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瘋子
赤裸裸的威脅,幾乎絲毫不加掩飾。
自這位王爺近衛隊長的口中說出,更是惹得周莊眾人,人心惶惶。
隨著一陣拍手聲響起。
黑暗中,人影晃動,似如飛燕一般,迅速地展開了行動。
很快,一片喊叫聲便順著莊子裡面傳了出來。
隨著聲音漸漸淡去,不少周家子弟,以及丫鬟家丁,全被潛入周府的兵士們給控制住了。
之後,隨著一陣熟悉的啼哭聲傳來,被堵在門口的家丁們,紛紛退到了兩邊。
迎頭望去,裡面的一隊手握長刀的兵士,正押著周老爺周夫人,以及張凡的妻兒向外走出。
「爹!」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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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長刀擋在身前,兩個孩子早就被這一幕,嚇得嘴裡冒著鼻涕泡,哭得稀里嘩啦了。
張凡的娘子亦是滿眼噙著淚花,隔著兵士手中的長刀,遠遠地叫了一聲:「相公!」
望著娘子與兩個孩子,遭遇如此境地,張凡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
然而,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姍姍來遲的縣令大人,終於帶著縣衙的大批官差和衙役,趕來了過來。
見縣令大人親自帶隊前來「救場」,不少家丁都露出了臉上的喜色。
「是縣令大人到了!」
「太好了!」
這些家丁們臉上掛喜色,還以為縣令大人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殊不知,張凡早已看清了一切。
既然這些人不是賊寇,是王爺的人,那他們的所作所為,自然與這位縣令大人是脫不了干係的。
當然事實,也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
帶隊趕來的縣令,在看到事情「敗露」後,並沒有露出半點慌張的表情,反倒是當著眾人的面,直接與那位近衛隊長走在了一起。
這下在場的家丁們,全都看傻眼了。
因為沒有什麼事,是比這個更壞的了。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姍姍來遲的縣令大人,一見面,就給他們來了一個驚喜。
一聲令下,幾個官差直接押著張凡熟識的幾人,走了出來。
「張大牛,潘小翠,王管家?」
這一刻,張凡徹底愣住了。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有如此遭遇,連遠在牛家村鄉下的哥哥嫂嫂,也會因為他而被牽連進來。
這幾人剛一出場,便嚎嚎大哭了起來。
「老爺,屬下辦事不利啊!」
王管家眼含老淚,在那裡哭訴著。
對於王管家,張凡沒有什麼好說的,他能把自己交代給他的事盡心盡力的去辦,已經算是夠忠心的了。
他還能說什麼?
倒是張大牛與潘小翠二人,不曾見過這種場面,一上來就直接跪倒在地,隔著擋在身前的長刀,衝著張凡哭喊了起來。
「二牛,你到底犯了什麼事,快給大人交代了啊!」潘小翠哭的稀里嘩啦,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大大咧咧,有的只是膽怯。
「是啊,二牛,有什麼事,就向大人交代了吧!」一旁的張大牛,也面露懼色的在一旁勸道。
這些年有了張凡的幫助,張大牛不僅治好了過去的病症,日子也是過得風聲水起,羨煞了牛家村的一眾鄉親。
他們兩人本來想著沾點張凡的光,在牛家村里,安穩度日,怡享晚年的。
不想,突逢變故,竟被官差給直接抓來了這裡。
這一去一來,可就沒把兩人給嚇破了膽。
做了一輩子的農民,兩人深知民不與官斗的道理,所以一看到張凡,便哭喊著提醒他。
同樣的,一旁年老體衰的周員外與周夫人亦是如此,現在他們已經滿頭白髮,上年紀了,剩下時間不多了,只想安穩度日,怡享晚年。
如今看到女兒女婿落得這般模樣,也在一旁不停的勸著。
「賢婿,有什麼事兒,就和大人說了吧!」
「有什麼事兒,就都說了,不要讓大人們為難。」
聽著眾人眾口齊開,紛紛言勸,馬背上坐著的縣令大人也不禁開口道。
「張員外,你周家在我定安縣,也算是名門大族,本官也不願枉造殺戮,亂殺無辜。」
「聽趙三那小廝說,靈芝仙草已被你兒服用,本官料想現在你也拿不出此等仙物了。所以,本官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
「只要你肯幫助本官與王爺找到那隻白鹿,或是靈芝仙草,我等可以網開一面,放過你周家,而你,依舊還是我定安縣的張大老爺!」
縣令大人不動聲色說著,話里行間,頗有幾分誠懇的意味在其中。
