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射天

  雅洲獨立發展出成熟的鐵器技術的中心有兩個,一個是華歷2500年左右,在西雅的西臺帝國。一個是在不久後的華歷2700年,在東南雅的孟國。

  前者是一個統一的帝國,西臺王把鐵視為國家技術,不許外傳,以至鐵貴如黃金,其價格達到黃銅的60倍。

  後者是東方式的分封制國家,因為四周都是同族,所以技術開始向外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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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交州的表現就是當人們掌握鐵器後,才可能開發服南,然後是萊州,南洋。

  震州申國人在之後幾百年得到鐵器技術,迅速的運用到生產生活的各個領域,鐵製農具開始廣泛使用,牛耕技術也逐漸普及。

  極大地提高了農業生產效率,使得土地的利用率和農作物產量顯著增加。在軍事上打敗白狄人,並將自己的勢力範圍擴張到震州絕大部分。

  所以震州申國陽朝建立後,前五百年是確立申人的絕對優勢,當優勢確立後,在華歷3500年到3800年間,就陷入長久的諸侯國間的吞併。

  直到元琅將他們視野重新注意到還未徹底解決的異族,遷移了部分民眾,轉移了矛盾。

  因為生產力的提高,而導致原有社會解體的這一過程被延緩了。

  甚至在登國和新建立的幾個諸侯國,是勞喜用舊的公田制度,建立的經濟基礎。

  如今震州的異族解決了,申人之間的競爭又開始了。

  新事物的出現,衝擊著老舊事物,震州陷入更大動盪。

  高陽雖然沒有出家,但接受了釋學的眾生平等,緣起性空等思想後。

  對世間一切事物有了新的看法。

  在前往合國的途中,見諸國國君及大夫奢侈無度,貪婪無制。

  庶民依然是可以被隨意贈送的對象,妻兒依然可以被士族公子蹂躪,一年忙到頭的大部分收穫要上繳領主,而自己僅是吃不飽又餓不死的地步,為領主建造了美觀華麗的屋舍,而建造者卻住在漏風的茅草屋中,與老鼠為伴。

  就是這樣還要被領主鄙視為會說話的牛羊,因為他們是承奉昊天之命世世代代為貴族。

  而做為回應,在釋學和順學出現前,庶民百工隸臣已經開始咒天,罵天,恨天。

  高陽往合國,途徑盧國時,正巧碰上盧侯因為擴充宮室,國人暴動,與百工一起衝進宮中,將其揪出來跪在高台痛罵,盧侯被嚇得肝膽俱裂,屎尿俱流,哭泣道:「寡人受申王命,代天子牧民……

  你們殺寡人是要受天譴的!」

  回應他的是百工的怒吼:「讓你這種昏君成為我們的君主,已經是讓我們受天譴了!

  還有什麼比這更殘酷的天譴也一併來吧!」

  「天佑你,殺天!」

  「殺天!殺天!」

  百工在一塊木牌寫上天字,放到盧侯身上,讓幾百人引弓搭箭,亂射一通。

  木牌被隨意丟棄,盧侯被射死後,吊在城牆上,三月後,諸大臣才敢迎回一位公子繼承君位。

  這位公子一上台就調軍屠城,被大臣殺於寢宮。

  眼見往日的禮教已經無法讓民眾信服了,高陽和四友決意獲得一塊領地,以釋學順學來規範自己的道德,引導民眾信任,重新建立秩序。

  但是在合國幾年終於看清,靠幾個人對自己的道德規訓,無法恢復秩序,卒棄爵離國,尋找世間的大智慧。

  五人穿著麻衣草鞋出了合國南下。

  卻說賈國本就震州西部大國,國內全是平原耕地,人口眾多。

  多年前獲得信德部一半領土後,就更加強大。

  已經讓印河西岸兩國成為附庸,為了抗衡賈國的擴張,北方新建立的新諸侯國,莫高蘇三國逐漸聯合起來,與之對抗。

  而北震州,克國入侵盧國,盧國向齋國求援。

  南震州,登國經過勞喜之策,人口已經突破百萬,與傳統大國班國交戰多年。

  而五人的老家東震州,一樣陷入混亂和動盪。

  五人震州遊歷四年,所見所聞皆是戰亂動盪,聽人講蘭國有大智慧,於是五人計劃從恆河坐船前往蘭國。

  很容易的就找到一艘載滿棉布和芝麻的蘭國商船,和三十位前往蘭國的旅人。


  船行了七天,到達堅國靠岸,商人卸下三分之一的貨物,換來堪離的一小箱翡翠和一些漆器,繼續南下到蘭國的普郡。

  要到普郡港口時,正是下午,和眾人來到甲板上,就見一座百米高的燈塔矗立在礁石上,為船隻指引方向。

  塔分九層,下方五層為方形,龍形石像伸向四方,上四層為圓形。

  第一次見到如此巨大燈塔的五人目瞪口呆,同行的士子為五人解釋道:「新蘭最先建立這樣巨大的燈塔,然後迅速的往其他地方蔓延,現在蘭國有上百座這樣的燈塔,但這座也能排進前三了,主要是萊州士子為了觀察天文,測繪星圖。

  建好已經五十年多年了,白天用鏡子反射陽光,晚上燃起大火,幾十公里外都看得見。

  裡面有上百個房間,燃料一船一船的拉,用樹木和鯨油,平時有一百多個人在維護。」

  士子建議道:「幾位是求學的話,我建議可以在這裡下船,現在氣候正好,這裡又是萊州士子常來遊玩的勝地。」

  五人聽從建議,在普郡下了船,出了港口,就遙見山上鑿出一座三十多米高,人身蛇尾的女媧神像。

  有位衛姓士子看出五人不凡,邀請他們前往他的莊園。

  衛姓笑道:「普郡本以錫礦錫器和珍珠聞名,但近幾十年,因為風景秀麗,碧海波濤。

  吸引其他郡的士子到此建立別院,每年元旦一過,就到此閒居到4月,也促成了學問的交流。」

  衛姓的別院靠山面海,氣溫宜人,晚上微風習習,幾人就坐在木廳里,飲著茶水,交流著學問和經歷。

  高陽講到震州各國的動亂時,特別是小心翼翼的講到盧國人「射天」「殺君」,衛君眼前一亮。

  拍掌叫好道:「想不到震州也有如此剛烈之民!」

  見五人詫異,衛姓解釋道:「想必諸位已經知道蘭國權在大夫,因眾智而盛。

  幾十年來,萊州權在士族,蘭國更加富庶,遠超各國。

  由此可見,君主乃是最大惡政,而這惡政的由頭就是天子!」

  高陽想不到,蘭國雖然沒有如釋學那般,以緣起講一切有為法,但是從另一個角度反對君臣,繼而反對三皇,其離經叛道也到了讓人吃驚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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