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事事籌謀
第20章 事事籌謀
井春繼續在廳堂內僵持著,腦海中已經開始腦補萬一姜和瑾沒來自己有可能出現的慘狀。
井春還是耿灼了,自己辦案都沒死過,難不成會因為這個事情就飲恨黃泉了?這未免也太虧了,死的一點意義都沒有,而且這個死法也太疼了吧。
正想著,只聽門外一聲,「黎王殿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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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春向外望去,提著的心才算是掉在了肚子裡,暗中也松下了手中的瓷片,雙腳一軟,強撐著找個柱子靠著,畢竟方才的戲碼可是實打實的干,容不得半分虛假,此時脖子上的傷口再疼井春也只能忍著。
只見姜和瑾趁著月色而來,清幽的光暈如同專門打在他身上的一般,模樣俊俏,又是一副和氣的樣子,一襲灰色長袍乾淨利落,井春卻是感嘆著迎面而來的救世主的既視感。
眾人見此也是紛紛驚掉了下巴,難不成井春真的是與黎王殿下來往?
方芸也自然沒想到井春竟然真的能將黎王殿下請過來,那方才驗身的計劃自然是行不了的了,念此又是一陣懊惱,竟然沒多派幾個婆子。
井疏瑤卻是見到了姜和瑾的真容,一時間倒真的連話都說不出口,只顧得一副大家閨秀楚楚可憐的模樣示人。
井統昌帶著一眷人等跪拜,姜和瑾自然一副溫和,含笑道:「井大人多禮。」
眾人落座,原先要死要活的廳堂也是便成了對峙的修羅場。
「方才有位姑姑已經說了,本王也大致知了始末,但今日是與井小姐在一起的確是本王。」
眾人一聽,又是一驚,更是想不到竟然從姜和瑾的口中聽到這些。
「黎王殿下不是說要守著規矩嗎?怎麼又見了小女……」
姜和瑾頓了一下,卻依舊含笑,「自然是有情誼在的,即是未婚夫妻,難免也想見著一面,此事也是人之常情。雖是有些僭越,但也並未壞了禮數,說到底也都是皇兄賜婚,本王見上了一見,即是收了心也是放了心。」
似乎又是覺得眾人不信,姜和瑾便拿出了絲帕,道:「這絲帕是今日本王與井小姐買花時井小姐送於本王擦拭手掌用的,所以方才那位姑姑送來絲帕的時本王才能認得,不僅如此,本王今日與井小姐還去了戲坊,聽了一曲《霸王別姬》,井小姐可否說出這摺子中乾旦的是哪位?」
井春回道:「白秋弦。」
姜和瑾也隨之一笑,道:「正是的,井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派人查查今日的戲坊是什麼戲文,戲中乾旦是誰,再問問二樓是否坐著一男一女,是否買了花籃,這一男一女是否給白秋弦送了花籃,事無巨細至此,井大人可還有什麼想問的?」
井統昌見此便是要欠身,「下官、下官不敢。」
「井大人怎麼又多禮了,」姜和瑾說著便扶著井統昌起身道:「井大人愛女心切本王自知,此事是怪本王,單約見面卻也忘了和井大人通報,害得井大人煩心,本王莽撞,獨讓手下去接了井姑娘,下次定然不會如此。」
說著,姜和瑾也行了一禮。
井統昌一個臣子又豈敢擔得起姜和瑾這一禮,自然也不敢懷疑什麼,反倒是懊惱道:「黎王殿下此番肺腑讓老臣怎麼敢當?是老臣心急錯怪了小女,這婚前見上一面也並非有不妥之處,受得住禮節自然也就受得住清白二字。」
「本王多謝井大人體恤,今晚聲勢頗有些浩大,但井大人放心,本王定然不會走路風聲,免得誤了小姐的名聲,護人護己。」
姜和瑾說這話很明顯是將話拋到井統昌的手裡,即是表示姜和瑾不會走路風聲,若是聽到閒言碎語,自然也只有井府傳的出去。
井統昌為官多年又哪會聽不出這些,便也急忙回道:「井府自然不會多說半個字,還請黎王殿下放心。」
此言一出,害怕這誤會解釋不清楚嗎?