而此話一出,與張凡關係相近的幾人,更是紛紛出言相勸。
「二牛,聽大哥話,你就說了吧!」
「二牛,嫂嫂就當求你了,你就答應了大人吧!」
「賢婿說了吧,我二老不求你們大富大貴,只求你們平平安安……」
「爹!」「相公……」「老爺!」
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再看看他們那已然哭花的眼睛。
張凡發現,現在的他就好像被千斤巨石壓在了身上,快要喘不過來氣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總要面對這樣艱難的選擇。
這一刻,他痛苦掙扎著,以至於太過用力,額頭上青筋全都顯了出來。
他不想再面對這樣的現實了。
只可惜台下的看客,卻根本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見張凡遲遲不肯鬆口,縣令大人也徹底失去了耐心,因為他清楚,這是一塊難啃的骨頭,所以有必要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只見縣令大人,在那名近衛隊長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下一刻,幾名兵士直接手腳並用,將一直哭哭啼啼的張大牛與潘小翠二人,給押了出來。
而被押解的兩人,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還沒走上幾步,就直接腿腳發軟癱倒在了地上。
「二牛,說啊,你快說啊!都是嫂嫂不好,是嫂嫂對不起你,嫂嫂求你了……」
「二牛,這輩子大哥對不起你,你不要埋怨大哥,就當是為了你的家人,說了吧,快告訴大人吧……」
「二牛啊,你就當是行行好,說了吧……」
「二牛……」
看著哭成淚人的兩人,張凡的心都快要碎了,他嘴唇顫動著,很想將那個秘密給說出來。
可到了嘴邊的話,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他知道,他不能說……
「我不知道……」
張凡嘶啞著聲音,搖了搖頭。
只是他的話音才剛剛落下,一股迎面撲來的溫熱氣息,便直接打在臉上。
「啊!」
「殺人了!」
不少膽小的家丁,被嚇得朝後退去。
而被押解的周員外與周夫人,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兩位親家,更是差點就昏厥了過去。
尤其是張凡的兩個孩子,在看到這一幕,直接被嚇得哇哇大叫,亂哭一通。
看著失聲哭喊著的幾人,縣令大人直接寒聲質問道:「哼,你到底說不說?」
然而這話一出,卻直接惹來了張凡極盡嘲諷的一聲冷笑:「狗官,你做夢!」
見張凡冥頑不靈,還敢囂張,胖縣令也懶得和他廢話,直接大手一揮,又是兩道腥紅的血氣噴了出來。
那是周員外與周夫人,也是張凡的岳父和岳母。
只可惜他們也沒了,帶著眼中還未散去的驚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爹!娘!」
一旁的娘子,聲色悲戚的哭喊著,想要過去。
雖然如今的她已為人婦,可畢竟,那也是她的生生父母啊!
眼睜睜的看著爹娘慘死腳下,她又豈能無動於衷?
「看著這些,你是不是很心痛?哼,要怪,就怪你這不知死活的相公,非要和王爺作對!」縣令大人雙眼似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著張凡。
見後者依舊未有表示,當即命令兵士上前,將寒光爍爍的長刀,架在了他的娘子與兩個孩子身上。
「我再問一遍,你到底說不說!」
縣令大人指著張凡的鼻子,喝問著。
這話一出,嚇得兩個孩子直接放聲哭喊了起來。
「爹,誠兒不想死……」
「爹爹,我怕……」
而張凡的娘子,亦是淚如雨下的悲痛道:「相公你我今生無緣,我們來世再見……」
望著刀下哭喊的兩個孩子,再看看那嬌柔悽美的娘子,張凡的心,痛的好似被千刀萬剮了一般。
他的在心裡極力的掙扎著、吶喊著,可任憑他的眼淚與口水混在一起,任憑他的眼角滲出血淚,也終究沒有說出那最後的秘密。
「狗官,我要宰了你!」
張凡發了瘋似的衝上前去,想要親手廢了這下令的狗縣令。
只是不等他靠近那胖縣令,便被馬背上縱身躍起的近衛隊長,給凌空一腳,重重地踢飛了出去。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我乃王爺的近衛隊長,有我在,豈能容你放肆!」
看著倒在地上,大口吐著血沫的張凡,縣令大人也看的有些煩躁了。
他知道,眼下這種情況,這頭犟驢是不可能再說出那些秘密了,既然如此,那也就沒有再繼續逼問的必要了。
伴著一陣「噗嗤」聲響起,殷紅的鮮血,直接濺灑在了張凡一臉。
這一刻,張凡徹底的怔住了。
他靜靜的看著地上倒下的人,他的孩兒,他的娘子,還有他的家人……
在這一瞬間,整個世界都仿佛停止了。
靜的可怕!
