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義軍、展望、困難
廣袤的土地上,一支行伍不太齊整的軍隊停止了行進。
不一會,營地內就飄起了渺渺的炊煙與飯食的香氣。
這群軍卒大多身穿布衣,哪怕是為首的寥寥幾名部眾,也只是穿著皮革和金屬片交織而成的大氅,上面繡著大秦鐵騎的雲紋圖飾。
但能明顯看出,這些衣服並不合身,顯然原主人並不是他們……
遠遠望去,還能看到行伍間夾雜著數輛兩輪的咸陽重工出產的軍用路行器,後輪上方交叉著巨型的連射機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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噴吐著白色的蒸汽,後方的土地上是沉重履帶遺留的深深印記。
營地內。
這群布衣軍卒正在排隊領取午飯。
「嚯!有肉!」
排到一名矮個軍卒時,他看到盛進碗裡的一大塊肉,立時瞪大了眼睛。
「打了勝仗,當然就有肉吃!去去去!下一個!下一個!」
廚子用木勺敲了敲木桶邊緣,催促道。
「嘿嘿。」
矮個軍卒捧著滿滿一碗肉粥,立時跑開了,坐到了路行器邊,迫不及待地往嘴裡灌了一口。
熱乎乎的肉粥下肚,他只感覺渾身舒暢,明明還沒消化,卻感覺渾身都有勁了起來,嘴角也咧到天上去了。
「嘖嘖,你看給瓜小子美的,比曰了個婆娘還美啊。」
「這麼點,肯定還沒嘗過婆娘的滋味呢,到時候還不知道美到哪裡去呢!」
「哈哈哈!」
眾軍卒調笑著矮個軍卒,後者只是白了他們一眼,接著就繼續悶頭吃粥。
這時,也不知是哪裡來的中年男人,滿臉堆笑的端著空碗湊了過來。
眾軍卒看到他,都跟見到了瘟神一般,連忙埋頭乾飯,不再胡侃。
「嘿嘿,諸位,肚子餓的緊,能不能勻幾口飯啊?」中年男人露出諂媚的笑。
眾軍卒皆是不應,只顧埋頭乾飯,仿佛誰吃得慢了,就要被這中年男人搶走了一般。
「唉,這肚子實在咕咕叫,不吃點,怕是走不到符亭城了。」
「我還想要回家見我那年邁的老娘,留守的婆娘呢……唉,難了,怕是回不去了。」
絮絮叨叨……
絮絮叨叨……
其中一名軍卒不耐煩起來,咬牙切齒,飯也不吃了,開口道:
「姓葛的!這飯食分配都是定量的,怎麼每次就你吃得多啊?上陣能多殺敵也就算了,每次我都見你溜最後邊!」
其他軍卒也打開了話匣子,毫不留情地開罵。
「誰說不是啊,你再來要飯,俺們可就要告訴屯長了,接下來就是軍法處置!」
「就是啊,上次趁我不備,這龜孫子將我還剩大半碗黃米給偷吃了!」
葛嬰臉皮厚,陪著笑,但就是賴在這裡不走。
「哎呀,我說了,我不白吃!每吃一口,我就給你們講講那運兵決勝的妙法,保管你們馳騁沙場,百戰不敗!更何況,等我以後發達了,你們皆是對我有恩之人,我必將回以厚禮!」
「切!誰稀罕啊!」
「你說的那些個道道,我聽著就不對勁!」
「咱們有陳將軍運籌帷幄,哪裡用得上你的『計策』?!」
眾軍卒皆是不屑。
葛嬰卻不管不顧,裝出一副士大夫的模樣,拉長語調道:
「諸位,我就問一件事,你們保准答不上來,你們覺得咱們義軍,究竟能打到哪裡呢?」
「嗬,那必然是咸陽!非要將那秦皇拉下來,讓俺們上去坐坐那位置!」
「對對!陳將軍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王侯什麼……種……」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對對!陳將軍說了,秦皇的位子,那嬴氏小兒能坐,我們憑什麼不能!」
眾軍卒義憤填膺,皆是鬥志昂揚。
畢竟他們已然連下數城,所過之城池,幾乎都是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拿下。
要麼是不堪一擊,一攻即破。
要麼就是城內的民眾響應起義,殺死縣長官宦,直接大開城門,迎接義軍。
總之,他們無不確信,那日澤鄉的一縷小火苗,必然逐漸升騰,最終化作熊熊大火,燒遍整個大秦!
但他們抬眼一看,這葛嬰卻是連連搖頭:
「諸位啊,還是太樂觀了。」
他冷咳一聲,接著抬起胳膊,搖指西邊的咸陽方向。
「諸位可有辦法,過那函谷關的天塹?」
「函谷關曾在戰國時幫大秦抵禦過六國的西進,甚至有過五國聯軍久攻不下,最終敗退的歷史戰績。」
「諸位覺得,我們……過得去嗎?」
葛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若不是污垢太深,那表情更可稱為「奸詐」。
尤其是最後幾句話,他故意放緩了節奏,像是妖魔的低吟一般,充滿蠱惑。
軍卒們皆是停下了吃粥的嘴,垂眸沉默不語。
唯有一名神經大條的軍卒不屑道:
「嗬,函谷關離咱們十萬八千里!等到了再想對策不遲!咱們陳將軍不比那些秦將差!」
「對!說得對!」
「就是,咱們正朝著符亭城進發!不日便能攻城略地!那天高地遠的事,與我何干!」
葛嬰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不住地點著頭:
「好好!那就不談那麼遠的,咱們就聊這符亭城!」
「這幾輛蒸汽路行器,乃是我們在苦縣繳獲而來,諸位也清楚,那一仗咱們打得甚是艱難。」
「那你們可知,符亭城作為這泗水郡之治所,最為繁華之處,這種路行器有多少?強機神弩又有多少?更不用提你們沒見過的憾魔鼎,神機炮之類的玄兵重器了,只需一發,神魔俱殞!」
葛嬰故意加重了最後四個字,讓在場的聽者無不心中咯噔一下。
苦縣,是義軍自集結以來,最難攻克的一座城池。
便是因為那數台架在城牆上的強機弓弩,一發落在戰陣中,灼熱的細鐵片如火花般濺射。
凡接觸者,頃刻間灰飛煙滅。
而如今,這葛嬰卻說,那符亭城內擁有更多的玄兵重器,這場仗該怎麼打?
縱然是陳將軍深謀遠慮,卻也不可能逆天而行啊……
「我,我看你是禍亂軍心!交給屯長處置,直接軍法處刑!」
其中一名軍卒反應了過來,
「那你說說,有何應對之法!」
葛嬰輕輕嘆息,卻是沒有回答:
「我本就是和諸位閒聊,卻非要將那軍法掛在嘴邊……唉,怕了怕了,我走就是!」
「要說這應對之法,嘿嘿,待陳將軍親自過來請我,我才會說哩!」
他立馬就站起來,想要拍屁股走人。
此處不給飯,自有給飯處!
溜!
但他剛邁出去兩步,坐在路行器邊的一名矮個軍卒抬起飯碗。
「我,我這還有幾口,你拿去吃吧。」
葛嬰瞪大眼睛,嘿嘿笑著,想要接過來。
但他忽然瞥見這矮個軍卒,身形瘦弱,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旋即皺了皺眉。
咽下一口唾沫,他擺了擺手:
「去去去,小娃子,長得這麼點,這飯留著自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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