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仙人跳
「多謝殿下,不必了!」黃道周義無反顧的走出了房間。
毫無意外,銃聲再次響起。
朱由檢潸然淚下,突然猛地站起就去搶奪聶雙釘手中繡春刀。
「你想幹啥?」聶雙釘及時閃身躲過朱由檢飛撲,就勢用胳膊勒住了朱由檢的脖頸。
差點沒有傷著信王,聶雙釘呼吸急促,後怕不已,連忙讓人將朱由檢帶了出去:「來人將他拿下,拉出去轟了他。」
溫體仁一眾清流朝臣頓時急了,紛紛故地請求:「不可殺信王,我等願獻出全部身家,救他之命!」
「行,看在錢的份兒,饒他一命!」聶雙釘有點窘迫,趁機借坡下驢。
就此再無人尋死,不大一會兒所有人寫完贖書。
「來,換下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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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檢被放了過來,連同一眾朝中大佬,悉數被帶出房間,蹲坐於院中。
不多時門外再次傳來騷亂之聲,如同他們的遭遇一樣,前來聲援魏國公府的宗族子弟親戚故舊,悉數被一網打盡。
大約到了入定時分,再無人前來聲援魏國公府,被拘押的南京勛貴悉數被轉移到了城外漕運碼頭。
朱由檢一眾人等也在其列。
溫體仁望著黑黢黢的南京城咒罵:「這群緹騎什麼來歷,怎麼成了賊寇,膽大包天,誰都敢勒索?大半夜過去了,也不見南京皇城戍衛一兵一卒,他們是一群廢物,還是成了他們同黨?」
溫體仁哪裡知道,而今南京九門戍衛悉數全被魏良卿拿下。
奉萬歲朱由校之命,盧黑鐵和魏良卿帶領三千工程禁衛營,前來化緣。
南京,天下富庶之都,遍地金銀,沒有道理,不借著福王的名譽,撈上一把再走。
戍衛南京九門的太監皆是魏忠賢從大內派來的乾兒干孫,見到魏良卿空降於此,這兩天糟亂的心頓時有了主心骨。
魏良卿向他們坦誠相告,京城宮變,閹黨大勢已去,他九死一生逃出京城,此來南京只為打劫,為日後逃亡海上積攢點資本。
一朝天子一朝臣,都逃不出被清算的命運,眾太監隨即投效魏良卿。
手握南京城,又有這麼多的熟門熟路的內應,抄起南京勛貴的家,怎一個得心應手了得。
黎明時分,京杭運河之上,百條大船裡面裝滿了勒索來的金銀財寶,畫了臉的魏良卿押著福王世子朱由崧還有福王娘舅鄭國泰,立於船頭,向東入海。
「那人不就是鄭國泰,神廟鄭氏的兄弟,罪魁怎麼是他?」
岸上有不少被贖走的勛貴官宦,認出鄭國泰,立時就騷亂起來。
朱由檢和溫體仁他們也認出了鄭國泰和福王世子朱由崧,對此頗為納悶。
「鄭國泰和福王世子,如何玩起了山賊綁架勒索的把戲?這是怎麼回事?」
天光大亮之後,船隊早已遠去,他們這群人依舊被綁縛在碼頭木樁之上。
這時,滿臉烏黑的方正化領著一隊人馬趕到漕運碼頭,一見朱由檢就是淚眼汪汪的自責:「萬歲,都是奴婢無能,讓您受辱了,您可有大礙?」
朱由檢這才想起一切事情皆因方正化所起,不由問道:「方公公,這到底怎回事?」
「萬歲,一言難盡啊,昨日奴婢帶著人查抄魏國公府,誰知魏國公領著一幫錦衣衛,就拘禁了奴婢。」
徐應元不可思議的問道:「魏國公拘禁了你?明明是你拿著火銃轟了魏國公的頭。」
方正化毫不留情的訓斥徐應元:「你個廢物,昨天我被他們綁架了,頻頻給你使眼色,你當我和你眉來眼去,我那是向你求救,結果你啥都沒看出來,扭頭就跑,你個蠢貨!」
朱由檢大為驚奇:「啊?原來方公公也被人逼迫了。」
