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鰲頭

  第447章 鰲頭

  開皇十三年,大雪紛飛的日子裡,高句麗與大隋發生了戰爭。

  戰爭沒有什麼起因,只是因為大家都壓抑了太長時間,所以在拉長的時間線裡面,雙方都在互相挑釁對方。

  自兩國交戰以來,這樣的戰爭發生了沒有十幾次也有八九次。

  最開始沒有人覺著這會是一場「決戰」。

  但當大雪落下,覆蓋了土地的時候,戰爭依舊沒有停止。

  這場戰爭持續了太久了。

  久到了交戰雙方的人們都已經開始厭倦了戰爭,並且想要結束這場戰爭的時候了。

  遼東南郡,郡守府

  

  關山站在堪輿圖前方,面前的堪輿圖上已經插滿了旗子,這些旗子有些表示著大隋一方的士卒,有些則是表示高句麗的士卒。

  戰爭已經持續了太長時間了。

  他按了按額頭,看著身旁的人說道:「你覺著,那小子的計劃能成功麼?」

  站在一旁的遼東西郡郡守劉雲微微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的計劃著實是有些冒險,但若是成功,我們便可以沿著這個地方一路強攻,迅速拿下高句麗的前行部隊。」

  「而後以這個部隊為錨點,殺向高句麗的都城。」

  「只是這裡太偏僻、太寒冷了。」

  劉雲看著關山說道:「你就放心讓他過去?他和那個小子可是陳公與唐國公的心頭肉,他們兩個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的腦袋恐怕皇帝都保不住哦。」

  關山倒是洒然一笑:「你這就小看陳公了。」

  「這件事情我詢問過陳公,陳公的意思是,戰爭方面的事情我比他懂的多,所以聽我的,至於那小子會不會出什麼事情麼——」

  他拉長了語調:「陳公說,陳氏的子弟永遠不怕犧牲,只要那小子是自願去的就行。」

  「陳公還說,這事情是那小子自己提出來的計謀,那麼就必須是那小子自己去實驗,陳氏子弟的命並不比其餘的士卒高貴,怎麼能夠用別人的命來為陳氏子弟的計謀實驗呢?」

  說完之後,關山長嘆一口氣。

  「說實話,劉兄,你我兄弟這麼多年,難道我還會害你麼?」

  「你還不打算與我一同麼?」

  「如今朝堂之上,黨爭越發的嚴重了,你若是背後沒有一個靠山,我真的害怕你淪落在這場黨爭之中,成為他們兩人撕咬的犧牲品啊。」

  劉雲的神色較為沉默,他站在那裡,再次嘆了口氣。


  「這次之後吧。」

  「戰爭結束之後,我隨你去見一見陳公。」

  「你說的對,不能夠再繼續拖下去了。」

  他搖頭,臉上帶著自嘲的神色:「太子家令以及晉王的門客都已經找上門來了,真不知道,我一個小小的郡守到底有什麼樣子的本事,竟然能夠讓太子和晉王都看上了。」

  關山冷笑一聲:「當然是因為你能夠左右這場戰爭的走向,他們爭取你,也只是為了讓你在這場戰爭的結尾,為他們的人手安排一些功勞而已。」

  「戰爭是用無數士卒的鮮血澆灌的,最後的果實他們卻想要輕飄飄的拿走,哪裡有那麼容易?」

  他再次搖頭。

  大隋如今的風氣很差。

  幾乎是變成了只要有錢、只要有權,就能夠做到一切,大隋的人已經忘記了當年那些所謂「為民請命」的誓言了,他們只想要變成更早時候的權貴,不斷的從百姓們的身上榨取利益。

  其他的地方關山管不到,但在遼東郡,勝利的果實絕對不會被那些權貴掠取。

  這是關山對手下那群普通士卒的承諾。

  「不說這些了。」

  他將堪輿圖上的某個旗子往前挪了一步:「我們已經將能夠做的全都做了,剩下的就看那小子的本事了。」

  淒冷的寒風不斷的吹拂著這夜色之下的士卒們,一支騎兵小隊不畏寒風、大雪正在飛速前往某個地方,領頭的則是兩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少年郎。

