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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鼬滅鼠

  雌黃鼠心驚膽顫地在鼠洞裡呆了一天,小黃鼠把它的奶子都咬破了,可是連一滴奶也裹不出來,餓得小黃鼠「吱,吱」地叫。雌黃鼠使出渾身解數也安撫不了這幫小崽子,肚裡沒食,心裡發慌,那能不叫?

  好不容易熬到了夕陽西下,玉兔東升。雌黃鼠冒著生命危險鑽出洞口,四下搜尋可疑目標。四隻小黃鼠早就等不及了,幾乎是一齊擠出洞口,奔向剛剛長出的小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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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雌黃鼠一家又出洞了,它們要找吃的,這幫該死的東西,可千萬別往我這邊來。」舞使尖聲叫道。

  「我看它們是不敢了,有林蛙、極北蝰和長耳鴞在守護你們的成長,借雌黃鼠兩個膽子,它也不敢打你們的主意。」舞蝶說道。

  「媽媽,這可是早春,河中沙洲的小草剛剛冒出個小芽,就被它們掐尖吃掉了。它們沒有吃的,肯定會打我們的主意。」堅睿分析道。

  小黃鼠在沙洲上轉了兩圈,把咬過的草芽又啃了一遍,小肚子還是癟癟的。一隻小黃鼠望了一眼不足10厘米高的使,心下一橫,蹦到使的腳下,伸著脖子翹著腳勉強扯下一片小葉子,快速撕扯吞咽。

  其它的三隻小黃鼠一哄而上,張嘴咬住這片小葉子,用力撕扯。可憐的小葉子立刻斷為四塊,被四隻小黃鼠快速塞進嘴裡,吞進肚裡。

  「該死的小黃鼠崽子,為什麼圍著我吃葉子,怎麼不去別人家吃呢?」舞使怨恨地咒罵。

  「也許它們跟你有緣吧。」一不說道。

  「可能是你的葉子很甜。」二不說道。

  「我不要緣和甜,我要好好地活著。」舞使叫道。

  一隻小黃鼠呲著剛長出的小牙,脖子伸得老長,還是夠不到舞使上面的葉子,急得它繞著舞使「吱,吱」地叫。

  「哼!小不點!這下沒著了吧?」舞使俯視著小黃鼠,驕傲地說。

  「你可別小瞧小黃鼠的智商,它會想出吃你葉子的辦法。」二不說道。

  「你好可惡!就不會說,這隻小黃鼠肯定沒招了,我肯定得救了。」舞使怒視著二不說道。

  扯下使葉子的那隻小黃鼠張開粉嫩的小嘴,兩對小白牙開始在使的莖部啃咬。其它的小黃鼠也都紛紛效仿,四隻小黃鼠守住四個方位,一同啃咬使的莖部。

  舞使痛得呲牙咧嘴,嗷嗷叫罵:「該死的小黃鼠,咬我的根幹嘛?這會要了我的命。」

  「哼!我就說這小黃鼠的智商不簡單,你還不信,這下知道我說的是真理了吧。」二不還在說。

  「滾!你給我滾得遠遠的,我不想看見你。」

  「二不,你說話要分場合,在別人痛苦時,你要安慰它,或想辦法幫別人解除苦難,而不是印證你對還是她錯。」一不責備道。

  「我是想幫她了,可是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好辦法呀。」二不撓撓腦袋說。

  「那就閉嘴,別討人嫌!」

  「那么小的老鼠,那麼嫩的牙齒,它們也不怕把牙崩斷了?」忍問道。

  「小黃鼠的牙齒雖嫩,可你們的根莖更嫩,它們的小牙剛好能啃斷你們的小根莖。」舞蝶傷心地說。

  「那它們不怕把新生的小牙磨損了嗎?為了吃,它們也太拼了。」

  「啊!該死的黃鼠,我才出生還不到十天,你們就要結束我的生命,我恨死你們了!」舞使慘叫道。

  「你知足吧,甘和疆才活了兩天,你都快一旬了。」二不突然來了一嘴。

  「二不,你的嘴太損了,就不怕有朝一日這種不幸會突然降臨在你的身上嗎?」舞使怒視著二不叫道。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只是一棵小樹苗,我知道我很脆弱,我也知道我無法擺脫命運的安排,那就順其自然好了。活就開開心心地活,死就義無返顧地死。」二不直言道。

  「謝謝你,二不,難得你把生命看得如此透徹。小黃鼠以我為食,我無怨無悔。」舞使淡然地說道。

  「咔嚓」一聲,舞使的根莖在四張小鼠嘴的共同施為下,斷為兩截。

  「我可憐的孩子呀!」舞蝶傷心淚流,接著一聲嘆息,「幼小的你們仔細地瞧瞧吧,生命就是這麼脆弱,90%的小樹苗都活不到三歲,只有不到10%的小樹苗才能獲得機緣長成參天大樹。」

