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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皇帝贊同,群臣默許,陳氏反對

  第448章 皇帝贊同,群臣默許,陳氏反對

  楊堅的反應沒有讓眾人覺著意外,畢竟楊堅本身就是這樣一個虛偽而又虛妄的人,無論是針對西域還是針對草原上新生的蠻夷,只要願意歌頌他的「仁德」,他就會給他們無限次的機會。

  這或許就是人們經常說的「缺什麼,就會強調自己有什麼。」

  以「弒君」「謀逆」起家的人,自然要宣揚自己是仁德和藹的君主,自然要表現自己的慷慨,自然要強調自己的品性,因為他們害怕史書將他們真實的面目揭露出來。

  這一點從楊堅往日裡所做的事情就能夠看出來了。

  除卻西域、草原民族之外,他多次前往追封給「張氏張安年」的「封地」,並且令人塑造了一個張安年的故居,然後在張安年的故居面前稱讚張安年,不過在稱讚的同時,他也進行一些「辯證性」的批判。

  說張安年這個人吧,雖然有很大的功勞——比如立下了科舉制的規矩,但在晚年也犯了一些錯誤,比如重用當時的太史令、中書令等人。

  然後還恬不知恥的跑到張角的故居中,對張角進行批判和讚賞,仿佛這個時候他已經是天地之間最大的人物了一樣——雖然按照道理來說,目前的他的確是天地之間最大的人物。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

  虛偽的楊堅在朝堂上提及了此事,並且表露出來了自己的態度。

  

  那就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過而改之,還是好漢嘛。

  皇帝的態度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群臣的態度,一部分臣子表示贊同,另外一部分臣子則是陷入沉默的狀態當中。

  他們無法反抗皇帝,因為他們也知道,當今皇帝有多麼的小心眼,如果公開反對他的話,那日後一定會落入荒唐境地。

  昔年那些反對楊堅的人,如今沒有幾個還能好好的活著。

  金鑾殿上

  楊堅居高臨下的看著大殿中或慷慨激昂表示支持、或是沉默表示默許的群臣,眉宇中帶著幾分得意的笑容,這一次,他又可以表現自己的「仁德」了。

  哪怕是以犧牲華夏九州的利益來表現自己的仁德和聖明。

  正當楊堅要宣布這件事情的時候,沉默的羊群中站出來了一個不沉默的「狼」,他的神色堅定而又肅穆,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平和。

  這樣的情形在這個金鑾殿上發生過無數次。

  以往都是這個人的先祖,而如今上前來的則是陳若瀚。

  陳若瀚站在金鑾殿中,輕聲道:「陛下。」

  「臣——反對。」

  是的。

  陳若瀚反對此事。

  這句話就如同是一個信號一樣,當信號槍的子彈射向天空,無數的煙花隨即綻放。

  那些沉默的大多數——一群群的陳氏門生、一個個的陳氏好友,紛紛站了出來,當沉默的大多數不再沉默的時候,他們發出的聲音必定震耳欲聾。

  陳若瀚的眼睛看著楊堅的雙眸,二人一人站在大殿之上,一人坐在龍椅之上,仿佛地位天差地別。

  但就是這看似渺小的塵埃對那高坐在金鑾殿上的宏偉發動了進攻。

  楊堅神色起初是迷惑,後來是沉默。

  他看著陳若瀚,聲音中帶著一貫偽裝的柔和:「若瀚啊。」

  「你為何反對?」

  楊堅試圖將這件事情拆解成陳若瀚為了給自己的弟弟維護功勞,而進行的反對,他想讓陳氏看起來不那麼的「高大」。

  「若是因為臨安的事情,那不必擔憂的。」

  他笑著說道:「朕也是方才知道,臨安以及二鳳那個小子,竟然千里迢迢跑到了遼東郡去從軍了。」

  「這次能夠戰勝高句麗,他們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若瀚可以放心,哪怕是此次戰爭休止,他們的功勞也不會被抹殺。」

  「若是論功行賞,當封侯拜相,朕欲封臨安、二鳳為「公爵」,不知若瀚覺著如何?」

  楊堅是虛偽的,但同樣也是聰明的。

  他沒有單單的將陳臨安拆出來,反而是捆綁了一個李世民。

  楊堅想要讓牢不可破的陳-李聯盟之間產生一絲裂紋,順帶挑撥一下李世民和陳臨安的關係。


  若是因為陳氏的反對,讓李氏失去了一個國公的封賞,那麼李氏還會站在陳氏這邊麼?若是因為陳臨安的緣故,讓李世民失去了一個國公的位置,李世民還會與陳臨安那麼友好麼?

