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師傅名叫鍾重
木哥兒點上蠟燭下到洞子,還有一個箱子沒打開。洞子裡的小屋牆上有奇奇怪怪的掛件,神秘感一直攪拌著他這幾天的神經。
洞內土地和洞壁有兩種顏色,木哥兒用手去刮一下粘在了手上,他確定是石灰。棺材墓坑撒上石灰消毒,蛇蟲不會入侵,師傅撒上石灰也是起這個作用。
箱子打開,是兩壿大石頭,在燭光下渾身布滿癩痢疤的間隙,閃出鮮紅的光芒。
這石頭肯定也值錢。
第三口箱子裡一共10個布袋,已經打開的5個布袋是銀元,餘下的5個袋子有3個袋子也是銀元,兩個袋子各裝一尊金佛。
金子的夢想實現了。
兩箱銅器箱子裡木哥兒粗略的點了點數,大小28件銅器。鍋碗瓢盆之類居多,人面具,燈盞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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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瓶瓶罐罐的箱子,大瓶罐之外,有盤子,飯碗,水杯,造型都很古怪。木哥兒叫不出它們在古代的名字,全用現在廚房的餐具代稱。他知道這些比銀元更值錢。
他把蠟燭移到牆面掛件前,看到牆面一把匕首將兩張符咒獸皮刺透釘在牆上,一張獸皮上寫著程中鴻,一張獸皮上寫著程中運,皮上符文字有大有小占滿邊角。
師傅這些符文一定有用。他不去想符文作什麼用,只想師傅留給他的財富會讓他今後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在這些財富的支持下,他應該去成為什麼樣的人。
一共8個布袋的銀元。他細數了兩袋,一袋480塊,一袋510塊。其他幾袋他提了提重量大致相同。
他把480塊銀元轉移到510塊的袋子裡,嘩啦啦撒滿一地,有幾塊還想逃走,木哥兒伸手抓了回來。
一個袋子裝不下,拿過來另一個袋子分裝一些,他提走了30塊銀元。
他要把土堆還原。
師傅真是會藏,弄一堆泥巴。小偷進屋看到師傅屋裡家徒四壁的樣子,哪裡會想到地下富的流油。
上下一對比,木哥兒明白了一些道理。師傅這一行,警察進屋的可能性太大了。警察進屋一看,家徒四壁,確實迫於生活無奈,稍有對社會不公生出義憤的人,就會對師傅產生同情放師傅一馬。
木哥兒想,師傅肯定是金盆洗手後就可以往屋裡添置東西了。
師傅行啊,你真有打算。可是,你怎麼就讓日本人槍斃了呢。
木哥兒想去找年過節借鋤頭和籮筐,一想不對!
不能找他借。他會問你把泥巴送我了,怎麼又要泥巴。木哥兒現在最怕有人覺得他奇怪,覺得他反常。
他去找嗯媽。
嗯媽住二十里北角一菜園子。這塊地基的主人在國外,搭建的木板房經過地基主人同意,附帶照看這塊地基。
地基很大一塊。四季蔬菜種出來嗯媽吃不完,或送或賣,即一份人情也一份收入。
木哥兒找到嗯媽借了鋤頭和挑筐,就在嗯媽的地基上取土。
木哥兒第一次讓肩膀承受重量。一個是痛,一個是不配合。扁擔在肩頭上遊走,挑起的泥巴強加給木哥兒慣性,沒走幾步兩筐泥巴盪起來要木哥兒跑,他只有跌坐在地。
弄回的泥巴把石板遮住了,要還原成原來的土堆還遠遠不夠。
木哥兒挑著泥巴罵著年過節。他忘了一件事,若不是年過節要泥巴把他的土堆搬走,他就發現不了師傅的寶藏。
嗯媽問木哥兒搬泥巴幹什麼。
木哥兒回答種菜。嗯媽問你師傅什麼時候回來,木哥兒心說回不來了,師傅叫日本人殺害了。
「師傅沒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木哥兒問嗯媽知不知道師傅叫什麼名字,他老家在哪裡。
嗯媽笑說:
「你當師傅的徒弟,你師傅叫什麼名字你不知道,你這徒弟當的該打屁股。」
嗯媽再回去十幾年,不這麼辛勞,嗯媽是很有女人味的。
木哥兒說:「我師父沒告訴我他的名字。除了你,沒人來找過他叫他名字。我只聽你叫他誒,我叫他師傅,所以他叫什麼名字不重要。」
嗯媽笑說:「你師父叫鍾重。鍾,廟裡敲鐘的那個鐘。重,輕重的重。你知道了吧。」
「師傅的名字好聽,霸道。不像我這名字,木哥兒,聽起來好像一直長不大的樣子。」
嗯媽歡心的笑出了哈哈聲。糾正說:「木哥兒好聽,這名字很好聽。聽到這名字就想哼一支曲兒,這是一個喜慶的名字。」
木哥兒跟著笑了:「嗯媽真會哄人。我師傅是哪裡的人呢?」
嗯媽不好意思說:「這個你師傅真沒跟我講過,他不跟我講,我也不去問。」
木哥兒說:「你快把衣服給人家送去吧,我不耽擱你了。我把泥巴挑完就把籮筐和鋤頭給你送回來。」
嗯媽走後,木哥兒又挑了七八趟,土堆碼起來後他心裡才踏實下來。
蕭炳添放學回來說想吃豬頭肉。
木哥兒說我泥巴挑完了你才回來。你是覺得豬頭肉好吃還是烤鴨好吃。
蕭炳添說:「大哥,我知道你會說烤鴨好吃,我就應該說烤鴨好吃。大哥覺得什麼,我就應該覺得什麼,可是大哥讓我選擇回答,我就覺得豬頭肉好吃。」
「那以後你就吃豬頭肉我吃烤鴨,你可別說大哥虧待了你。」
蕭炳添又軸了:「大哥!瞧你說的還虧待我,幫我報仇,送我念書,讓我住這麼好的房子,還有豬頭肉吃,大哥,你待我就是情義綿綿!」
是體育老師在教你們成語造句嗎。
木哥兒決定接替師傅每月補貼嗯媽。把師傅被日本人殺的事講給了嗯媽,她輕輕抹去眼角的淚,哎——一聲嘆息。
嗯媽說師傅也殺過人,但不能怪師傅。
鍾重出身盜家。太爺爺輩的鐘家姓族幾乎全在盜行,只有爺爺這輩走出了天地,置地辦產,在一方成了豪紳。
正因為此受官府拿捏,苛捐雜稅累交不盡。更為凶貪的知府曹仁餘干脆把鍾家30口人收監,全數抄家,連同沾親帶故洗劫一空。在他治下,紅燈照、大刀會的殘餘抄家不計其數。
此時鐘重12歲。從牢里放出在柵欄前見了父親、母親、爺爺最後一面。爺爺告訴他,出去後就是一人求生。要是活下去了,要記住誰是鍾家的仇人。
鍾重牢牢記住,在18歲這年開始行動。
一個人做不了這件事,他結識了程中鴻、程中運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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