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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358劫後餘生:重啟東方旅行計劃

  第362章 358.劫後餘生:重啟東方旅行計劃

  12月8日,巴黎主宮醫院手術劇場迎來了又一場卡維的手術,但雷打不動的一助位置卻成了奧地利人赫曼。法國外科的排面,塞迪約·德·保羅·卡文迪許忽然消失在了眾人視野中。

  像他這樣的外科主任早就過了花時間去思考未來職業規劃的年紀,可現如今情況特殊,他必須儘快做出決斷。

  是繼續留在法國做他的外科帝王,享享清福,還是去維也納磨練自己的技術,讓「帝王」這個詞不止停留在身份地位上,而變得更加名副其實。

  看似二選一,但在絕大多數醫生眼裡卻沒有選擇的必要。

  要是年輕二十歲,塞迪約可能剛

  放棄現如今在巴黎的優渥生活,跑去異國他鄉做別人的助手,就是在折騰自己。況且法國外科技術本就世界頂尖,去維也納等同於放棄之前二十多年的積累,絕對弊大於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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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以為法國的外科技術世界頂尖麼?」

  塞迪約此時此刻正坐在外科協會會長的辦公室里,需要向老友具體講述接下去的工作方向。

  他畢竟是主宮醫院的主任,全法國綜合能力最強的外科醫生。突然離開不僅會影響主宮醫院的外科實力,更會影響整個巴黎乃至全國上下的外科實力。

  霍特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懂,但我仍然相信法國的外科水平處在世界頂尖地位。至於你所嚮往的維也納你哪裡是嚮往維也納,伱嚮往的只是那個人的技術而已。」

  「而已」

  塞迪約看著從菸斗中緩緩騰起的煙霧,嘆了口氣:「確實,我看中的就是他超一流的技術。你不會以為光靠看幾台手術,做做助手就能學到他的技術吧?」

  「當然不會,基本的外科技術養成的流程我還是知道的。」

  「我只去一年.不,或許只要半年就夠了!」塞迪約似乎早已做出了決定,「雖然這半年會很艱難,但他完全有資格讓我這麼做。」

  霍特也無法反駁卡維的能力,如果拋開現在的職位,只以朋友的身份提供建議的話,他很願意成全塞迪約。

  甚至於他自己都從卡維的身上找到了久違的外科熱情,在過去的大半個月時間裡,這種熱情驅使著他又重新撿起了許久未看的解剖書和圖譜。

  但他畢竟是法國外科協會的副會長,巴黎外科的主事人,必須從大局出發:「你走了主宮醫院怎麼辦?」

  「只是少了我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塞迪約解釋道,「自從老師走後我就一直活在他的影子裡,我根本沒有強大到必須留在醫院的地步。」


  「你也太妄自菲薄了吧。」

  「從數據上來看是這樣的。」

  塞迪約忽然變得坦率起來,之前避而不談的致殘率、死亡率都被他擺上了桌面:「我的手術成功率只比全醫院手術成功率高出2%,致殘率反而高了10%。這說明我在基本功不夠紮實的前提下,卻比其他醫生更願意冒險。」

  霍特手裡夾著菸頭,不敢相信地緊盯著自己的老友,宛如雕塑一般站在辦公桌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怎麼了?」

  「.你剛才說的.」霍特調整了下呼吸,問道,「你剛才說的都是認真的?」

  「這是卡維讓他們做的數據統計,在過去的五年時間裡確實如此。」自從有了去維也納的念頭以後,塞迪約就仿佛放下了一個巨大的包袱,說話也沒了顧忌,「要是再往前走幾年,數據可能更誇張。」

  「但那是你冒險做了不少大手術的結果,怎麼能和早已成熟的手術相提並論?」

  「其實新手術的占比也就10%左右,並不多。」

  霍特發現塞迪約根本不是想討論,想要的只是他這個老友的肯定罷了。但霍特不可能只考慮個人技術層面的問題,學科本身更需要身份地位所帶來的個人魅力和精神效應。

  「你可是主宮醫院的外科主任,主宮醫院又是法國的門面。你放著法國門面醫院的主任職位不要,跑去給個年輕人做助手,說出去太丟人了!」

  「我都做了一個月助手了.」

  霍特在窗邊來回踱步,看得出來他確實為難:「你這個決定下得實在倉促,好歹做好接班工作啊。你現在讓我怎麼不對!等等!你該不會是想把爛攤子丟給我不管吧?我可找不到人來頂替你的位子!!!」

