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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瞞天過海

  張凡睜開法目,順著老道所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墳下黑色的棺中,一道模糊透明的虛影,正順著魯明的體內飄然而出,無視棺槨與墳土的阻擋,回到了地面。

  遠望而去,這虛影與魯明的相貌一般無二,雙腳離地三尺高,神色木然地向著北方飄蕩而去。

  看著魯明的魂魄,欲要走遠,不等張凡開口,老道人便先行動作。翻手間,手中出現了一張白紙小人。

  見老道拿出紙人,張凡不禁疑道:「道友,這是作何?」

  事已至此,老道索性也不再隱瞞了,望著走遠的魯明,輕輕一笑道:「自然是要救下這位魯木匠!」

  「救?」張凡眼露奇色,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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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將歸往陰曹地府的魂魄,難不成還有施救之法?

  「不知道友如何施救?」張凡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聞言,老道眼中閃過了一絲奇光,沒有半句多餘的廢話,聲色簡潔而又幹練的回了一個字,「瞞!」

  「瞞?」

  張凡疑聲驚問,心中的疑惑也更重了。

  轉頭看向老道,卻見對方不以為然地回了一句:「對,瞞!瞞天過海的『瞞』!」

  這話一出,好似泄露天機,道出了這世間不可說出的隱秘一般。

  霎時間,整片天空風起雲湧,原本灰濛濛的天色,瞬間被無邊湧來的黑雲給盡數遮蔽,天色一下就暗淡了下來。

  明明現在還是白天,可隨著滾滾黑雲的遮掩,仿佛即將入夜一般,四周變得昏暗不清,一片模糊。

  看著四周光線暗淡下來,張凡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這座不知誰人家的墳頭,見墳頭兩邊剛還剩有未曾燒完的蠟燭,於是輕輕點出一指,兩隻蠟燭瞬間亮起,映照出一片橘色的微光,照亮了這一片墳頭。

  而此時,老道也開始了他所謂的施救之法。

  只見老道伸出一指,以指代筆,在白紙小人的正面寫下了「魯明」二字,接著又翻轉紙人,在其背面寫下了魯明的生辰八字。

  待八字寫完,老道對著手中的紙人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只見白紙小人呼之欲出,飄飄落落的朝著走遠的魯明追了上去。

  待一陣微光亮起,紙人與魯明,瞬間合二為一。

  張凡隔遠而望,眼中露出一縷奇光,似乎心有所悟。

  但細細望去,又覺得其中似乎隱藏著一些無法言喻的玄妙。


  很快,紙人又從魯明的魂魄中離體而出,去而復返,重新落在了老道的手中。

  坐在張凡一側的老道,看到紙人飛回,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就在張凡準備開口,向其詢問這個中緣由之時。

  突然「呼」地一聲傳來。

  循聲望去,遠處忽有一團黑霧籠罩而來。

  待黑霧落至荒墳,一道兒臂粗的鎖鏈,帶著鐵鉤,精準無誤地沒入了魯明的胸口正中處。

  隨著鎖鏈與魯明相連,原本尚有些意識的魯明,目光瞬間變得空洞無神,而後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向著鎖鏈牽引的方向,飄蕩而去。

  在確定勾住魯明的魂魄後,黑霧中的兩名陰差,也終於顯化出了真身。

  只見緩緩散開的黑霧中,兩名頭戴黑帽,身著黑衣的陰差,相視一眼後,向著墳頭這邊的老道與張凡二人,微微抱拳,行了一禮。

  畢竟,他們只是陰司最普通的差役,雖有法力在身,可同墳頭坐著的那兩位高人相比,差距實在明顯。

  遇及仙道高人,行以禮數,總歸是不會有錯的。

  看著向自己抱拳行禮的兩位陰差,張凡心中頗為感慨。

  昔日,自己尚為凡人之時,遇及陰差,誠惶誠恐,生怕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

  如今,竟也是這些陰司鬼差需以仰望的存在了。細想而來,倒也有幾分蹉跎歲月之感。

  在向二位仙道高人行完禮數之後,兩名陰差也不再久留,牽引著勾魂鎖鏈,隱入黑霧,飄飄蕩蕩地沒入了遠方。

  待到陰差徹底遠去,老道輕手一揮,手中的紙人飄飄落落,之後幾個呼吸地功夫,便重新幻化成了魯明的模樣。

  看著老道施展出這一神乎其神的技法,張凡忽有一種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的感覺。

  而此刻的魯明,雙目無神,還有些迷濛不清。

  見此,張凡運以法力,輕叱一聲:「魯相公,還不快快醒來!」

  聞聽耳邊傳來的聲音,魯明朦朦朧朧地醒過神兒來,而後看著墳頭前,散漫坐著的兩人,愣了半響,這才反應過來。

  「這是……我這是死了嗎?」

  醒來的魯明,還以為兩人坐著的墳頭,就是自己的墳墓。

  可經張凡指點過後,方才知道,自己的墳頭是在另一邊。

  看著對面高高隆起的墳堆,再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魯明想了想後,不禁疑問道:「老先生,是你救了我嗎?」

