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東江伯和東平伯
有了袁世振送來的江南鹽稅款子後,朝廷對有功將士的封賞,總算定下來了。
這次戰爭之中,毛文龍的斬獲最大,他從五月打到現在,一共獲得了一千八百多個首級。
再加上此前獲得的兩千八百多個首級,他獲得的建虜首級數量,已經達到四千六百個,距離五千首級只差四百。
朱由檢為朝鮮軍民開出的懸賞,是一個首級授與大明公民身份、十個首級授予大明公士爵位。兩者都還是民,但有資格在軍校學習後做軍官。
再往上達到一百個,則能世襲百戶,授予世襲爵士爵位,可以擁有一個百戶所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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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個世襲千戶,授予世襲男爵爵位,可以擁有一個千戶所的兵力。
兩千個世襲指揮,授予世襲男爵爵位,可以擁有兩個千戶所的兵力。
五千個直接授予世襲伯爵,可以擁有一個衛兵力。
豪格就是因為被懸賞五千戶,射殺他的崔南伊直接被授予慈江伯爵位。
毛文龍的功勞雖然距離封伯爵還差了點,但是考慮到他以前的功績,還有殺傷的兩紅旗、兩白旗、鑲紅旗建虜要算係數。朱由檢決定授予他世襲伯爵,賜下東江伯名號,讓東江領名副其實。
在他之下,則是射殺碩託的謝三,被授予世襲子爵。而且因為他在射殺豪格上獲得了一千戶功績,如今的功勞已經達到三千戶,被直接授予二等子,和伯爵極為接近。
再往下就是李九成、張頌等人,授予世襲男爵爵位。
負責朝鮮戰事的洪承疇,同樣得到了世襲子爵爵位。因為整個朝鮮戰場上,斬獲的建虜首級超過兩千個。
朱由檢出於鼓勵文臣立功、以及幫洪承疇在朝鮮樹立威信的考慮,直接授予他子爵,讓朝廷褒揚他的功勳。
對於這點,樞密院和理藩院的爭議還是挺大的。因為洪承疇在最後一戰表現並不好,原本想打成的殲滅戰,硬是被建虜突圍出去。
這讓他的兩千個功勞,都是從部下那裡分享的。用來封爵的話,有些沒有說服力。
對此朱由檢道:
「韓王藩國開闢,還有朝鮮內附,功勞都有洪承疇的一份。」
「這次朝鮮之戰雖然未竟全功,但是終究算勝利了,主持戰事的洪承疇,應該褒揚功績。」
「將來在朝鮮推行大明的制度,也需要提高他的地位。」
「例如朝鮮貴族議會,就可以讓他主持。」
這下理藩院的臣子明白了,皇帝是想讓洪承疇以貴族的身份,聯合附庸朝鮮的貴族,用貴族議會限制朝鮮國王的權力。
如此一來,洪承疇沒有貴族身份自然就不行。而且爵位也不能太低,避免被朝鮮君臣看不起。
這讓很多人羨慕洪承疇的狗屎運,一些人更是隱隱意識到,以後去藩國擔任國相,可能是封爵的捷徑。
原本視駐外大臣為險途的官員,這時也開始有些動心。
朝鮮戰場之外,其他戰場同樣需要封賞。
遼東那邊大凌河保衛戰的功臣已經封賞過了,突襲科爾沁部的江陵公國和黑龍營功臣,在乘坐船隻返回後,也上報了有功將士名單。
樞密院同樣下發了賞賜,朱由檢對有功將士授予爵位。
唯有草原戰場,現在還沒有結束。滿桂仍舊帶著草原聯軍,在察罕故地掃蕩。
那些非察罕部落出身的草原人,對投靠建虜的奈曼、敖漢等部落絲毫不講情分。他們不但和這些部落的男人打仗,還把牛羊、馬匹、女人、孩子等等,全都搶回去作為自己的。
林丹汗在經過科爾沁之敗後威信大失,根本就無力約束他們。再加上他心裡也痛恨奈曼、敖漢兩部,對此選擇放任。
可以說,就算黃台吉帶領士兵去救,奈曼、敖漢兩部也算殘了。
