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傻子
林建業坐在院中和馮光明還有林建國喝茶,林建國說道:「老三,今天雄哥確實不對,你可別埋怨他。」
馮光明說道:「建國,你還是不懂人性的可怕,川子這麼做是有用意的,你以為你弟弟打的什麼主意?他就是想試試這些人會不會因為有了錢就變得沒有原則。」
馮光明笑眯眯地看著林建國,而林建國卻驚訝地看著林建業。
林建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哥,你咋看著老實,腦子卻這麼好使,你這是大智若愚啊。」
馮光明笑道:「我比你差遠了,只是一招就試出了人心。我可沒這本事,也想不出來這樣的法子。」
林建業笑了笑,對林建國說道:「大哥,人最貴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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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國搖了搖頭,林建業說道:「是品質,人在利益面前堅持原則,這樣的品質是最昂貴的。這樣的人才能放心合作,在關鍵時刻能託付性命。咱們在山野里行走,難免會有一天出現危險,和什麼人進山是最重要的。」
林建國若有所思,點點頭說道:「那曾雄他們?」
林建業說道:「他們倆和我們進山也好幾次了,規矩比誰都懂,上午分人參時,曾雄他們倆人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下午分錢你也看到了,這樣的人品我不敢再帶進山。如果我們哪天碰到比人參更值錢的東西,他們會不會對我們下狠手,誰也不敢保證。
咱們還是別把希望放在他們身上的好,帶他們也掙了幾千塊了,以後他們咋樣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馮光明說道:「川子,你覺得孫亮咋樣?」
林建業說道:「孫亮還是不錯的,為人實在,幹活也勤快,而且他還很守規矩。」
馮光明說道:「哦!你說說他咋守規矩了?」
林建業笑道:「你們知道為啥我去他那買狗,他不賣,反而送給我嗎?」
馮光明和林建國都很好奇,問道:「為啥?」
林建業說道:「因為孫亮老家有個規矩,狗不能賣,賣狗就如賣兒子,狗在他們心慕中的位置很高。所以他們為了給狗找個好主人,他們看完人後會拒絕賣,卻會送給你。這規矩在湘西湘西南,以及貴州都有這樣的規矩。」
林建業停了停,接著說道:「你們在看孫亮本來就缺錢,卻不願要賣狗的錢,你可以想到這樣的人為了規矩,情願自己困難也不賣狗。這樣的人品質會差到哪去?再者就是他不貪,你們看他那天見到錢串子,然後我發現人參,他有往自己身上攬過功勞嗎?從始至終連提都沒提。
你們再看於躍進和曾雄,我知道他們為啥同意平分,無非就是認為自己有功勞。」
這下林建國明白了,笑道:「那行,我們也對得起他們,上山幾次也掙了不少了。也夠他們修房子的了。」
馮光明說道:「川子,那咱們什麼時候進山?」
林建業說道:「五天後進山,這次我帶你們去那五道溝的真正寶地。」
林建國說道:「老三,你這次帶我去的地方還不是好地方?」
林建業笑道:「哪倒是,只是沒我說的寶地那麼好而已。」
馮光明手指點了點說道:「你啊,還和以前一樣鬼精。」
林建業笑而不語,馮光明說道:「唉呀!你小子可真命好,有那樣的髮小。」
說到趙正陽,林建業笑了,笑得很開心,說道:「那可是我的髮小,當然不會差。」
趙正陽做事原則性很強,而且講義氣。林建業自然不會讓這樣的髮小失望,他要帶著趙正陽掙大錢。
林建業忽然想到一事,說道:「我去趙叔家一趟,另讓趙叔把胖子打壞了。」
走到一半又回來說道:「哥,大哥,你們一人掏二百,我掏四百,我給趙叔送去,這錢算大隊借我們的,不用大隊還,但以後分田時要有我們的一份,你們看咋樣?」
馮光明和林建國兩人都知道林建業是個不吃虧的主,自然相信他了,想都沒想就把錢給了林建業。
林建業拿著錢去牽了馬,急忙往屯裡而去,到了趙家門口,還真應了林建業那句話,趙連勝正拿棍子追著趙正陽打。
嘴裡還罵道:「兔崽子,你給我站住,老子還收拾不了你。」
林建業趕忙下馬,攔住了趙連勝。趙連勝見是林建業氣不打一處來,說道:「川子,你來幹嘛,你小子也不是啥好東西,給我起開。」
林建業笑道:「叔,那麼大火氣幹嘛,我可是給你來送錢的,你不要?」
趙連勝一聽錢,立馬就換了一副嘴臉,說道:「川子,想通了?早就該這樣了。」