  「我是來和你商量的。」

  「不,你不是!」霍特就像個被嚇到的小貓,反應愈發激烈。

  塞迪約不想做甩手掌柜,可周圍也確實沒年輕人可以託付的。

  面對老朋友的反對,他只能大倒苦水:「我要有像卡維這樣的學生不,不用全像,就像一半,像四分之一也行啊。只要有個這樣的,我還至於考慮那麼多天麼?」

  「所以你還是不能走。」

  塞迪約雖然嘴上說自己來商量,但沒有真正一擊必殺的殺手鐧是不可能來這兒的。他早就猜到最後會是這個結局,所以一早想好的應對辦法:「我建議由你來出任主宮醫院外科主任一職。」

  「.」

  霍特這才意識到,「商量」的內容從來不是「誰來接替他的位子」,而是「自己能否接替他的位子」:「你在開玩笑吧?」


  「你當年可是和我齊名的天才.雖然現在看起來就像個笑話,但那會兒卡維還沒出生呢,說是天才也沒什麼問題。」

  塞迪約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你當初完全有能力和我爭,但卻直接辭職去協會工作,把機會留給了我。現在機會來了,我正好把位子讓出來。」

  「你先等等.」

  「你本來就在主宮醫院工作過,還是副會長,兼任一個主任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都有自己的工作模式,你只要時不時去看兩眼別出事兒就行。」

  「你等等!!!」

  霍特被繞得頭暈,坐在椅子上緩了好一會兒。

  如果以塞迪約必須去維也納為前提,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也是唯一能讓各方滿意的辦法。霍特雖然外科技術已經退步得不像樣了,但多年的工作經驗讓他自認有能力管理好科室。

  而最重要的一點則在於,塞迪約的這個決定從長遠來看是有利於巴黎的。

  「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半年後必須回來!」

  「.行,沒問題。」

  塞迪約的決定沒有和卡維明說,但隱隱綽綽之間還是透露了些類似的想法。

  能把主宮醫院的外科主任帶回國,不論是對卡維還是對奧地利的外科實力,甚至於對現階段仍然模糊的外科發展都是相當有利的。

  不過一山向來不容二虎,塞迪約不像之前半躺平的莫西埃,所處地位也不可相提並論。他的到來會對伊格納茨、瓦特曼以及其他位高權重的當地外科醫生們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卡維就不得而知了。

  卡維現在更在意的還是眼前的手術病人:「阿爾方斯先生,感覺怎麼樣?」

  「怎麼樣.」阿爾方斯看了眼掛在褲帶邊上的橡膠尿袋,苦笑了聲,「恐怕全世界也沒幾個比我更痛苦的人了。」

  「凡事都有代價,不過比起那些死在劇院大火里的人來說,你是幸運的。」

  卡維把他扶上手術台,將尿袋固定在床邊,趁阿莫爾還沒開始麻醉,說道:「魚皮覆蓋的部分長得不錯,傷得也是左手,但你畢竟是廚師,如果手臂恢復不了原先的功能肯定會影響你的廚藝。」

  阿爾方斯對疤痕攣縮沒概念:「能恢復麼?」

  「還好手掌沒事,只是一個肘關節,我盡力。」

  「我可不想成為廢人。」

  「我明白,你還要去旅行,還要去學世界各地的烹飪方法。」卡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一個切痂+植皮術,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剛說完,一旁的阿莫爾就帶著麻醉面具上了台。

  等卡蓮檢查完心率血壓,乙醚便開始經橡膠管進入阿爾方斯的體內。

  「諸位,從今天開始我將開始進行大量燒傷創面的植皮手術。」

  自從開始處理燒傷病人,卡維的術前開場白就越發變得簡單了。也實在是處理的內容和細節太多,他必須抓緊時間:「之前我說過,在面對三度燒傷創面時,簡單的包紮是沒用的,甚至是有害的.這裡我還是得舉個例子。」