就好像他內心深處,最柔弱,最脆弱的東西,像是鏡子一樣,被人給打碎了。
在這一刻,他甚至能夠清楚的看見這群雜碎們極盡得意與嘲諷的笑臉。
但可惜,他的耳朵卻無法再聽到一丁點的聲音。
倒在地上的他,抱頭嘶吼著,想要掙脫這一切的束縛,想要打破這如同囚牢一般,禁錮他的一切。
突然!
一道猶如鏡子破碎的聲音響起,迴蕩在了他的耳邊。
這一刻,他像是打破了所有的禁錮,記起了曾經那些被他所遺忘的人和事。
陸先生?歸先生?
成仙?長生?
哈哈哈……
如果長生,就是失去所有的摯愛,那麼長生的意義又是什麼?
這一刻,他發了瘋似的掙扎著。
那紛紛擾擾湧現的記憶,讓他已經分不清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
也這一刻,他徹底的陷入了癲狂!
「哈哈哈……」
張凡站起身來,亂發飛揚,極盡放肆地狂笑著。
「他這是……瘋了?」
原本還有些沾沾自喜,為自己拔掉這塊刺頭,而感到後快的縣令大人,看到這一幕,不禁皺起了眉頭。
一旁的近衛隊長,同樣一臉的疑惑。
「大人,這等泥腿子出生的放牛娃,哪能受得了這樣的刺激,過去的他,高高在上,有田有地還有美嬌娘,如今他什麼都沒了,被打回了原形,你說他能受得了嗎?」
幾個隨行的官差,擺出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自作聰明的在那兒說著。
「哦?是這樣啊……」
聽幾人這麼說,縣令大人這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回頭,看著陷入了癲狂狀態的張凡,他也不想給這事留下什麼隱患,既然人都瘋了,那也就沒有再留下他的必要了。
只見縣令大人大手一揮,幾名兵士提著帶血的長刀,直接走了過去,準備一刀解決掉這個亂吼亂叫的瘋子。
可惜兩人手中抬起的長刀,還未舉過頭頂,便被一股堪比蠻牛般的強大氣勁給直接震飛了出去,撞在牆上,當場斃命!
是的,隨著記憶的湧現,曾經被張凡所遺忘的力量,也一併回來了!
只可惜,來的太遲了……
「找死!」
見這廝還敢反抗,身為王爺的近衛隊長,哪能容他這般放肆?
只見他長刀立馬,就要取下張凡的人頭。
然而,他的結果更慘!
這次不僅人沒了,連身下的馬也跟著一同遭殃,直接被暴走的張凡,給捶了個稀爛。
在解決完這人以後,張凡猶如出籠的猛獸一般,勢不可擋,直接朝著縣令所在的地方,一路殺了過去。
其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看著這猶如吃人猛獸一般的張凡,大肚肥圓的胖縣令直接人都傻了。
慌亂間,急掉馬頭,想要撤走。
可不想,因為他太過緊張,手中扯著的韁繩太過用力,竟直接惹怒了身下的馬兒,讓其一個翻身給摔下了馬背。
「快,快,快攔住他!」
地上連滾帶爬的胖縣令,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威風,現在的他,猶如縮地鼠一般,在慌亂的馬腿之間四下亂竄,想要逃走。
只可惜,未等他爬出多遠,便被一路衝殺而來的張凡,給一記飛腳落下,踩斷了腿骨。
「啊……張員外,咱們有話好好說……」被嚇破膽了的胖縣令,幾乎顧不得斷腿之痛,擠著笑臉,還想要說好話。
只是不等他把話說完,張凡直接提起他的兩條腿,向著兩邊,用力一拉。
下一秒,「嗤」的一聲傳開,冒著熱氣的腸子直接一股腦兒的全都流了出來,花花綠綠的淌了一地。
看著眼前這殺人不眨眼的「怪物」,在場的兵士們,個個紅了眼,怒不可遏。
這人好膽!不僅殺了他們的隊長,而且連朝廷的命官都給撕了。
「此人簡直罪大惡極,不可饒恕!」
「弟兄們,殺了他!」
這些兵士也不廢話,眾馬奔騰,揚起手中的長刀,便朝著張凡沖了過來。
一時間,喊殺聲響成了一片。
而殺紅了眼的兵士們,也不打算再對其他人手下留情了。
殺人放火,無所不作。
年老的王管家,也因為逃跑不及,慘死在了這些兵士們的亂刀之下。
看著大火瀰漫的周莊,再看看這些殺人如麻的兵士,本想著事不關己,準備藉機逃走的家丁們,此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難不成還要任人宰割?
「怕死的還不做鬼咧!」
「弟兄們,和他們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