溫體仁目光不善,責問方正化:「方公公,到底怎麼回事?快些一五一十說來。」
方正化也不是吃素的,橫眉冷對溫體仁:「我怎麼能知道,要問去問魏國公徐弘基?」
「啥?魏國公沒死?」
「能死個啥,火銃里都是火藥粉子,根本沒個鉛子,就是一聲巨響,把人燻黑震暈而已。」
這時鄭三俊還有葉茂才以及黃道周,也小跑趕了過來。
諸位在野官宦大佬,歡喜不已;「原來他們也沒死。」
鄭三俊向朱由檢見禮過後,便是對那群賊盜的辱罵:「我等被那群腌臢雜碎用空響銃戲耍了,就連昨日血淋淋人頭,都是淋了狗血的泥像頭。」
眾大佬陷入了深思:「如此說來,這群人也是不殺無辜的義士,可是福王世子和鄭國舅為何要這麼做?」
隨著一條條夜船駛來,好多青澀士子登上了碼頭。
鄭三俊一眼就認出了人群中的侯恂:「侯恂小子!」
侯恂也認出了授業恩師鄭三俊:「吾師,您也來了南京?弟子給您叩頭了!」
鄭三俊做過歸德知府,也曾在應天書院傳授解惑,好多從歸德府逃難而來的士子都認出了他,哭訴這些天的惶恐:「鄭師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國舅鄭國泰在我商丘胡作肆虐,抓了我們不少士紳學子。」
丁魁楚和丁啟睿叔侄也湊了過來,發現裡面全都是昔日朝堂上的同僚,一路而來的鬱悶瞬間化作淚水傾泄而出。
國舅鄭國泰竟然還在商丘胡作非為,群僚聽了無不憤慨。
此事倒完全驗證了京城宮變的真實性。
溫體仁登高呼籲:「諸位,諸位,當務之急,當儘快在南京城中完成信王的繼位大典,如此才能名正言順討伐鄭氏篡位謀逆。」
紛亂嘈雜聲中,大家簇擁信王朱由檢進入南京紫禁城中,在武英殿草草舉行了登基大典。
大典完畢,禮部在武英殿設置靈位搭建靈堂,朱由檢一身麻衣為皇兄守靈。
武英殿既是靈堂又是朝堂,曹化淳和溫體仁輔佐朱由校組建了內閣和司禮監。
溫體仁毋庸置疑當選首輔,孫慎行,鄭三俊,葉茂才當選次輔,侯恂被任命為吏部左侍郎,曹化淳提督司禮監兼掌印太監,方正化未能進入司禮監,還是兵仗局掌印。
南京六部各司官員搖身一變,成了真正中央六部,他們意氣風發傳檄四方,準備集結天下兵馬北伐福王偽朝之時,發現南京戶部根本沒有錢糧。
武英殿之中,就開始討論如何籌錢。
溫體仁主張加賦。
侯恂當場反對,主張先拿勾結福王的魏國公下手,抄沒他的家資以充國用。
對於勛貴,朱由檢已由最初的期待轉變成了如今的厭棄。
朱由檢贊同侯恂的主張,對魏國公除爵,抄家,廢為庶人。
被逮上武英殿,宿醉剛醒的魏國公徐弘基,表示很冤,這就是個仙人跳,自己根本未曾和福王世子及國舅有過任何謀劃,更談不上謀逆。
朝臣哄堂大笑。
溫體仁也被氣笑了:「好些教坊司的差役,都看到了你和福王世子對飲,你竟然說不認得他們。這是從你家中搜到的福王書信,你莫不是也要抵賴?」
魏國公很無辜,酒喝多了,對飲誰還認識誰,至於搜到的福王書信,更是莫名其妙。
「這是福王世子轉讓你魏國公府的錢莊,這個你又有何話可說?」
徐弘基確實懵了,白紙黑字,福王南京城中的十八家錢莊確實全部轉到魏國公府的名下。
「這絕對是栽贓陷害,絕對不可能!」徐弘基酒意全醒,使勁撓頭。
朱由檢實在看不下去了,斥責魏國公徐弘基:「您也是世襲的國公,怎的和蒙童一樣愛耍無賴呢?」
「殿下,臣真的冤枉啊!」
朱由檢再不願多看徐弘基一眼:「押入大牢,就由溫首輔,主持抄家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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