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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3章 意外之慰

  第1713章 意外之慰

  秦湘兒一愣,有點難以置信竟對她說這種話,正想發飆潑撒,謝傅握住她的手腕,在她耳邊沉聲:「要麼就別當我的女人,咱們繼續姐弟相稱。」

  秦湘兒扁著個嘴:「沒良心的負心漢。」

  謝傅將她往門口一推:「知你秦湘兒風情萬種,男人對你翹首以盼,你秦樓門口每天才子名士進進出出,去重新找一個。」

  秦湘兒真怒了,貝齒咬唇:「你!」

  謝傅哈哈一笑:「不過你找誰,我就殺死,你只能屬於我,別的男人休想染指。」

  

  秦湘兒聽了這話卻心花怒放,嘴上故意說道:「那我就找一千個,一萬個。」

  「你找一千個我就殺一千個,你找一萬個我就殺一萬個。」

  秦湘兒咯咯一笑:「吹牛皮。」

  「要不你試一下。」

  秦湘兒整理了下衣裳,轉身就走:「不是要先去見你相好嗎?還不跟上來。」

  謝傅跟上:「湘兒小寶貝,以後准你吃醋,不過不能在我面前潑撒耍橫。」

  「哼,在我面前耍橫,小心姐三更半夜趁你睡著把你給閹了。」

  找到一處僻靜院落,秦湘兒手指一間屋子:「你的相好就在那屋。」

  杜致微坐在桌前動也不動,像尊泥塑,看見謝傅走了進來,驟地站起:「公子。」

  謝傅見她雖然衣裝整潔,面容卻憔悴無光,似大病初癒一樣,問道:「杜娘子,緩過來嗎?」

  杜致微點了點頭,過程雖然如經歷十八層地獄折磨一般,卻不足為外人道,反正她就是熬過來了:「公子,你呢?」

  謝傅微笑:「你看我像有事嗎?」

  杜致微露出笑容:「公子無恙,奴家便心安滿足。」

  謝傅目光掃向桌面兩個盒子,杜致微道:「帶我離開皇宮的人,讓我把這兩個盒子轉交給公子你。」

  謝傅打開其中一個盒子,謝禮的人頭殷然映目,杜致微表情一訝。

  謝傅淡道:「這是我堂兄。」

  杜致微駭然:「我以為他是皇帝的走狗,謝公子,我……」

  「一命償一命!」

  謝傅勉強一笑:「我堂兄命該如此,我也沒有要讓你償命,不過有件事我必須向你說清楚,我堂兄是個很好的人,他只是一時走錯了路,代價太大了。」

  杜致微應道:「公子說他是好人,他就是好人。」


  謝傅反問:「好人就能不死嗎?好人也是遲早要死。」

  杜致微感同身受:「是啊,似我父親一生行善,卻落得個悽慘田地。」

  謝傅笑道:「杜娘子,道家有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趨狗,說的是個人個物的生死對天地來說是渺小,若要論罪,我們每日不知踐踏多少生靈,豈不當誅。」

  「杜娘子,我堂兄之死,希望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仙庭。」

  「奴家一定守口如瓶。」

  謝傅打開第二個錦盒,裡面裝的是顧權的人頭,盒子底部撒了灰色的粉末,不腐不臭。

  杜致微輕問:「這位是?」

  「我的岳父顧權。」

  「這個狗皇帝!」

  「杜娘子,有件事我要拜託你,仙庭一家罹難,我怕她承受不了,接下來的日子希望你這個當姐姐的能多陪陪她,直到她走出陰霾。」

  「公子放心,我是仙庭妹子唯一的親人,也是她一輩子的親人。」

  「杜娘子,你先吃頓飯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以後就跟我們住一起吧。」

  「嗯,奴家今後一定為奴為婢報答公子和仙庭。」

  謝傅微笑:「這秦樓是我好姐姐的地盤,你大可放心,不必神經緊繃。」

  杜致微輕道:「我早已經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擔心公子你。」

  「那就更大可不必了。」

  謝傅提著兩個盒子離開,回到房間。

  秦湘兒訝異:「這麼快回來?」

  謝傅淡笑:「那你覺得呢?」

  秦湘兒譏誚:「跟相好見面,不得歡樂一場。」說著看向謝傅手中兩個盒子:「這是什麼東西?」

  「杜娘子受人所託轉交給我,兩顆人頭。」

  「胡說八道。」

  秦湘兒說著打開盒子,頓時嚇了一跳,然後詫異的看向謝傅:「這兩顆人頭是?」終究也是號人物,若是一般女子早嚇得魂飛魄散。

  「這顆是我堂兄,這顆是我岳父!」

  秦湘兒臉色一變:「最近是不是發生很多事?」

  「是,發生了很多事。」

  難怪這次見他,感覺小郎變得很奇怪,當下冷容充滿殺氣道:「此仇不報非君子,需要姐姐幫你做些什麼。」

  「仇已經報了,現在就是將他們兩個安葬,入土為安。」

  秦湘兒太了解謝傅為人了,他這種重情重義的人也活得最為痛苦,一臉擔心道:「小郎,有什麼心事你千萬不要憋在心裡,跟姐姐說,人生在世,生死尋常,我們不應該沉浸在悲傷之中,應該想方設法找樂子。」