  聞言,張凡搖頭一笑:「非也非也!」


  說著,張凡看向了一旁的說書老道,笑著解釋道:「魯明你已身死離魂,本該被陰司鬼差勾走,送入陰曹地府問罪。但奈何這位道長,不忍見你就此離開陽世,故爾出手將你救下,你若要言謝,謝這位道長便可,貧道可不曾有這等『瞞天過海』的本事!」

  聽張凡說,這些都是老道人的功勞,魯明就算再愚笨,也知道自己應該好好感謝這位道人。

  於是,連忙拱手謝道:「多謝道長出手相救!」

  聞聽此言,一旁的說書老道擺擺手後,自謙道:「老道的那些計倆,不值一提,旁邊的這位道友,亦是出力不少,不然單憑老道一人,也難以將你喚醒……」

  老道這話說得很輕鬆,可落在張凡的耳中,卻讓他倍感汗顏。

  明明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叱了一聲將魯明給喚醒,就被這老道說成出力不少,當著事主的面,硬捧他,這著實讓張凡感到有些無言。

  「魯相公,張某法力低微,並沒有起到多少作用,你還是應該多謝謝這位道長!」

  「唉,張道友此言差矣,老道雖有出手相救,可喚醒魯木匠的畢竟還是道友,所以,這要謝,應該謝你才對……」

  見兩位道長在那兒互相吹捧,魯明也是一陣頭大。

  但不管怎麼說,自己能夠撿回「一條命」,還多虧了這兩位道長。

  想到這兒,魯明恭恭敬敬地向著兩人,躬身行了一禮:「魯明謝過兩位神仙師傅!」

  荒墳間。

  兩人一魂,伴著燭火,在那兒交談著,爭辯著。

  ……

  卻說陳府那邊。

  魯明身死臨別前放飛的那隻紙鳶,終是飛到了陳青青的手中。

  雖然魯明在紙鳶上留下的字跡,多有寬慰祝福之意,望青兒姑娘一切安好,他日白髮容顏依舊在。

  可心思聰慧的陳青青,哪能看不出這字裡行間的失落、痛苦和遺憾。

  更何況,三年來紙鳶傳書,從未遇及過今天的怪事。

  飛來的紙鳶,竟當著她的面自己落淚了。

  雖然不明白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但她心意已決,是絕不會嫁給錢公子的。

  「魯郎,既然今生與你無緣,那我們便來世再見!」

  妝檯前,身著一件淺綠長裙,袖口銀線勾雲,鸞鳥振翅翔飛的妙齡姑娘,正對著銅鏡梳妝打扮。

  順著銅鏡倒影望去,裡面的姑娘肌如溫玉,柔光而膩,眼若點漆,清澈見明。

  毫無疑問,這絕對是一個美玉佳人。


  但可惜的是,她的眼裡看不到一絲希望,毅然決然的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了一種決絕之意。

  因為,在她面前的妝檯上,正擺放著一把寒光爍爍的鋒利剪刀。

  ……

  「女兒,我的女兒啊……」

  陳府深院中,傳來了陳母悲慟大哭的聲音。

  「陳老爺,小姐只是傷了手腕,並無性命之憂,老夫方才已為其包紮好了傷口。」自閨房中走出的大夫,將陳雲天拉到了一旁。

  「陳老爺,依在下的愚見,小姐這應該是自尋短見,所受的傷吧……」

  聽到大夫開口詢問,陳雲天並沒有回答。

  因為之前差人去叫大夫時,為避免陳家聲譽受到影響,陳府的下人並未告訴大夫實情,說小姐是不小心割傷的。

  而眼下到了開藥的時候,大夫自然要把情況給問清楚,不然開錯了藥,誤醫了病人,這個責任他可擔待不起。

  見陳老爺不曾開口,默認了此事,一旁的大夫隨即又補充道:「陳老爺,恕老夫多嘴一句,老夫雖然能夠治好小姐的傷,可未必能夠管住小姐的手,若是以後出了問題,這傳出去後,老夫的名聲那可就……」

  後面的話,大夫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可陳雲天卻已然心中有數了。

  於是,嘆了口氣道:「王大夫,這個你大可放心,陳某日後必會嚴加看管,絕不會再有此類事情發生……」

  「如此甚好!」

  待王大夫走遠,陳雲天這才回頭看向了閨房,只不過他依舊沒有選擇進去。

  事到如今,很多事已由不得他去更改了。

  錢家送來的錢,已讓他送去了軍中,交由兩個兒子,去打點上面的高官了。

  再者,他剛剛已經得到了消息。

  魯家最後的血脈,魯明已經離世去了。

  陳魯兩家延續了上百年的恩怨,也是時候該了結了。

  不過,眼下青兒的情緒尚不穩定,這些事暫時還不能告訴她,等到這陣風頭過去,青兒嫁入錢家,到時,再告訴她也不遲。

  心中已有決議的陳雲天,隨即招來了幾個府上的丫鬟。

  「你等幾人,務必嚴加看住小姐,若是再生差池,老爺我絕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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