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小子真是個人才

  亥時，明時坊西街

  今夜多雲，月光時隱時現，一群黑影圍在幾座屋外，所有能出來的地方嚴加看守，目標附近街道各個方位還埋伏著二十來人。

  沒有語言交流，眾多緹騎見趙呈點頭便開始行動。

  每個窗戶外有兩名緹騎負責破窗，其餘人手等待進入，房門外一身材瘦小的緹騎正彎腰對著門縫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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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木窗被破，大門也被打開，屋內七名布衣男子驚慌看到從各處而進的錦衣衛。

  為首之人反應最迅速，看見是錦衣衛的那刻便轉身向臥房跑去。

  「逆黨，站住！」

  此人若是頭目被那些緹騎抓了領賞王虎得心痛死。

  緹騎便是錦衣衛力士、校尉辦案時的稱呼，這些人通常是招募而來，有一技之長或武學傍身者優先錄用，次一擋也需身體健全，少數是子繼父位。

  雖然趙呈升遷需要打點，但小旗官等基層人員只要有功績趙呈給陸文昭打個招呼就行。

  天啟帝不管事，魏忠賢管理朝中大小事物，錦衣衛指揮使和北鎮撫司鎮撫使都是其義子，錦衣衛中層升遷自然只能通過這邊。

  趙呈從不搶屬下功績，是誰的就是誰的，只有王虎和莫北北兩位總旗升遷除了功績外還需要花點銀子，主要還是拿給鎮撫使。

  這也是為什麼許多錦衣衛都想在趙呈麾下做事，甚至敢冒死賺功。

  「偽帝走狗！」

  「真空家鄉，無生老母，賜我神威！」

  「啊！！！」

  三名邪教徒妄想反抗，可惜圍住他們的錦衣衛都是趙呈麾下的好手，三拳兩腳便將其輕易制服，其餘三人早被一眾緹騎按倒在地。

  「老實點！」

  「看來你們老母不怎麼靈驗。」

  今晚目標躲藏在三間民房內，見下屬等人進屋後，趙呈手抵腰間刀柄緩慢走入王虎帶隊抓捕的民房。

  「大人！臥室床下有條密道，看樣子有些年份了。」

  王虎壓著逃去臥室的白蓮教教徒出來。

  「偽帝走狗，待白蓮降世，必除偽帝，不如入我教來，侍奉老母可入真空家鄉。」

  嘭！

  見反抗的三人之一如今被擒後依舊不老實，王虎朝他腦袋用力一腳將他踢暈過去。

  「密道，紮根這麼深？」

  以前趙呈處理白蓮教時從未發現密道這種費時費力的東西，按王虎的說法，這次怕是逮到大魚了。

  眾人壓著白蓮教教徒跟隨趙呈出門與其餘兩隊匯合，正巧此時的莫北北左手提著個宛如死狗般的男子帶隊壓著五人出來。

  「大人！」

  趙呈點了點頭，十餘息後一名鷹眼勾鼻的小旗官領著二十多人壓著七人出來。

  這位小旗官名叫戴志傑，乃是三年前通過招募進入錦衣衛的，一手劍術變幻莫測，能將力量不輸趙呈多少的莫北北壓制許久，三年來數次衝鋒在前立下不少功績。

  將來莫北北和王虎其中一人要是升為試百戶，空出來的總旗之位大概率是由他接任。

  「其餘人將逆黨壓進詔獄，王虎、莫北北、戴志傑你們再仔細搜索一遍，等會來我這兒。」

  趙呈說完轉身走回剛才屋內看能否再找出些什麼。

  「是！」×3

  床上掀開的木板下方漆黑一片，只能看見洞口附近數寸之處泥土乾燥緊實。

  「大人！」

  兩刻鐘後王虎三人回到趙呈身邊搖頭表示沒有其它線索。

  「下去看看。」

  趙呈伸手拿過戴志傑手中燈籠率先跳進密道，密道高約五尺，寬約兩尺半，趙呈只得雙腿微曲伏低身子才能通行。

  「密道狹窄，北北你守在此處。」

  「是，大人。」

  見趙呈往前走後王虎與戴志傑接連跳入密道，兩人身高都在165cm左右，稍微彎腰就能進入其中，莫北北身高七尺約二米二，實足的壯漢，只能留守入口。

  趙呈在前左手提燈右手持刀，王虎在四人中武力最差居中照應，戴志傑左手持燈殿後。

  燈光只能照亮前方數米，數米外伸手不見五指，整條密道直指某個方向沒有轉角，越往裡走空氣越是稀薄、沉悶，通道又如此狹窄，三人心中多少有些壓抑。

  一刻鐘後趙呈走出密道發現出口似乎是在一座乾枯的井底石壁上，井內直徑不過三尺。

  井底散落著幾具幼童的骨骸，只有一具屍骨骨架像是成年女性死後所留，其身上的衣物腐化得不成樣子。

  「呼～吸～」

  王虎兩人出來後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戴志傑看著周圍環境不知道是在問誰：

  「這是何處？如此擁擠。」

  趙呈抬頭看向上方，果然頭頂便有出口，三人還能透過出口看見幾顆星星，估摸著井口高約三丈，趙呈將燈籠木柄咬在口中，雙手雙腳輪流撐住井壁向上爬去。

  趙呈警惕的將頭探出井口觀察四周，入眼只是一座荒宅並未發現危險便招呼井底兩人上來。

  戴志傑將燈就給王虎後先行出井隨後伸手拉起已到井口的王虎。

  兩人默契點頭後看向趙呈，發現自家大人正蹲在兩米外研究著什麼。

  「草上壓痕是新的，剛才抓捕時有人就躲在密道里！」

  剛才在密道和井中趙呈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燭味，直到出井後這股香味才散開。

