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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上啊,你怎麼不上

  第197章 上啊,你怎麼不上

  天子腳下,最不缺這種事!

  勛貴扎堆、高官遍地,隨便扔出去一塊磚頭都能砸中一個六百石。

  前文常提『公孫弘舉薦汲黯為右內史,是包藏禍心。』原因就在於左、右內史不好當。

  不是有句話嗎,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三生作惡,附郭省城,惡貫滿盈,附郭京城。

  很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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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內史正處於一個『惡貫滿盈』的境地。

  李廣利的弟弟李季犯了事,一般官吏還真不敢管,並非在顧忌李廣利,而是在顧忌那位侍御史提都沒提一個字的……李夫人!

  涉及到皇家,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李季的事兒大嗎?

  其實不大。

  和諸侯王們做的那些事比起來,李季摸一摸小媳婦、打打京城的胥吏,委實不算什麼。

  事兒不大,但噁心,一想到自己妹妹正懷著身孕,一想到自己對四弟的種種作為一無所知,等到被人告上朝才知曉,李廣利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心中對這個給自家抹黑的的弟弟怒極,李廣利強壓住火氣,出列奏道:「回殿下,是臣疏於管教。」

  「甘願受罰。」

  太子前腳發問,李廣利後腳直接把罪責認了,沒做半分辯解。

  一則,他對自己的弟弟有信心,是那廝能做出的事,二則,他對自家的身份有信心……

  果然。

  上首的太子聽罷,微微頷首:「這樣的話,中郎將帶著令弟該賠錢賠錢,該道歉道歉,莫要讓宮中的夫人臉面無光,記住了嗎?」

  聽到『夫人』二字,李廣利眼皮微跳,低頭以作遮掩的同時,急忙道:「是,臣謹記!」

  「嗯,議下一件吧。」

  對於這個結果,不管是百官,還是那位出列彈劾的侍御史,他們都沒有異議。

  本就是如此。

  真以為能把李夫人的弟弟如何如何?

  開什麼玩笑,不說李夫人極受寵,單論人家現在懷有龍嗣,除了天子,就沒人能隨便動李家子弟。

  如今這個處罰,侍御史要彈劾的目的已經達到,大家都滿意,唯獨領罰的李廣利依舊黑著臉。

  他這頭怎樣生人勿近,旁者管不著,也影響不了朝會。

  議事仍在繼續。


  隨後幾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臨近朝會尾聲時,方才出了一件值得一提的。

  太子太傅、平曲侯周建德奏請,想給堂兄謀一個爵位,以接續條侯。

  劉據聽了哭笑不得。

  前太傅、前少傅在太子宮出了麻煩時,都想著怎麼幫,他這個現任太傅倒好,趁著皇帝老子不在,欺負劉據沒見識,居然想鑽空子?

  念在對方太傅的身份,劉據沒有一口回絕,只說了兩個字:

  「再議。」

  能拖的事情繼續拖,不能拖的事情,到了此時,終究是沒法再拖,見無人再奏請,遂劉據道:

  「沒有旁事,那便商討商討義縱一案。」

  話音一落,早已等候多時的李敢猛地站起身,高聲道:「殿下,義縱所犯事宜大小,在座諸位都心中有數,臣以為,小懲大誡即可!」

  「臣有異議!」

  少府丞隨即起身,針鋒相對道:「正因為我等對義縱的罪責心中有數,才需嚴懲其人!」

  「如若違逆詔令都不是大罪,什麼是大罪?殿下,義縱理應誅族!」

  「殺一儆百!」

  爭吵如約而至,這一次少府屬官反應很快,反擊的也很猛烈,直接把誅殺改為了誅族。

  少府麾下有屬官,中尉麾下同樣有,將對將、兵對兵,中壘令、都般令等人可不會袖手旁觀。

  一開始。

  由於一擁而上的不止少府屬官,人數不占優,中尉這一系鐵桿太子黨落入下風。

  可吵著吵著,有人發現了不對頭,殿內的聲音漸漸小起來,大家都把視線瞟向前列的幾位。

  將對將、兵對兵。

  李敢都快要擼袖子打人了,跟他對的將卻遲遲不見影子?

  中郎將李廣利不難猜,他屁股沒擦乾淨前,多半沒臉再站出來充當急先鋒,但太常卿、少府卿呢?

  太祝令就坐在周仲居身旁,側了側身,小聲問道:「太常,你看……」

  太常周仲居正襟危坐,理都沒理。

  見到這一幕,大殿內不少人變了臉色,也有人悄摸坐回原位。

  這位不理人,另一位……

  好嘛。

  之前氣勢洶洶、喊打喊殺的少府趙禹,此刻竟然在閉眼假寐!?

  事情不對頭,很不對頭,不安與錯愕在空氣中流轉,悄摸摸坐回原位的官員更多了,他們現在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什麼情況?


  他們懵,跟他們對線的李敢也懵。

  就連一直蓄大招的霍去病都驚疑不定地看向趙禹,心說:『搞什麼鬼?』

  趙禹什麼都不搞了,他現在心如止水,外界任何是是非非都與他無關。

  見狀。

  坐在後方的李廣利雙拳緊握,心中儘是匪夷所思,暗罵道:『上啊,你怎麼不上!?』

  年輕一輩都在疑惑,唯有大殿內的幾個老傢伙若有所思。

  御史大夫石慶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一直高坐在主位上旁觀的太子,思量一會兒,蒼聲道:

  「陛下出巡前,將義縱案交由太子處理,那便早做處理為好。」說著,他轉頭看向左右,「你等都是什麼看法,說一說。」

  說?

  怎麼說?

  百官面面相覷,原本堅持處死義縱那一批人,歇菜了,跟風、隨大流的那一批,縮回去了。

  場內只剩下中立的,還有……

  「都不說,我說!」大司馬驃騎將軍霍去病直言道:「義縱違背陛下詔令,罪責難逃,貶官吧。」

  「附議。」李敢接著就來。

  「……可行。」張騫、孔僅等人點了點頭。

  御史大夫沒有管旁人,視線徑直掃向殿內其餘幾位九卿,感受到目光,太常索性學另一人,來了個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過了片刻,殿內始終沒有聲響。

  「喔,既然這樣……」石慶頓了頓,轉身朝御階上的劉據拱了拱手,「殿下,酒泉郡缺一縣令,可將義縱流放至此處,令其將功補過。」

  「嗯~」

  劉據聞言微微頷首,沉吟一聲,看向滿殿文武,「百官可有異議?」

  話罷。

  迎來的,是死一樣的寂靜。

  隨即,從始至終沒有參與一句商討的劉據,在這朝會的尾聲,終於蓋棺定論道:「那就依公卿所言吧,散朝。」

  「退朝~」

  殿門洞開,群臣從宣室殿內魚貫而出,以往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的場景,今天全部變成了沉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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