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蝸牛來訪
四月初,小草已經長出一寸長,兩隻小黃鼠只在午夜時分出來,吃點剛冒出地面的小草,啃點小胡楊的樹皮,吃個大半飽,就躲進洞裡。沒了一窩大黃鼠的啃食,小草得到了生長,小樹芽也沒了危險。
河水浸泡著小沙洲,使得島上土地濕潤,草木萋萋,一片欣欣向榮。明媚的太陽射出溫暖的光,照耀在美麗的小島上,島面溫度在中午時已經躥升到20度。
一隻身體柔軟,背上馱著一個螺旋形外殼的小動物悄悄地爬上一自的葉片。
「哇!你們瞧瞧,這個小動物好可愛呀!軟軟的身子,長長的觸角,硬硬的外殼。」舞一自讚美道。
「它是雙線巴蝸牛,長得很可愛,是個植食性的軟體動物。」舞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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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它的腦袋光禿禿的,眼睛長在哪?嘴巴長在哪?」舞一自問道。
「它的一對長觸角上有兩個小黑點,那就是它的一雙眼睛。它的嘴巴位於頭部的腹面,即它的觸角中間往下一點的地方,形似一個帶狀物體,上面長滿了排列整齊的小齒,可以伸出口外刮取食物。」舞蝶解釋。
「蝸牛這樣的嘴巴怎麼吃東西?」
「蝸牛的口腔里有顎和形似銼刀的齒舌,便於磨斷食物並進行研磨吸收。」
「蝸牛是怎麼行走的?」
「蝸牛腹足扁平,底部分泌黏液,方便足部利用肌肉收縮,滑行在各種物體的表面上。」
「它怎麼呼吸?為什麼叫蝸牛?」
「呼吸在類似肺的組織進行,空氣由吸氣孔進入。因其爬行時頭部有兩個像牛角那樣的觸角,才叫蝸牛。」舞蝶接著說,「蝸牛是雌雄同體,異體交配,不能自體受精。」
一陣微風吹過,正刮在小蝸牛的觸角上,那對觸角似乎特別敏感,立刻帶著眼睛縮回到軟體內。風過後,那對小觸角又托著眼睛緩慢地探出體外,感知周圍的環境。
「哇!蝸牛的眼睛還可以移動,太神奇了。」舞一自驚嘆。
「眼睛是能移動,但視力不太好,僅能觀察到6厘米以內的事物。」舞蝶說道。
「那蝸牛怎麼判斷向何處爬行?」
「蝸牛的嗅覺靈敏,靠觸角上的嗅覺尋找食物和配偶。」
「我身上也爬上來一隻大蝸牛,它擺動觸角的樣子真的好可愛!」舞二自歡喜道。
一隻黑白花的大喜鵲落在舞二自的腳下,一口啄向大蝸牛的頭。大蝸牛似乎感覺到危險的降臨,迅速將頭縮回殼內。
「大喜鵲,你好煩人!蝸牛那麼可愛,你還要欺負它。」舞二自憤怒地叫道。
「蝸牛長得很可愛,但它會吃你嫩嫩的葉!喜鵲才是你的保護神。」舞蝶說道。
「不要!不要!我才不喜歡大喜鵲呢,誰欺負小動物,我就討厭誰。」舞二自叫道。
大喜鵲才不管舞二自的不滿,又一口咬住大蝸牛的硬殼,腦袋一歪,嘴巴一較勁,硬生生地把大蝸牛從舞二自的樹葉上拔了下來。
