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土老冒進城
夜晚來臨得很快,當大地被黑暗吞噬。天空上萬點星光,這是金秋自然少不了月亮,進村的泥巴路上三人挑著背婁,很快便進了村口。
林建業三人沒有碰到任何人,這個點大家都睡下,在這個年代屯裡也沒通電,自然也就沒有了什麼打算時間的活動。黑夜下只剩下夫妻那點事,所以孩子有點多。
林建業進了家門,王素娥掌著馬燈給三人照亮。林海峰去大隊部開會沒在家,而嫂子帶著侄子已經睡了。林建國,趙正陽也順著進來。
王素娥見三人都挑著擔子,驚奇地問道:「你們這整得啥啊?」
「山貨唄」林建業把東西送進西屋回道。
王素娥拿著燈靠近一照,看到了樺樹皮打的封包,這個她是知道裝人參才會用樺樹皮打封包,然後嘴張得老大激動地問道:「這多是棒槌?」
林建業忙壓低聲說道:「媽,你別嚷嚷,這是棒槌。你這麼大聲呆會別把鄰里招來,媽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胖子準備休息了。明天得早起去市里。」說完就推王素娥往外走。
王素娥氣得一巴掌拍在林建業後腦勺上,氣憤地說道:「臭小子,你還嫌你媽礙事了?」
林建業忙解釋道:「媽,不是的,我們今天走了一天山路,人早就累得夠嗆了。」
王素娥一聽也只是哼了一聲就出門了,人都有好奇心,她還想看看那些人參都長啥樣呢。可兒子說的也有道理,確實累了一天了,也該好好休息了,也只好悻悻地回了房。
林建業叫住要出門的大哥林建國說道:「大哥,你就別回去吵著嫂子和大侄子,咱們明早天不亮就走,你到時還得吵醒他們。在這睡吧。」
林建國一想也是,要是把孩子吵醒,一哭鬧吵醒鄰居就不好了。到時出門讓人看著了就更不好了。
林建業坐在坑緣上,對兩人說道:「大哥,胖子,這槍就先暫時放我這。明早出發時帶一隻在路上防身,等回來了,咱們得換個地方,或是找個合適的理由帶回來。」
林建國點點頭說道:「是啊,這一下放家裡這老多槍,別人不得到處打聽,家裡也不好交代。」
趙正陽也應聲點了點頭,林建業說道:「這個咱們也不急,咱們還是先把那十二支參拿出來,我給放地窖去,回來咱們再分。」
三人忙完也快十點了,躺在床上很快就呼嚕聲震天響。
雞叫二遍時約摸3點鐘,林建業就醒了過來,叫醒大哥和發小趙正陽。三人便生火做飯,吃完後,收拾好東西也快四點了。
三人趕著馬車出了屯,一路上倒也沒有碰到人。途中路邊時不時跳出一隻跳貓子,把趙正陽興奮的不行。手中的彈弓時不時來兩發,不過還真讓他打著了一隻。
到市里有一百二十多里路,馬車要近五小時才能趕到。
無聊時趙正陽說道:「川子,你給說說人參的事唄,那天擱山上你就沒說。」
林建國也來了精神,轉頭附和著說道:「對,老三你給說說。」
林建業笑著說道:「那行,我給你們普及一下,根據人參的生長共分三花,巴掌,二甲子,燈台子,四匹葉,五匹葉,六匹葉,傳說中有七匹葉。但見著的人很少,無從考證。」
林建業繼續說道:「三花是人參發芽初生時只有三葉。巴掌是人參剛長成五片複葉,像人的手掌。二甲子又叫開山鑰匙,是人參生長五年開始變成一莖分叉長有兩支巴掌複葉。燈台子又叫三匹葉,因為有三叉狀像古代的燈台,所以叫燈台子。然後後面的就以類推,這就是人參的各種叫法。」
林建國恍然大悟笑道:「我說呢,小的時候聽劉瞎子吹噓他年青時抬棒槌,說啥三花,巴掌啊不惜得要,感情是太小了。這劉瞎子可真是個人才,天天吹牛不打草稿。」
趙正陽接道:「可不咋滴,他還說,他還去過張廣才嶺,完達山採過棒槌呢。可從沒見他家拿出過啥棒槌,前年那老頭媳婦不行的時候,也沒見他拿出來救他媳婦。」
林建業笑道:「這個人參可不是神丹妙藥,不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至於他去沒去過完達山咱不知道,但去張廣才嶺又不遠,比咱去市里還近。」
趙正陽疑惑地問道:「咱這到張廣才嶺很近?」
林建業點頭說道:「從咱這往北約九十里地就能到了。」