受不了這個損失的兩部子民,已經開始投靠出身兩部的能乞、兔金、歹青三人。這三人都招攬了不少牧民,再加上之前帶去投靠大明的,他們受封的子爵爵位,已經名副其實起來。
出身內喀爾喀部的宰賽伯爵,也同樣趁著大兵壓境的機會,去原喀爾喀部招攬了一些人。
如今在建虜從朝鮮撤兵後,朝廷已經命令他們,帶著兵馬和牧民返回,在遼東西面安置。
「滿桂的功勞同樣不小,應該封個伯爵爵位。」
「他以前就在遼東立下不少功勞,這次一併封賞。」
朱由檢看著滿桂帶兵回返的奏報,向群臣道。
滿桂以前就被封了世襲指揮僉事,相當於是子爵爵位。
這次雖然沒有拿下多少首級,但是主持草原戰事,立下的功勞著實不小。
朱由檢有心封他個伯爵,鼓勵武將立功勳。
不過這個封賞,比之前洪承疇的封賞爭議還要大。
洪承疇到底只是被封子爵,仍是低級爵位。
伯爵卻屬於高級貴族、能開闢藩國的存在。
滿桂沒有取得像樣的勝仗,就要直接封伯。樞密院一些人想不通,對此激烈反對。
朱由檢聽著一眾樞密大臣的聲音,沒料到反對的人竟然這麼多。
不過在對比洪承疇和滿桂的身份後,也就漸漸明白了。
洪承疇就算指揮朝鮮戰事,他的出身也是文臣。
滿桂卻和他不一樣,他是純粹的武將,甚至隱隱有武將之首的呼聲。
一旦把他封伯,楊肇基、朱梅、趙率教、尤世祿等人,也都有封伯的機會。
這樣武將的勢力就太大了,樞密院的文官,對此自然要壓制。
但是越是如此,朱由檢越要給滿桂封伯。不讓武將看到功封伯侯的機會,他們怎麼會奮勇作戰?
像是這次他讓遼東出兵策應,遼東兵馬就真是虛張聲勢、佯作策應。十幾萬大軍幾乎可以說是擺設,任由建虜劫掠朝鮮,而後從容撤回。
如果給滿桂封個伯爵,那些自忖以前的功勞不遜於他的趙率教等人,就會想著自己只要立功,就有被封伯爵的機會。
他們再遇到建虜空虛的時候,說不定就會冒險嘗試,尋求作戰機會。
掌握著冊封境外爵位權力的朱由檢,強行做決定道:
「滿桂父祖曾經生活在草原,和草原人能打成一片。」
「就封他順天伯爵,在草原上選擇封地。」
「虎大威、猛如虎同樣如此,讓他們選擇領地招攬牧民。」
「還有,給滿桂個駐蒙大臣的身份,讓他幫各部組建貴族議會,再於承德城組建順天貴族議會。」
這下群臣沒話說了,因為冊封順天貴族和承天貴族的權力,是皇帝早就獲得的。
如今把滿桂像草原權貴一樣冊封順天爵位,他們根本沒有資格反對。
一些人只能心裡暗暗鄙視,把滿桂視作蠻夷一類。
朱由檢卻不管他們怎麼想,決定道:
「冊封滿桂為順天翊運推誠宣力武臣東平伯,歲支祿米一千石。」
「可在草原上開闢方三百里封地,招攬牧民建立一個衛。」
「另外,再賜順天府鹽業公司一成股份,順天銀行貸款額度五萬兩,允許動用本部兵馬,在草原上開闢封地。」
這樣一個優待,目的就是讓滿桂儘快在草原上建立勢力,作為長城北面的屏障存在。
出身大明的滿桂,和那些只想獲得朝廷市賞的草原部落定然不同。建虜想從草原繞道的時候,滿桂就是把麾下兵馬拼光,也得聽從朝廷的命令奮力頂上去。
這樣長城一帶的安全將會大有保障,不需要朝廷一直把北方兵馬集結。
身為長城督師的朱燮元,對此當然看得明白。他對皇帝的這個安排暗暗叫好,出言道:
「有了東平伯在塞外,臣在整軍的時候,也就更有信心了。」
「如果有草原人跑來長城騷擾,也可以讓東平伯捉拿他們。」
這是被動防守的無奈之處,那些草原上的人,經常騎著馬跑到長城一帶,看看有沒有機會潛進來。
大明若是派人追捕,有可能掉進陷阱不說,消耗的馬匹和錢糧都承擔不起。
所以之前就只能驅趕,謹守長城防禦。
如今有了滿桂在北邊,長城上守衛的士兵就輕鬆多了。