  正是李世民以及陳臨安。

  兩人一馬當先,走在最前方,手中緊緊的握著長劍。

  遠處的燭火已經隱隱可以看見了,那正是高句麗的某處後勤部隊,如今正在安營紮寨。

  陳臨安抹了一把臉上的雪花,呲著牙笑著:「我說,二鳳啊,咱們比一比?看誰先拿下?」

  李世民神色不變,但眼睛中也浮現出躍躍欲試的感覺。

  他點頭:「這一次,一定要讓你心服口服!」

  大雪紛飛中。

  京都

  一盞盞燭火照亮了一切,考場中的學子們雖然被凍的瑟瑟發抖,但卻依然堅定的拿著自己手中的筆,正在書寫著自己心中的乾坤。

  陳若瀚倒是不怎麼冷,畢竟陳氏雖然並不榨取民脂民膏,但好歹也是傳承了幾百年的豪門世家,怎麼可能沒有財富呢?

  旁的普通書生可能用的是「棉花」,而他則是用的棉花加上狐裘,厚厚的絨毛鋪墊在地上,然後讓他顯得十分暖和。


  而地上燃燒著的則是價值高昂的「金錢炭」。

  什麼叫做金錢碳?

  金錢炭便是以金絲楠木為炭火,點燃之後,不僅能夠取暖,而且燃燒的時候還不會發出太厚重的濃煙,這種炭火一直以來只會用在皇宮當中使用,就算是皇帝都不會時時刻刻的燃燒此等炭火。

  自然,陳氏也不會經常使用這種炭火。

  只是陳若瀚前來京都考試,自然什麼東西都要準備最好的,以防萬一。

  所以此時的他顯得十分悠然,與尋常時候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他看著面前的題目,仔細思索了片刻之後,便落筆。

  「嘩啦啦——」

  筆觸落在紙張上的聲音響起,漆黑色的夜晚下,陳若瀚正在堅定的行走著自己的道路。

  「呼呼呼——」

  無數呼嘯著的寒風吹過,陳臨安看著遠處的帳篷,臉上帶著些許笑意:「諸位。」

  他回過頭看著眾人,聲音中帶著興奮:「這裡應當便是最後一處了!若能夠將此處拔掉,咱們大軍前行的道路便再也沒有任何阻礙!」

  「隨我上!」

  陳臨安長劍指著那遠處忽明忽暗的燭火。

  「拔得頭功者,本將親自為你們上書請功!」

  此話一出,他身後所有人的眼眸中都帶著些炙熱,這些日子他們跟著這位年輕的校尉征戰,自然是對這位校尉有所了解的,這位可是陳氏的嫡子!

  那可是陳氏!

  然而還沒等他們興奮太久,遠處這風雪之間驟然之間響起一陣破空聲!

  一點忽明忽暗的火光從最遠處繼而劃破整個寂靜的雪色夜空而至,繼而大火點燃了整個帳篷群!

  張狂的笑聲從遠處傳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七郎,還是我先到了!」

  陳臨安面色一變,咬牙切齒:「操!竟然被二郎搶先了?」

  「兄弟們,別廢話了,給我上!」

  身後的騎兵們臉上也都是帶著猙獰的神色,馬蹄聲劃破長空,要將一切都給撕碎!

  誰都別想搶他們的功勞!

  哪怕對面的也是他們的自己人也是一樣!

  開皇十四年,春。

  開皇十三年的考試已經落下帷幕,此次錄取的進士科名單也已經張貼了出來。

  陳若瀚、房玄齡、杜如晦、魏徵四人站在狀元樓中,臉上帶著些許凝重之色,哪怕他們其實都很有信心,但真到了出成績的這個時候,他們還是有些擔憂的。


  能否考中?

  成敗在此一舉。

  寒窗苦讀數十年.一朝踏上青雲路。

  「哪位是魏公子?哪位是魏公子?」

  一個報喜的差人走了上來,臉上帶著欣喜的神色:「魏公子高中榜上第十一!」

  魏徵驟然之間鬆了口氣,正準備調侃一下旁邊緊張的房玄齡、杜如晦二人,卻又連續聽到了二人的報喜聲,一個第十,一個第三。

  他這一口氣好懸沒有提上來。

  而房玄齡、杜如晦的笑聲又傳來了:「哎呀,玄成兄啊,真是不好意思了。」

  房玄齡笑眯眯的說道:「沒想到,竟然讓我拿了探花,或許是陛下也知道我這相貌如同潘安,可比衛玠吧?」

  探花郎,一直都是選擇最好看的那位。

  一旁的杜如晦倒是翻了個白眼,他指著陳若瀚說道:「你再好看,還能比咱們成濤兄好看?」

  「不過是陛下看你不如成濤兄遠矣。」

  魏徵也是調侃著杜如晦,而遠處的報喜聲又已經傳來。

  一聲接著一聲。

  「恭喜官渡陳若瀚、陳公子——」

  「高中今科第一甲第一名,今科狀元鰲頭!」

  正所謂,報喜聲陣陣入耳傳,今日獨占榜上第一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來給我報喜的!」

