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縱火行兇
一根燃燒的樹枝被刀疤臉從火堆里拽出來,手腕一抖擲向捕快身後的灌木叢,乾柴遇上烈火,迅速騰起一道火舌,火借風威,迅速蔓延。
「該死的強盜,縱火焚林,罪上加罪。」黑衣人大聲斥責。
「哈哈!你算什麼東西,就是捕頭身邊的鷹犬,想抓我伏法,門都沒有!」刀疤臉猙獰的面孔流露出奸詐的壞笑,惡狠狠地說,「這幾根破頭髮,太影響我的心情,不如沒有。」
刀疤臉伸手入懷,取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燃燒的頭上一刮,那幾縷帶火的頭髮就掉在了地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黑衣人一抬手,一枚閃著白光的飛鏢就扎進了冉說身後的歹徒的咽喉。那個傢伙連「哼」都沒有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冉說感到身後的威脅已去,立刻飛也似的跑回捕快的隊伍。兩名捕快趕緊給冉捕頭鬆綁,取出堵嘴的破布。
「快、快去兩個人滅火,莫讓大火著起來。」冉說沙啞著嗓子喊道。
「撲火?我讓你撲個夠!」刀疤臉又拾起一支火把,投到綿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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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毛遇火,「嘩啦」一下燃起熊熊烈焰,綿羊成了火羊,「咩咩!」慘叫著沖向捕快。一隻羊起火,周圍的羊也跟著沾光,各個都成了火羊。
「快閃開,別讓火羊撞上,小心身上別著火。」冉說嘶啞著喉嚨高聲喊叫。
拴在舞齊身上的頭羊和幾隻大公羊正津津有味地啃吃她的樹皮,舞齊的樹皮僅餘十之二三,像破衣服上的補丁一樣貼在她的身上。舞齊正在怒罵:「該死的綿羊,讓火都把你們燒著了,烤成羊肉,被惡人吃掉。」
一隻帶火的母綿羊驚嚇之餘,就想撲進公羊的懷抱,尋找滅火的方法和雄性的安全感。一隻拴著的公綿羊被點著了火,頃刻間,幾隻被拴著的公綿羊都著了火。
舞齊已被火海包圍,枝杈瞬間騰起烈焰。但舞齊依然狂笑著叫道:「火!真是好火!該死的羊,讓你們為我陪葬。」
風也跟著搗亂,它轉了方向,變成東南風,而且越刮越大。舞齊斷枝上的火被風捲起來,吹到舞雲的枝頭。頃刻間,舞雲的枝頭也冒起了熊熊大火,舞雲成了一棵閃著火光的聖誕老胡楊樹。
「該死的人類,縱火的兇犯,你們不得好死。」舞雲大聲咒罵。
「啊!好熱呀!烤死我了。」離舞齊最近的忍開始不斷地嚎叫、抱怨。
「你就祈禱風別轉向,變成西北風,就要了你的命!」堅睿提醒道。
「風轉了方向,你以為你就能獨善其身嗎?你可是在我的東南方。」忍憤憤地叫道,「憑什麼把我架在火邊烤?」
「沒把你放在火上烤,你就知足吧。」二不說道。
「這個刀疤臉真該死,縱火焚林、燒羊就是為了逃脫緝捕,繼續為惡。」一不說道。
「人間煙火最可怕,它能頃刻間讓你化為灰燼。」舞蝶憂傷地說,「五行相生,木生火。我們是烈火燃燒的最好材料,這一場大火燒起,不知道有多少林木被毀於一旦。」
「哈哈!幾名小捕快就能擋住我的去路嗎?」刀疤臉咆哮著叫道。抬手從火堆里又拽出兩隻火把,投向隊形嚴整的捕快行列。一名捕快來不及躲閃,官衣立刻就被燒著了。誰也不想被火燒死,捕快的隊形立刻就亂了。
沒了捕快在哪裡擋路,刀疤臉立刻就猖狂起來,大聲叫道:「弓箭手,放箭!」
「啪!啪!」兩支鵰翎箭放倒兩名捕快,還有兩名捕快被火羊點著了衣服,正忙於自救。