完全能讓滿桂,率領兵馬驅趕那些人。甚至讓他在草原上發懸賞,讓那些人不敢冒出來。
以後長城防線將會越來越安全,甚至重新北移,收回開平衛等故地。
朱燮元發言之後,其他人也紛紛明白了這一點。對於滿桂的封伯,自然不像之前那麼激烈反對。
此時此刻,很多人對皇帝冊封順天爵位的事情,開始佩服起來。
放在以前,滿桂這樣的大明將領,根本沒有在草原立足的機會。
朝廷不放心把他們放出去不說,草原上的蒙古人,也會排擠大明人。
但是在冊封順天爵位後,把同樣封了順天伯爵的滿桂放在草原,就不是那麼起眼了。
滿桂今年兩次率領草原聯軍作戰,再加上他的父祖曾在草原生活,一部分草原上的權貴,會把他看作自己人。
滿桂也很有可能在草原上立足,建立自己的封國,或者說是部族。
虎大威、猛如虎這兩個內附的蒙古人,同樣也是可以。
在三人都成功在草原立足後,以後趙率教等人,就能同樣給他們在草原上分配領地。和各個蒙古部落雜居,相互制衡牽制。
等到出身大明的草原貴族占到三成甚至一半時,草原上的人,將會再也沒有反抗大明的機會。
這是讓草原長治久安的萬世之策,有見識的樞密大臣,對此當然要支持。
被起復為樞密同僉、已經來京任職的申用懋,就在此時大聲道:
「陛下聖明,明見萬里。」
「臣為天下慶賀,願草原長治久安。」
其他臣子在他的帶頭下,同樣稱頌起來。
朱由檢看著久違的這一幕,嘴角露出了笑意。
他在剛登極的時候,還經常聽到有人頌聖。對此不太感冒的他,沒有過特別表示。
後來不知是群臣摸准了他的脾性,還是覺得他的做法已經不值得稱讚,這一幕發生的次數,越來越少起來。
只有申用懋這樣剛入朝又有求皇帝的臣子,才會按以前的做法,時不時地頌聖。
這讓朱由檢感覺,有時候還是要起復一些新臣子的,免得朝堂上都是摸准了自己脾性的舊臣。
對皇帝大拍馬屁的申用懋,自然是有所求的。
在被皇帝作為逃稅的典型處置後,他知道自己必須立下功勞獲得爵位,才能讓申家一直傳承下去。
之前他就給兒子申傳芳捐納了世襲爵士,讓他跟著海述祖等人去南洋開藩。
這次皇帝允許出塞的商人同樣捐納爵位後,他也有心捐納個順天爵位,分出一支來北方。
這樣申家就在塞北和南洋各有一支,怎麼著都比以前全在江南更安全。而且互通有無,相互間能做很多生意。
所以被皇帝允許在草原上開闢伯國的滿桂,自然是他的拉攏對象。他需要滿桂幫助申家,在草原上立足。
下了朝堂之後,他向兒子說起這件事情後,陪他來京的兒子都不願去。
他們習慣了江南的氣候,連京城都覺得冷。如何願意去塞外,忍受寒風和腥膻?
申用懋面對這些不成器的兒子,心裡一陣惱火。但是他如今上了年紀,也下不了狠心指派某個兒子過去。
所以在思考之後,他選擇以利誘之,吩咐道:
「取五千兩銀子來,拿去入股六必居。」
「讓六必居的東家拿去買鹽,多生產些醬菜。」
這是身在朝廷的他,知道的能賺錢機會。
在皇帝放開鹹魚、鹹菜等醃製品對草原上的銷售後,鹹魚、鹹菜的出口,必然大幅上漲。
第一批做這個生意的,必然能發大財。
六必居作為京城的老字號、嚴嵩題名的店鋪,自然是入股的好選擇。
他直接拿出了五千兩,讓五子申廷芳去入股。
申廷芳對父親派自己做這等事,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但是父親的吩咐他又不能不聽從,只能拿著銀子去六必居。
讓他沒想到的是,去六必居入股的人不止他一個。甚至還有人像他一樣,直接帶著銀子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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