井春見著形態也逐漸緩和,自己也不需擔驚受怕,也知道該自己表演的時候了,佯裝一陣眩暈,瞬間便倒地不起。
井統昌心中又是一急,「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將春小姐送回屋內。」
姜和瑾又豈能不知井春裝暈的本事,道:「外人手腳難免粗苯,還是由本王來送,小姐的閨房何處?」
這話可是狠狠地打了方芸的臉,這幾個婆子都是她手底下的人,若是手腳粗笨也是方芸管教無妨。
方芸的笑容僵持著,今日這場景可是她推波助瀾,如今又是經過姜和瑾這一遭,日後若是想再給井春下個絆子可就難了。
方芸換了一副擔憂的神情,指責著幾個丫鬟,「春小姐都受傷了你們看不到嗎?快去拿傷藥!」
「不必了,明日本王會送些傷藥過來。」說著,姜和瑾越過幾個婆子,撩過垂髮,直接橫抱起了井春。
井春也沒想到姜和瑾會抱著自己,她能夠清晰地問道姜和瑾身上的某種香氣,兩人貼著體溫,更是有著不可名狀的曖昧,井春的心卻像被柳絮吹拂一般,痒痒的。
婆子見此,便也只能收回了手,領著姜和瑾便去了井春偏僻的小院。
婆子也都是明眼的人,見姜和瑾抱著井春去了寢房,便也只能在院口候著。
見著四下無人,姜和瑾也沒了先前的溫和,寥寥草草將井春放在了床上,道:「你也不必裝了。」
聽此,井春才半眯了一隻眼睛,見室內的確無人,再次坐起,看著手上瑪瑙般的血凝珠,一時間倒是該哭還是該笑,以至於最後的表情竟是十分難看。
最近也只能拖著感激的聲音,道:「多虧你來了,不然我可能真的連命都沒有了,今夜之事還得多謝黎王殿下。」
「何談什麼多謝,也是你聰明,知道派人帶著絲帕來找本王,好在方才所說的都是事實,即便有人去查也查不出什麼名堂來。」
井春靠著床榻,望著帷幔,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感想,自己的親爹竟然真的狠下心,自己還被後娘親妹算計,這浮華的世間說到底井春都不知道自己在留戀什麼,萬般不得已,還留在了這人世間。
「無論如何都要謝謝黎王殿下搭救,我還真的擔心過殿下會不會故意不來。」
姜和瑾倒笑了,「本王在你眼中就那么小氣?」
「不不不,」井春直接否認三聯,「我只怕會牽連到你,原本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如今倒變成你我二人的事情了,黎王殿下,多有不便。」
井春雙手齊眉,向姜和瑾行了一禮。
對外,他是和善的黎王殿下,即使為誰奔波幫了忙,在別人眼裡不過是姜和瑾舉手之勞的事情。他們可以堂而皇之地接受姜和瑾的幫忙,順道而出的一句謝謝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回覆。
姜和瑾淡淡道:「倒是不像你了,卻不見伶牙俐齒?」
井春不覺一笑,道:「你我都只不過是帶著面具的人罷了,人生在世的,一副伶牙俐齒的不是得罪更多的人嗎?例如,黎王殿下。」
姜和瑾聽之也隨之一笑,但卻看得清井春臉上的勉強,又見著那脖子上的血痕,竟如同一條傷疤一般讓井春難堪,遂也不再多說什麼,起身便要離開。
「殿下為何救我呢?」話音剛出,井春便後了悔,這句話實數問得突兀,嘴唇抿了抿,又道:「我方才什麼也沒說。」
姜和瑾停住了腳步,一副不知冷暖的樣子,道:「不救你對本王可沒好處。」
你看,姜和瑾就是這樣一個人,事事都在籌謀,而事事也都計算在內。
井春也像是聽到一個滿意的答案,至少自己對其他人而言有著非同尋常的價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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