山羊鬍趁著捕快忙於救火,疏於看押,他也跑回強盜的隊伍,被解開綁繩,重獲自由,重操舊業。
「快上馬,帶上人質,回我們的天山大寨。」刀疤臉急急地催促眾人,他也怕夜長夢多,再殺出一夥官軍,他們的處境可就麻煩了。
刀疤臉當先右手抄起暈倒的小男孩,跳上一匹棗紅馬。小耳朵和山羊鬍縱馬疾馳,從捕快的缺口處衝出,其餘人緊緊跟隨,揮舞著砍刀利劍劈向上前阻攔的捕快。
突然,一排密集的鵰翎箭射向奔馳的駿馬,小耳朵和山羊鬍的坐騎首當其衝。
小耳朵騎的棗紅馬左眼中箭,黃馬受到驚嚇,前蹄立起。小耳朵就從馬屁股後面溜了下來,重重地摔了個腚墩,屁股下面剛好有個小石子墊住了他的尾椎骨。小耳朵疼得齜牙咧嘴,陣陣哀號,試了好幾次,就是起不來,可能是被石子硌出了骶骨隱裂。
山羊鬍也沒好到哪裡去,他騎的大白馬脖頸中箭。倒霉的馬哀鳴一聲,「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氣絕身亡。山羊鬍的一條大腿被死馬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可能是壓斷了腳踝骨。
「太好了,官軍終於來了,狠狠地收拾這幫壞蛋。」忍開心地大叫。
「堅決不能放過刀疤臉,他是首惡,首惡必除。」堅睿叫道。
「還有那個想烤人肉的小耳朵,他必須去死。」一不氣憤地叫道。
「放下武器,舉手投降,從寬處理;堅持抵抗,死不悔改,五馬分屍。」黑衣人站在軍隊的前面,大聲喊起了勸降口號。
冉說心裡又划過一個大大的問號,這個黑衣人應該就是吳瓊,但他與部隊又是什麼關係,這支部隊的指揮官不是吳王京嗎?「吳王京」「吳瓊」,哎呀!我怎麼這麼笨,這兩個人不是一個人嗎!
「這個黑衣人的身形似乎很面熟。」堅睿說道。
「我想起來了,他就是我們小時候到小島上抓駱駝的那個軍官。」忍一拍大腿,頓悟道。
那個黑衣人正是吳王京,他接到捕頭冉說的傳報示警後,迅速更換黑色夜行衣,貼上人皮面具,拿著他的龍膽亮銀槍,帶著部隊火速前來支援。
冉說當年與吳瓊分別時,兩人才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及笄年華,青春年少。時事弄人,一晃就是十二個年頭,匆匆而過,兩人都在樓蘭古城,都是長史身邊的紅人,可是兩人卻形同陌路,這真是老天跟他們開的一個特大號玩笑。
二人四目相對,真情流露,眼含熱淚,欲言又止。然而大敵當前,捕盜捉賊才是正事,兒女私情還得放一放。恰在此時,刀疤臉破鑼似的嗓音又響了起來。
「叫什麼叫?老子縱橫江湖十幾年,大仗惡仗打了不計其數,那次也沒困住老子。那次也沒要了老子的命。」刀疤臉叫囂道,「官軍就是仗勢欺人,恃強凌弱,一旦遇見真正的強者,他們就潰不成軍,作鳥獸散了,哈哈!」
刀疤臉一邊鼓舞士氣,一邊獰笑著嘶吼道:「你們再敢放一支冷箭,我們就殺一個村民。閃開一條活路,讓我們出去,否則,這幾個村民都得陪葬。」
官軍們一時投鼠忌器,不敢再放鵰翎箭,在刀疤臉的威脅下,只得慢慢後退,閃出一條通道。
刀疤臉哈哈大笑道:「官軍老兒,捕快小兒,這就是你們的軟肋,你們做事必須有底線。而我為什麼每次都能逃脫生天,因為我無所顧忌,沒有底線。」
刀疤臉縱聲狂笑,躍馬飛馳衝出官軍的包圍圈。突然,他的笑聲變成了慘嚎,翻身跌落馬下。原來,他懷中挾持的被火烤的小男孩在他哈哈大笑時,剛好甦醒過來。
聽刀疤臉說「做事無所顧忌,沒有底線」時,小男孩西日李強怒氣填胸義憤填膺,心中暗想,此時不掙扎不反抗,等待自己的就是再次被烈火烤焦,被歹人吃肉。
趁刀疤臉得意忘形時,小男孩雙手抓住刀疤臉受傷的左手,用力一扭,刀疤臉就發出了剛才的慘嚎聲。小男孩猛抬頭,用後腦勺撞擊刀疤臉受傷的左耳朵,趁勢拽著他的傷手,一同滾落馬下。
「小男孩真勇敢,拼命也要把刀疤臉拉下馬。」忍快言快語。
