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細心呵護
吉丁蟲吃飽了嫩葉,養足了精神,就在舞貴和舞忍的枝叉處,兩個一對兩個一對,開啟了戀愛之旅。
交尾一個星期後,雌吉丁蟲在舞貴和舞忍的傷痕處各產下3-5粒卵,其餘的卵都被吉丁蟲產在其它小胡楊的傷痕處。
小杜鵑把蛋下在喜鵲的窩裡,就像買股票一樣,錢扔進股市里,眼睛時刻盯著大盤轉動。如今的小杜鵑和炒股票的人一樣,不分晝夜,時刻盯著喜鵲的窩。
雄杜鵑「布穀,布穀」地叫,似乎在說:「你不睡覺,不啄蟲,瞪著眼睛瞧著喜鵲窩幹嘛?」
「布穀,布穀」小杜鵑悄聲叫,好像在說:「我的寶貝在喜鵲的窩裡,我能不惦記嗎?」
雄杜鵑又發出兩聲「布穀」叫,似乎在說:「有喜鵲在保護它,你操什麼心?要麼就自已生蛋自己孵。」
小杜鵑回了一句「布穀」,好像在說:「我若會孵蛋,至於把蛋下在喜鵲窩裡嗎?」
雄杜鵑跟著叫了聲「布穀」,似乎在說:「你不要過於焦慮,也就十天左右,咱們的孩子就孵出來了。」
小杜鵑困得只打瞌睡,但它心中惦記一件事,又怎麼能睡得著。突然間,它就把自己嚇醒了,眼神定定地注視著喜鵲窩。
雄杜鵑再次發出「布穀」的叫聲,似乎在說:「你睡會吧,我來盯一會。」
小杜鵑頭一低,眼一閉,就睡過去了。它幸虧有個體貼入微的丈夫,否則以它這種專注的性格,它的孩子可能還沒孵出來,它自己就油盡燈枯了。
日上三竿,雄杜鵑在半島上轉了一圈,抓了一隻漂亮的吉丁蟲回來,它不敢打擾正在睡覺的小杜鵑,只好把那隻垂死掙扎的蟲一直銜在嘴裡。
日上五竿,小杜鵑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氣,緩緩睜開惺忪睡眼,眼前出現一隻七彩甲蟲,這正是它愛吃的甜食。小杜鵑毫不客氣,一口奪下,囫圇吞咽。
食物很快就進了肚,小杜鵑這才發現,甲蟲是它老公特意為它準備的早餐。小杜鵑衝著雄杜鵑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但很快它的笑容就變成了嚴厲的訓斥。似乎在說:「你怎麼可以在我睡覺時去捕食?你怎麼不看著我們的蛋?」
小杜鵑一邊叫著,一邊張嘴去啄雄杜鵑。雄杜鵑左躲右閃,最後還是被小杜鵑攆出洞外。雄杜鵑很無辜,被老婆無端趕出家門,只好去給媳婦再找吃的。
「你的小杜鵑病得可不輕呀,這隻雄杜鵑可真能忍耐。如果換成別的鳥,可能早就拋妻棄子,一走了之了。」忍有些打暴不平地說。
「雄杜鵑是一個很負責任的好丈夫,是一個以家庭生活為重的好丈夫。在小杜鵑變得焦躁時,變得偏執時,變得瘋魔時,它能始終不離不棄,盡其所能,呵護陪伴。這是一種極其可貴的品質,雄性的忍讓,是一個家庭健康發展的重要因素。」堅睿評價。
隨著天氣的變熱,大吸盤林蛙越發焦躁了,它不分晝夜地「呱、呱」叫,它是多麼的孤單,多麼的寂寞,它想找個伴侶,它也想把生命的基因傳遞下去。
可是,它的叫聲沒能吸引一隻雌林蛙前來赴約,卻把長耳鴞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夜深人靜,蛙聲不斷,正是長耳鴞捕食的最好時機。
一道褐色的身影借著黑夜的掩護,悄然抵近大吸盤林蛙。大吸盤正在忍的腳下賣力地歌唱,突然間身子就失去了重心引力,它輕飄飄地飛了起來。
蛙音陡轉直下,由呼朋引伴的高歌變成了驚慌失措的尖叫。「呱!呱!呱!」一串林蛙的喊叫聲從高空撒下。似乎在喊:「長耳鴞,你抓我幹嘛?我有恐高症。救命呀!我要沒命了……」
忍高聲叫罵:「長耳鴞,你這個扁毛的畜生!那可是我的大吸盤,你抓它幹什麼?」
「完了,大吸盤求愛不成,反送了卿卿性命。」堅睿說道。
長耳鴞頃刻間衝上千米夜空,左爪一松,大吸盤就開始加速向下墜落。呼呼的風聲從大吸盤的耳邊刮過,下面一片漆黑,這下子可是死定了。
本能求生的欲望在大吸盤的腦海中像火花一樣點亮,逼迫它迅速調整身姿,儘可能地減小下降的速度。大吸盤展開四肢和頭頸,身體平展得就像一塊被風鼓起的破布。下降的速度果然慢了下來,大吸盤探頭望著地面的景物,它要避免結結實實地砸在沙地上。
在大吸盤的斜前下方有一棵十分高大的樹,它高大魁梧、枝繁葉茂。如果大吸盤能夠落在它的枝葉上,就一定會有活下去的希望。