「老三,這麼近?你咋知道的。」林建國問道。
林建業點了點頭說道:「去年冬圍和我師傅去那打過圍,我師傅他們都是從大小興安嶺過來的,走的就是張廣才嶺,然後才到咱這。」
兩人都點了點頭,趙正陽又說道:「那今年冬天,咱哥三得大幹一場才行。這槍有了,不能白瞎了啊。不得干他幾個黑瞎子。是不?川子。」
林建業笑著說道:「胖子,你這話說得沒錯,咱們肯定得去冬圍,但去前要找個地壓個地窨子,不然咱們下的貨沒地方放。」
林建國想了想說道:「老三,你打算在哪整?可整了不住人也不行。」
林建業說道:「大哥,我是這麼打算的,你看行不行。二哥要結婚了,咱家房子也不夠,我出去壓個地窨子,然後對外說我要那地建木刻楞。先壓地窨子好看材料。」
林建國急了說道:「那不行,哪能讓你去壓地窨子,別人咋看咱家了。」
農村分家都是分大的出去,小的留下。如果反其道而行,就會引來風言風語。對家中兄長名聲有損,這個年代的農村人把名聲看得很重。林建國這麼說,也就能理解了。
林建業想了想就說道:「那這樣,大哥,對外就說你帶著我去那建房子,我在那看材料。你看這樣,可行不?」
林建國沉思了會,說道:「這行,那咱們回來就和爸媽說。那老三,咱真去蓋房子?」
林建業知道大哥會同意,不光大哥同意,家裡父母也會同意。因為這樣說的話,對兄長來說是好名聲,自己蓋房還不忘帶上自己弟弟。同時還照顧了要結婚的弟弟,這對長兄來說是再好不過了。有了名才能有更多人願意親近你,這樣在農村做事才會順心。這就叫兄友弟恭了吧。
「那是當然,咱們這次賣了棒槌分了錢,冬天再整些皮子。咱來年開春就能把房蓋起來。」林建業信心滿滿地說道。
林建國一聽也樂了,高興地說道:「那行,就聽你的。」
趙正陽見此不幹了,急忙說道:「那川子你們蓋房不帶上我啊?」
林建業笑道:「那你也去?就怕你家我趙叔不同意。」
「為啥不同意?」趙正陽疑惑了,建房為啥不同意。
「你們家又不缺房子,你說你去建房,趙叔不得說你敗家啊,輕的說你一頓,你要是堅持,說不定就得挨頓揍。」林建業是知道這個年代可不是後世,想著法的建新房,這個年代的人是能省就省,絕不允許鋪張浪費。
趙正陽一下就泄了氣,確實與林建業所說的一樣。
看到自己發小沒精打采的,林建業覺得好笑:這小子得讓他再等兩年,到時自己再給他出主意,不然一下子就三個人去建房,別人會懷疑他們這次出去,劃拉了啥寶貝回來。天下沒有不通風的牆,只要用心就能找著漏洞。這兩年還是低調點好,到了79年後大量知青返城,社會亂像百出,那時就不怕別人拿捏自己了。
林建業安慰道:「胖子,你也別太著急,等兩年我給你選個好地方,到時我去和趙叔說,他肯定同意。」
趙正陽又看到了希望急問道:「那為啥要過兩年?」
林建業說道:「你想啊,咱們仨人同進的山,同時去建房。別人會想咱們仨是不是在山裡撈著啥好東西了。到時只怕引來一堆的麻煩事,別說建房,說不定咱到手的錢都得不意而飛。」
趙正陽明白了林建業所考慮的,不無道理,那個時候得紅眼病的人都是瘋子。別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惹一身騷。
趙正陽正色道:「有道理啊,還是等兩年,我不要你選,我就挨著你建。」
林建業無奈,只能打太極說道:「到時再說吧,反正我們先把眼下的事辦好再說。」
林建業也不囉嗦開門見山對二人吩咐道:「咱們得把人參分成兩部分小的送去國營收購站,大的送去國營藥店。每人帶一些。分開去賣,咱們不能讓人盯上。」
兩人紛紛表示同意,林建業又談起另一個事來,對兩人說道:「大哥,川子,你們回去問問哪有小狗。」
趙正陽問道:「你是要獵狗吧?」
林建業點了點頭,林建國這時說道:「咱這現在哪還有狗啊?不都被打完了嗎,前幾年咱爺給整回來那狗不都給打了嗎?那會就把咱爺給氣倒了,不然以咱爺那身體不得多活好幾年。」
趙正陽也附和道:「是啊,川子,我聽我二舅說撫松那邊倒是有,他們屯去年建參場去那考查了,還帶回來兩隻。可那是人家隊裡的,咱也整不來。」