林建業笑道:「想通什麼?我可不是給你送那四成錢的,我是要借錢給大隊。」
趙連勝一下又火了,罵道:「臭小子,你來消遣你叔?」
林建業說道:「叔,你別急,聽我把話說完,我這錢算借給大隊,也不用大隊還,但我有一個要求,你得答應了,我才會把錢給你。」
趙連勝一聽不用還,立馬就又變得臉色好看了,問道:「啥要求?」
林建業說道:「我們只要求如果以後分田到戶,那我們有和社員一樣的分田權力,以及一樣的待遇。」
趙連勝被林建業的話逗樂了,立馬答應道:「好,沒問題,我答應你們。」
趙連勝想的是林建業他們想通了,卻又拉不下臉來,再搞的這一出,而林建業說的分田,那就是個笑話,怎麼可能會分田,這是生產隊的時代。
林建業說道:「叔,你這麼答應不算,我要求你開全體社員大會,要求通過後全體在借貸合同上簽字才行。」
趙連勝想了想問道:「那你們能給多少錢?」
林建業笑道:「這還得問問胖子的意思。」
林建業走過去把自己的想法說給趙正陽聽,聽完林建業的話,趙正陽立馬掏出二百給林建業。
林建業說道:「叔,這次是一千,以後我們每年每人交二百,一共交三年。這買賣你們可不虧。」
趙連勝問道:「嗯!七個人每人二百。」他開始勾起手指頭來了。
林建業說道:「不是七個,是五個,於躍進和曾雄他倆人你得自己去問,我這裡是我哥馮光明,我大哥林建國,孫亮,正陽,還有我。」
趙連勝說道:「他們不是和你們一起嗎?」
林建業說道:「可我這隻有五個人的錢啊。」
趙連勝想了想說道:「那行,呆會我讓人去,今晚招集大夥開會。」
晚上大隊的廣場上全是人,曾雄和於躍進也來了,問明情況後。
於躍進對林建業說道:「川子,這不是拿錢打水漂嘛。」
林建業笑道:「這是自願的,你要不出,和正陽他爸說就是了,我相信他爸不會為難你的。」
曾雄也不願意出,趙連勝還真沒為難他們。最後社員笑嘻嘻地一致通過了這個現在看起來可笑的借貸合同。
當所有人都簽完字,蓋上大隊公章後,林建業把一千塊錢交給了趙連勝。就此大家都心滿意足的回家了。
在路上於躍進問起林建業為啥會做這種拿錢打水漂的事,林建業笑道:「只是為了以後少點麻煩。」
打著哈哈離開了,而於躍進有些想不通,便回到家裡和張小妹說了。
張小妹罵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於躍進縮了縮脖子,便把分錢的事也說了一遍,張小妹嘆了口氣,指了指於躍進說道:「你的書念到狗肚子裡去了,唉!算了,現在說啥都晚了,你還是想想以後怎麼打算吧。」
於躍進不明所以說道:「打算啥啊,和川子他們進山不就行了,每回都有一千多,還打算啥啊。」
張小妹看著自己男人,最後還是說道:「你和曾雄沒有以後了,以後要靠你們自己了,你明白了嗎?」
別看張小妹是個女人,在人情世故上要遠比於躍進強。
於躍進問道:「媳婦,你的話我咋聽不明白呢?」
張小妹沒在作聲,自己側躺下抹起了眼淚。
而於躍進卻還是一頭霧水,不明張小妹為什麼哭。
曾雄和童麗回到家,曾雄扶著童麗坐在炕上。童麗的身子有點重了,四個多月的身孕讓她行動沒那麼方便。
童麗好奇地問道:「今天為啥要開這個會啊?」
曾雄不以為意地說道:「還不是你表弟人傻錢多唄,給大隊送錢,大隊能不大張旗鼓嘛。」
聽到這話,童麗不高興了,皺著眉頭說道:「你咋這樣說川子呢?他可沒少幫你。」
曾雄忙笑道:「是我口誤,但川子這麼做,不也是那個意思嘛。」
童麗從小在被人鄙視中長大,對人和事遠比曾雄敏感,她感覺到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童麗說道:「當家的,你把今天你出門後的事情全說一遍。」
曾雄也沒有異議,他平時都會講這些給童麗聽,他沒讀幾年書,說不出什麼風花雪月的事來。
童麗聽完後嘆了口氣,說道:「當家的,以後就在生產隊好好干吧。」
曾雄笑道:「生產隊能賺幾個錢,進山多好,你看我半年就掙了八千塊,誰看得上生產隊的那點工分。」
童麗只得輕聲說道:「當家的,今天的分人參,分錢都是川子在試探你們,想看看你們的人品,可你倒好一點規矩都不講了,人家川子再傻也不會帶著人品不好的人進山。」
曾雄臉上的笑容一下便消失不見,有些慌神地問道:「你是說川子以後都不會再帶我和進哥進山了?」
童麗苦笑著點點頭,說道:「當家的,以後做人要重情重義輕利。要是沒有川子去找你,你能不能活著出來都不知道。要是沒有川子帶著你,你能賺下這八千塊錢?」
曾雄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林建業帶著連路都找不到,差點死在山裡。現在為了多分點錢,連原來的規矩提都沒提,這樣做林建業能不寒心嗎?