大吸盤努力地在夜空中划動四肢,就像在水中練習蛙泳一樣,努力地向那棵高大的胡楊樹頭接近。它的努力沒有白費,很快它就接近了大樹的頂空。它心理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這下應該得救了。
可事與願違,一陣急風吹來,它的小身板在空中連翻了兩個跟頭,倒著向後加速飛了過去。大吸盤絕望地發出一聲蛙鳴「呱!」好像在說:「幹啥,非要我的命嗎?」
大吸盤的身後正是舞蝶的樹頭,它很幸運地撞在舞蝶柔軟的枝葉上,把它下降的力和風力的之和卸下去80%。它的身體被舞蝶的枝葉很溫柔地送了出來,它繼續下降,正好落在忍的小樹頭上。
忍舒展臂膀輕輕地把它接住,安安全全地把它放在地上。沙地上,正有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盯著它,一隻雌林蛙被它的歌聲打動了,恰在此時此地出現。
大吸盤歷盡艱辛終於收穫了愛情,在忍的腳下,與雌林蛙一起共舞,一起歡歌,一起訴說衷腸。
一陣腥風貼地刮來,一條褐色的身影疾奔而至。長耳鴞本以為林蛙早已摔死,跳到地面上,是來找肉吃的。萬萬沒想到,找到了兩隻談情說愛的大林蛙,這讓它氣急生恨,非要滅了它倆不可!
大吸盤「呱,呱」叫了兩聲,把長耳鴞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雌林蛙趁機三躥兩蹦跳進灌木叢。長耳鴞迅速衝到大吸盤面前,大吸盤一動沒動,似乎是被嚇傻了。
長耳鴞可能在想,這傢伙肯定是被摔出腦震盪了,要麼就是摔斷了胳膊腿,動轉不了。長耳鴞就是想吃肉,一口直奔大吸盤的後背啄去。
大吸盤在長耳鴞的脖子微微一動的一瞬間,身子向左前方一跳,蛙身落點處與長耳鴞剛好隔著一個忍。長耳鴞向右邁出一步,身子一轉,急擺頭又去啄大吸盤。大吸盤已經先它一步,繞著忍跳了出去。
它倆一個在後面追,一個在前面跳,繞著忍就轉開了小圈子。一轉眼,一個時辰就過去了。長耳鴞氣得接連發出「歐呼」的叫聲,大吸盤依然很悠閒地發出「呱,呱」的叫聲。
大吸盤突然加速蹦跳,身子一躍,躥上長耳鴞的後背,兩條後腿再一使勁,蛙身就像一發炮彈一樣,投向旁邊的灌木叢。等長耳鴞反應過來時,大吸盤早已鑽進灌木叢中與雌林蛙相好去了。
長耳鴞白忙活了兩個來時辰,一無所獲,氣得它身上的羽毛都立了起來。就在長耳鴞追逐大吸盤的同時,極北蝰母子又惦記起喜鵲窩中的鳥和蛋。它們母子倆又悄悄地爬上樹幹,直奔鵲巢。
就在極北蝰快要接近喜鵲窩時,小杜鵑像箭一樣躥了出去,一爪抓起黑斑小蛇,奮力一拋,摔在長耳鴞的面前。
長耳鴞激動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這是那個大神呀,在自己筋疲力盡時,及時送上一份大餐。長耳鴞一爪抓起小蛇,翅膀一抖,就上了天。這回它吸取了剛才的教訓,拍拍翅膀,飛得好遠,直接衝進大漠深處,它要安安靜靜地享用蛇肉大餐。
喜鵲夫婦被嘈雜的聲音驚醒,兩條蛇頭在它們的眼前擺動,正在它們驚慌失措的時候,小杜鵑及時沖了過來,將小蛇抓了起來,扔到樹下。
雄喜鵲「喳,喳」地叫,似乎在說:「謝謝你,小杜鵑,你又一次救了我們。」
雌喜鵲也在叫「喳,喳,喳」,好像在說:「小杜鵑,你怎麼知道我們會被蛇攻擊?你怎麼那麼善良,接連救了我們兩次?」
小杜鵑已經飛回窩去,窩中發出「布穀,布穀」的叫聲。似乎在回答:「你們在孵化我的孩子,我當然不能讓你們受到傷害。」又好像在訓斥雄杜鵑「你精神點,盯緊我們的蛋。」
雄杜鵑發出低低的「布穀」聲,似乎在表決心「放心吧,老婆!下半夜,你休息,我盯著。」
可惜,雌喜鵲夫婦聽不懂,否則,它肯定會把肚皮底下的蛋一爪子踢飛。
「小杜鵑怎麼知道極北蝰要吃它下的蛋?」忍問道。
「這個小半島逐漸變得荒涼了,可吃的東西越來越少,極北蝰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打鳥的主意。」堅睿說道,「極北蝰上次偷襲鳥窩,已經嘗到了甜頭,小杜鵑判斷極北蝰肯定還會對鳥窩再次出手,所以它才會一直監視鵲巢。」
「看來小杜鵑的焦躁不是憑空而來,而是有所指向,雌性的第六感還真挺靈驗的。」忍說道。