大喜鵲對準一塊大石頭,連續點頭,將蝸牛的殼撞擊在石面上。也就七八下的碰撞,大蝸牛的硬殼就破裂了,喜鵲用爪子踩著碎殼,一口將軟肉啄下,嘴巴向上一揚一張,喉嚨一動,肉就進了它的肚。
「該死的大喜鵲,你真討厭,我恨死你了!」舞二自氣惱地叫道。
舞三自驚喜地叫道:「二自,不要生氣,你看呢,枯枝爛葉下有好多蝸牛,它們正在努力地向我們的身上爬呢。」
「噢!太好了,我還沒跟它們玩夠呢。」舞二自開心地叫道。
兩隻大蝸牛一起爬上舞三自的樹葉,它們通過觸角的擺動,很快識別到對方的存在。它倆的頭互相摩擦,觸角互相接觸,慢慢地它倆都側躺在樹葉上,腹足緊緊地對在一起。
「媽媽,它倆在幹啥呢?」舞三自問道。
「它倆在交配。」舞蝶說道。
一隻灰色的大鳥從天而降,正落在舞三自的腳下,張開巨大的鳥喙對著兩隻蝸牛的頭就啄了下去。
一隻蝸牛的觸角似乎感覺到危險正在降臨,它努力向前移動了一下身子,將另一隻蝸牛向後推移了兩毫米。
鳥喙正好將向前推移的蝸牛的頭鉗住,即使那蝸牛用盡全力想收回被擒住的頭,可依然是無濟於事。另一隻蝸牛迅速收回粘合在一起的腹足和頭角,將自己的軟體藏入硬殼中。
「這鳥好可惡!蝸牛在一起恩恩愛愛,也沒有傷害誰,它卻要破壞人家的幸福生活。」舞三自有些氣憤地說。
「這鳥叫大杜鵑新疆亞種,中等體型,上體灰綠色,尾偏黑色,腹部近白而具黑色橫斑。喜歡開闊的林地及大片蘆葦地,蝸牛也是它的美餐。」舞蝶說道。
「哼!杜鵑鳥,我好恨你!」
那隻大杜鵑用爪子踩住蝸牛的殼,嘴巴輕輕一歪,蝸牛的軟體組織就從殼裡彈了出來。大杜鵑一邊叼著蝸牛肥美的肉體,一邊「布穀,布穀」地叫。
一隻比大杜鵑稍微小一點的杜鵑扇著翅膀飛了過來,一口搶過大杜鵑嘴巴里的肉,一仰脖吞了下去。
「這隻大杜鵑是不是有點賤,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塊肉,還免費送給了小杜鵑。」二不說道。
「大杜鵑是雄的,小杜鵑是雌的,它倆正在談戀愛,雄杜鵑找到好吃的當然要獻給雌杜鵑了。」舞蝶說道。
「憑啥都要雄的付出,雌的享受?」堅睿問道。
「雄鳥求愛,就要給雌鳥找吃的,這是動物界普遍存在的規律,要不然雌性憑啥給雄性生孩子。」舞蝶接著說,「人類也是一樣,只不過不是給吃的,而是給彩禮。」
「什麼叫彩禮?」堅睿問道。
「彩禮主要指錢、車、房,聽說人類娶個媳婦少則十幾二十萬,多則成百上千萬。」
「彩禮也太貴了!沒有那麼多錢,怎麼辦?」
「沒錢只有打光棍,白來世上轉一圈。有錢的可以三妻四妾,也可以挑選即美麗又有才華的女孩做老婆。」
「這太不公平了。」
「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實行一夫一妻制,對於窮人來說,還算公平,終於可以娶上媳婦了。可是人類又存在性別選擇,喜男厭女,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窮人還是娶不上媳婦。」
「人類也是想多了,男女平等,非要搞男尊女卑幹嘛?傳承千年的家族也有滅亡的時候。」舞三自話鋒一轉,說道,「你們看呢,那隻雄杜鵑還在拼命地啄另外一隻蝸牛的硬殼。」