  楊堅坐在那裡,心中盤算著無數的算計。

  他高高在上的看著一切的發生,縱容著一切的發生,但在關鍵的時候會選擇「點破」和用「陽謀」阻止一些事情的發生。

  比如,在當年陳湛收李淵為弟子的時候他沒有阻止,但是卻在李淵誕下第二個子嗣之後不久,便著人將李淵調往太原鎮守,沒有聖旨不可以輕易離開。

  也因此,隔絕了李淵其他子嗣與陳氏之間的關係。

  等到李淵百年之後,這群子嗣進行爭鬥的時候,李氏和陳氏的關係還會那麼好麼?

  不會了。

  因為若最後上位的是李建成,他會想「陳氏當年為何不幫我?」

  若最後上位的是其他子嗣,他們會想「陳氏會不會給大哥報仇?」

  一個小小的調令就能夠做到的事情,楊堅為何要花費巨大的力氣再去做?

  就如同現在,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一個沒有實權的爵位就能做到的事情,為何要與陳氏、李氏撕破臉?

  楊堅以為,陳若瀚會看不出來他的心思。

  但很可惜的是,陳若瀚雖然年輕,但卻天縱奇才,他看出來了楊堅所想的一切,並且看出來了楊堅的打算。

  他不打算走進楊堅的圈套里。

  「啟稟陛下,臣所為的,並非是臣的七弟。」

  陳若瀚抬起頭,眉宇中帶著的全然是凜冽和無謂,他的聲音由小及大,變得越來越堅定,越來越恢弘。

  「臣所為,乃是天下蒼生。」

  「高句麗前倨後恭,難道真的是如同他們的上奏書中所說的那樣,是他們知道錯了麼?」

  「不。」

  「他們不是知道錯了,他們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所以他們才搖尾乞和。」

  「陛下以為,是因為陛下的仁德,所以高句麗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上書嗎?」

  「不。」

  「真正「感化」了高句麗的,是他們已經丟失的十幾座城池,是已經兵臨高句麗都城之下的大隋軍隊,是那些犧牲在異國他鄉的士卒們,是那些在前線如今依舊在拼殺的將士們。」

  「此次攻打高句麗,所花費了無數金銀,十二倉中的糧食幾乎消耗了一大半,這些消耗難道陛下看不到麼?」

  「高句麗臨海而又占據海港,此處地利便捷,若是能夠占據,自然而然是能夠給大隋提供無數的利益,這些陛下難道也看不到麼?」

  他看著楊堅:「難道陛下的眼睛中,只能夠看到高句麗上書中稱讚誇耀陛下的「仁德之君」四個大字麼?」

  陳若瀚斷然說道:「但真正的仁德,並非是對敵人仁德,而是對自己的百姓、自己的臣民仁德,這些陛下難道也不知道麼?」

  「陛下當年也是雄才大略的人物,怎麼這些年做的便是這些虛名之事?」

  他話沒有說盡,但其中的含義已經說盡了。

  楊堅的臉上有些「紅溫」了,他的眼眸已經控制不住其中的「殺意」和「煞氣」,胸中怒火滔天,但卻不能夠不克制。

  他聽出來了陳若瀚的未盡之意。

  「是因為當年血夜之變,陛下太過於心虛了麼?」

  這句沒有問出來的話,藏在方才的每一句質問當中。

  楊堅勉強壓下了自己的憤怒,此時他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呵呵,若瀚說的對,朕的確是有些短視了。」

  他決定先忍耐下來這一口氣,之後徐徐圖之。

  這些年營造、塑造出來的人設,絕對不能夠在這個時候,因為幾句質問而毀掉。

  等到——等到日後再收拾他也來得及。

  他看著陳若瀚:「那依照若瀚的意思是——?」

  陳若瀚站在那裡,身姿挺拔,氣質柔和,但說出來的話卻並不是那麼的「柔和」了。

  他輕輕的吐出兩個字。

  「滅國。」

  滅國!


