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茁壯成長
一陣陣又疼又麻的感覺傳入它的大腦,它不但感到頭暈欲嘔,還感到自己的血液在不斷地向蛇嘴流逝。它大腦的潛意識告訴它,不能在家裡坐以待斃。
長耳鴞爪子往處挪,屁股往外退,一爪子踩空,整個身體直墜地面。幸虧它的洞口離地面不算太高,沒摔斷它的腿。長耳鴞擺脫狹小樹洞的束縛,心情大爽,由衷地發出一聲厲嘯「歐呼」,張嘴就去叨啄極北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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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北蝰復仇心切,那裡肯輕易鬆口,即使拼個兩敗俱亡,它也心甘情願。長耳鴞的叫聲更加悽厲,充滿了怨恨,似乎在說:「你這條該死的蛇,要不是我受了重傷,渾身乏力,我肯定會把你整個活吞了。」
極北蝰死死地咬住長耳鴞不鬆口,心中卻在想:還我孩子的命來。它身上的鱗片被長耳鴞啄掉了,它的皮膚被叨出了血,再這樣堅持下去,它倆都得死。
「你們兩可是這個半島的食物鏈頂端,都是害蟲的克星,都是半島植物生長的功臣,不要再打了,沒了誰都不好。」忍哭著勸說。
「塔河支流的水比去年要少,即使河狸每天都在努力地修壩,蓄積起來的池塘比去年還是要小20%,這個半島比去年要荒涼得多,一些食草的鼠兔在這裡無法生存,才造成兩蛇爬樹掏鵲巢,鴞蛇相搏互為食。」堅睿分析道。
「孩子們,趁現在還有水,半島還算濕潤,趕緊努力紮根,根扎得越深,活下去的機會就越多。」舞蝶鼓勵道。
堅睿深信其言,一直都在努力地紮根,向下探索水源,向上拔高自己。它在弟弟妹妹中的身高始終是鶴立雞群,比它們最高的還高一米。
恰在此時,黑斑小蛇爬了回來,一口咬住長耳鴞的肚子。長耳鴞根本不去管那條小蛇,瘋了一樣一直啄極北蝰的同一部位。
極北蝰看見孩子平安無恙地回來了,心中大喜,犯不上跟這隻大鳥拼命,它率先退出戰場。黑斑小蛇也不敢獨自戀戰,立刻鬆口,尾隨著媽媽爬回樹洞。
長耳鴞終於鬆了一口氣,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長耳鴞再醒過來時,已是天近拂曉。它發現自己的身體在移動,準確地說,是被拖著走。它撩起眼皮一瞅,肺差點沒氣炸。拖著自己走的正是小沙鼠,它要把自己拖進灌木叢,它居然想把自己吃了。
長耳鴞的體重對於小沙鼠來說,實在是太重了。它咬著長耳鴞的脖子,每拖動一步,就要站在那裡直直腰,喘上一口氣。
就在小沙鼠累得腰酸腿疼時,沙地上的那個大鳥頭忽然動了,鴞脖子就像裝了個彈簧一樣,將鴞頭快速彈到它的身上。小沙鼠嚇得靈魂出鞘,剛想拔腿跑路,鴞頭上的彎鉤嘴已經咬住它的屁股。
小沙鼠恐懼得「吱,吱」叫,可還是阻擋不了被吞咽的下場。它的眼睛戀戀不捨地瞅了一下東方升起的太陽,就隨著腦袋被關進黑漆漆的鴞嘴裡。
