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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 卷五 嶺南王

  第774章 卷五 嶺南王

  馮盎的北上對於很多人來說,意義是不一樣的。

  但不管各人怎麼去理解馮盎的北上,馮盎北上的目的都不可能改變。

  這一天,當馮盎的隊伍抵達洮河郡的時候,作為洮河郡郡守的許敬宗一早就候在了城外十餘里地的地方。

  在他身旁,杜楚客陰陽怪氣地說道:「郡守還是太謙遜了,說起來,以郡守的資歷,何須出城十餘里相迎?滿大唐,又有幾人值得郡守這般的?」

  他這話倒也不全算錯。

  說起來,許敬宗在大唐的資歷的確夠老的,尤其是在李二陣營。

  

  昔年的十八學士,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比的。

  至於馮盎,許敬宗給李二鞍前馬後的時候,馮盎還是嶺南的土皇帝呢?

  說起在大唐的資歷,他拿什麼跟許敬宗比?

  不過許敬宗就是這樣的人,他不在乎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只要利益到位,裝孫子也不是不可以?

  真要說的話,他才是初唐最敬業的政客。

  當然,許敬宗也聽得出杜楚客言語中的譏諷,對此他是毫不在意。

  馮盎啊,不說他官職如何,單說他在嶺南的影響力,在許敬宗這裡也值得重視的。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萬一他未來時運不濟,和這位拉好關係,那日子也好過一些不是?

  要知道,這年頭髮配嶺南,那是真的懲治。

  而馮盎,世世代代的嶺南土皇帝,哪怕他死了,馮家也是嶺南的土皇帝。

  「杜別駕說笑了。」許敬宗聞言笑道,「耿國公早年平定嶺南,不管是於天下,還是於大唐而言,都是有功的,老夫不過是敬仰馮氏一門這些年為天下太平所做的貢獻罷了。」

  對於馮家,還真沒什麼好說的。

  自馮家治理嶺南以來,於嶺南的貢獻是不可磨滅的。

  杜楚客不說話了,在這個問題上,誰也挑不出理來。

  一旁,權萬紀卻是笑而不語。

  ……

  也不知過了多久,馮盎的車架終於緩緩出現。

  馮盎以前倒是一個相對比較霸道的人,不過此番來這西北之地,倒是低調了許多。

  無他,如今的西北,的確讓他極為陌生。

  早些年,在他的認知中,西北都是苦寒之地。

  說句鳥不拉屎也不為過,甚至還不如高州。


  但此番他這一路走來,卻是見往來商賈無數,就連一路經過的縣城,都略顯繁華。

  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一條商道的形成,帶來的可不單單只是兩地的繁榮,而是這條商道中間的縣城也跟著受益的!

  「耿國公遠道而來,倒是讓這西北之地……」許敬宗見馮盎翻身下馬走了過來,當即也迎了上去。

  馮盎聞言,也是一臉的笑意盈盈,道:「許郡守言重了,老夫此番也不過是奉陛下之令罷了。

  不過這一路上看到這西北之地的變化,倒是讓老夫驚訝於許郡守的手段,當初要是許郡守能去我們嶺南之地,想必如今的嶺南之地那也是大唐商稅重地了。」

  「耿國公客氣了。」都說花花轎子人抬人,許敬宗哪裡不明白馮盎的意思?

  不過就是互相吹捧罷了,這活,他會啊!

  「真要說起來,洮河郡能有今日的成就,也不是老夫的功勞,那都是背靠大明,吃了地勢的紅利罷了。」許敬宗也是極為客氣。

  面對馮盎,他是願意放低一些姿態的。

  「許郡守謙虛了。」馮盎說著,便指了指道路兩旁的商賈,笑道,「老夫剛剛也聽他們說了,如今這條商道的盡頭,是洮河郡吧?