  陳若瀚的聲音中帶著慷慨:「華夏大地已經許久未曾對其餘蠻夷進行威懾和滅國了,最近的一次還是當年大漢的時候,對西域進行的滅國之戰了。」

  「這已經太過於遙遠,遙遠到了那些蠻夷已經忘記了,當年是為何臣服於華夏大地。」

  他的眼眸中帶著銳利:「時間已經久遠到,那些蠻夷以為華夏是一個忠厚的好人,是一個不會動手、挨打了也不會還手,說兩句好話就消氣了的好人了!」

  「臣陳若瀚上奏。」

  「懇請陛下下詔,對高句麗用兵,滅國!高句麗王族子弟,盡皆誅殺,高句麗三品以上官員,盡數夷九族,高句麗上下,所有曾經參與過對華夏戰爭的士卒,盡皆貶謫為奴,充當徭役,三代之內,不可為民。」

  陳若瀚站在那裡,口中說著一個個的「懇求」,但這些政策卻都與往日裡楊堅「虛偽」的仁德不一樣。

  戰爭不相信眼淚,鬥爭也從來不相信眼淚!

  所謂仁德,只是虛偽的人想要一個好名聲,從而犧牲了無數普通人的利益,為那高高在上的人鑄造金身罷了。

  楊堅的神色變得有些勉強。

  但此時朝廷群臣已經被陳若瀚說的慷慨激昂,熱血澎湃,所有人都想起來了當年大漢時候的威風,那個時候這些蠻夷怎麼敢對大漢宣戰?

  他們頂多是對大漢進行一些偷襲!

  這些年華夏的仁德,卻是將他們的性子嬌慣了。

  鴻臚寺寺卿是最先站出來支持陳若瀚的三十六卿之一,他不是陳氏門生,但陳若瀚說的話說到他心裡去了。

  這些年來,若是說誰最憋屈,那必然是鴻臚寺寺卿了。

  他堂堂九州的三十六卿之一,也算的上是高官了,竟然要對一些蠻夷小國的使者以禮相待——簡直是彼其娘之。

  他們配麼他們?

  可皇帝的命令猶在耳畔,他也不能不捏著鼻子去做這些事情,他每天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會被史書記載,說自己丟了鴻臚寺的人,說自己是最差勁的一屆鴻臚寺卿。

  而如今.

  他大聲的為陳若瀚搖旗吶喊。

  當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對陳氏的支持中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沒有懸念了。

  定局已成。

  開皇十四年,秋冬之際。

  皇帝聖旨詔書。

  高句麗前倨後恭,不尊上國,罪無可恕。

  陛下仁德,只滅其國,誅殺高句麗王族子弟,誅殺高句麗三品以上官員三族,參與對華夏大地戰爭的士卒為奴,充做徭役。

  其餘高句麗國民則是既往不咎。

  聖旨下達的時候,天下都震驚了。

  華夏大地對其他國家的滅國戰爭並不少見,當年大漢經常做這樣的事情,看誰不順眼就派遣一個使者過去,如果使者死了,那就把這個國家滅國。

  當年的博望候便是這樣.

  出使樓蘭之後,樓蘭的人竟然敢對他們動手,所以大漢就滅了樓蘭。

  還有許多例子。

  所以人們並不驚訝滅國之戰,反而是驚訝這道聖旨是出自一直虛偽的當今之首。

  後來,陳若瀚在大殿上的那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傳出來後,人們才恍然大悟,哦,原來陛下的確是不想做,是陳氏想做啊。

  那正常了。

  陳氏的人從來不忍氣吞聲,也從來不憋著這口氣。

  遼東南郡

  關山的嘴角幾乎是咧到了眼角,他嘿嘿一笑,看著已經晉升為「偏將」的陳若瀚和李世民感慨:「我還以為這一次又是對面道個歉就結束了呢。」

  「誰知道,這次朝廷竟然這麼堅定啊。」

  「聽說是你兄長在朝會上據理力爭,所以最後才變成這樣的滅國之戰的。」

  「真是好事啊。」

  陳臨安撇了撇嘴,他不太喜歡自己的兄長——畢竟誰喜歡一個哪方面都優秀,都比自己強,把自己比的啥都不是的兄長?

  看著陳臨安的神色,李世民也是悻悻的點頭,他同樣有所體會。

  他那個大哥——死裝。

  只是此時,更大的興奮席捲了他。

  「那這意思是,咱們可以發動對高句麗的總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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