  關山拍著面前李世民、陳臨安的肩膀,把兩個人都拍的齜牙咧嘴的,關山的力氣確實是有點太大了,讓人幾乎有點受不住。

  「我說關叔,你這力氣到底是怎麼練的?」

  「當真是太大了太大了,讓我都有點受不住了。」

  陳臨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我懷疑這裡都要有淤青了。」

  李世民也是齜牙說道:「就是,我們兩個立下大功,難道不是應該獎賞麼?」

  「怎麼剛回來就給我們一巴掌。」

  關山撓了撓頭,臉上帶著憨笑:「這不是關叔太興奮了?」

  「你們瞧。」

  他將堪輿圖上的某處旗子拔掉,而後手指著這裡一路向前:「此處關隘已經被拔掉,咱們就可以直接沿著這裡繞過高句麗幾處最重要、也是最難以攻打的城池,一路朝著他們的都城前去。」

  「還可以繞後,將這幾座城池的補給切斷,直接給他圍攏。」

  「在這種寒冬之日,他們一定堅持不了多久。」


  關山再次大笑著:「有了你們兩個這次的成功,我甚至可以給王將軍拍胸脯保證,三個月內,必定拿下高句麗!」

  李世民、陳臨安對視一眼,嘿嘿一笑:「那什麼關叔,那我們兩個是不是可以」

  關山是多少年的老狐狸?

  一眼就看出來了李世民和陳臨安的想法,當即說道:「放心就是了,你們的功勞絕對不會少的。」

  「就先提拔你們兩個做個偏將吧。」

  他摸了摸下巴:「等我給你們倆選個名字好聽的。」

  「現在麼,回去吧。」

  李世民還想說什麼,陳臨安倒是直接拉住了他的衣服,嘿嘿一笑,往外走去。

  走到外面了之後,李世民才皺著眉頭:「七郎,你拉我幹什麼,我還沒問關叔那些財物該怎麼處理呢。」

  陳臨安翻了個白眼:「我說二郎,你是真的傻還是假的傻。」

  「你以為剛才關叔沒看出來咱們想問什麼?」

  「但他提都沒提,反而是說起來了對咱們兩個的功勞封賞,這不就是表示這個事情咱們可以自己處理?」

  「咱們那些兄弟跟著咱倆一起征戰,那些財物自然是要分發給他們的。」

  「反正也不是搶的咱們自己的。」

  「走了走了。」

  開皇十四年,春。

  今科取士三百餘人,皇帝大喜。

  又得一天縱奇才,乃為官渡陳氏當代的鎮國王世子並安國王,於是皇帝更加興奮。

  再聽聞這陳若瀚乃是連中六元的天縱奇才,當眾表示感慨說道:「三元天下少,六首世間無啊,朕能夠得成濤,如同當年的周文王得姜子牙、後來的秦孝公得安國君與商君,恰如前朝劉皇叔得諸葛臥龍。」

  當即傳召天下,拜陳若瀚為「中書令」,加封「太師」,加封紫金光祿大夫。

  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沒有人覺著奇怪。

  畢竟陳氏的人,再怎麼優秀也不為過。

  至於說剛進官場就當令首?

  這有什麼稀奇的。

  當年的陳氏子弟一出山還是丞相呢,現在沒有丞相了,當個類似於丞相的令首怎麼了?

  昔日陳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好歹還有兩個人與他平起平坐呢。

  好事,是好事。

  開皇十四年,秋末。

  隋朝大軍圍攏高句麗數十座城池百餘日後,這幾座城池紛紛投降。


  繼而,大軍朝著高句麗的都城方向一路前行幾乎暢通無阻。

  高句麗朝廷大驚,急忙召開會議討論該如何阻擋隋朝大軍,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以他們的皇帝為「盾」阻擋這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

  同年,高句麗王上書,以兒臣自稱,以君父稱楊堅,搖尾乞和。

  史書記載楊堅的反應為。

  「帝大喜」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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