  原來之前王虎抓的那名教徒並非是想逃跑，而是想去拿臥室里的刀，並通過自身動作引導錦衣衛出聲。

  用此提醒躲在密道中的教徒讓其撤離並通知其它信眾近期不要聚集，注意掩藏身份。

  只可惜他下意識瞄了一眼床鋪被王虎發覺，檢查一番後才發現床板下竟暗藏密道。

  三人在搜查一番荒宅無果後便從院牆翻出，剛落地不遠處便傳來拔刀聲和詢問：

  「什麼人？！」

  趙呈轉身看去，發現是兩名五城兵馬司的巡夜校尉。

  兩名校尉見趙呈幾人轉身後才看清三人身上的飛魚服，年長之人登時睜大雙眼，結巴的說道：

  「錦-錦衣衛！抱，抱歉大人，恕小的眼拙沒認出三位大人，小人，小人這就離開。」

  說罷將刀歸鞘後便想拉著身邊另一名巡夜校尉離開。

  「站住。」

  剛轉身的兩人頓時僵在原地。

  「大，大人這是？」

  趙呈左手抵住刀柄右手拿著燈籠慢步向兩名校尉走去，王虎二人雖疑惑但也跟著走向前去。

  看著越來越近三人范樂背部冒出細汗，鬆開抓住牛開宏右臂的手緩緩向刀柄移去。

  站在兩人身前一丈處，趙呈伸出右手上的燈籠上下移動對著從始至終未開過口的那名校尉照了照。

  「靴子和飛碟帽上的黃土都沒擦乾淨，帶走！」

  王虎和戴志傑聽到此話也反應過來了立馬向著兩名校尉衝去。

  「呀！」

  啪！

  范樂剛將刀身抽出一半卻被趙呈上前一步一腳踢回刀鞘，巨大的力量震斷了綁住刀鞘的佩帶。

  刀與刀鞘一同飛出數米開外，連帶著范樂整個人被這股力量掀趴在地，一旁的牛開宏這才反應過來準備拔刀。

  錚～

  「啊～」

  「啊！！！」

  牛開宏手掌剛握住刀把便被飛沖而來的戴志傑一劍挑斷手筋，王虎借著范樂起身之際一腳踹斷其右腳腳腕，隨後將雁翎刀架在其脖子上。

  直到此時趙呈才有空打量起周圍環境。

  「長安街？」

  趙呈立馬看向北方某處，那邊正是王府井，明朝最後一位皇帝，崇禎皇帝也就是現在的信王朱由檢的信王府正同樣在那邊。

  無數念頭湧現在趙呈腦海中，這並非真正的明朝，只是借鑑了明朝歷史所構築的半架空電影世界，對於趙呈來說這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電影中只展示了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而這現實中的暗涌讓趙呈八年以來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活著。

  「大人？」

  見趙呈正在思考，兩人眼神交流後決定由王虎出聲打斷，白蓮教的人都發展到五城兵馬司里了，這可不是小事。

  「你們把人帶去詔獄後就和其它兄弟待命，我去請示陸千戶。」

  「是！」

  ……

  「郭真與凌雲鎧的命案和白蓮教有關？」

  陸文昭看著面前的裴綸心中不由感嘆這小子是個人才。

  裴綸點了點頭，之前就看出陸文昭與趙呈有意保下沈煉，最近和殷澄閒聊中問出沈煉與趙呈對殷澄可謂是頗有偏護。

  陸文昭明面上又是魏廠公的人，如此一來裴綸便打算做個順水人情，遇事不決白蓮教准沒錯，至於細節大家商量著來唄。

  「老陸有大魚，裴兄！你怎麼在這兒？」

  趙呈看著庭院內的陸文昭和裴綸心中一緊，完了，該不會今晚丁白櫻會來吧？

  真撞見了丁白櫻等人，那今晚鐵定得被逼著站隊，不然只能浪跡天涯了。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面有足足八手，一打四未必有勝算，但逃跑的功夫趙呈也是不差。

  「什麼事？」

  「白蓮教的手伸到五城兵馬司去了，還發現了條密道」

  趙呈看了一眼裴綸後才回復陸文昭，裴綸和陸文昭兩人聽聞對視一眼，裴綸右拳錘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

  「這群逆黨太放肆了，竟然將手伸到五城兵馬司，還殺害了郭公公和凌總旗！」

  ？？？

  陸文昭滿意的看了一眼裴綸後對著趙呈點了點頭，趙呈見狀也大致明白了兩人的意思跟著附和：

  「原來如此，看來當初白蓮教在殺死郭公公後便從密道離開。

  難怪沈百戶封鎖了整個明時坊都沒找著兇手，也只有五城兵馬司的人能藉此掩蓋自身行動。」

  「密道在明時坊？」

  「對！」

  陸文昭心裡的一塊石頭全是落下了，暗嘆：沈煉啊沈煉，真是你命不該絕。

  如今的裴綸並未發現陸文昭的問題，丁白櫻便沒對裴綸出手，自然就沒有沈煉救裴綸，陸文昭割袍斷義，所以這時候的陸文昭依舊認沈煉為兄弟，想拉他一把讓他脫離漩渦。

  「拿我腰牌去調集三百緹騎及錦衣衛抓拿相關人員。」

  「是！」

  陸文昭將腰牌取下扔向趙呈，接過腰牌後趙呈抱拳行禮。

  三百緹騎已經不少了，如今的明朝，即使是錦衣衛中也存在大量吃空餉的事情，陸文昭雖為千戶，但手底下實際也只有不到七百人，沈煉身為百戶也只有三十多名手下。

  趙呈能滿編一是陸文昭照顧，二是趙呈這些年除了藥材的花費，其餘銀兩全用來上下打點了，在上面刷了不少臉才勉強滿編。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