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紙鳶情

  「二十萬兩？錢楓，你太貪心了！比起你老子，你爺爺可貪心多了，上個月才剛從我這兒拿走了十萬兩銀子，現在又來了！」朱大官人略顯慍怒的聲音，自石門內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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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跪在地上的錢老爺，頓時心驚膽戰，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朱爺，如今的錢家發展壯大，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

  「哼……」對於錢老爺所言，石門內的豬妖並沒有反駁，因為錢府這些年的變化，他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見朱大官人不再開口，錢老爺緩了緩後，這才問道：「朱爺，上次那幾個姑娘還滿意吧？」

  聞言，石門內的豬妖，依舊沒有回答，而是岔開話題道：「錢楓，想要銀子，朱爺我有的是。二十萬兩銀子我可以給你，甚至給你更多，但是我要你在十天之內，給我找來五十個美人，你能辦到嗎？」

  此話一出，門外的錢老爺直接愣住了。

  一次要五十個？

  還都是美人？

  這讓他去哪兒找？

  「朱爺，上次幫您找來幾個就已經夠費勁兒的了，這次……恐怕……」錢老爺猶猶豫豫地說著。

  可不等他把話說完，石門便自己打開了一條縫，接著，從裡面刮出了一座血紅色的珊瑚造景。

  這珊瑚造景，紅艷璀璨，有近三尺來高，六七尺長，整個一座落在錢老爺的面前，頓時讓他瞪大了眼睛。

  「這是血玉珊瑚！極品，極品啊！」

  錢老爺雙眼瞪的猶如銅鈴一般，嘴裡驚呼不斷。

  像這樣大的一座珊瑚造景，若是運往京城，那絕對是無價之寶啊！

  唯一令錢老爺感到有些噁心的是，這血玉珊瑚上沾滿了青色與黑色的粘液，就好似這寶貝，是剛從朱爺的肚子裡吐出來的一樣。

  待到味道散開，錢老爺直接胃裡一陣翻湧，抑制不住的想要嘔吐。

  但最終，他還是咬著牙忍了下來，畢竟朱爺還在裡面看著呢。

  「朱爺，這個是給我的？」錢老爺皺著眉頭，有些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不錯，只要你能幫我找來五十個美人，這東西就是你的了！」

  石門內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

  聽到這話，錢老爺幾乎想都不想，直接滿口答應了下來。

  「朱爺，小的這就去辦！」

  說著，錢老爺一臉激動地站了起來，就往外走。

  看著走遠的錢老爺，石門緩緩打開，露出了豬妖滿是厭惡和嫌棄的眼神。

  「哼，當了凡人想成仙，坐在地上想升天！貪得無厭的傢伙，若不是這次豬爺我受了重傷，豈會給你如此稀世珍寶？也罷，等豬爺這次元氣恢復後，與你錢家便再無關係，到時候，哼哼……」

  豬頭人身的豬妖，回頭看了一眼斷肢處重新長出的手臂，恨恨的在心裡怒道。

  說來也奇，豬妖這新長的手臂白白胖胖，宛如初生嬰兒的手臂，又小又短。

  反觀另一隻手臂，黑黝黝的，長滿肥肉，又粗又壯，二者看上去，簡直不成對比。

  若問豬妖這新生的手臂是從哪兒來的，自然是吃了那隻顯形的豬蹄，煉化之後得來的……

  ……

  離開錢府之後，張凡一整天都在都城裡轉動，思索著對付妖怪的辦法。

  錢府藏有妖怪，已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不過在沒有搞清楚對方底細以前，張凡也不敢隨意貿然出手。

  畢竟這裡可是都城，人口眾多，萬一生出岔子，可就不是死幾個人那麼簡單的事兒了。

  「走走走，去晚了待會沒有座！」

  「那說書的老道又來了！今天晚上講『紙鳶情』，快，晚了一會兒茶樓就沒位子了。』」

  聽著耳邊傳來的聲音，張凡心中不禁一動。

  紙鳶？這不是之前魯明做的玩意兒嗎？

  還有說書人，莫非是清河府遇到的那位？

  見路人紛紛沿著街道，朝著前方的茶樓走去，張凡索性也跟了上去。

  茶樓里，張凡選了一處偏僻的角落坐下，隱沒在了人群中。

  可即便這樣，依舊讓台上的老道給看見了。

  老道人目光順著張凡身上掃過，嘴角微微一笑，而後看了一眼前來捧場的各位看客，於是高聲道：「今天老道要講的便是『紙鳶情』。」

  「講啊，快講啊！」眾人聽他說些無關緊要的廢話，忍不住吐槽了起來。

  而老道人，則不緊不慢地說道：「繼上回所說，陳家與魯家，世代相仇，延續百年之久，可誰又能想到他們的後人，有一天又會因為『因緣際會』四個字，而走到一起呢？」

  「陳家有女，名為青青，魯家有郎，單名一個明字，這二人一個乃是千金大小姐，另一個是只會雕工鑿木的窮木匠，兩個原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的人，為何會相遇呢？」

  話到此處，台上的老道故作懸念的停了下來，看向了台下的吃瓜看客們。

  聞言，眾人紛紛皺眉。

  像這種事，他們不過是一路人甲，怎麼可能知道其中的詳情呢？

  儘管北郡城內傳出過一些說法，可那些說法太過離譜，而且各執其詞，並不足以取信於人。

  倒是眼前的老道，說的有理有據，的確像那麼回事，就拿老道上次所講的「狐仙志」，不少看客回去後，都忍不住八卦打聽起了陳家的一些往事。

  幾番打聽下來，雖然多少有些出入，可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倒也與之前老道所講的故事大致吻合。

