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奇書

  「妖怪？？？」

  一語激起千層浪。

  整個茶樓中的吃瓜看客們，頓時一片譁然。

  不少人被驚得直接站了起來。

  「真的假的？」

  「老道人，你該不會是胡謅的吧？」

  有人驚呼著，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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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與錢家有過往來的人，卻直接坐不住了。

  「你還真別說！難怪之前我每次去錢家的時候，都感覺後背發涼！」

  「錢府我也去過，上次去錢家，我家那毛孩子一直哭個不停，怎麼哄都哄不好，可出奇的是，一出錢府就不哭了！」

  聽到兩人這麼說，有不少去過錢府的人，都懷疑了起來。

  過去，他們雖然遇到過一些離奇的事，但大多都沒有朝過這方面想，最多也就是認為錢府的位置不好，風水不好。

  可風水不好，錢家又是怎麼富的呢？

  難道錢還能從天上掉下來不成？

  該不會，這老道說的都是真的吧？

  眾人面面相覷，在心裡懷疑。

  見台下眾人議論紛紛，老道不禁搖頭一笑道：「諸位無需猜測，以上故事純屬老道瞎編的，如有巧合，你們就當是放屁了……」

  話是這麼說，可大傢伙兒明顯不信。

  「就算是假的，我們也要聽！」

  「快說，那到底是什麼妖怪？」

  台下有幾位急性子的看客站了起來，追問著想要知道結果。

  見狀，老道趕忙擺擺手道：「對不住了各位，今天的故事到這裡結束，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又來這一套！」

  「你這老道，好不知趣，總吊我們胃口！」

  「今天你把這個故事講完，大爺我給你二十兩銀子！」

  「我給五十兩！」

  眾人吆喝著，紛紛要加錢。

  事關重大，在座的人里有不少人與錢家都有生意往來。

  他們想要問個清楚，免得以後人財兩空。

  可聽到這話的老道，卻搖頭苦笑道：「諸位實在抱歉，後續的故事，老道還沒有想好，容我回去想想，明天一定告知各位……」

  說著，老道喚出了小徒，端著托盤上去收錢。

  「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有人不死心，想要問個明白。

  聽到這話，老道只能尷尬賠笑道：「明天吧，明天老道一定講個明白……」

  見老道幾番推遲始終不肯繼續說下去，眾人只能無奈嘆道：「掃興，散了散了，明天再來吧！」

  眾人心不甘情不願地扔出了幾枚銅板，草草了事。

  待眾人走遠，張凡笑著走了上來。

  「道友，別來無恙啊！」

  張凡先是看了一眼老道身邊的小徒弟，然後回頭又看了一眼老道本人。

  「這位客官，你認錯了吧！」老道臉不紅心不跳，直言張凡是認錯人了。

  見老道不肯承認，張凡不禁笑道：「道友以氣化形的手段果然了得，上次在清河府沒能認出道友，也是張某走眼了……」

  張凡大方直言，承認自己失算了。

  可聽到這話的老道，卻依舊擺手道：「道友，老道可從未去過什麼清河府呢……」

  說話間，老道突然伸手指向了門外，而後驚呼一聲：「咦，賈秀才，你來了！」

  聞聲，張凡回頭看向了門外。

  可茶樓外，卻空空如也。

  再一回頭，老道人果然不見了蹤影，連同剛才那位酷似「賈秀才」的小徒弟，也一起憑空消失了。

  「這老道……」張凡苦笑，對這位老道人亦是不知道作何言語。

  不過，從剛才老道說的那些話中，張凡也大概知道了魯明現在的處境。

  事不宜遲，張凡趕緊去往了魯公村。

  待到張凡走遠。

  茶樓內的看客散去，老道本人輕輕一晃，再一次出現在了茶樓里。

  看著茶樓里正在打掃衛生的幾位茶店小廝，以及向他走來的茶樓老闆，老道不禁訕笑道：「過去的故事講的差不多了，現在的故事，是時候開始了……」

  「什麼過去的，現在的？今天你借用我家茶樓的台費，還沒給呢……」

  茶店老闆不客氣的走了過來，伸手就想找老道索要分紅。

  可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愣在了原地。

  只見老道一展衣袖，一本封面泛黃的書冊，憑空出現，浮在了半空。

  接著，在茶樓老闆錯愕的眼神中，書冊自動展開，嘩啦啦的翻動起了書頁。

  待翻動到留白的那一頁後，整座茶樓連同屋內的桌椅板凳，各類造景，一應全收，如似倒卷的一縷輕煙，紛紛沒入了那一頁空白的書頁上。

  當然，茶樓的老闆與那幾位茶店小廝，也不能例外，照應全收。

  待到黃皮書冊落至老道的手中，方才那一頁空白的書頁上，已經寫滿了一行行清秀的字跡。

  看上去，就好似剛剛潤筆寫上的一般，字跡工整，清晰可見。

  老道收起黃皮書冊後，數步遠去，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人來人往的街道。

  入夜的都城還算熱鬧，街道上亦有不少往來的行人。

  看著本是茶樓的地方，突然空出一大片空地，路過的行人似乎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就好似這地方，原本就該如此一樣。