  聽聞邊境封禁之後,洮河郡可是接過了日月山,成為了這條商道上的源頭,若非許郡守這些年的兢兢業業,豈能在短時間便能取而代之?」

  馮盎這話倒是沒說錯。

  許敬宗可能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但這些年在洮河郡的治理和建設之上,他還是下了很大的功夫,比如在各地工坊的興建上,他都是很用心的。

  可以說,這些年,洮河郡正是因為有許敬宗,才有今日的輝煌。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也不過是老夫應該做的罷了。」許敬宗倒是沒有繼續謙虛。

  每個人其實都一樣,得到別人的認可,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說著,杜楚客等人也迎了上來,紛紛拱手行禮。

  在這裡,馮盎的身份是最高的,這一點兒毋容置疑。

  雖然他遠離朝堂,但絲毫不影響他在大唐的地位。

  「權老一把年紀,還遠赴西北,著實讓吾等汗顏。」看到權萬紀,馮盎微微欠了欠身。

  權萬紀這個人,雖然名聲不顯,但在大唐頂層的勛貴中,他權萬紀還是聲名顯赫的。

  「耿國公言重了。」權萬紀笑道,「老夫也如許郡守一般,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罷了。」

  對於馮盎,權萬紀倒是沒什麼其他的想法,也就是表面上的客氣罷了。


  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爭取到他們陣營的。

  聰明人,這個時候都不可能站隊,尤其是馮盎這樣的土皇帝,只要自己穩住,為來不管誰登臨大寶了,還能少了他的恩典不成?

  所以說,權萬紀對馮盎的態度,極為平淡。

  馮盎也不以為意,看向杜楚客,寒暄了幾句,也就算打招呼了。

  至於王仁祐,說實話,馮盎還真不在意。

  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有什麼好在意的?

  除非王仁祐那他閨女真的成為了皇后後,那他可能還會高看兩眼。

  「耿國公,這邊請。」許敬宗見眾人基本上都打了招呼後,這才說道。

  十餘里地,以他們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走回去。

  很快,騎馬的騎馬,坐車的坐車,紛紛離開了十里亭。

  進城之後,自然又是一頓酒宴。

  華夏五千年文化的官場幾乎都是這樣,沒有任何的改變。

  一頓酒宴結束後,眾人這才散去。

  而等散去後,杜楚客卻是找到了權萬紀,問道:「權老,不知長安有沒有關於隴佑行軍大總管的消息?」

  權萬紀一聽這話,當即就愣了一下,問道:「你是盯上這個位置了?」

  「倒也不是老夫盯上了這個位置,而是這個位置,應該掌握在我們的手中。」杜楚客倒是一點兒沒隱瞞,說道,「如今大明那位,兵強馬壯就不說了,最關鍵的是,我們到現在沒有得到任何軍方的支持。

  那可是奪儲啊!

  不可能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決議的,說到底,還是需要真正的實力,只有如此,那才有把握。」

  權萬紀聞言,半晌無言,一句話沒說。

  他其實懂這個道理,但還是那句話,他是個老頑固,其實並不理解這種事兒。

  「如此一來,我們和大明那位有什麼區別?」半晌之後,權萬紀這才說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權萬紀喋喋不休地說了半天。

  其實,與其說權萬紀是蜀王一系,還不如說,他才是真正的帝王系。

  他就是單純的覺得,這一切都得按照規矩來,而這個規矩,就是皇權至上!

  「權老所言差矣。」杜楚客搖了搖頭,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其實很多事情已經變了,就拿大明來說吧,大明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若是我們什麼都不做,拿什麼去和大明爭?

  老夫知道權老在擔心什麼,但真的有必要麼?


  若是沒有現在,哪兒還有什麼未來?

  有些時候,不是說我們非要抓住軍權,而是軍權真的能幫我們解決很多麻煩。

  就拿此番來說,若是隴佑的行軍大總管是我們自己人,而非鄖國公,權老覺得我大唐會損失如此慘重麼?」

  權萬紀沉默了。

  他不願意歸不願意,但是他真的知道這裡面的問題。

  所以,有些時候,他其實也很糾結,並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或者說,應該怎麼辦……

  「可這些事兒,並不是我們能決定的。」猶豫了一番,權萬紀這才說道,「這終究還是需要陛下才能決議的。

  哪怕殿下如今監國,也無權決議隴佑的行軍大總管。」

  「所以,我們才要想辦法啊。」杜楚客笑道,「如今士族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有士族的推波助瀾,再加上我們,這個位置其實是能拿下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陛下其實也希望我們拿下這個位置。

  對於陛下而言,估計也不希望大明坐大吧?