那隻蝸牛落在沙地上,腹足緊緊地吸在一塊小石頭上。雄杜鵑要想吃上蝸牛肉,只能用自己的尖嘴去啄破蝸牛殼。
「梆!梆!梆!」的聲音,不停地響徹在舞三自的腳下。
「哎呀!好煩人呢!蝸牛都縮到殼裡了,雄杜鵑還是不依不饒。為了愛情,就得犧牲蝸牛的命嗎?」舞三自不滿地叫道。
「咔嚓!」一聲,蝸牛的硬殼被啄出一個小洞,雄杜鵑再來一口,小洞又擴大了一點,一小塊白白的蝸牛肉裸露出來。
雄杜鵑無比自豪地發出「布穀,布穀」的叫聲,想把這一小塊肉獻給雌杜鵑。可雌杜鵑只瞅了一眼,轉身就離開了。雄杜鵑立刻放棄即將到嘴的蝸牛肉,馬上追趕雌杜鵑。
「雄杜鵑,你也太沒面子了,哪輩子沒娶過媳婦嗎?至於這麼低三下四嗎?」舞三自嘲笑道。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過,一眨眼,已是日落西山。草叢底下,爛葉下面,不計其數的蝸牛爬上草葉、小樹葉。
舞三自又開心起來,高聲叫道:「蝸牛!多麼可愛的蝸牛哇!它們正在一點點地爬上我的莖和葉。」
「我身上也爬了好多隻蝸牛,它們走過的路徑還遺留下一條白色的印跡,弄得我痒痒的。」舞二自叫道。
「我身上也有,看它們搖頭晃腦的樣子,十分可愛!」舞一自說道。
「啊!好疼!蝸牛居然咬我的葉子。」舞二自說道。
「我更疼!有兩隻蝸牛爬到我的頭上,正在咬我的頂芽。」舞三自叫道。
「舞三自,你要挺住,你喜歡蝸牛,憎恨杜鵑,我們都知道。蝸牛應該是在和你玩呢,它不會真的傷害你。」堅睿說道。
「不!它們確實在咬我呀,我那嫩嫩的頂芽馬上就要被它們啃光了。」舞三自顫聲說,「杜鵑,你在哪裡?快快出來,救我一命。剛才,是我錯怪了你們,請原諒!」
天已黑,杜鵑早就休息了,喜鵲都回窩睡大覺了。島上只有微風在輕拂草叢、樹葉,蝸牛咀嚼的聲音弱不可聞。
舞三自高呼:「救命!」,可是死一般的寂靜,已經否絕了她的求救。舞三自的頂芽被啃光了,幾片小嫩葉也被啃得七零八落。
「三自!你還好嗎?」舞一自大聲呼喚。
「三自!你還活著嗎?」舞二自跟著喊。
「三自已經死了,她的頭都沒了,還怎麼活?」堅睿說道。
「我可憐的孩子呀!你是那麼天真無邪,同情弱小,反對暴力,卻被弱小的蝸牛啃死了。」舞蝶垂淚哭叫。
「什麼天真無邪?我看是好歹不分,錯把惡人當好人。」二不叫道。
「二不,不許這樣講話。我們都是小孩子,誰也不能未卜先知,誰能預判蝸牛會害了她的命。」一不叫道。
「啊!好疼呀,蝸牛在咬我的葉子。」忍撕心裂肺地叫道。「蝸牛這麼可惡!它怎麼不滅絕呢?」堅睿叫道。
「蝸牛可以食用,它體內含有大量的蛋白質、胺基酸、維生素、鈣、鐵、銅、磷等多種人體所需的營養物質,具有補鐵、改善皮膚、調節眼睛適用黑暗的作用。蝸牛也是一種有名氣的中藥,其味甘、咸,具有清熱利尿、解毒消腫及解暑、去痰、通乳等功效。」舞蝶說道。
「哦!蝸牛即可當飯吃,又可當藥用,所以它不能滅絕。」堅睿總結道。