長耳鴞脖子一挺,可憐的小沙鼠就滑進了長耳鴞的胃囊。長耳鴞終於吃到了一口肉,肚子有食,心裡不慌。長耳鴞一聲長嘯,振翅高飛,再一轉身,鑽進自己的洞府。
「長耳鴞吃掉了半島上唯一的一隻沙鼠,它下頓飯是不是又要斷炊了?」一不擔心地問。
「作為動物也真夠可憐的,每頓飯都得自己去尋覓,去追逐,去拼殺,不努力就會餓肚子,再不努力就會餓死。」二不接著說,「小沙鼠的四個孩子若不是在去年秋天被長耳鴞吃掉了,現在應該繁殖出很多小沙鼠崽子,長耳鴞也不至於抓林蛙抓極北蝰吃。」
「沙鼠多了,咱半島的草樹就倒霉了。」忍無限感慨地說,「塔河呀!你加快點流速,加大點流量,我們這個半島,所有的動植物,可都指著你活命呢!」
「河狸呀!你再努努力,把堤壩修得再結實一點,讓它滴水不過,讓它攔下所有路過的水源。」堅睿祈求道。
小河狸已經長大,它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它得了相思病,想找個夫君,卻不知道那個帥哥身處何方。小河狸整日茶飯不思,不事生產。修壩的事早就丟到一邊去了,河水將堤壩上的淤泥衝掉,沿著石縫流了下去。
堤壩攔堵形成的池塘水域,在一天之內就減少了10%。魚蝦在水裡急得直跳高,去年的戲水鴛鴦,今年連一個蛋都沒敢下,就拍著翅膀飛走了。
轉眼一周過去,雌喜鵲終於把鳥蛋孵出了生命。小傢伙光著身子,嘴裡含糊不清地叫著「谷,谷」,喜鵲夫婦異常興奮,它們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小生命的誕生為它們這個家庭帶來了無盡的歡樂,同時也帶來了無窮的麻煩。
然而最高興的卻是小杜鵑,它興奮得兩隻眼睛都放出了精光,恨不得飛過去,將那個新生命一把攬進懷裡,親上兩口。
與此同時,吉丁蟲的卵也都相繼孵化了。聰明的小杜鵑早就把吉丁蟲的卵在哪棵小胡楊身上的哪個破損位置記得一清二楚。
雄喜鵲先飛出窩去找蟲,過了兩個時辰,也沒找到一隻小蟲回來。剛出生的小鳥餓得「谷,谷」叫,雌喜鵲很心疼,只好飛出窩去,跟著老公一起去覓食。
小杜鵑快速飛到堅睿的身邊,啄起一隻剛出生不到一天的小蟲子,飛上喜鵲窩,餵給自己的孩子。那種母愛油然而生,它興奮得「布穀,布穀」直叫喚。
雌喜鵲捉到一隻大青蟲回來了,恰好遇見小杜鵑餵食的這一幕。母愛無端被奪,雌喜鵲暴跳如雷,吐出口中的蟲子,飛撲過去,狂啄小杜鵑。
雄杜鵑恰在此時出現,它成為本世紀超級護花使者,用身體擋在小杜鵑面前,與雌喜鵲斗在一起。
小杜鵑趁機飛到樹下,撿起那條蠕動的大青蟲,當著干架的雌喜鵲的面,將蟲子又餵進了雛鳥的嘴裡。
雌喜鵲差點沒氣暈過去,嘴巴一撅,發出「喳,喳,喳」的叫聲。雄喜鵲立即從島外趕來,雌喜鵲不依不饒地叫著「喳,喳,喳」。似乎在下達命令:「把這兩隻該死的杜鵑都弄死,它們居然背著我,給我的孩子餵食,搶走了我的母愛!」
雄喜鵲「喳,喳」地叫,似乎在勸說:「這個半島馬上就要變成荒島了,能找到一隻蟲子,已經很不容易了。杜鵑夫婦甘心幫我們餵孩子,我們應該感激它們,怎麼還能反目成仇呢?」
雌喜鵲「喳,喳」地叫,似乎在說:「不好,不好,我的愛不能被分割,我要獨享母愛。你要馬上參加戰鬥,把杜鵑夫婦往死里打。」