林建業也犯了難,前些年,到處打狗,打到只有深山老林里才有狗了吧。林建業也不是很清楚,前世他也沒養狗,雖然沒養過,但他會看狗,挑狗。
前世在省城和很多常年出去打獵的人有來往,打獵的人要修槍,而他會修。所以認識這些打獵的很多,他們教他的看狗,挑狗法門也確實不錯。
林建業也沒了頭緒,看來只能問問自己師傅了。
到了上午十點才到了市里,三人直接去國營收購站,一棟平房算是不錯的了。在北大荒很難找到就層建築,因為高層的建築的冬季取暖就是個大問題。
林建業找了個僻靜的巷子把馬車停好,然後把三花二甲子之類的76株,分成三份,三人一份。
林建業先拿了一份進去,趙正陽拿了一份在他後面,林建國看車。
二人裝作不認識,走到收購站門口,排隊的人不少。都是來賣藥材山貨的。兩人各自排著隊,看看別人都賣啥。
林建業前面有個老頭從包里拿出兩個封包,林建業看了一眼,這兩棒槌大概是兩株四匹葉,形體都不錯。
一個中年拿出一把戥子稱來,一顆三兩二錢,一顆三兩五錢。戥子稱是一斤十六兩,一兩等於十錢。要換算成克那就是500克除以16兩再除以10錢,這就能算出每錢等於3.125克。而第一顆剛好100克,第二顆重109克。
最後給定了一顆230元,一顆258元,總共只有488元。數字倒是得吉利,林建業見此搖了搖頭,其中酸楚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
一輛自行車150元,一顆幾十年的人參買不到兩輛自行車,放在後世,別人不罵你傻子才怪。在這年代那就沒有辦法的事,只能苦笑,現在想想自己決定不賣的那十二顆參是多麼明智的選擇。
到了林建業這,人家連稱都不拿,直接以顆算。二甲子3塊,燈台子6塊,這樣算來,林建業拿了30顆參。二甲子8顆,燈台子22顆,共計156元錢。還真是可憐。
當所有全部二甲子,燈台子賣完共計410元。林建業搖了搖頭,三人馬不停蹄又趕入國營藥店。這裡要比國營收購站要熱鬧一些,有好幾家國營的店鋪在這裡。
三人先去國營飯店吃了碗面,處加兩饅頭,共花了六兩糧票,外加五毛錢。還真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三人出來後又從口袋裡掏出干苞米餅啃了起來。
不是他們不捨得吃,是沒糧票了,沒糧票,光有錢是沒用的。沒糧票人家就不給你吃,這就是現實。
三人又分批進入藥店,每個六支,這十八支人參可是四匹葉。林建業拿去的人參最小是82克,最大的115克。六顆參最低的180元,最高的266元,共計1319元。
聽到這個數字其餘人一臉羨慕,可林建業就有點腹俳這要是能送到國外最少也是美刀。
林建業拿著十三張大團圓,感慨萬分。沒手機的年代,這錢是真多啊。
林建國六顆賣1400元整,趙正陽賣了1366元。林建業算了一下說道:「此次共賣了4495元。」
趙正陽說道:「這麼多,一人將近1500塊錢了。」
林建業看了發小一眼說道:「但要知道這是馬家人半個月以上才挖到的,我們是撿的便宜。要是我們自己挖只怕有點難。」
「為了安全,咱們還是先回村吧。」林建國擔心地說道。
「來都來了,不去看看舅舅也說不過去,要是讓媽知道,你不怕媽拿棍子抽啊?」林建業說道。
林建國腦袋一縮說道:「那還是去一趟吧。」
林建業找到國營百貨大樓,在外邊四處張望。走在前頭的趙正陽回頭問道:「川子,走啊,看啥呢?」
林建業也沒回話,看到一棵樹下站靠著一個小年青,和林建業差不多大,穿著一身黑色衣服,只是衣服有點舊。也在那東張西望,見此林建業走向了那人。
黑衣年青人警惕地看著林建業。林建業直接說道:「哥們,你這有票嗎?」
黑色年青人左右看了看,低音問道:「你要啥票?」
林建業想了一下說道:「糧票,布票,糖票,肉票,啥票我都要。」
黑衣年青人一看很是高興,兩人找了角滿就開始聊了起來。
趙正陽撓了撓頭不明所以問道:「大哥,川子在幹嘛?他認識那人。」
林建國也是一頭霧水,他也不明白自己弟弟是不是認識這人。
他搖了搖沒說道:「不知道。」