  謝傅笑問:「找什麼樂子呢?」

  秦湘兒像豁出本錢一樣:「這樣吧,姐姐這秦樓的花魁任你糟蹋。」

  謝傅笑笑看她,你不就是秦樓長青不倒的花魁,只是秦湘兒此刻憂心忡忡,並沒能領會:「沒興趣啊,要不這樣,以後你找多少女人都可以,姐姐不吃醋,只要你開心就好。」

  謝傅微笑:「真的?」

  「真的,你要是女人太多,沒空陪姐姐,可以不管姐姐死活。」

  謝傅莞爾:「那你要是孤單寂寞,去偷漢子怎麼辦?」

  秦湘兒呸的一聲:「要偷我早偷了,何必守了這麼多年,白白便宜你這混蛋。」

  謝傅戲謔:「剛才不知道誰說要去找一千個一萬個男人。」

  秦湘兒臉色一紅:「這話你也信,還不是為了氣死你。」

  謝傅讓秦湘兒拿來筆墨,模仿謝禮的筆跡給爺爺寫了一封信,吹乾之後,讓秦湘兒看好這兩個盒子,就走出房間去見爺爺。

  剛到門口,就看到爺爺坐立不安;「爺爺。」

  謝廣德看到謝傅,立即神采飛揚:「傅兒。」

  人就要走出門口來,謝傅卻快上一步將他攙扶住,笑道:「你老腿腳不便,悠著點。」

  一邊說著一邊將謝廣德重新扶坐下來。

  剛坐下謝廣德就迫不及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皇帝會突然駕崩,然後找了一個女人起來當皇帝,簡直亂套了。」說著後知後覺的打了自己嘴巴,顯然剛才一番話大逆不道,被人聽見了,可是砍頭之罪。

  謝傅淡笑:「爺爺,我不是讓堂兄把你帶到澹臺府避避風頭嗎?你怎麼會在長安。」

  「禮兒說怕拖累你,所以就將我帶到長安來。」

  「堂兄還是一點沒變,處處為別人著想,到了長安之後呢?」

  「到了長安之後,禮兒就把我帶到一個地方住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外面有人看守,出也出不去,遲遲也不見禮兒回來,可把我給急死了,真擔心你們兩兄弟有個三長兩短。」

  謝傅哈哈一笑:「爺爺你一把年紀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謝廣德沒好氣道:「你也知道我一把年紀了,死了就死了,可是你們兩個卻風華正茂,若是有個三長二短,謝家斷了後,我可沒有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謝傅心頭隱隱一痛,卻不敢表現出來,臉上保持微笑。

  「爺爺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也知道出了大事,要天下大變。」

  說著低聲問道:「傅兒,這風頭過去了嗎?」


  謝傅笑著點頭,謝廣德又輕聲問:「那禮兒呢?」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明顯十分緊張。

  謝傅也不解釋,直接將書信拿了出來:「爺爺,這是堂兄給你的書信,你看完之後就明白了。」

  謝廣德當下打開書信閱讀起來,讀完之後訝道:「好端端的怎樣要棄官棄家棄親不顧,跑去偏遠遊歷?」

  謝傅一副難言之隱,謝廣德沉聲:「出了什麼事,不許隱瞞。」

  謝傅這才嘆氣說道:「此次皇位之爭,江山易主,堂兄站錯了隊……」這江山易主,清算舊臣是歷朝歷代的慣例。

  謝廣德見謝傅停下,迫不及待問道:「然後呢?」

  「其實堂兄是被流放,為了不讓你擔心才寫信告訴你,他是去遊歷。」

  謝廣德啊的一聲:「傅兒,你官居二品,你可要幫幫你的堂兄啊。」

  謝傅嘆息說道:「爺爺,這次能保住堂兄不死,已經我最大的能力了,不瞞你說,新皇登基,我也是自身難保。」

  「啊,這個女人這麼狠啊!」

  謝傅苦笑:「不狠能拿下太子齊王,豈能破例成為女皇!若非她羽翼未豐,忌憚我的勢力,早就將我謝家滿門抄斬!」

  謝廣德驚色,啊的一聲:「傅兒,要不……要不……」

  「爺爺,要不怎麼?」

  「傅兒,如此的話,要不你就從你女皇吧,也好保全一家。」

  謝傅一愣:「怎麼個從法?」

  「反正現在她為君,你為臣,她要讓你當她的心腹,你就當她的心腹,她要讓你當她的男人,你就當她的男人,臣從君命也是天經地義。」

  謝傅驚訝素來注重道德操守的爺爺會說出這番話來:「爺爺,你竟讓我不顧先祖訓誡,做此有損謝氏名聲之事。」

  怎麼謝廣德卻反過來訓斥道:「你怎麼如此迂腐,水至清則無魚,你既當了官就需懂得變通,遇浪收帆,順水推櫓,在官場上才能長久,這人都死了,家都沒了,背上一個罪臣之家,遺臭萬年,何來名譽可言。」