聰明的小杜鵑才懶得跟喜鵲單挑對打,它一拍翅膀,飛上半空,身子一轉,徑直投向自已的樹洞,同時還不忘了發出一聲響亮的「布穀」叫。雄杜鵑應聲而去,尾隨小杜鵑鑽進自家的巢穴。
喜鵲夫婦面對一隻嗷嗷待哺的雛鳥,只好放棄打架鬥毆的想法,趕緊去找吃的才是最要緊的事。
可喜鵲夫婦一旦離開,小杜鵑夫婦馬上就到小胡楊身上去找蟲子餵小鳥吃。喜鵲夫婦遇見了,它們就打道回府。把雌喜鵲氣得直喘粗氣,就像一隻即將爆炸的氣球。
但雌喜鵲也拿杜鵑夫婦沒有辦法,自己和老公第一要務就是捉蟲子餵孩子,而不是打架鬥狠,釋放心中邪火。
一晃一個星期過去了,小寶貝的羽毛逐漸豐滿,食量逐漸增大,整天「谷,谷,谷」地叫著要吃的。喜鵲夫婦忙得腳打後腦勺,再也顧不上與杜鵑夫婦爭吵。
「渴!我好渴!」堅睿嘶啞著嗓音說。
「孩子,快點用力吸吧,別指望那隻河狸了,它得了相思病!」舞蝶勉勵道。
「我也是唇焦口燥,很想痛痛快快地暢飲一壺甘泉。」忍充滿了對水的渴望,急切地說。
「我不但口渴,而且還害了蟲病,一隻吉丁蟲的幼蟲已經鑽進我的皮下。」舞忠氣息奄奄地說。
「我比你還嚴重,我體內有三隻吉丁蟲在啃食我的韌皮部。」舞報一聲呻吟。
「還有我,正苦於蟲害。」舞霸家的舞一痛苦地說。
舞生接著說:「我已經被蟲子折磨得要死不活了,我感覺到我的皮就要從我的身上掉下來了。」
舞齊跟著說:「我和舞生的感覺一樣,皮在一點一點地從我的杆上剝落。」
「我的皮已經掉下去一小塊了,其它的皮也都鬆動了。」舞雲家的貴訴說痛點,「我最點背,霉運都讓我攤上了,我的葉子被吉丁蟲吃掉了一大半,它們的幼蟲還來啃我的皮。」
「小杜鵑每天不是都在捉你們身上的蟲子餵它那寶貝孩子嗎?」舞蝶問道。
「那裡喲,開始的幾天,它捉得還挺認真,蟲子只要露出一個尾巴,它都會慢慢地把蟲子薅出來。可是最近幾天,它變了,因為去年樵夫遺落的枯枝,枝上有金蟬和戈壁蟬產的卵,此時已經孵化出小蟲來。小蟲掉在地上,還沒鑽進沙土時,它就撿起了蟲子,送給了它的孩子。」舞忠訴說道。
舞報接著說道:「我們幾個真倒霉,被這該死的蟲子蛀食了韌皮部。」
「我還算挺幸運,只損失了點葉子,蟲卵早就被我的林蛙舔走了。」忍說道。
「我非常感激我的小沙蜥母子,它們不但吃掉了蟲卵,還把吉丁蟲一併吃掉了。」一不說道。
「我要感謝小刺蝟,是它把我身上剛孵出來的小蟲子吃掉的。」二不說道。
「都別說了,你們都是命運的寵兒,我們就是蟲子的飼料!同是一條生命,我們的命怎麼就沒有動物來呵護!」舞貴憤憤不平地說。
被攔住的河水越來越少,河裡的魚蝦密度越來越大。極北蝰母子第一時間捕捉到淺水裡跳動的活物,它們下水了。趁魚蝦狂燥游近的時候,它們將蛇嘴一張,用力一吸,小魚小蝦就乖乖地進了嘴。
初戰告捷,極北蝰母子興致勃勃,再接再厲,極北蝰母子很快就填飽了肚子。
小刺蝟也不傻,它的智商比極北蝰要高,它早就想到去淺水裡捕魚捉蝦。但它也像小河狸一樣,中了相思的毒,厭食懶做。
「小刺蝟,你怎麼了?這幾天為何情緒不高?」二不發出疑問。
「小刺蝟正是婚配的年齡,它也想再嫁一夫,另找一主,繁殖後代。」一不說道。
「它的老公已經死了,它怎麼不守節?雄刺蝟豈不是白死了?」