一會後,林建業花了三十塊錢換走了那小伙手裡所有的票,其中有三張手錶票,還是上海牌的。這個年代的上海牌手錶相當於是國內的勞力士。
林建國叫道:「老三,走了,咱們買點東西去舅那。」
林建業買了點糕點,買了兩瓶小燒酒,便去了他舅舅那。
他舅舅在市公安局上班,到了院子門口見門開著。林建業和林建國直接走了進去,而趙正陽留下來看馬車。
「舅舅,舅媽,在家嗎?」林建業老大一聲就喊了起來。
聽到喊聲,屋裡的三人走了出來,四十歲左右的威武中年人,身高182公分,一張國字臉上帶著威嚴。這是長期干公安的通病,這是林建業的三舅王元海。
旁邊站著一個同樣身高,臉形很相似,只是年青一點。這是林建業的老舅王雲海。
王元海旁邊一個中年婦女,是王元海的老婆李秀春。
林建國,林建業忙喊道:「三舅,三舅媽,老舅。」
三人一見是自己大外甥,老外甥都笑起來招呼兩人進屋。
王元海笑著說道:「大外甥你哥倆咋有空來看舅舅了,你們還買啥東西來,呆會回去帶上。」
「三舅,這是我哥倆孝敬你的,你放心,我和我哥是來賣棒槌的,身上有錢。」林建業忙著說道。因為他年紀小,說啥長輩也不會在意。
「你們進山了?」王元海問道。
「是啊!舅,咱這不是剛忙完放幾天假,大傢伙都去,我們哥倆和趙二叔家二小子一塊去的。」林建業知道自己這舅舅有問話的習慣,讓大哥來回答,怕他說漏嘴。
「老舅,你不是在林場嗎?咋來市里了?」林建業忙轉移話題,問起坐一旁的王雲海。
王雲海笑道:「我來出差學習的,今天正要回去就碰到你哥倆了。」
「那舅和我們一塊回吧,順路把你送回林場。」林建業很喜歡他這兩個舅舅,從小就很親。
「你們咋來的?」王雲海問道。
林建業笑道:「我們趕馬車來的。」
王雲海忙問道:「你們馬車放哪了,別讓人給牽走了,你這孩子,走去看看。」
林建業忙拉住王雲海,他這老舅是個急性子。忙說道:「舅,趙家二小子擱那看著呢。」
「那行,那咱們走吧,三哥,我就不讓你派車送了,跟著大外甥他們回了」這話分別對林建業和王元海說的。
王元海臉一板說道:「雲海,你急啥嘛,先等一會,我去給咱老外甥拿點東西。」
說完轉身進了裡屋,一會拿出來三包東西,一包小的,兩包大的。
王元海笑道:「打開看看!」
林建業也猜不出是啥,乾脆打開看看。大的是一個牛皮袋,中間用線豎著並排隔成三個小袋,中間隔斷位置還用幾個黃銅鉚釘加固,上方一塊牛皮做成三角型對摺做成了蓋,三角尖上有一個按鈕,可以扣起,打開裡面插著三把刀。
三把刀大中小三種,樣子都很像,刀柄應該是鹿皮做的,兩頭用黃銅鎖住。刀很鋒利,開刃也開得很完美。握在手裡就在一種力量感,
王元海笑道:「這些是我戰友送我的,他說這刀是在邊彊巡查時繳獲的。是老毛子那的東西。」說完指著那三包,接著道:「這三個都是,你們要是喜歡就拿回去,你老表他們也沒空整這些。」
林建業又打開了那兩個,一個和前一個一樣的刀具,一個是一幅望遠鏡。拿起來試了試,林建業咧嘴笑了。
「舅啊,你太懂我了,嘿嘿!太好了,這是八倍的。」林建業從少就喜歡歡遠鏡,他爺爺有一個,在他小時淘氣被弄丟了。
王元海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孩子還像沒長大似的,喜歡就全拿走。」
這時舅媽拿著一個袋子出來,對林建國說道:「大外甥,舅媽給你找了些你小表弟的衣服,給小瑞改改。」
這個年代能拿出舊衣服送人的已經是條件好的家庭了,而且要關係好才會送。林建國自然很高興地收下。
王元海夫妻還想留他們吃飯,可王雲海催著走。三人離開後,王元海感嘆道:「這孩子轉眼就長大了,小時那個皮啊,我都擔心這娃一時沒看住就得闖下大禍。」
李秀春說道:「是啊,那小時候把咱姐愁得,還記得姐夫打他,他跑山里那回不?」
王元海笑道:「咋會不記得呢,差點把咱姐急瘋。他倒好到山裡找個師傅回來,不過你別說,自打這孩子跟著他師傅打獵就安分了。」
李秀春笑道:「是啊,這孩子除了皮一點,卻很有孝心,這麼點的孩子,打著山牲口總會給幾個舅舅送。每回來都不空手。」
王元海心慰地笑了笑說道:「還是林老伯教得好,他爺要是在,這小子十之八九要被送去部隊。」
