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殘酷的現實

  第163章 殘酷的現實

  一處被官兵包圍起來的驛站。

  朱標離開實驗牛痘疫苗之處就立馬回到此處。

  坐在椅子上，手上握著一本古籍，上面內容幾乎都是許多在大部分看來奇技淫巧的東西。

  此刻的朱元璋卻看的津津有味，沒有任何感到不適應。

  與此同時，朱標也將剛才自己的所見所聞將其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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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母后牛痘天花的事情兒臣已經調查清楚，正如楊晨所說的一般，感染牛痘之後，大部分百姓都安然無恙，他們事後接觸天花，再次感染後，天花對他們的影響幾乎微乎其微，原本沒有接種牛痘的情況下，感染天花者必然是先會痛苦冷熱三天，接著便是頭暈目眩感到體熱難耐，皮上冒出水泡，事後留下永遠無法消除的痘瘡。

  現如今，接種牛痘的百姓最多只是感到身體不適，接下來就是熬，熬過去，天花就順其自然的消失了，跟平常的一個風寒差不多。」

  這一次朱元璋跟馬皇后一起離開京城南下，就是想要看看，這牛痘到底有多神奇。

  他們不放心手低下，於是就打算全家一起走，同時騰出京城勢力，讓楊晨一個人對付胡惟庸。

  現在看來，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得知牛痘確實有用的消息，朱元璋那張蒼老的臉龐流露出久違的笑意。

  「好好好，這個禍害中原百姓千年的天花沒想到最後居然是被我朱元璋給消滅了，標兒，這個功勞也有你的一份，將來你我父子二人將會在歷史上留下一道美譽，超過所有皇帝的榮譽。

  這可是挽救了多少人性命的名聲啊！」

  朱元璋本就希望自己這個乞丐皇帝的帽子能從他腦袋上摘去，現在牛痘一出現，他的這個夢想就能越發靠近。

  到時候，他會率領皇室一眾人主動感染牛痘，其後宣告整個天下，讓百姓知道，他們這個皇帝是一個願意成為百姓碰到危難抉擇勇敢站出來的皇帝，而不是只會躲藏的皇帝。

  想來到這個地步，自己必然能進一步收攏民心。

  當皇帝的，加工立業之後就是想盡辦法怎麼讓自己身後名多麼顯赫多麼美好。

  「行了重八，瞧你這一副好似已經看到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伱也是從未來回來的呢。」

  看不慣自己丈夫認不清自己的馬皇后插了一句，就好像潑冷水一樣，瞬間讓朱元璋的熱情冷卻下來。

  「標兒，剛才你去看那些接種牛痘的婦人孩童，他們現在如何了？有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依照馬皇后對自己兒子的認識，如果都是好消息，對方不可能回來之後就拉著一張臉。

  唯一能解釋的說明除了上述所說之外，還有隱情。

  面對母親的提問，朱標頓了頓才解釋：

  「回母后，兒臣剛才也說了，近乎全部百姓都無礙，可仍然有不少百姓因為以前沒能夠吃上飯導致體虛弱小，縱然牛痘已經給她們身上提供免疫能力，面對天花此等洪水猛獸，也依然是難以抵抗，身上多少有些難受。

  兒臣作為太子，看得心裡十分難受，怎麼想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讓那個百姓吃飽飯。

  他們吃不上飯，身體自然就不好，作為大明的最高階層，兒臣若是不能做些什麼，這讓兒臣感到十分難受。」

  當今時代，朱標哪怕是知道自己抵抗不了時代的洪流，了解自己身份階層的情況下，也仍然想要竭盡全力的去為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然而以前他都是坐在朝廷中央，百姓苦難也是身邊手下告知他。

  遠遠不能比親眼看到來的震撼。

  去視察願意接受牛痘實驗的農婦，朱標問對方，為什麼願意來做這樣危險的事情，要知道，接種牛痘是一件面對未知死亡的路，一旦有任何危險，太醫也不能從他們把閻王手裡搶回來。

  那一名婦人面對朱標的詢問，只是自然噙道：

  「太子，老婦與丈夫從福建逃難至此，路上已經把老二老三老四全部都託付給別人埋葬了，唯獨剩下命硬的老大，倘若沒有碰到太醫大人招攬人手，說有衣服穿，有肉吃有溫暖的床睡，恐怕我等賤民早就死了。」

