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功成

  西王母的身體被柔和的白光溫柔地托舉了起來，她身上的光點閃爍著，如同在陽光照耀下水面上粼粼的波光。

  從皮膚開始，西王母一點一點地分解著，反哺著這片天地。

  看著漫天的光點，道德天尊感嘆道：「以她的修為，若是有私心，就連天地都無法將她分解得如此徹底，恐怕這也是她有意為之啊，她這是連保住神魂以求來世的餘地都沒有留啊.」

  聞言，在場的，與直播間中的，所有的三清界人無人不感到動容。

  從何處得來，走時便交還與何處，這就是西王母，擁有通天徹地之能，也始終懷有大愛，將眾生裝在心裡的西王母娘娘啊！

  正如他先前所說，來年的三清界，一定是人材輩出的三清界。

  擁有創世之基的西王母，在她身死之後帶給三清界的改變，便是不如創世神盤古大帝，也一定是巨大到難以想像的。

  她將給人口爆炸的三清界帶來全新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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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戰爭和疾病來削減人口，也不需要節衣縮食，每個人，包括普通人，也能夠受到龐大靈力的洗禮，而這，都是因為她一個人的死亡。

  所有三清界人都向她致以了崇高的敬意，不管之後會怎麼樣，但至少以現在來看，如果未來沒有變數，那麼她會帶給三清界漫長的和平與繁榮。

  所以，無人敢直視她，不止是因為光是默念這個名字大家便覺得自慚形穢，更是因為沒有人想要破壞西王母最後的聖潔。

  即便是元始天尊，也是如此，他將視線挪開，表情複雜地嘆息了一聲：「走好。」

  他甚至和在場的其他人一樣，收回了將西王母的軀體籠罩在內的神識，莫說西王母仿效了盤古大帝昔日之偉大壯舉，本就值得最大的尊重，就說她是自己的妹妹，元始天尊也不會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還會用任何窺伺的手段來看到她的不體面。

  所以他並沒有看到，被白光托舉起來的西王母，雙腿悄然地、無意識地緩緩張開，然後對準了背過身來的自己。

  他也沒有看到，有一道身影，快得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自西王母的雙腿之間，以超越了聲音的速度，甚至接近了光的速度，向他疾馳而來。

  何為接近光的速度？

  也就是在他露頭的一瞬間，光線照到他的那一刻，光將他的模樣反射到看到他的人的眼睛中時，他便已經來到了跟前。

  那是一個大頭娃娃模樣的嬰兒，身上還沾著黏液，肚子上還掛著臍帶，臍帶所連接著的西王母，被他硬生生從白色光柱中拽了出來。

  他的身上同時帶有自己和西王母的神性物質，那尚未分解完，即便被拽出白光依舊還在進行著分解活動的西王母的肉身，像是感受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面對他身上活生生的生命的活力驚喜不已，迫切地想要與他融為一體。

  於是，臍帶所連接的殘破的肉身，決定在他的身上發揮最後的餘熱。

  它們附著在了大頭娃娃的身上，如同一套外骨骼裝甲，用殘存的血肉將他包裹在了其中。

  他的身上有著西王母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皮膚，拳頭上刺出西王母無堅不摧的鋒利指甲，身後更是有著西王母的四肢，宛如四條有著獨立意識的機械臂。

  分解了大半還是龐大到恐怖的靈力更是直接灌入了姜律的體內，這讓姜律感到現在大頭娃娃模樣的自己竟然要比被元始天尊炸碎時還要強大。

  等到元始天尊感覺到脖頸後的寒意時，一切都已經遲了。

  神識重新打開的瞬間，他看到了一尊可怕的、手持大戟的魔神！

  而更加讓他大腦一片空白的是，這尊魔神的頭頂，正戴著半塊西王母的腦袋嵌合的頭盔。

  頭盔只到鼻樑處，正好擋住了魔神的眼睛，而鼻樑以下，才是魔神的臉。

  他看到西王母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後魔神張開血盆大口，嘴角都因此而撕裂流出了鮮血，似乎要喊些什麼.

  姜律一直在等待這樣一個機會，一個只有一次機會的機會。

  他把所有的籌碼全部壓在了這一個機會上。

  而想要達成，需要兩個前提條件。

  第一：必須要在元始天尊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取得先機，然後突然一擊，一擊制勝。

  可元始天尊一直在盯著西王母，時刻防備著她，要想達成這一點，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擊制勝的絕殺，並不能交由西王母來完成。

  於是姜律成了不二之選。

  為了達成這一點，便有了第二個前提條件，而這第二點，則更加至關重要——

  元始天尊不知道姜律藏在哪裡。

  因為姜律剛剛開始發育，即便有突襲的條件，但是其實力卻不足以給元始天尊沉重一擊，所以他需要發育，只要元始天尊不知道他在哪，他就能沒有威脅地一直發育，直到積蓄足夠的力量。

  好在積蓄不用太強，只要能滿足一擊就足夠了。

  經過姜律估算，只要達成新生兒的水平，也就是十月懷胎，便是能夠滿足一次全力一擊。

  這一點已經成功了。

  任他在神機妙算，也算不到姜律的逆天。

  明明是自己愛的人，卻要成為對方的兒子，從對方的身體中孕育出來。

  別說元始天尊猜不到，就算挑明了告訴他，以他的道德水準，也不可能相信這樣的事實，要知道，人是沒有辦法想像和相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也從未在自己的認知中出現過的事物的。

