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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4章 送君一別

  第1714章 送君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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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目光深遠,輕輕說道:「想當年我對你奶奶做那件事,也是抱著九死一生,要是你奶奶事後翻臉,死的可就不是我一個人了……」

  驟地回神正色:「也正是我置死地而後生,方才能讓謝氏門戶再續百年,也才能有你們這兩個龜孫。」

  謝傅本來以為這次見面要苦勸安慰,此時卻欣慰無比,朗聲;「好!」

  謝廣德沉容:「一月為限,做不到,自己到祖宗靈前謝罪!」

  像秦楚裳這種女人,一個月!怎麼死都不知道,還好,他已經跟秦楚裳認識一年多了。

  想著腦海中不由迴蕩起那一聲聲美妙動聽的大王。

  美人以美貌為器,君子以才華為器……

  謝傅茅塞頓開的離開。

  房間內的秦湘兒卻十分擔憂,見謝傅回來,連忙問道:「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你爺爺老人家啊?」

  謝傅笑道:「我將他騙的一愣一愣的。」

  「也是,他一把年紀了,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事,能避免就避免。」

  謝傅將秦湘兒抱了起來,秦湘兒疑惑:「幹什麼?」

  「我想對你說三個字。」

  秦湘兒以為他要說那三個字,輕道:「少來了,姐姐不是懂事的人,你這會的心情就不必委屈求全來安慰我,姐姐懂,姐姐完全知道小郎的心,也知道小郎很愛很愛姐姐,很疼很疼姐姐。」一邊說著一邊手指按在謝傅心口處。

  「不,姐兒你不知道。」

  「哼,我當秦樓掌樓這麼多年,你們男人心裡畫什麼龜蛇,我心裡一清二楚,那些滿嘴是愛的虛情假意,還不是求著一身白肉,一攤上事就跑的沒影,像小郎你這種不說愛的,卻愛的謹慎,愛的忐忑,愛的責責在心。」

  說著咯的一笑:「平日裡跟你說的都是風情趣味話,這麼多年了還不了解你姐兒為人嗎?」

  「姐兒,想曹你!」

  秦湘兒臉唰的就紅了,哎呀一聲,有點遭不住了。

  ……

  最後謝傅選擇將堂兄的人頭安葬在天寧寺,並設下靈牌供奉在天寧寺,打算等爺爺百年之後再移回謝氏祠堂。

  天還沒亮,秦湘兒就起來為謝傅收拾行李,謝傅聽到動靜,也醒了,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姐兒,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秦湘兒沒好氣道:「你多呆幾天,我得少活幾年,鐵打的都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謝傅輕賦:「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我吃飽了,吃的飽飽的,撐著了,不得讓我消化消化,你愛別人去,別專往一朵花澆肥,都肥焉了,沒人性的東西。」

  秦湘兒突然唉喲一聲。

  謝傅哈的一笑。

  謝傅帶上盒子,獨自一人啟程前往徽州,至於謝廣德那邊,由秦湘兒另擇時間安排人員護送回澹臺府,杜致微一路陪同。

  清晨,長安城的街道上已經很熱鬧了,對於平民百姓來講,皇帝的駕崩似乎對他們的生活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

  只不過大觀國由一位女人成為新的皇帝,卻是茶前飯後聊不完的談資,各種謠傳,各種版本在坊間傳播,有的說女皇只不過是一個傀儡,有的說太子荒銀無道

  ,齊王遇害慘死,沒有選擇才會推選一個女人出來當皇帝,有的甚至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把新帝描繪成禍國殃民的妖姬……

  謠傳雖然不同,卻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看輕這位女皇,或許在這個男人當權的社會,心裡還瞧不起女皇。

  只有謝傅知道這個女人有多厲害,她比秦楚楨厲害,比秦楚成厲害,甚至比陰謀家秦孝夫還有厲害,國強民富還不是她的最終目標,他並不知道秦楚裳所說的——要做人類新篇章的開創者是什麼。

  在這一方面,秦楚裳的高度,他摸都摸不著。

  牽馬穿過熱鬧的街道,出了城門,謝傅立即改為騎馬。

  清晨,河面上霧氣濃濃,一片白茫茫,黎光漸驕終於穿透薄霧灑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橋影在水中輕輕搖曳。