人家林建業離了他照樣進山,照樣能賺錢,而自己沒有林建業帶著,別說賺錢,不死在山裡就不錯了。現在好了,以後的財路沒了,又得像以前一樣在生產隊掙工分,人由簡入繁易,由繁入簡難。
想到這些,曾雄開始惶恐,忙說道:「媳婦,你幫忙去說說,以後咱都聽川子的。」
童麗搖搖頭說道:「當家的,不是我不肯去說,今天川子把你和進哥排除再外,就是要告訴你們,以後靠自己。再去說也是白搭,反而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曾雄開始恨自己了,為了幾百塊把領他發財的人放棄了。
而回到家的林建業此時卻很是興奮,不用去生產隊幹活,還能分地,只要花點小錢就行。天下哪有這麼好的買賣。
而王素娥卻氣惱不已,得知林海峰帶人去攔自己兒子,這算什麼事,這人丟到姥姥家了。
王素娥要去找林海峰算帳,被趙麗給攔了下來,好在有馮師母和莫娜扎幫忙勸著,後面趕來的肖嵐和何芳敏又幫忙開導,這才算是讓王素娥打消了念頭。
林建業見到家中的情況,嘆了一口氣,他想過安生日子,可林海峰卻要讓家裡不得安寧。
這次林建業不會妥協了,他要讓他爸好好冷靜一下,體會一下一個人的意志,不能強加給別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些道理一定要讓他深深體會一下。
可讓林建業沒想到的是,林海峰卻跑來了,而且很大聲地說道:「臭小子,知道怕了,還不是乖乖把錢拿出來。」
剛剛消氣的王素娥聽到這話就像點著的二踢腳,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操起一根棍子子就沖了出去,剛到院中的林海峰,正在洋洋得意,誰知道破風聲傳來,頭上實實在在挨了一棍。
「哎呦,誰啊?」林海峰捂著頭往一邊躲開,當看清是王素娥時,罵道:「臭婆娘,你要幹嘛?」
王素娥邊罵邊追了過去:「林海峰你個沒卵蛋的,聯合外人來對付自己兒子,沒見你這樣當爹的。」
見到王素娥追來,林海峰只得跑開。林建業追到王素娥,攔住了她,說道:「媽,你別打了,讓別人看笑話。」
王素娥氣喘吁吁地說道:「人早就丟到姥姥家去了,還怕人笑話。」
何芳敏和趙麗一邊一個勸說著王素娥。
林海峰這時叫道:「你個臭婆娘教的好兒子,就是不聽我的,小時候不聽,大了也不聽,今天知道怕了,知道去送錢了,我以為這臭小子有多硬,原來就這麼點本事。」
林建業實在是忍不了了,說道:「爸,我可不是怕,我送錢有我的用意,你要是以為我怕了你們的話,那你就省省吧。我要不是因為想到個好主意,想要我拿錢出來,做夢。」
林海峰罵道:「別叫我爸,我沒你這樣的兒子。」
林建業說道:「忘了早上咱們斷絕父子關係了,既然這樣,林海峰請出去吧,我這不歡迎你。」
林海峰本來是來出今天受的氣的,卻沒想到變成了被打,現在還被自己兒子指名道姓,氣得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林建業和林建國見此忙跑過去扶著,掐人中,好一會才緩過來。
這下林海峰老實了,沒有力氣再罵,王素娥這時也跑了過來。
生氣歸生氣,可也不能真像對陌生人一樣,不管不問。
但嘴裡還是罵道:「你個沒良心的昨不把你氣死。把他抬房裡去。」
剛來的馮家人,也上來幫忙,幾人把林海峰抬到床上放好。
馮力力見林海峰好多了,便開口說道:「老弟,你真喜歡這種家無寧日的日子?虎毒不食子,你咋會想著帶人打劫自己兒子?」
林海峰還嘴確硬,說道:「我那是幫他,讓你不犯錯誤,回到人民群眾中來。」
馮力力哈哈大笑,說道:「老弟,我是該說你覺悟高呢?還是該說你蠢呢?你聽過這個說法嗎,就是自己都吃不飽了,還想著接濟別人,活該你被餓死,這個道理你懂嗎?」
林海峰梗著脖子說道「老哥,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住我家你還這麼說我,有你這樣做客人的嗎?」
馮力力也不慣著他,說道:「我住的是我徒弟家,和你有半毛錢關係嗎?我要不念著你是我徒弟的父親,你這麼蠢的人我連理都不理你。你還大言不慚說什麼幫他,我活了幾十歲了也頭一回見幫著別人大義滅親的。你兒子犯了哪條法?這麼多盲流,國家都不管,顯得你能耐了。