  堅睿氣憤地罵道:「這些可惡的老鼠崽子,我們有什麼好吃的,竟然以我們為食。我要是能移動身子,掄起拳頭,非打掉它們的門牙不可。」


  「可惡的小黃鼠,快滾開!離我們遠遠的。」忍氣憤的叫罵。

  舞蝶傷感地說:「這是命呀!孩子,做為樹,我們只能屹立在此一動不動。只有努力地長高長大,才能遠離危險。」

  堅睿、忍和一不默默地點頭,深信媽媽的話。

  四隻小黃鼠合力將舞使放倒,飛身撲到她的嫩葉上,鼠牙將葉片快速切割,鼠舌翻卷,碎葉就進了小黃鼠的肚裡。

  片刻,舞使只剩下一條光禿禿的嫩莖,四隻小黃鼠一點也沒有放棄的意思,繼續啃食舞使的嫩皮。只一盞茶的功夫,舞使就被小黃鼠變成了一根赤條條的乳白色的嫩枝條。可小黃鼠依然不離不棄,繼續拿那根小枝條打磨它們的小鼠牙,「咔哧」之聲不絕於耳。

  「這小黃鼠也太殘暴了,嚼了使的葉,啃了使的皮,還要拿使的嫩枝條來磨牙。」堅睿叫道。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能夠阻止小黃鼠肆虐妄為。我也恨死它們了。」忍憤憤地說。

  四隻小黃鼠很快將舞使的嫩枝條啃斷、咬碎、吞咽,沙面上只留下斑斑點點的細小木屑,舞使就這樣在半個時辰內憑空消失了。

  一棵不到10厘米長的舞使,根本滿足不了四隻小黃鼠的胃口,它們的肚子只是微微地隆起了一點點,飢餓感更加瘋狂地攪動它們的胃,鼠眼放出貪婪的賊光,一齊瞄準了秀氣、苗條的忍。

  「你們看我幹嘛?一群該死的小魔頭!我旁邊的鄰居長得即高大又帥氣,身上的葉子也多,皮也厚,莖也粗,足夠你們吃上一頓了。」忍禍水旁引,指著堅睿說。

  「忍,你扇風點火也沒用,我比你長得高大、結實,小黃鼠根本啃不動我的皮。你的皮鮮嫩多汁,正適合它們啃咬。」堅睿說道。

  「堅睿,你好討厭!一點也不能為我分擔憂愁,真是一個沒用的大哥哥。」忍生氣地說。

  「分擔憂愁可以,分擔死亡不行!」

  四隻小黃鼠已經把忍下邊的葉子都扯下來吃了,正準備啃咬忍的根莖。此時正是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時,忍已做好以身飼鼠的準備。

  靜悄悄流淌的塔里木河裡,從上游漂來一個白乎乎的東西,仔細一瞅,它還在搖頭擺尾,原來它還是個活物。眨眼間,它就衝上沙洲,它個頭不高,只有15厘米左右,體長在30厘米左右,尾巴卻很大,足有大半個身子長。

  這個潔白的小東西剛一上岸,似乎就嗅到了天山黃鼠的氣味。它直接沖向四隻小黃鼠,那速度就像一道閃電划過漆黑的暗夜。小黃鼠的牙還沒碰上忍的根莖,一隻小黃鼠就已經鑽進那個小東西的嘴巴。

  「哎呀!媽媽,我得救了,這隻小白叫什麼?我要好好感謝它的救命之恩。」忍開心地說。

  「它叫白鼬,外號黃鼠狼,特點是身體細長,四肢短小。」舞蝶興奮地說。

  「它分明是個白色的小動物,怎麼能叫黃鼠狼?」

  「它的皮毛隨季節的變化而變化,冬季是渾身潔白三點黑,春季則沿頭頸至尾巴逐漸變成黃褐色,秋季又由尾巴至頭頸變成白色。」

  「黃鼠狼為什麼要變色?」

  「為了保護自己,讓自己幼小的身體色彩融入周圍的環境。」舞蝶接著說,「冬天飄雪,大地一片潔白,它的身體恰好變成白色,與雪地融為一體,它的天敵憑視力就很難發現它們;夏天沙地呈黃色,草地是綠色,它如果再披一身白衣,它的天敵就會快速發現它,它只好將體色變成黃褐色,這樣更有利於它隱身。」

  「什麼叫渾身潔白三點黑?」

  「身體除了眼睛、嘴巴和尾尖是黑色外,通體潔白。」

  三隻小黃鼠向著三個方向拼命逃竄,嘴巴還發出「吱,吱」的求救聲。正在灌木叢邊上啃草根的雌黃鼠乍一聽到孩子的驚叫聲,心中慌恐,直立起身子,向著小黃鼠驚叫的方向瞧去,一道白影正在追趕它的三個孩子,另一個孩子已經不知去向。細一看,這白影正是令它聞風喪膽的白鼬,但為了孩子,它不得不挺身而出。

  雌黃鼠一邊「吱,吱」地叫,一邊快速沖向那道白影。可它的速度還是慢了一步,白鼬已經將它的一隻小鼠崽摁在爪下,一口活吞了進去。

  雌黃鼠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兩隻小黃鼠已經奔到它的身邊,渾身顫抖著依靠在它的身邊。