  愛人和母親，這兩個角色怎麼可能相互轉化，更不可能共存。

  但姜律表示：我全都要！

  直到西王母死前，元始天尊都以為姜律只是將自己的神魂寄托在了西王母的肉身上，如今西王母身死，姜律沒有了宿主，下場自然是灰飛煙滅。

  他又怎麼會想到，現在姜律就算脫離了西王母，也能以一個完整的個體的身份活下去。

  保大還是保小？

  元始天尊就像是從產房走出來的大夫，用精準的手術刀劃開西王母的身體後，嚴肅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而西王母的回答是保小。

  姜律沒有選擇的權力，他被動接受了西王母贈予的生命。

  所以，他不能辜負對方，他必須成功！

  他必須要將他說與西王母的計策，完美地實現！

  ——

  為了掩飾自己的開心，裝得矜持一些，西王母故意轉移了話題：「那麼計策是」

  「是這樣的.」

  姜律認真地說道：

  「他是你的兄長，同時又是元始天尊，不管做人做事都有極強的邊界感和道德感，心裡有著常人難以企及更是難以想像的道德指數，對你自然更是如此。

  所以，計策是這樣的，等我發育成熟以後，你把所有的力量通過臍帶傳輸到我的身上，然後對著元始天尊脫掉褲子，他一定會一邊大罵『成何體統』一邊下意識避開目光。

  這個時候是他心最亂，注意力最不集中的時候，然後我就會突然衝出來，給他來一記破隱一擊，他必吃！」

  西王母聽完，當即拒絕：「不不行，我做不到！」

  「但這是唯一一個有可能讓他露出破綻的方法。」

  ——

  西王母最後還是答應了。

  只是那時誰都沒有想到，計策會以跟最開始的計劃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方式實現。

  髒路子變成了如此悲壯的方式，雖然這留給了西王母和他這個計劃制訂者以及最後一擊的實施者最大的顏面，可是.

  可是代價呢？

  「顏面有什麼用呢？」看著浸透到自貢的光點，姜律覺得心裡堵得慌。

  嘆了口氣，姜律摸了摸自己身上，那西王母在消失前靠過、輕撫過的地方，而後目光變得堅毅起來。

  「要是這樣還輸了，那就太對不起你了呀」

  「因為.」

  姜律的聲音傳到了元始天尊的耳朵里——

  「你雖然也有不得不贏的理由，但我比你還多了一重羈絆啊！！」

  歘！

  大黑戟深深地嵌入了元始天尊的脖子。

  元始天尊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頸椎卡住大黑戟後，通過骨頭傳遞到自己大腦中的清脆的聲音。

  「憑這般兵刃，怎可破得了.」

  元始天尊難以置信。

  「任你固若金湯，我以一力破之！」

  姜律的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臂鎧，如絲里絲一般套在了西王母的外骨骼皮膚上。

  它被元始天尊損壞過，但如今，已經被西王母連同姜律一起修復了！

  「防禦對我沒有用口牙！給我碎！！」

  話音剛落，元始天尊的頭顱竟然被斬斷，落到了地上，一時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但姜律並未掉以輕心，他深知，這樣的傷勢對於元始天尊來說並不致命。

  可好在，元始天尊先前是如何對西王母的，給了他靈感。

  「你有輻射，我有幸病！」

  姜律拔下串在大黑戟戟把上的姜寶，對著元始天尊的脖子便直直插了進去：

  「便讓你試試克蘇魯都殺過的奈蒂之毒！！」

  無數幸病病毒從姜寶的毒腺中湧出，如蝗蟲過境一般，和輻射衰敗西王母一樣衰敗著元始天尊。

  大戰至此，元始天尊也消耗了不少氣力，被早有計劃的姜律和西王母聯手削弱了許多，更是將他的底牌全部騙了出來，加之奈蒂之毒比輻射還要霸道，更是元始天尊從未涉及過的領域，一時間他根本無從招架。

  用神力阻擋？

  姜律同時有著兩個人的神力，加上信仰之力，通過能夠破防的邪神左手臂鎧，足夠幫著奈蒂之毒打掩護，長驅直入了。

  毒附上神聖屬性，就是這麼的全面！

  轉瞬之間，元始天尊那處於地下的頭顱，便是發現自己的脖子開始流膿，甚至長出了菜花，身上的皮膚也是浮現無數黑斑，眼看已經梅毒三期了。

  「你利用了她的死？！你這個畜生！」

  元始天尊憤怒地咆哮著。

  但姜律卻只是搖了搖頭：「不是我利用了她，而是她最後選擇了成全我，你不會明白的。」

  「我不明白，我確實不明白，一個從小什麼都聽我的小女孩，怎麼會為了你這個混蛋這樣？！」

  元始天尊一邊怒斥，一邊嘗試修補自己的身體。

  但是奈蒂之毒是全盛時期的邪神奈亞拉托提普在不慎之下中招都全無辦法的奇毒，更不要說姜律還在不停地消耗著元始天尊的神力，並且利用邪神左手的權能不斷地劈砍著元始天尊的肉身。

  他做不到元始天尊那樣從細胞層面抹殺神明，但是他可以通過這樣的方式，始終讓其維持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模樣。

  「I can do this all day。」

  姜律漠然地道：

  「行動代號：血口噴人，圓滿成功！」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