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路見不平,必須一聲吼
第196章 路見不平,必須一聲吼
未央宮,宣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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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是小朝,而是五日一次的常朝,參會者眾多,凡是六百石以上京官都可參加。
這一次劉據沒有提前在殿內等候,表達謙遜也是要分場合的,小朝會上可以,大朝會上不可。
此刻。
是體現儲君威儀的一刻。
太子登上御階時,早已等候多時的群臣躬身下拜,齊聲道:「拜見殿下!」
「免禮。」
劉據抬了抬手,百官再道:「謝殿下。」
隨後眾人各自坐回原位,準備議事,劉據也準備開口詢問,卻不料,無需他問,已經有人站在了大殿中央。
確切來講,是那人行禮後,就沒動過。
「殿下,臣有事奏。」
看著趙禹肅然的臉龐,劉據笑了笑,伸手示意道:「少府請講。」
「義縱一案影響惡劣,臣以為拖不得,當儘快判決才是。」趙禹語氣硬邦邦。
他剛說完,殿內立時嗡鳴聲作響,太常、宗正、中郎將的反應都在預料之中。
可現在大殿內遠不止這些重臣,單論九卿之首的太常寺,其麾下屬官眾多,主官都表了態,臣屬哪能不跟上?
眼見又是一場比當日更大的逼宮,霍去病怒從心頭起,他剛要起身,不曾想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你等放肆!」
李敢依然是那個李敢,只能說血脈家風的影響力太大,冠軍侯或許成長了,但李敢始終如一。
路見不平,必須一聲吼啊。
只見大漢平樂侯、太子『岳丈』、中尉李敢,朝趙禹冷聲道:「朝會剛剛開始,你就串聯諸臣、蓄意發難,是何居心?」
趙禹轉頭看去,言辭尖銳。
「無稽之談!」
他一指四周群臣,神色同樣凌厲,「串聯?中尉只管問,倘若其中有一個人是我串聯的,我立刻辭官,自請入獄!」
「中尉不要借著跟太子殿下的關係,就能肆無忌憚的誣陷朝中公卿!」
後一句出來,影射意味十分明顯。
李敢哪能聽不出來,他老子李廣脾氣差,以為當兒子的脾氣就好了?
怎麼可能!
李敢當即瞠目怒色,直呼其名、直揭其短:「趙禹,你與義縱同為酷吏,你這般急切想他置於死地,就不怕將來步其後塵!?」
嘶。
話音剛落,宣室殿內安靜了一瞬,宛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中立旁觀的臣子屏氣凝神,太常等人紛紛不滿,少府屬官面露慍怒,而少府卿趙禹本人……
怒髮衝冠!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夠了!」端坐上首的劉據不悅道:「中尉,肆意攻訐同僚是為官之道嗎?」
說完這個,他又看向另一個,「少府,逼迫儲君就是你的為臣之道嗎?」
「臣不敢。」
應這一聲的人,是李敢。
趙禹見狀,看看太子,又瞪了瞪偃旗息鼓的中尉,臉色憋得鐵青,一腔怒火無處著力,格外難受。
幸而上首聲音又來。
「好了,孤知道少府忠於王事。」劉據語氣平緩道:「義縱案爭議頗多,再爭來爭去,今日朝會也不必做其他事了,此案留於朝會最後商議。」
說著。
他看向趙禹,「少府,可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台階給了,面子給了,審案的時間也定下了,再不退步,就是不識抬舉了。
趙禹沒有與太子撕破臉的魄力,他也沒有這個想法,遂拱手道:「臣魯莽,全憑殿下吩咐。」
「好,正常議事吧。」
劉據十分大度地擺了擺手,等趙禹坐回原位,示意奏對其他政務。
政務自然是有政務的,諾大一個帝國,每天發生的事宜不知有多少,不過出了先前的事情,之後議事的氣氛有點冷。
有點冷?
這時候,某一類人的作用就出來了,他們在的地方,永遠都不可能存在冷場。
但見,一道郡務草草的過完後,大殿左側,坐於中段的一名圓頭圓臉官員起身,笑道:「殿下,臣這兒有一件事宜,不知當講不當講?」
東方朔問了一句廢話,劉據自然是答:「太中大夫請講。」
「呵呵。」
東方朔捋了捋頜下短須,「臣向來喜歡去些風雅之地,前不久,竟聽聞一件奇事。」
「章台街有位花名『芳兒』的歌姬,得一位公子看中,本想收為姬妾,不曾想其父居然也將那歌姬視為心頭好,先一步買回府中。」
「嘖嘖嘖。」
東方朔咂舌一陣後,連忙正色道:「殿下,那位公子姓甚名誰,臣不知,但為防亂了人倫,臣以為當在朝中規誡一二。」
「畢竟父子同……」
「嗐!」
說到最後,東方朔仿佛難以啟齒,連連抬袖掩面。
聽完這番話,太子臉上有些怪異,朝臣們臉色也十分怪異,古板的在惱怒,輕挑的在憋笑。
不過再想笑,也得憋著!
公子,公卿之子才能稱為公子,東方朔雖然沒指出那位跟兒子搶女人的爹是誰,但毫無疑問,是位公卿!
劉據微頓片刻,視線掃過一周,似有似無地在太常身上停了一會兒,掩嘴假咳道:
「咳,太中大夫建議的是,諸位臣公,美色雖好,亂了綱常朝廷可是不依的。」
點到即止。
在旁人看來,太子這就是在提前打預防針,之後出了什麼亂子,別怪朝廷不客氣。
大家點頭時,面色緊繃的太常則在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此事就算揭過,經過東方朔這個帶著顏色的請奏一攪合,大殿內氛圍果然好了許多。
至少有了生氣。
這不。
三兩件政務過後,又起身奏事的一位就中氣十足,朗聲道:「殿下,臣彈劾中郎將李廣利,包庇其弟,肆意妄為!」
嗯?
沒來由躺槍的李廣利眼神錯愕,回頭看向炮轟自己的人,這人?
不認識呀。
李廣利確定自己跟對方無冤無仇,不過沒有仇怨,那位官員也要彈劾,而且彈劾的理直氣壯。
因為他是侍御史!
「三月前,長安子李季在章台街酒後打傷三人,一月前,又在西市調戲良家婦女。」
「旬日前,更是衝進左內史府毆打胥吏,因其兄李廣利屢屢庇護,竟無一人敢治此子!」
「殿下,臣請嚴懲李季!」
劉據聽罷,神情微變,朝黑著一張臉的李廣利望去,疑道:「中郎將,天子腳下有這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