「食用、藥用那是動物的事,與我們植物有什麼關係?」忍痛苦地說,「蝸牛在咬我的葉子,在咬我的頂芽,誰能拯救我?」
「我們剛才不是在學習蝸牛的有關常識嗎?只有了解對手,才能戰勝對手!」堅睿說道。
「你的知識還挺淵博,你說說吧,我們該怎麼抗擊蝸牛。」忍不滿地叫道。
「抗擊蝸牛要找它的天敵,只有長耳鴞、極北蝰才能收拾它們。」
堅睿的話音剛落,一道灰褐色的身影從樹洞中彈射而出,飛身落在舞一自和舞二自的身邊。
「親愛的長耳鴞,快來救我。一隻蝸牛已經爬到我的頭上,即將吃掉我鮮嫩的頂芽。」舞二自叫道。
舞一自也在嚎叫:「我的頭上已經爬了兩隻蝸牛,它們已經開始咬我了,還是先救我!」
長耳鴞轉動貓臉左瞧右看,剛要下口時,已經有一張巨嘴,先它一步將一自頭上的一隻蝸牛摘了下來。那傢伙抬起毛絨絨的爪子在蝸牛殼上一蹭,蝸牛的肉就到了那傢伙的嘴裡。
長耳鴞氣得「咕,咕」直叫,那意思好像在說:「你是哪裡來的山貓野獸,竟敢跑到我的地盤來搶食。」
那傢伙長得和長耳鴞一樣,只是略大一點,它正在拍打翅膀,對長耳鴞鞠躬,同時脖頸上揚,將口中的嫩肉送到長耳鴞的嘴邊。
長耳鴞立刻轉怒為喜,欣然接受送到嘴邊的美食。那傢伙嘴裡發出奇異的「噼啪」聲,嘴巴湊到長耳鴞的嘴邊,貓一樣的臉貼在長耳鴞的臉龐,脖頸相互交織在一起。
「長耳鴞,請不要在我面前秀恩愛,我身上有蝸牛,快來吃呀!」舞二自拼命叫道。
舞一自也在叫:「我頭上還有一隻蝸牛呢,快把它捉下來吃呀!」
兩隻長耳鴞輪番倒換著雙腳,扇動著翅膀,發出親昵的叫聲。兩隻大鳥跳著歡快的舞蹈,漸漸地離開了小胡楊林。
「喂!你倆別走!」舞二自在喊叫。
「哎!你倆回來!」舞一自在哀求。
「它倆已經墜入愛河,哪有空管你倆的閒事!」二不叫道。
枯枝爛葉間一節枯枝無風自動,它正彎曲著身子,迅速爬到一自的腳下,脖子向上一仰,舌信子吞出五厘米長,在蝸牛的硬殼上一卷一纏一收,蝸牛就進了極北蝰的嘴巴。
「哇!又是那隻三隻眼,它好厲害,吃蝸牛都不吐殼。」舞一自驚叫。
「三隻眼,我頭上還有蝸牛呢,快來呀!」舞二自焦急地叫。
「三隻眼,我葉上有五隻大蝸牛呢,快來呀,都送給你了。」忍尖叫道。
極北蝰似乎聽懂了忍的話,蛇身一曲一伸,快速爬向忍,舌信子吞吐之間,忍身上的蝸牛就都進了極北蝰的嘴。
舞二自氣得大聲嚎叫:「忍,你太過份了,你的葉子被咬掉一片,也死不了,你跟我爭三隻眼乾嗎?」
忍臉一紅,急忙低下頭,不再吱一聲。
恰在此時,一隻林蛙蹦了過來,身在半空的它發現了一隻蝸牛正粘在一棵小胡楊的頭上。
林蛙將它口中的舌頭迅速反彈出來,正好纏在那隻大蝸牛的身上,林蛙還在空中飛行,舌頭被拉得筆直,蝸牛的身體漸漸離開了舞二自的頂芽。
「啪!」的一聲,蝸牛在林蛙舌頭的彈力牽引下,以極快的速度撞過林蛙的喉嚨,滾進林蛙的胃裡。
「哇!林蛙,我愛你,關鍵時刻還得你來救我。」舞二自開心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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