  橋上站著一個少女,黑髮白裙,亭亭玉立,恬靜的望著河水,寧靜優雅的就像畫中仙,非世中人,而她就是這廊橋停雲,白水鑒心中最生動的風景。

  謝傅從馬背下來,改為牽馬上著渭橋,柔柔的河風拂面,吹起她一襲裙水,也吹來她身上淡淡的幽芳。

  馬蹄落在橋面上,噠噠噠,就像一首輕緩悠閒的曲子,少女聽到馬蹄聲,扭過頭朝橋頭望去,來自東方的黎光剛好在她明媚嬌俏的臉蛋上落下點點金光。

  看著這一馬一人,少女毫不吝嗇的露出喜悅的笑容。

  謝傅受到感染,會心一笑,眼前只是一個活潑調皮的少女,能有什麼壞心思。

  秦楚裳聲喉如歌:「風一陣,日一輪,熙熙天地二閒人。」

  謝傅以歌賦回應:「橋一座,河一條,小橋掛在大河上。」

  人近眼前,謝傅打量著這一襲女兒家裝扮的秦楚裳,身上散發著滿滿的少女味,由衷說道:「你今天真是美麗動人。」


  雪白的臉頰泛起幾點紅暈,真的像個羞澀的少女,問道:「以前就不美嗎?」

  「沒有今天美。」

  秦楚裳打量著謝傅一番:「人家今天特地打扮成你喜歡的樣子,可你今天卻像個無家可歸的浪子,絲毫沒有半點七星才子的風流儒雅。」

  謝傅哈哈一笑:「現在我知道女人最隱蔽最害羞,偏偏又是最美麗最風情的地方是哪裡。」

  「哪裡?」

  「芳心暗滲,欲拒還迎。」

  秦楚裳咯咯一笑:「跟我上回想要說的答案不一樣。」

  謝傅問:「你上回的答案是什麼?」

  秦楚裳手指自己櫻唇:「看起來美,嘗起來毒,只有勇士才能知其味。」

  謝傅伸手一勾,秦楚裳就自然的靠在他的身上,微微揚起下巴,謝傅低下頭去,兩人像默契的夥伴,在這水波廊橋之上,交情一親。

  淺止,秦楚裳細長脖頸已如柳枝無力,雙眸也覆上一層薄霧朦朧,正似美人初醉著,強抬螓首欲妝慵。

  檀唇嬌嗔說道:「你這般肆無忌憚,就不怕被我毒死嗎?」

  謝傅灑脫一笑:「我已中毒太深,再不懼你這味毒。」說著在她瑤鼻輕輕一指。

  秦楚裳笑道:「我口中有毒,哪個敢一親芳澤,我就把他給毒死,當日真想把你毒死。」

  「那為什麼沒有這麼做?」

  「不知道哩,有點猶豫,然後就讓你躲過去了。」

  緊接著又嫣然說道:「或許我覺得與你之間會有很多故事,就這麼把你給毒死,人生會失去一大樂子。」

  「何人能讓你引頸高歌,毒死我,你就嘗不到這種滋味,我說的對嗎,愛妃。」

  秦楚裳嗔了他一眼,轉頭望去河波。

  謝傅可沒有時間跟她在這裡一天爛漫:「走吧,送我一程。」

  兩人漫步行過渭橋,謝傅見秦楚裳目光由近及遠,笑道:「想了嗎?」

  秦楚裳抿笑道:「想,早就想了。」

  謝傅問:「多早呢?」

  「上回在這渭橋就想了。」說著扭頭看向謝傅:「很浪吧?想不到我這麼浪吧?喜歡我這樣嗎?」

  謝傅卻道:「不要告訴我這麼多,我還是喜歡一點點挖掘。」

  秦楚裳咯的一笑:「那山又太遠,天空又無墊腳,河水又在身後。」

  謝傅停下腳步凝視著她,過了好幾息,才問道:「想嗎?」


  秦楚裳雙眸赤誠:「想。」

  「此時此刻在這大道上?」

  她的眼神有一種陪你到底的勇氣:「是。」

  謝傅得意一笑:「可我不給你。」

  秦楚裳像個少女的嘴巴一鼓,生氣道:「為什麼?」

  「我也要讓你嘗嘗想,卻得不到,一直念想著的滋味。」

  秦楚裳咬了下唇扭頭就走,說是送他一程卻走到前面。

  謝傅卻遲遲沒有行動,似乎並非逗她,而是真的打算這麼做,惹得秦楚裳氣鼓鼓的停了下來:「我能女皇陛下硬上弓嗎,我的愛卿。」

  謝傅搖了搖頭。

  秦楚裳惡狠狠道:「不給我,今天你休想離開。」

  謝傅正色道:「不!」

  秦楚裳目光與他僵視幾息之後,默然伴行。

  一會之後,謝傅莞爾笑道:「這滋味好受嗎?」

  秦楚裳也不接話,謝傅繼續笑道:「別以為就你能玩弄人心,我也能。」

  秦楚裳目光柔柔:「就當是我錯了,行了吧。」

  「行,這次就當是對你的懲罰,下回再說。」

  「真不肯給?我從來沒有這麼卑微求過別人,特別是這種事。」

  謝傅笑道:「玉陽,不是什麼東西你都能唾手可得,至少我不是。」

  秦楚裳扁著嘴,一副楚楚可憐,旋即又驕傲道:「好吧,你贏了。」

