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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師傅火克己

  陳墨身體僵硬,機械般的緩緩起身。他前面的大三則表現的很是利索。

  大三拱手向來人行禮:「回師傅,這就是丁等蠱房的陳墨。」

  「嗯...處變不驚,倒是個好苗子。」師傅微笑點頭:「抬起頭來,讓為師看看。」

  陳墨仰頭,面無表情。

  三年前,陳墨在北青山被大蟲追趕險些喪命時,他師傅火克己趕到將其救下。那時雖是夜晚,但憑藉月光,陳墨還是能將其看個大概。

  同樣的火紋道袍,同樣的火紋面具。

  陳墨再次低頭拱手:「小徒陳墨,見過師傅。」

  「好,好啊!」火克己難掩心中喜悅,他連忙伸手將陳墨扶起:「快快起身,快快起身。」

  只是陳墨在見到火克己伸來的手臂時,不由得大吃一驚。那手臂乾枯無血色,就像百十歲那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但通過聲音判斷,火克己的年歲也不過四十上下。

  「這...這...」陳墨有些難以接受,但又不敢表露出來,只好任由火克己將他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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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慮到大三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給自己下蠱蟲,作為他師傅的火克己自然也能。陳墨一時拿不下主意,只好低頭沉默。

  火克己見狀,衝著大三哈哈一笑:「大三,沒想到你手下的眾蠱人中,有如此有趣之人。」

  聽到此話,陳墨心中不禁冷笑:「蠱人!蠱人好啊!」

  大三賠笑道:「陳墨師弟,還不將頭抬起,讓師傅看個清楚。」

  火克己搖頭:「不忙。」

  隨後他看向地上躺著的蘇婉道:「大三,你先將這蠱人的心肝挖出來,人頭洗淨,用於供奉蠱神。至於剩下的,統統扔進鼎爐里,以便煉蠱所用。」

  大三:「是,師傅。」

  說著,大三便準備用手直接掏向蘇婉。

  「且慢。」火克己語氣不善:「大三,為師說過多少次,為什麼你還記不住。不管是活蠱還是死蠱,剖心挖肝之前,一定要用熱水將胸部洗淨。」

  大三驚恐萬分,連忙跪地請饒:「師傅饒命,師傅饒命,弟子再也不敢了。」

  火克己居高臨下,看著已經磕頭磕出血的大三很是滿意。

  他冷笑一聲:「行了,別磕了。再磕,可就趕不上今晚的活動了。」

  「是,是。」大三連忙起身:「師傅,徒兒這就去燒水。」

  說完,大三便頭也不回的向著外面走去。


  等大三徹底離開閣樓後,火克己才將目光轉向陳墨。

  在此期間,陳墨則是一直低著腦袋,既不敢直面火克己,也不敢看那已經涼透了的小肚兜,更不敢看之前狂狂磕頭的大三。

  「好徒兒,你還記得上次你我師徒首次見面是什麼時候麼?」火克己問向陳墨。

  陳墨答道:「回師傅,是三年前。三年前的一個夜晚,當時徒兒正被一隻白額大蟲追趕,是師傅您神兵天降,施法打跑大蟲,救得徒兒性命,當時您穿的就是今天這一身。也是在那個夜晚,您收下徒兒做您的弟子。」

  火克己點頭示意:「不錯,不錯。」

  「只是.......」陳墨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火克己追問道:「有話直說,你我師徒不似大三他們,乃是有著大蟲情誼的非親父子,在師傅面前,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火克己的話語有著很多漏洞,陳墨不敢大意。

  只見他思慮再三,而後緩緩說道:「不敢隱瞞師傅,當年師傅雄姿英發,氣度不凡,翻雲覆雨間仿若那天人下凡。只是才短短三年過去,師傅您為什麼瘦成這樣?」

  「哦?」火克己先是一愣,他想過陳墨會和自己說蠱房的事,說陳柏、說馬三、再不濟說說飲水或是大三的事,沒想到陳墨出言卻是關心自己,真是難得,十分難得。

  火克己哈哈一笑,隨後伸手扥了扥自己的衣服,方便露出那乾枯的手臂:「你是說這個麼?」

  陳墨點頭。

  「好孩子,有孝心。」火克己伸手將戴在臉上的面具取下:「不過,這才哪到哪。你仔細看看為師如今的面貌。」

  陳墨看著摘下火紋面具後的師傅不由得出神,兩隻眼睛也瞪的大大的。

  那面具下的臉龐早已乾癟,血肉全無,唯有左半張麵皮還糊在上面,幾隻肉蛆在麵皮下來回蠕動。從右眼眼眶到嘴巴處有一道明顯的裂痕,若是沒有後骨支撐,恐怕這半塊骨頭就要脫落。

  陳墨嘴中喃喃自語,聲音小到連蒼蠅蚊子都聽不到:「父...父親。」

  可就是如此微小的聲音,火克己也是察覺到了。

  「你剛說什麼?」火克己疑惑地問道。

  「啊!」陳墨吃驚,他沒想到自己的話語居然傳到火克己的耳朵里。

  而遠離閣樓的某間小屋內,大三邊燒水,邊捂著耳朵,嘴裡還不停的重複著「父親」兩字。

  只見他將柴火往地上一扔:「壞了,陳墨認乾爹了。」

  「不行,我得把這消息通知給另外的三位師兄。」說著,大三也顧不得燒水,直接大踏步的向著門外跑去。


  陳墨左看右看後說道:「弟子沒說話。」

  「嗯?為師難道聽錯了?」火克己自言自語:「算了,愛誰說誰說。」

  火克己微笑著將面具重新帶上:「這三年,為師確實變的有些面目全非,但為師不悔。徒兒,你知道這是為什麼麼?」

  陳墨搖了搖頭,將喉嚨里積攢的唾液吞進腹中:「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做徒弟的怎麼會嫌棄師傅的長相,那豈不是不忠不孝之徒。」

  「說的好。」火克己哈哈一笑:「徒兒,雖然你入門晚,但你說出來的話,絲毫不比你的那些個師兄們差多少。」

  「為師變強了,變的比三年前更加強大。」說著,火克己便走到鼎爐旁邊拍了起來:「好徒兒,你猜猜看,這鼎爐有多重?」

  陳墨雙眼死死盯著那四腳鼎爐:「足有兩千斤。」

  「說的不錯。」火克己點點頭:「徒兒,你看好咯。」

  說著,火克己身體側彎,一手握住鼎沿,一手托住鼎底,而後全身發力。

  伴隨著「啊」的一聲,這口重達兩千斤的青銅鼎便被他舉了起來。

  陳墨雙眼瞪的老大,他當年常聽人說,陳家莊每次祭祀用的青銅鼎足足需要十幾個人才能將其挪動。而如今,火克己一人便可以將其輕鬆抬起,足以說明火克己的力量已經十分強大。

  「師傅威武!!!」陳墨適時送上馬屁一份。

  「砰」的一聲,青銅鼎應聲而落。

  火克己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哎呀,不行,不行。舉個破鼎哪能配得上威武二字。」

  陳墨微笑,拱手行禮:「師傅您過謙,如果連您都配不上這威武二字,那整個陳家莊,也沒誰能配上威武了。」

  就在師徒二人和和氣氣之際,門外卻傳來道道不和諧的聲音。

  「陳不才,還不老實點。」

  「你矇騙師兄,徒耗錢糧,一會兒到了師傅那,有你好果子吃。」

  「嗚嗚...嗚嗚嗚.......」

  「說不定師傅他老人家大發慈悲,你還有直面蠱神的好機會呢!」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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