「愛拼才會贏,不拼只能等死!」堅睿高興地說。
「刀疤臉作惡多端,他怎麼也沒想到懷中昏迷不醒的人質會給他致命一擊。」二不開心地說。
「那個刀疤臉好兇呀,他騎在小男孩的身上,雙手掐住了小男孩的脖子,快來人救救小男孩呀。」一不擔心地說。
官軍們發現情況突變,立刻抓住稍縱即逝的良機,羽箭齊發,「啪!啪!啪!」一輪密集的箭雨過後,剩下的四個賊人紛紛墜馬,斷腿殘肢,鮮血迸流,哭爹喊娘,不絕於耳。
被控的人質也都擺脫了威脅,紛紛加入官軍和捕快的隊伍,將餘下的幾個強盜摁倒在地,痛打落水狗。刀疤臉被三支鵰翎箭射中前胸,「噹噹當」三聲脆響過後,他仍然毫髮未損。只聽他大言不慚地說:「老子練就童子神功,銅筋鐵骨,刀槍不入,水火不容。」
「刀疤臉,你好不要臉,你的胸前放了一塊鐵皮,你會什麼童子神功,淨吹牛皮。」西日阿洪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刀疤臉的秘密。
兩支鵰翎箭從刀疤臉的左右兩側飛了過來,正中刀疤臉的雙臂,刀疤臉掐人的手立刻就沒了力氣。西日阿洪大聲叫道:「刀疤臉,你不是練過童子神功嗎?怎麼就被鵰翎箭射傷了胳膊?」
「我的童子神功只練到胸口,還沒練到胳膊。」刀疤臉狡辯道。
小男孩緩過一口氣後,一拳打在刀疤臉的鼻子上。
刀疤臉鼻血長流,仰面就倒。小男孩翻身騎上刀疤臉的肚子,探手從他衣服底下拽出一張護身鐵皮,拍在刀疤臉的臉上。譏笑道:「刀疤臉,還吹牛皮不?」
「這鐵皮是你爹的,我順手牽羊弄來的,要說吹牛皮。你爹也不差,箭射胸膛,你爹沒事,把我都唬住了。」刀疤臉還在辯解。
「這是我爹的丹書鐵券,是西漢王朝的皇帝賜予我們西日家族享有某種特權的憑證。我父親愛如珍寶,隨身攜帶,沒想到卻讓你偷去。你這該死的賊,打死你,打死你!」
小男孩掄起拳頭沒頭沒腦地砸在刀疤臉的頭上,刀疤臉疼得齜牙咧嘴,「哇,哇」直叫,剛想反抗,一柄青銅劍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持劍人正是冉說。
小耳朵被西日阿洪用帶火的樹枝在臉上戳了幾十下,本來就是一張麻子臉,現在的麻子點都被火星燙掉了,麻臉上出現了幾十個冒著黃水散發著惡臭的小坑。小耳朵磕頭如搗蒜,哀聲乞憐:「阿洪老爺,饒了小老頭兒一命吧?」
西日阿洪隨手將帶著火星的枝頭趁機插入小耳朵的嘴裡,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怒聲罵道:「你剛才把我兒子架在火上烤,想要吃我兒子的肉,你的心何其毒也!我今天就做點好事,把你骯髒的嘴臉整整容,讓你改頭換面,重新做人。」
「這個小耳朵就是自作自受,反覆無常,出那壞主意,要吃烤人肉,如今被西日阿洪收拾得服服帖帖。」忍開心地說。
「小耳朵不明事理,被冉捕頭擒住後,就不應該使詐反抗。弄得二次被捉,灰頭土臉。」一不一副鄙夷的神態說。
「這個小耳朵一肚子壞水,他是這幫強盜的軍師,壞事干盡,他也想跟著老大逃脫,免受牢獄之災。」二不分析道。
「那個光頭還挺精明,被抓捕後,沒再反抗。」忍評價道。
「我看他不是精明,而是被冉捕頭當頭一劍給嚇住了,害怕那一劍真的給他放點血出來。」堅睿說道。
「不,光頭是看出刀疤臉無情無義,才沒反抗。你沒看到光頭被抓時,刀疤臉是什麼態度嗎?簡直就是不屑一顧。」二不回憶著過往說道。
「你們不要嘮那些沒用的東西,我正在被火燒著,誰能救救我?」舞齊撕心裂肺地喊叫。
堅睿等四棵小樹一起緘默,一起低頭,一起哀告。人類呀,求你們動作再快一點,救救被火燒著的小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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