「人類是最高級的動物,還充許再婚再嫁呢,何況是小小的刺蝟?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子貞節,從一而終。這都是封建思想束縛婦女的枷鎖,不應該提倡!」
夜深了,星星不閃,月亮無光。小刺蝟邁著四條小短腿離開了半島,沿著河道一路向南,它要尋找自己的真愛。
小河狸也尾隨其後,踏上一條尋愛之旅。為了愛,它寧願拋棄攔河大壩;為了愛,它寧願丟棄舒適的家;為了愛,它寧願放棄生它養它的半島。
大吸盤還在日益減少的河水裡抱著它的新娘,拼命地將精子排在水裡,希望能與老婆排出的卵子相遇,融合成一個受精卵,繁育出自己的後代。
「媽媽,這可怎麼辦?小河狸離家出走了,水壩再也起不到攔截水源的作用了。」一不哭叫道。
「這是大自然繁衍後代的規律,當動物進入青春期時,它們就會為愛衝動,為愛狂熱,為愛獻身!」舞蝶接著說道,「努力地吸收地下的水吧,這樣你才能不至於渴死。」。
喜鵲窩裡的大寶貝,有四隻成年鳥捕食餵養,它獲得了滿滿的幸福。就像現在的獨生子女家庭又生了一個獨生子,有三個家庭六個大人寵著一個孩子慢慢地長大。
這隻小鳥長得飛快,已經有喜鵲的一半大了。但它依然偽裝成一隻弱不禁風的小鳥,整天張著大嘴喊吃的,要喝的,忙得喜鵲夫婦腳打後腦勺,得不到片刻休息。
小杜鵑嘴上銜著一隻紅蜻蜓,蹲坐在自己的窩裡,目不轉睛地注視喜鵲窩中的小寶貝。雄喜鵲送回來一隻大螞蚱,足有三厘米長。
小傢伙正興沖沖地吞吃著,它的小嘴勉強把螞蚱的頭包裹住,螞蚱的腿還在它的嘴外猛蹬,螞蚱寬大的胸剛好卡住它小小的咽喉。小傢伙被噎得眼淚都流下來了,但它決不會把螞蚱吐出來,貪吃是它的本性,噎死也要吞下去。
小杜鵑急得直搓腳,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隻蠢蠢的雄喜鵲就不會把螞蚱肢解了,再餵給自己的孩子嗎?
小傢伙足足用了十分鐘的時間,才把那隻大螞蚱活活地吞下去。雄喜鵲「喳,喳,喳」地叫,似乎在表揚:「你真棒!」小傢伙也在「谷,谷,谷」地叫,似乎在說:「我還沒吃飽,我還要吃。」
雄喜鵲聽著小傢伙不倫不類的叫聲,眉頭皺了一下,拍拍翅膀,又去找吃的去了。
小杜鵑立刻衝進喜鵲窩,將紅蜻蜓的頭送給小傢伙。小鳥望著比剛才的大螞蚱還大的紅蜻蜓,心理犯起了猶豫,這麼大個,自己的小嘴能吃得下嗎?但貪吃的性格促使它先試試再說。
紅蜻蜓的大腦袋鑽進了它的小嘴裡,紅蜻蜓的大胸脯恰好卡在它的小嘴巴外。正在它噎得上不來氣時,小杜鵑及時伸喙,就像一把鉗子,用力夾在紅蜻蜓的胸脯上,腦袋再一轉,紅蜻蜓的胸脯和頭就分了家。小傢伙很順利地吞下紅蜻蜓的腦袋。
小杜鵑的喙又將紅蜻蜓的胸脯咬碎,遞給那個貪吃的小傢伙,小傢伙很麻利地就把它吞下了肚。
正在它們娘倆一個餵得細心,一個吃得開心時,雌喜鵲興沖沖地飛了回來,嘴裡還銜著一隻如火焰般的紅天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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