  畢竟,愈發強勢的大明,最擔憂的便是陛下了。

  子強父弱,自古以來就不是什麼好事兒,尤其是在皇室!」

  杜楚客來之前就想了很多,還別說,他說的每句話都是有道理的。

  「老夫再想想。」權萬紀沒有輕易答應什麼。

  杜楚客也沒失望,說完也就轉身離去。

  而在馮盎下榻的府邸中,這會兒的馮盎也是一腦門兒的黑線。

  無他,許敬宗找上門了。

  當然,許敬宗不可能讓馮盎幫他做什麼為難的事兒。

  倒不是說許敬宗沒有這樣的厚臉皮,說到底,還是因為兩人之前沒什麼交集。

  「耿國公此番最想做的,怕是了解大明吧?」這會兒沒有了旁人,許敬宗直截了當的說道。

  馮盎聞言,笑道:「許郡守說笑了,不過能對大明多幾分了解,自然也是好事兒,未來,這天下十有八九還得是大明那位說了算。」

  對於李承乾能登臨大寶,他們都沒什麼懷疑的。

  無他,如今的大明,太過於強勢了。

  這對未來李承乾登臨大寶,那就是天然的優勢。

  「其實耿國公此番的公務,倒是不足為慮,以大明那位展現出來的心胸,必然不會在此事上為難耿國公。」許敬宗笑道,「不過大明必然會逼迫耿國公表態,這一點兒耿國公倒是需要上心一些。


  當然,能讓大明逼迫,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兒,耿國公不妨再想想鄖國公和武連縣公,那兩位可是連被逼迫的機會都沒,便被陣斬於當場了。」

  許敬宗其實也是在提醒馮盎,大明可不是看似那般溫和的。

  「老夫也了解過一些大明的事宜,但對大明的諸多東西,都是不甚了解,既然許郡守在此,不妨許郡守為我解惑一二?」馮盎當即笑道,「比如大明對大唐是個什麼態度,又比如大明那位,對大唐官員又是個什麼態度?」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大唐的那些降卒,他其實不在意,正如許敬宗所言,以李承乾的眼光和心胸,是不可能在這個問題上刁難他們的。

  但在其他方面,那就難說了。

  「這個老夫倒是知之不多。」許敬宗道,「不過倒是可以將老夫知道的,告知耿國公。」

  「那就多謝許郡守了。」馮盎當即拱手。

  兩個明顯有心狼狽為奸的傢伙,只是片刻,便一拍即合。

  「如果說到對大明的態度,這個不好講。」許敬宗道,「在大明朝堂上,就老夫所知,一直以來,是將大唐當做假想敵的。」

  「假想敵?」馮盎神色一緊。

  「是的。」許敬宗肯定地說道,「這些年,老夫也派了不少人去大明,雖然唐明之間得關係有些微妙,但說到底,這終究是兩個國度,適當的防範也是必要的。

  作為大唐的臣子,這也是老夫應該做的。」

  聞言,馮盎倒是意外地看了一眼許敬宗,他是真沒想到,許敬宗居然還有這種想法。

  不過這話沒毛病。

  李二和李承乾是兩父子,這沒毛病,但大唐和大明卻是實實在在的兩個國度。

  在權力面前,親情單薄得還不如紙。

  李二要是有絕對的把握,大明早就成了大唐的一個州府。

  而李承乾要是有把握,這會兒就該馬踏長安,請李二移駕大安宮了!

  這就是現實。

  「至於說大明那位對大唐官員什麼態度。」說到這個,許敬宗搖了搖頭,道,「這個就真不好說了,大明那位,性格有些古怪,說他對大唐官員還算和氣吧,那耿國公不妨想想鄖國公、魯國公、武連縣公這些人?

  可要說他對大唐官員抱有惡意的話,那不妨再看看魏徵、秦瓊這些人。

  說以,大明那位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就現在而言,真不好講……」

  這話,許敬宗其實也沒說錯,他這麼多年,其實真的有去解大明,但還是有些迷糊!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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