  謝傅心中暗忖,看來生死面前也顧不得什麼道德操守了。

  謝廣德見謝傅不說話,繼續勸說:「再者說了,你現在不是孤家寡人,可是有妻有兒一家大小,她們的命運跟你連在一起,難道讓鶴情、仙庭還有孩子跟你一起去死啊,你雖然秉持了所謂的道德,卻犯了不仁不愛,不義不智,祖宗泉下有知也要大罵你固執愚昧。」

  謝傅一時之間都有點不認識眼前的爺爺了,在道德操守上面,爺爺可是寸步不讓。

  謝廣德嘆息一聲:「你別看爺爺平日迂腐,卻是在你們兩兄弟面前當好榜樣,怕你們兩人年紀尚淺,半途迷失,其實這世道如何,爺爺是心如明鏡,人立於世,要與時遷徙,與世偃仰,就沒有一個人能完全做自己。」


  謝傅哦的一聲:「我一直以為爺爺你是個食古不化的老東西。」這話雖說無禮,卻也親切。

  謝廣德瞪了他一樣:「哦什麼哦,怎麼說?」

  「說什麼?」

  「你從了女皇啊。」

  謝傅苦笑:「她是女皇,有一萬人要當她的心腹,一萬人要當她男人,憑什麼輪到我。」

  「輪不到你,你就要爭取啊。」

  「孫兒沒有這麼大能耐。」

  「我相信你有這個能耐,只要你全心全力。」

  「爺爺,你高看孫兒了。」

  謝廣德怒了:「我以前讓你不要沾花惹草,你偏要沾花惹草,現在需要你施展這方面的特長,你卻又打退堂鼓,你是要氣死我嗎?」

  謝傅只好敷衍應道:「孫兒努力爭取就是。」

  謝廣德完全看出謝傅的敷衍:「這是事關身家性命的大事,你需報著不成則死的決心,斷然不能有半點馬虎應付,想當年你奶奶出身名門高貴,而我揚州謝氏

  家門中落,在一眾競爭者中根本排不上號,最後還不是脫穎而出得到你奶奶芳心。」

  見爺爺提起陳年舊事,一副龍章鳳彩的樣子,謝傅忍不住笑道:「想不到爺爺年輕時也是風流中人。」

  謝廣德傲道:「那是當然,我每日都能將她逗的心花怒放,不到半月她便委身於我,可笑那些求親者還信心十足。」

  謝傅驚訝:「爺爺,你也是這種……」

  謝廣德捂住謝傅嘴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冷酷說道:「陳年舊事不要多提,我跟你說這些就是要你開竅,為己容易,為家則難,先祖那些訓誡需要遵守沒錯,但某些時候也需要變通,你若過不了心理那一關,爺爺教你一個法子。」

  「爺爺你說。」

  「以你成為女皇男人為例,近君親而掌大權,多為民造福,為國安邦,豈不也是一種施展抱負,揚我謝氏濟世達人美名,豈不是比滿嘴仁醫道德,卻毫無作為的人要強上許多。」

  「爺爺,你怎麼不早跟我說這些,你害苦孫兒了。」

  謝廣德嘆息:「你那個樣子,讓爺爺怎麼跟你說這些,我盼你能像個人就不錯。」

  「我說我怎麼這個樣子,怎麼都管不住自己,原來也是繼承爺爺你的風流。」

  謝廣德狠狠瞪了謝傅一眼:「你都這麼說了,那我給你下個任務,你一個月之內需取到龍帕。」

  「什麼龍帕?」

  「就是皇帝穿的褲褲。」


  謝傅突然感覺爺爺比自己懂得要多。

  謝廣德放下狠話:「你要是做不到就不配當我謝廣德的孫子。」

  謝傅真不知道該說爺爺開明呢還是……「孫兒盡力。」

  老傢伙手掌重重的按在謝傅肩膀:「能不能?」

  謝傅被逼到沒辦法:「能!」

  謝廣德這才呵呵一笑:「放手一搏,我還想全屍下葬,可不想這麼老了,脖子還要挨一刀。」

  謝傅輕道:「那堂兄。」

  謝廣德倒是看開:「流放就流放,又不是死了,反正禮兒自從當上了官,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既是我謝家的兒郎,該扛的就得給我扛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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