「是啊!咱家欠那林老伯太多了,可惜老人家走了。唉!」李秀春嘆息著說道。
王元海也低下了頭,嘆道:「是啊!老爺子那份情咱們是還不了了。」
李秀春拍了拍丈夫的手臂說道:「別想了,老爺子也從沒想要咋還他啥情。不過倒是給老外甥介紹個好對象,應該老爺子在下面也會高興。」
一聽這個王元海便拉著媳婦回屋商量去了。
林建業一行四人又來到百貨大貨,讓他老舅給他看車,其餘二人也被他拉走。
「幹啥去?老三。」林建國急忙問道。
「對啊,幹啥去?川子」趙正陽也問道。
「你倆不打算買點東西回去?你們要是不買,那我就不管你們了,我自己可去了。」林建業說完就往裡跑,他老舅可是急性子,他可不想挨罵。
一通掃貨開始,林建業先去買了三十斤富強粉。這把兩人驚到了,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倆人的心思是一樣的,他哪來的票。林建業又跑到賣布的那去了,叫來發呆的兩人,說道:「給你們一人十米布票,要啥自己賣。我這還有糖票和副食品票,還有肉票。你們要不要?」
林建業問是問,但動作沒停。還是給了二人一部分其它的票,然後自己採購去了。
林建業問道:「同志,請問你那種花棉布怎麼賣?」
那女營業員看著林建業一身著都是補丁,本打算不搭理他的,但看到其長相後才變臉地笑道:「同志,這花棉布一米要6毛8,外加一米布票。」
「給我來五米,那個藏青色的呢?」林建業又問道。
「這個一米五毛六。」女營業員有點狐疑,這土包子能買得起布。
這個年代的營業員可是鐵飯碗,打顧客那也是常事,這營業員完全是看在林建業的面子上才會耐著性子介紹,對就是「面子」。因為林建業的臉就是他的面子,女營業員要不看他好看才難得搭理他。
不論哪個時代都是看人衣著辦事的,沒有人能夠免俗。
林建業可沒這個覺悟,還在大咧咧地說道:「那給我十米。那個條紋的呢?」
女營業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真的?這土包子要買這麼多。不會是來消遣我的吧,想到這她忽然說道:「我先給你把這倆開票。你先去付錢,呆會我再給你介紹。」
聽女營業員的話,林建業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這身衣服恍然大悟。也沒說啥直接去付錢回來又繼續問。
女營業還是有點不敢信,不過人家都付錢了,總不能不給人家「面子」吧。
女營業員也乾脆說道:「一米條紋布7毛4,還有這種羊絨呢子布黑的和紅的都是2塊5。這可是特供的,我們這也不多。」
林建業一看那羊絨呢子布就眼前一亮,這個得買啊!這要是做成羊絨呢子大衣得多漂亮,要是何芳敏穿上得多好看。
「呸呸呸,想那虎娘們幹嘛。不管了,先買回去再說。」林建業嘀咕道。
「同志,麻煩你,我要五米條紋布。十米黑色羊絨呢子布,十米紅色羊絨呢子布,麻煩你開票吧。」林建業很快就決定了。
他的話讓女營業一陣不敢相信,這讓她不得不另眼相看。女營業的手腳很麻利,很快把布料給林建業準備好了。
林建業跑到手錶的櫃檯,直接拿給三張手錶票,對營業員說道:「女式的上海手錶三塊,有嗎?」
這是個大媽,大媽手裡織著的毛衣都忘了繞線了。這一月也就賣個四五塊手錶,這小伙一次要三塊。沒聽錯吧,大媽不確定地問道:「你說三塊手錶?我沒聽錯吧?」
「同志,是的,上海手錶三塊要女式的,有嗎?」林建業重複了一遍。
這大媽才回過神,驚喜地說道:「有的,我這就給你開票。」
一支上海女式手錶86元,三隻就是258元,這是絕對的大手筆。一般人工資是28元,不吃不喝要9個月才能買得起。
林建業買完手錶,去買了幾瓶哈蜊油,又買了八斤肉,六斤白糖,六斤大白兔奶糖。一大堆東西被他用背婁背出來,全體營業員起立相送。這一下林建業就花出了350塊,這也讓林建國很擔心他老弟回家要挨打。他搖搖頭,敗家啊敗家。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