  雌黃鼠聲嘶力竭地叫,小黃鼠迅速跑向鼠洞。白鼬再次發力,沖向小黃鼠。雌黃鼠迅速跳過來,橫身擋住白鼬的去路。

  一雙黃橙橙的眼睛從樹洞裡射出兩道寒光,盯視著殺戮的現場,時刻準備著漁翁得利。


  雌黃鼠體重一斤多,幾乎是白鼬體重的兩倍。可雌黃鼠面對白鼬竟然一點也硬不起來,雖然它也呲牙咧嘴,面目猙獰,但是它卻體若篩糠,渾身抖顫。

  白鼬呲起兩對尖銳鋒利的犬牙,瞪圓一對點漆似的黑眼珠,抬起兩個前肢,後腿在地面上一彈,身子已經凌空飛起,直撲雌黃鼠。

  雌黃鼠立刻就慫了,連忙收起強裝的猙獰,身子在地面上一滾,四隻鼠爪拼命倒騰,緊跟著小黃鼠鑽進鼠洞。

  白鼬的身體比雌黃鼠的身體還要細,鑽老鼠洞也是它的拿手好戲。就像回自己家一樣,白鼬輕飄飄地鑽進了老鼠洞。

  「媽媽,雌黃鼠比白鼬大那麼多,怎麼還怕它呢?」一不不解地問。

  「白鼬長的是鋒利的犬牙,可以輕鬆咬斷黃鼠的後脖頸。而黃鼠長的是啃草的齧齒,被黃鼠啃一口,白鼬不至於喪命。所以,黃鼠一見白鼬就渾身打顫。」舞蝶說道。

  「白鼬欺人太甚,居然鑽進鼠洞,追殺黃鼠。」

  「在狹小的鼠洞裡,白鼬比黃鼠更加靈活,更容易擊殺黃鼠。」

  僅僅只是一刻鐘的時間,白鼬從老鼠洞裡倒退出來,嘴巴上咬著那隻雌黃鼠的左後腿。

  雌黃鼠剛一退出洞外,馬上轉身反咬白鼬的脖子。白鼬毫不示弱,竟然扯著雌黃鼠的左後腿與雌黃鼠轉起了圈。這一轉就是幾十圈,老鼠的左後腿硬生生地被白鼬從後胯上扯下來,當著雌黃鼠的面,三吞兩咽,將鼠大腿送入肚中。

  雌黃鼠的左胯在嘩嘩流血,剩下的三條腿在不斷地顫抖,眼裡冒出仇恨的目光,心理早就打起了退堂鼓。就在它猶豫的時候,白鼬一個閃電飛撲,將它的右後腿再次咬住。

  「雌黃鼠明知不是白鼬的對手,就應該及時逃跑,這下可好,弄丟了一條腿。」二不說道。

  「雌黃鼠若不是惦記孩子的危險,它才不會衝出來送死。」一不說道。

  雌黃鼠失血過多,已經無力轉身撕咬白鼬,只能從嘴裡發出「吱,吱」的慘叫聲。它使出僅有的一點力氣,用兩隻前爪努力向前爬。

  一道灰褐色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當空罩下,一對鋼鉤似的大爪直奔白鼬的軟肋抓來。

  白鼬嚇得渾身顫抖,立刻放棄雌黃鼠,光滑的身子向左前方迅速逃躥。

  飛來的正是長耳鴞,它如影隨形般緊緊追趕白鼬,兩隻鋒利的大爪子差點抓到白鼬柔軟的小身子。

  「長耳鴞與白鼬有那麼大的仇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搶一隻三條腿的大黃鼠吃肉,豈不美哉!」忍說道。

  「長耳鴞是想將白鼬也拿下,來個鼠鼬大餐吧。」一不說道。

  「不,我看長耳鴞是把這個小沙洲看成了自己的領地,不充許其它肉食動物在此落足,分享它領地內的食物。」二不說道。

  白鼬被長耳鴞攆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好跳入河中,順流而下,逃命去了。

  長耳鴞低鳴一聲,扇動翅膀,心滿意足地返回。途中還不忘抓起雌黃鼠,帶回洞中就餐。

  「這長耳鴞也太奸詐了,讓白鼬與老鼠力搏,只獎勵白鼬一隻鼠大腿,它卻將雌黃鼠都霸占了,還不忘了將白鼬攆出沙洲。」堅睿說道。

  「經此一戰,黃鼠恐怕要滅絕了。」一不高興地說。

  「滅絕了最好,我們這麼大一點,它們要是泛濫了,還不把我們的皮都啃吃了。」忍說道。

  「滅絕不了,那不是還有兩隻小黃鼠嗎?它們一年就能長大,明年就可以發情、受孕、產崽。那隻長耳鴞一直在注視這場戰鬥,天山黃鼠可是它的食物來源之一,它不會讓黃鼠滅絕。」舞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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