  這快速的情緒變化讓謝傅感覺自己依然是一顆棋子,被她拿捏著。

  你以為掌控了她,其實是她配合著被你掌控,讓你得意,讓你滿足,不覺又是莞爾一笑。

  前方就是寬敞的官道了,適合縱馬奔馳,秦楚裳也識趣的停下腳步,她選擇渭橋這風景如畫的地方就是讓謝傅可以幹些什麼,但顯然謝傅並沒有這個打算,心中不由有些失落。

  她倒也並非多渴求,只是想扮演好一個情人的角色,甚至可以是妻子。

  如今她已經貴為女皇,但是謝夫人這個身份卻可望而不可求,如果她要得到就需要努力爭取奮鬥,甚至使上陰謀詭計,這並不是一件比當上女皇容易的事。

  她能得到天下,未必能完完全全的得到這個男人的心,她需要打破一層又一層的壁壘,他比這天下更難啃。

  「有趣,人生因為有你而充滿樂趣。」

  謝傅疑惑,他就算再了解秦楚裳,也不可能完全理解她此刻的心境。

  秦楚裳嫣然一笑:「你猜。」

  謝傅搖頭:「我不想猜。」

  秦楚裳能夠從他臉上看到了疲憊,或許他真的累了,比起身體上的疲憊,他的內心更加疲憊不堪,柔聲坦白心聲:「雖然這麼說有點庸俗,但你是我一輩子的挑戰,也可能是我一輩子無法達成的挑戰,每每想到你,我的人生就充滿意義和樂趣。」

  看著眼前柔美恬靜,少女嫣然的秦楚裳,謝傅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柔情說道:「我會記住今日的玉陽。」

  「下次見面,讓我看見他日的你,,好嗎?」

  謝傅點頭,卻問了一個打破氛圍的問題:「雲弱水呢?」

  「被我囚禁起來,我不知道蓬萊仙門的人什麼時候還會入世,或許我可以拿雲弱水來挾制蓬萊仙門。」

  「你無需忌憚蓬萊仙門,把雲弱水交給我吧。」

  秦楚裳從謝傅這句話知道謝傅會做她堅實的後盾,卻猶豫起來,他太累了,並不太願意他摻和進來,但又需要他。

  謝傅重複一遍:「把雲弱水交給我吧,你剛剛當上女皇,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也想有閒事可做。」

  秦楚裳點頭:「好,我會派人把雲弱水送到你那裡去。」

  「走了。」

  謝傅轉身,突兀的秦楚裳連保重都沒來得及出口,她有點難受,越重感情的人越是多愁善感,這一刻,她是多麼理解他啊。

  謝傅只是牽馬行著,並沒有立即騎上馬背縱馬絕塵,突然回頭:「對了……」

  秦楚裳迫不及待應道:「你說。」

  「跟你討件東西。」

  秦楚裳嫣笑:「什麼。」

  「你的龍帕。」

  「什麼龍帕?」

  「就是你的絲綢褲褲。」

  秦楚裳噗嗤一笑:「哪個一知半解的告訴你的,龍帕就是小褲?」

  「你甭問,拿來就是。」

  秦楚裳穩穩彎身,手探入白色裙擺中,褪下來遞給謝傅。

  謝傅接過打量一番,覺得也沒有什麼特殊,沒繡龍沒繡風,倒是用上最柔軟最精品的蘇州絲綢:「怎麼證明這是皇帝的絲褲褲?」

  秦楚裳好笑:「剛從我身上脫下來的,還用著證明嗎?」

  「但是別人不認啊。」

  秦楚裳眼露凶光:「是誰要我這件東西?」

  「我爺爺。」

  秦楚裳滿臉疑惑,謝傅解釋:「他要我當你的心腹,當你的男人,要求我一個月內取到這件東西。」


  秦楚裳嫣笑:「你爺爺倒是挺識相的嘛,這麼識相的人,你說我該賞他點什麼?」

  謝傅問:「龍帕是什麼東西?」

  「擦屁屁用的,倒是繡龍畫鳳。」

  謝傅啊的一聲,表情一臉奇怪,看來爺爺也是不懂裝懂,還整出一個龍帕來。

  秦楚裳譏笑:「還要我的龍帕嗎?」

  「我要這玩意幹什麼?」

  秦楚裳輕笑:「你是否知道龍帕也是一味藥。」

  再聊下去就天黑了,謝傅騎上馬背:「我走了。」

  見他絕塵而去,秦楚裳大聲喊道:「一路順風。」

  「有空來找我,我帶你領略江南風景。」

  「保重。」

  謝傅已經遠去,卻不知道這聲保重有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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