  說罷,他看向了赫曼。

  「之前卡維醫生應霍特副會長的邀請,特地為幾大醫院外科醫生開過緊急會議,內容主要是不同程度燒傷創面的處理原則和方法。」

  赫曼一邊做準備工作一邊說道:「但有個別醫生並沒有按照卡維醫生的要求來做,最終導致了其醫院內數名燒傷病人產生了嚴重併發症。其中就包括了直接包紮後引起的創面感染和痂皮下感染,有兩位甚至嚴重到已經做了截肢手術。」

  卡維沒讓他再說下去,也沒點誰的名。

  19世紀醫療環境本來就混亂,沒有規範,法律管得也很鬆。大庭廣眾之下的點名並不代表自己就是正確的,更不能挽回那些病人的手腳,反而會被人戴上猜忌的帽子。

  「我是奧地利人,這本不該由我來管,我也沒必要揭穿他。」

  卡維穿戴好圍裙和手套,在石炭酸噴霧中走向手術台:「事實證明我是對的,在我所處理的30多位深度燒傷病人中,感染機率只有不到20%,遠遠低於巴黎平均水平.給我手術刀。」

  刀尖試探後見病人沒有反應,卡維便開始切除創面上的痂皮:「我之前和幾位主任說過,切掉壞死的痂皮是為了更好的生長。這些皮膚就算刻意留下也會成為微生物細菌們繁殖的養分,最終引發感染.」

  切掉痂皮並不比想像中那麼容易。

  首先需要注意切除的時間,其次要擬定好切除的範圍,最後還要控制切除的深度,這就不是一個可以隨意討論的小問題。

  就和之前的會議一樣,即使卡維已經說透了切除痂皮的必要性,仍然有不少人無法理解為何一定要傷上加傷。

  對此卡維也沒辦法,因為醫學歷史上,大面積燒傷曾經確實不建議做痂皮切除。尤其是面對那些剛從休克中緩過勁的燒傷病人,醫生更不願意去冒險。

  然而事實就是,在身體情況允許的前提下,切痂皮越早越好。

  「別來問我理由,很多醫學實踐根本就沒有理由。」

  卡維還是一如既往地把處理方法推給自己的父親,以及一場並不存在於倫巴的大火:「按照我父親當時的說法,與其等創面潰爛之後切掉手腳,或者眼睜睜地看著它們爛進肚子和骨頭裡。還不如儘早切掉那些沒用的皮肉,說不定還能留下它們.


  我知道你們又要問如何判定有用沒用,還是那個答案,看顯微鏡!

  諸位都是法國著名的醫科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壞死細胞和健康細胞應該能分清吧?現成的材料就在各自的醫院病人身上,回去觀察一下就懂了。」

  切痂是一系列燒傷處理中的中間環節。

  它前接清創,要做到切除乾淨,不留壞死組織;後接植皮,為了恢復肢體功能,需要儘量保留可用的組織。

  「此處燒傷比較深,筋膜層都有累及。」卡維用刀尖對著上臂外側的創面說道,「這裡我們做深切,把筋膜全部切掉,只留下肌膜。但周圍創面並不深,則需要保留筋膜,減少肌膜暴露。【1】

  肘關節這裡的創面則不深,我們只去掉一些皮下組織,保留完整的淺筋膜,為待會兒的植皮做好準備出血有點多,給我紗布」

  切痂本身並不難。

  因為卡維提倡早切,創面還算乾淨,分層也明顯,只要能看出創面深度加上一些練習就能把這一步做好。

  對觀眾席上那些醫生來說真正麻煩的,還是接下去的植皮,這就關乎所取皮片的位置、大小、厚薄、血管等等因素。

  有時候單純的植皮還不夠,還需要做皮瓣移植的設計。這時候就需要再多考慮幾點,比如皮瓣移植導致皮膚張力的改變,血液循環是否順暢,淋巴回流是否瘀堵、有無血腫和感染等等

  相比現代整形外科,現在卡維還缺了重要的工具——滾軸取皮刀【2】,一切都需要用普通手術刀一步步慢慢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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