極北蝰眼見自己心愛的孩子被小杜鵑踢到樹下,又被長耳鴞抓走了,它是肝膽俱裂,早就忘了爬進鳥巢,吃鳥吞蛋的美事了。身子沿著樹幹向下一滑,鑽進樹洞。
有仇不報非君子,極北蝰越想越恨,越恨越想復仇。它借著夜色的掩護,悄悄地離開舞蝶身上的樹洞,爬進長耳鴞的家。
「媽媽,黑斑小蛇被抓走了,它可是您的恩人呀!」堅睿焦急地叫道。
「長耳鴞,你這個壞傢伙,就不能少吃點嗎?同樣是森林衛士,你不是吃林蛙,就是吃小蛇,你真壞!」忍大聲咒罵。
「黑斑小蛇能夠活到今天,它肯定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舞蝶說道,「讓我們一起祈禱,祝小蛇平安歸來!」。
長耳鴞帶著小蛇逆風向西飛了半個時辰,離開半島足有十公里遠。迎著風,它飛上萬米高空,就不信,摔不死你這條小破蛇。
黑斑小蛇被長耳鴞無情地拋棄了,幸運的是,今晚夜風很大,足有八級。它在漆黑的夜空中,乘風遨遊,屈伸自如,騰蛇乘霧,飛龍在天。
蛇都會飛了,這還了得,長耳鴞拍著翅膀努力地追。黑斑小蛇借著風勢忽上忽下,忽快忽慢,忽左忽右,總是與長耳鴞擦肩而過。
很快,黑斑小蛇就被風吹近半島,這時它的高度與地面也就一百多米。長耳鴞迅速抵近,它經過多次的擒拿失敗,終於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擒拿技巧:算準風向,在小蛇即將逝去的位置,提前補位守候。
黑斑小蛇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風吹得像麵條似的身體即將投入長耳鴞的嘴巴,心情已經悲催到了極點。恰在此時,夜風兒突然沒了後勁——停了,黑斑小蛇直線下降。
長耳鴞眼看著到嘴的蛇肉丟了,氣得眼睛都藍了。它趕緊收起翅膀,直線下墜。可蛇由於沒有羽毛,身體密度要比它大,下降的速度更快一些。
黑斑小蛇摔在鬆軟的沙包上,它的身體就像擀麵杖一樣,從坡頂滾到坡底,將下墜的重力完全化解了。
長耳鴞在離地面10米遠時,不得不撐開翅膀,緊急降速,順著小蛇滾動的方向急追。坡底中央有兩塊半米高的巨石並列生成,中間還有一條5厘米寬的石縫。黑斑小蛇搖頭擺尾,只一個屈伸就鑽了進去。
長耳鴞隨後跟至,由於它的沖速太快,又是順風下坡,眼前突然出現兩塊巨石,它的爪子緊急制動,沙坡上劃出深深的一溜沙溝,也沒能完全止住它前沖的貫性,身子結結實實地撞在石頭上,幸虧有羽毛護體,否則肯定撞出內傷。
即使這樣,它的頭也是一陣眩暈,可屋漏偏逢連夜雨,破船又遇打頭風。黑斑小蛇及時從石縫裡探出頭來,一口咬住長耳鴞的披著絨毛的胸脯。
長耳鴞疼得連連發出「歐呼」的叫聲,在寂靜的夜空,聽來讓人毛骨悚然。小蛇可不管那個,因為它沒有耳朵,根本就聽不見長耳鴞的慘叫。
長耳鴞低頭去啄,可蛇身在石縫中,它根本就啄不著。長耳鴞只好抬爪子在石壁上用力一蹬,身子向後一仰,企圖把小蛇從石縫中拔出來。
黑斑小蛇那會輕易離開防身的石縫,去跟長耳鴞拼個沒有勝算的死活。它蛇嘴一張,長耳鴞就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長耳鴞總算擺脫了黑斑小蛇的糾纏,但它的胸口卻傳來一陣陣的疼痛,並伴有麻木的感覺,它的頭有些眩暈,嗓子眼似乎有東西要吐出來。長耳鴞知道自己這是中了蛇毒,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回家休養。
長耳鴞勉強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了兩步,借著順風下坡之勢,它盡力地撐起翅膀,努力地搖動。幸好此地離家不到100米,它用了足足五分鐘,才撞進自已的家門。
本以為家中最安全,可是家中卻有一條比剛才的蛇還大一倍的蛇在等著它。小小的窩中,長耳鴞動轉不靈,鋒利的爪子和嘴巴根本派不上用場,它只能被動地挨咬,嘴裡發出老母雞下蛋的「咯,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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