  在婦人眼裡什麼牛痘天花都不如死之前可以吃一次飽飯來得實在。

  對於那些爭前恐後參與牛痘實驗的人群來說，上一次體會到吃飽是什麼感覺，似乎已經都快忘記了。

  正因如此，得知真相的瞬間，朱標再也繃不住包含淚水的慰問一番旋即離開。

  他沒想到底層百姓居然過的這麼苦，托人去埋葬，說是埋葬，其實就是易子而食！

  人肉在民間被稱之為米肉，福建山多不適合耕種，雖是靠海，卻時常受到海盜侵擾，大明水師只能溫州府、泉州府等地區駐留。

  保護主要城池的安全，其餘地方根本就來不及去殺敵。

  況且海盜的船隻靈活性遠超大明水師，哪怕是趕到了也追不上敵人。

  這些真相無時無刻都在刺痛朱標。

  「民間多疾，我們也不是神仙，只能儘量的去做好我們該做的就行了，標兒你也不要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若是你病倒了，雄英該多傷心。」

  馬皇后也知道自己兒子對百姓的關心，可她很清楚人力在某些局面上是抵抗不了大勢的。

  眼下就是如此。

  朱元璋也不忍心看到自己兒子沉浸悲痛，於是扯開話題說道：

  「好了標兒，這一次咱們暫時離開皇城，一來是給楊晨那個傢伙製造機會，根據錦衣衛送回來的消息看，胡惟庸這傢伙已經快要近乎瘋狂了，楊晨也啟程離開皇城，前往鎮江府。」

  提到楊晨，朱元璋臉上立馬變了一副面孔，冷嘲道：

  「這傢伙真是貪婪無比，連續接受兩次胡惟庸的贈予，前面要了兩個女丫鬟，現在又接受六名教坊司的官姬，他也不擔心自己吃不下被自己撐破了。」

  「他之所以這麼做，不還是因為你不給他錢，他走投無路之下，只好去接受胡惟庸的贈予，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重八你可不能怪罪到他身上。」

  馬皇后知道楊晨的所作所為，不僅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替對方說話，這瞬間讓朱元璋感到不快，急忙反駁道：

  「妹子！你不知道，這傢伙前前後後一共接受胡惟庸賄賂接近一百萬兩白銀！一百萬啊！這數目可相當不小，他全給吃下去！」

  楊晨接受胡惟庸賄賂朱元璋能理解，只是他沒想到，胡惟庸這傢伙居然這麼捨得下本錢，大手一揮就是百萬兩白銀。

  他一來是自己嘀咕了胡惟庸的貪婪，二來是對楊晨吃下這些回落錢財而感到一絲驚訝。

  朱標倒是顯得平靜。

  「父皇，楊兄跟兒臣說過，這搞科研本就十分消耗錢財，這一百萬兩白銀，恐怕也不能維持太長時間。

  錢怎麼樣都是花出去，何不作用在楊兄身上，只要這筆錢能為大明謀取福澤，花出去也算得值了。」

  兒子都替對方說話，朱元璋也就沒什麼好講的。

  旋即把話題牽扯到日本身上。

  「他怎麼樣我不多問，現在是由你負責，只要楊晨沒有離開你的掌控，他鬧翻天了我也不過問，有一件事倒是現在想要和妹子標兒你們兩人商量，趁著現在都在，我也就不廢話了。

  妹子，日本有黃金白銀島嶼的事情你肯定知道了，你們兩人讀書多，接下來什麼時候合適出發征伐倭國，不妨現在挑選一個時間如何？」

  當初朱元璋跟一眾武將商討派人去攻打倭國，可惜事後一直沒時間擬定時間。

  一來那些武將有不少人在這件事上進行推脫，在他們看來，廚房攻打倭國就是找死，除了藍玉李文忠等當初聽到楊晨對氣候的解釋之後才不至於這麼畏懼，其餘武將一個比一個膽小。

  生怕這個莫須有的神風把他們給吞噬掉。

  眼下趁著自己妹子在，朱元璋決定現在就商量抽一個時間出發，至於誰去，到時候他會召集所有人，點兵點將到誰，那就要看運氣了。

  「倭國同大明之間的海域距離十分遙遠，不過我們可以從高麗的對馬島跟濟州島出發，楊晨不是說了嗎，日本的金銀島嶼距離這兩處地方很接近，只要前往那就能找到。

  何時出發，我想定為十月份。」

  難得可以親自做出決定，馬皇后自然是樂在其中。

  關於氣候問題，楊晨教導朱雄英，朱雄英回頭就跟馬航後說，因此對於這段海域什麼時候風浪大，什麼時候颱風概率小，馬皇后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既然妹子說十月份，那就十月份，正好這段時間也過了中秋，到時候老三也能同時出發，奔赴南洋尋找萬里石瑭的鳥糞島。」