  ……

  魯公村。

  張凡終究還是晚來了一步。

  魯家小院中，那些木人，木羊，木牛，木鵝……統統被砸了一個稀爛，徹底沒了「生氣」。

  而魯明，也應驗了剛剛那老道的話，被錢家派人上門，狠狠地修理了一頓。

  是死是活，還猶未可知。

  張凡推開房門，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桐油燈，輕吹一口氣，油燈自亮。

  迎著光亮望去，魯明正鼻青臉腫，目光空洞，失魂落魄的蜷縮在角落裡。

  看得出來，他被打的不輕。可這並不是最致命的，應該是錢家派來的那些人，將錢公子提親成功，即將迎娶陳青青的事告訴了他。

  興許臨別時，那些人還對他進行了言語上的羞辱和嘲諷，所以才有了他現在這般模樣。

  看著與上次相比，狀態判若兩人的魯明，張凡也不知如何安慰。

  只得先凝聚法力，幫助他祛除了身上的傷勢。

  感受著身上逐漸消退的傷勢，魯明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了張凡。

  「老先生，你……」

  在看出張凡的不簡單後，魯明聲色哽咽的開口叫了一聲，可深思熟慮一番後，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魯相公為何嘆氣，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嗎？」張凡明知故問地看著魯明，等他開口。

  這世間縱有仙人指路，那也得看對方願不願意，緣之一字，無需強求。

  聽到這話，魯明搖了搖頭，強撐了一口氣道：「老先生，縱然你是神仙，也幫不了我！」

  身為魯家人，魯明自然知道祖上曾犯下的那些過錯，兩家之間的仇怨，已不是錢和利能解開的了。

  就算老先生助他，強行與青兒姑娘達成姻緣，他們之間也不會幸福的。

  不被親人祝福的婚姻，是不會長久的。

  而且，他也不想青兒姑娘為了他，去打破這些世俗的觀念，背上不孝的罵名。

  看著魯明眼中流露出的掙扎、不舍、和遺憾，張凡也是無奈嘆息。

  看得出來，這魯明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寧可背負所有的一切，也不願意去麻煩別人。

  其實想想也是。

  世俗的觀念枷鎖，在沒有綁架到個人身上時，人們總有說辭，自己若是故事的主角，將會如何去解決。

  可當事情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以後，卻又只能陷入泥潭，被動兩難。

  對於魯明的選擇，張凡無法去評價，究竟是好還是壞。

  沉默片刻後，張凡開口問出了他最後的心愿。

  因為這一次魯明傷的太重了。

  相思苦，情人淚，病好醫，心難治。

  這是心病，張凡也無能為力。

  「魯相公，既然已下定決心，貧道也不便再多說什麼，但既然貧道與你有緣，自然想問問魯相公，可曾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嗎？」

  聞言，魯明暗淡無光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光亮。

  只是那光亮一閃即逝，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房間中，兩人目光相視，沉默許久後，魯明這才開口說道。

  「老先生若是真想幫我，就在我死後，替我找一塊山清水秀的地方，將我葬下，如此倒也不至於曝屍荒野，屍骨無家，虧得父母的生養之恩……」

  說著，魯明從懷中掏出了一本封面磨損嚴重，看上去年代有些久遠的線本書冊。

  而後說道：「這是魯家傳承下來的木藝奇書『魯工八技』，但奈何魯明學識淺薄，並無天分將其發揚光大，傳至後人，若是老先生看得起魯明，便替魯明尋一個可造之材，將此書傳承給他，如此，倒也不會讓此等曠世奇書毀在了魯明的手裡……」

  魯明一字一句的說著。

  說話間，突然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浸濕了地面。

  看著眼前這一幕，張凡的心中是五味雜陳。

  方才運轉法力同魯明療傷時，張凡就看出了他心病過重，可能時日無多，但萬沒想到，竟到了這種地步。

  「魯相公，貧道答應你便是了！」看著魯明身上那紊亂無序，且逐漸孱弱的氣息，張凡心中默默一嘆，開口應了下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