  所以，聽說老道今天要講後續的故事，不少看客都趕了過來。

  在他們看來，這老道手裡的確是有些東西的。

  「這種事，我們哪裡知道，老道，你就別賣關子了！」

  「趕緊說吧，待會兒看賞的錢咱們各位不少你的就是了！」

  隨著台下一眾起鬨，老道繼續說了說了起來，只不過說話間，還不忘又看了張凡兩眼。

  「至於兩人如何相識的，那完全是因為一場意外！」

  看著老道投來的目光，張凡不禁感慨。

  這老道果然懂說書，像窮小子與富家千金的故事，放到任何時代都不過時，先把觀眾的胃口吊起來，不論說的好壞，事後總會有觀眾願意為之買帳的。

  台上的老道眉目傳神，聲色高低起伏道：「陳青青，因從小家教嚴苛，養在深閨識不得，故爾對高牆外的世界充滿了嚮往，而窮木匠魯明呢？平時喜歡鑽研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加之祖上傳有木藝奇書『魯工八技』，手藝技藝自然也是了得。」

  「三年前，魯明於家中做了一隻紙鳶，不巧那紙鳶剛做好就自己飛走了，之後不偏不倚落到了陳青青的閨房門口，而陳青青誤以為是被人放飛，不小心落下來的，但見那隻紙鳶做工精巧，算得漂亮，便將其收了下來，之後更是在其紙鳶上，寫了一些自己的心事。」

  「哪知陳青青剛落筆完成，那隻紙鳶便一聲啼鳴，自己飛走了！」

  「事後紙鳶原封不動的飛去了魯家，魯明看著紙鳶上寫下的涓涓字跡，心血來潮便在一旁留下了寬慰之言，不想，紙鳶隨後又飛回了陳家，起初陳青青只是想有人能聽她述說心事，可隨著紙鳶不斷地往返兩家之間，漸漸地二人也就熟絡了起來。」

  「其實這時，兩人並不知對方的身份，只是憑著感覺，以知心好友的身份，互相認識。」

  「直到那年的花燈節，久居深閨的陳青青終於得到了陳父的同意，有了可以出門賞燈的機會，可誰知這一去便遇上了魯明，二人因花燈而結緣，一見鍾情。」

  「亦如當年蘇小小遇見王秀才時那般，此時他們仍不知對方的身份，只是憑藉那一點心有靈犀，互生情愫。在之後的日子裡，隨著紙鳶不斷地為兩人傳情，終於讓二人知道了，對方就是自己在花燈節上遇到的心上人。」

  「這原本應算是天作良緣的美事，可奈何紙鳶頻繁的飛往陳家，終是讓陳父給發現了。當看到紙鳶的那一刻，陳父陳雲天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出自魯家之手。」

  「秉承著祖訓在上，陳雲天又安可讓女兒與魯家來往？一怒之下，直接棒打鴛鴦拆算了兩人，不允許陳青青再與魯明見面。」

  「只是這天作的因緣，豈是個人能夠阻擋的？」

  「紙鳶傳情依舊，二人心中依然念著對方，就這樣，直到後來有一天，錢老爺也來了陳府。」

  「這錢老爺上門便是要與陳家結親！」

  「錢家四代為商，門下產業遍布整個北郡，要錢有錢，要勢嘛……尚且還差一籌，正巧見陳家有女到了要出嫁的年紀，於是直接登門拜訪，向陳老爺提出了結親的建議。」

  「這陳老爺本就對魯家深惡痛絕，如今既有錢家上門，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再者，陳家這些年不比過往，一代不如一代，為了陳家後人能在軍中謀個好位置，自然同意了錢家的提議。」

  「自兩家要結親消息傳出後，那魯明的日子可就慘咯！無名無分與人傳情，你說那陳家與錢家能忍他嗎？」

  「但凡魯明膽敢外出，被陳家與錢家的人看到後，就是一頓痛揍。甚至不外出，躲在家裡也不能例外。就在剛剛，他又讓錢家派出的人給打個半死，哎喲……」

  老道人擠眉弄眼，滿是遺憾的說著，明明吃虧人是魯明，可仿佛被打的人好像就是他一樣。

  聽到這裡，台下有不少看客議論了起來。

  「那陳老爺也是，明明女兒喜歡的人不是錢家的公子，卻偏要棒打鴛鴦，畢竟過去的事兒都已經過去了，還一直揪著不放幹啥？」

  「這你就不懂了吧！他們這是世仇，陳家先祖過去差點都沒了，你說陳老爺能將女兒嫁給他嗎？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不成了不孝子孫？」

  「還有那錢家也是的，明明人家陳青青有心上人了，還非要橫插一腳，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你還真別說，未過門兒的新娘，心中住著別家的情郎，也不知那錢公子是怎麼想的，竟然甘心當這綠頭烏龜！」

  台下的看客們，各抒己見，爭論不休。

  而台上的老道，卻大笑道：「諸位，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吧！錢家欲借陳家的勢力，攀登高位，所圖不小……」

  說著，老道目光掃了一圈台下的看客，接著突然放出了一則猛料：「畢竟，錢府里可是養著一頭妖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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