  朱元璋捻須輕聲道，把自己原本的打算給說了出來。

  誰做第一個出發倭國的人，三人也沒討論出個什麼，因為天色已晚，來到此處觀摩牛痘的事情，朱元璋親自確認牛痘沒什麼問題，接下來就是他代表的皇室等人前去接種。

  時間暫定在中秋節之前。

  翌日早上，楊晨趁著太陽還沒升起來就率領自己府邸內一眾人離開。

  等到周圍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人已經離開皇城範圍。

  隊伍浩浩蕩蕩的從皇城東門離開，很快就駛入當今時代建造的道路上。

  這條路十分夯實，地上表面沒有這麼多坑坑窪窪，還算平整，馬車牛車等交通工具在此地行駛十分順利。

  騎著快馬，從京城前往鎮江府，真的要論快速的話，快馬加鞭只需要兩個時辰就行。

  只是他們需要搬運的東西太多，至少需要到準備太陽落山才能抵達。

  一路上，楊晨在思量一個問題，那就是有什麼辦法能增加大明當前的運載力量。

  他最初的第一想法就是製造出一個蒸汽機，然後裝載在火車上，直接讓大明進入蒸汽火車時代。

  這個想法冒出來沒過多久就被楊晨自己給否定了、

  理由很簡單，蒸汽火車以大明當前的工業能力，短時間根本就鍛造不出來。

  哪怕是勉強做出一個形狀，這輛火車的壽命也絕對不超過二十年。

  因此他只能另闢蹊蹺，思來想去，楊晨唯一能想到的就只剩下一個辦法。

  「有軌馬車」

  火車是蒸汽機製造的車頭拉動整輛列車，而有軌馬車就是把蒸汽機替換成馬匹作為動力，列車比較小，鐵軌尺寸大小不變。

  在十九世紀真正的火車出現時之前，有軌馬車是鐵軌交通工具的主流。

  同樣的馬匹動力之下，在軌道上，馬車能拉動比陸地表面積兩倍的重量，不僅更穩，還能更快。

  一旦大明能大規模使用有軌馬車，那麼就意味著大明運輸兵力跟物資的能力比現在還要提升數倍。

  等到將來蒸汽發動機成功製造出來，這些遺留下來的鐵軌還能繼續使用，按照發展的潮流走，這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打定主意，楊晨心中忍不住感慨一聲道：

  「哎！又是一筆花費錢財的生意，不過沒關係，等到我治理好鎮江府，那裡的毒鹽礦就能變廢為寶，成為我發家致富的好玩意，反正太子已經把鹽引交給我了，接下來我怎麼折騰都無礙。」

  心想如此，接下來的路程就順利許多了。

  本以為這趟行程會無比順利，可在即將抵達鎮江府，還有五十里路的一處寬敞大道上，楊晨發現路邊的饑民越來越多。

  這個時代路邊有災民他能理解，很多人都是家鄉不適合生存後，就開始另尋他路。

  可偏偏這些人十分古怪，看起來明明是本地人，卻落下一個背井離鄉的結局。

  要知道這可是天子腳下的皇城，就算再怎麼差勁，也不至於沒有吃喝田地耕種的地步吧。

  撲通！

  「啟稟遲校尉！

  前方有人暈倒了，剛才她原本是在街邊的，看到我們向前走後，她朝著我們走過來，似乎是想要討口水喝，還沒開口就暈倒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要將她丟到一旁？」

  領頭在前方的一名來路輔衛瞧見有人擋住他們前進的路，只是看了一眼就轉頭詢問遲林應該如何。

  護衛統領遲林巨大的身軀坐在馬匹上，稍微看一眼就能看清楚地上躺的人是一名女子。

  相比於其他衣不遮體的災民，這一名女子身上穿著還算看得過去，至少能判斷曾經富貴過，畢竟尋常百姓身上可不會有這麼好的料子。

  雖然這份料子已經被磨損的差不多了。

  「將她扶起來，不要傷到她，搬運到路邊一棵枯樹躺好，是生是死看她造化吧。」

  遲林沒有選擇救助對方的行為讓楊晨感到有些驚駭。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