身份,也沒辦法聯繫家人。

  史密斯建議將年輕人送到警察局,這種麻煩應該讓警察來解決。

  司馬宏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他在搬動年輕人的身體時,竟然發現了其插在腰間的手槍。

  史密斯也發現了,頓時頭都大了。

  這個年輕人到底什麼來頭。

  貿然聯繫警察,會不會給他們帶來了不確定的麻煩。

  兩人商量了一下,史密斯建議夜裡偷偷將人轉移出診所,最好是將他帶到一個白天人比較多的地方。

  這樣第二天一早就會有人發現年輕人,不會對其生命產生威脅。

  但司馬宏否決了這個建議。

  畢竟年輕人還受著傷昏迷著,這樣草率地扔到大街上,萬一遇到歹人,悔之晚矣。

  他不願意一直給史密斯添麻煩,便在年輕人的生命體徵處於平穩之後將人接到了自己的一處住處。

  這件事他是瞞著家裡人的,平時會去史密斯那裡講述病人的最新情況,史密斯也會給他專業的指導。

  一開始,這些護理工作對於常年站在三尺講台上的司馬宏而言,的確是很難的,好幾次差點忙中出錯闖了大禍。

  好在他學習能力強,很快就掌握了其中關竅,護理越來越熟練,甚至還得到了史密斯的誇獎。

  「咳咳……」青年突然咳嗽起來,眉頭緊皺。

  已經有些日子了,可是這人還是沒有甦醒過來。

  時間長了,也不是回事。

  「水……」

  司馬宏正在發愁,忽然從年輕人從乾裂的嘴唇間擠出一個含糊的字。

  司馬宏猛地站起身,差點打翻床頭的藥瓶:「你醒了?」

  他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

  年輕人微微睜開眼睛,眼神渙散:「水……」

  「好,好,馬上來!」司馬宏手忙腳亂地倒水,差點被熱水燙到。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年輕人的頭,將溫水一點點餵進他嘴裡。

  年輕人貪婪地吞咽著,水順著嘴角流下。

  司馬宏連忙用毛巾擦拭:「慢點喝,別嗆著。」

  喝完水,年輕人的眼神漸漸聚焦。

  他警惕地打量著四周:「這是……哪裡?」

  「別怕,」司馬宏輕聲說,「這是我的住處。你在街上出了車禍,我把你救回來的。」


  年輕人下意識地摸向腰間,臉色一變。

  司馬宏按住他的手:「你的槍我收起來了。」

  他頓了頓,「現在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年輕人沉默,沒有說話。

  司馬宏注意到他的遲疑,但沒有點破:「你昏迷了整整十幾天。」

  年輕人試圖坐起來,卻因虛弱而跌回床上。

  司馬宏連忙扶住他:「別急,你傷得很重。」

  「十幾天……」年輕人喃喃自語,突然抓住司馬宏的手,「這些日子麻煩老先生了,我這就出去。」

  「別動!」司馬宏按住年輕人的肩膀,「你的傷勢還沒好,需要靜養。」

  年輕人掙扎著要起身:「不行……我必須……」

  話未說完,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

  司馬宏連忙扶他躺下:「有什麼急事可以告訴我,我幫你辦。」

  年輕人虛弱地搖頭:「不必了……」他試圖再次起身,卻因失血過多而眼前發黑。

  「小心!」司馬宏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年輕人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再次陷入昏迷。

  司馬宏探了探他的脈搏,雖然微弱但還算平穩。

  「這又是何必呢?」司馬宏嘆了口氣,輕輕為他掖好被角。

  夜色如墨,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床前,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司馬宏坐在床邊的藤椅上,手中的毛巾已經換了幾次。

  年輕人又開始發燒了,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想殺我……沒那麼容易……」年輕人在夢中囈語,眉頭緊鎖。

  司馬宏輕輕為他擦拭汗水,動作輕柔得像對待一件易碎的古董。

  他能感覺到年輕人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仿佛在夢中經歷著什麼可怕的事情。

  「砰!」年輕人突然揮動手臂,差點打翻床頭的藥瓶。

  司馬宏連忙按住他的手腕:「別怕,你在安全的地方。有我在,不用擔心。」

  「我跟你拼了,小鬼子!」年輕人咬牙切齒地說,聲音裡帶著刻骨的恨意。

  司馬宏的手頓了頓。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月光下,年輕人的臉龐顯得格外蒼白。

  他的睫毛很長,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司馬宏再次注意到他的右手虎口有厚厚的繭子,那是常年握槍留下的痕跡。


  「水……」年輕人又開始囈語。

  「你們一個都跑不掉的!」年輕人在夢中咬牙切齒,「即使殺了我,如今也會給我報仇!即便你們隱藏得再深,他也會把你們一個個都挖出來!」

  司馬宏的手猛地一顫,毛巾掉在地上。

  月光下,他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如今……如今……」他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突然瞳孔驟縮。

  常年從事情報工作的他,似乎一瞬間就想通了。

  難道這個年輕人以及他口中的「如今」是自己的同行?

  特務處的人!

  「這下麻煩大了……」他喃喃自語,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作為潛伏多年的地下黨,他太清楚救下一個特務處特工會帶來怎樣的風險。

  一旦被他們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

  司馬宏的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可怕的畫面:

  深夜的審訊室里,刺眼的燈光,冰冷的刑具……

  他的家人,他的學生,所有與他有關的人都會受到牽連。

  「不行,必須想辦法。」他站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床上的年輕人又開始說夢話:「一個都別想逃!」

  司馬宏的心猛地揪緊了。

  即便此人沒有馬上識破自己的身份,但將來不可避免的會產生聯繫。

  對於其身份和從事的秘密工作,始終是一個威脅。

  「得在他醒來之前……」司馬宏的目光落在床頭櫃的藥瓶上。

  史密斯留下的特效藥,如果加大劑量……

  他的手伸向藥瓶,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月光下,年輕人蒼白的臉龐顯得格外年輕。

  他好像跟日本人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

  「我這是在做什麼?」司馬宏收回手,頹然坐回椅子上。

  如果為了自保而傷害一個抗日的人,那和那些漢奸有什麼區別?

  「可是……如果身份暴露,整個地下組織都會受到威脅。」

  司馬宏臉上露出苦笑,這件事還真是傷腦筋啊!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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