你現在去打聽打聽,誰不笑你林海峰就是個二傻子,還有臉來這顯擺你,說川子怕了,你知道你兒子在老毛子殺人連眼皮都不抬,就讓六個人見了閻王。你要不是他老子,你早死了八百回了,你一個傻子還來教訓川子,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聽完馮力力的話,原本還憤憤不平的林海峰聽到自己兒子殺過人,這下就像被鬼嚇到了一樣,瞪著眼睛不敢相信。
馮力力接著說道:「怎麼?怕了?你一個做老子,啥逼本事沒有,還天天想著找自己兒子的麻煩,你是不是覺得你很能耐?在別人看來你就是個笑話。你要是還想過幾天好日子,你就收起你那點當老子的神氣,孩子大了,不是你能管得住的。
會想,你就還能有天倫之樂可享,你要還是自以為是,老冒傻氣,你這輩子就得孤獨終老,你要不信可以問你兩個兒子,要是你不改看誰願意給你養老。」
林海峰全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了,但他還是心存僥倖地說道:「哼!我兒子不給我養老,我去告他們?」
馮力力搖搖頭說道:「你可真是無藥可救了,那你去告吧,反正你人丟到姥姥家了,就算你告贏了,也就是給你點錢,你要是動不了了,你咋辦?想過沒?」
林海峰說道:「我是他們老子,他們敢不照顧我。」
馮力力笑道:「現在都敢氣你,和你對著幹。到你動不了了,你還認為你有什麼讓他們怕的?」
林海峰憋得臉通紅,但還是強詞奪理地說道:「我是他們老子,給我養老是天經地義的事。」
馮力力搖搖頭,站起身說道:「老弟,以後後悔時可別哭。」
說完就出去了,這時王素娥走進來,看著林海峰,面無表情地說道:「沒死,沒死就走吧。天很黑了,走路別摔死。」
林海峰氣呼呼地從床上起來,往外走,沒有一個人留他,他只得一個人往家走。
天上有月亮,倒是沒有真摔到溝里,可走到屯口路過一戶人家時,院子裡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
「哈哈,我給你說個著笑的事,老林家咋會養出林海峰那樣蠢貨,帶著人去搶自己兒子,沒搶著還跑去公社告自己兒子,最後公社都不管的事,林海峰那個大傻子,不知道知道咋想的,他要讓自己兒子拿錢出來給大隊。」男人的聲音就像一把刀扎在了林海峰的心窩裡。
「老林家人本來就不聰明,老林不就是為了別人帶人去公社鬧過嗎?聰明人誰會這麼幹,再說沒有這麼蠢的人,咱有錢分啊,還有老趙家的趙二傻子,也一樣,還好有這麼兩大傻子,咱們年底能多分不少錢。」女人的聲音又給林海峰的胸口補了一刀。
林海峰原本以為別人會說他高風亮節,他還曾經這樣享受過自己的腦補場景。現在他才知道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孩子被他氣走,現在被人暗地笑話傻子,又想起馮力力罵他話,現在就成真了。
林海峰無力地拖著身體往家走,可同樣的場景又在另一家出現。
這家更絕,男的說道:「剛開完會後,老林說去找他家老三,我看他那意思是去笑話他兒子了。」
女的說道:「哈哈!川子怎麼攤上這個倒霉爹,拿自家錢來填大隊的窟窿,老林都被林海峰這樣的兒子氣得從墳里跳出來。」
男的說道:「唉!老林那麼好的人,咋生出林海峰這麼蠢的人,還不如我這個不讀書的。」
女的說道:「讀書讀傻了唄,我看這讀書是真的害人,明天咱倆去把娃的學退了吧,林海峰這樣的蠢貨教書能教出好來。」
男人說道:「嗯,是的,別到時咱兒子和林海峰那蠢貨一樣,家不得全敗光啊。」
女的嘆了口氣說道:「川子那娃那麼精明,卻碰上個蠢爹,要是我真的想把這樣的爹弄死,留著禍害子孫。」
這些話如同鋼針,根根入肉,林海峰一下子癱坐在地,眼淚如雨下地流著。
不知過了多久,林海峰才爬回了屋。
第二天,林海峰沒能起來,全身無法動彈,全身冒虛汗,嘴也張不開,想叫人,可叫不出來,喉嚨像被什麼掐著一樣。
這下林海峰終於明白馮力力罵的話,一句都沒錯,自己在別人眼裡就是個傻子,沒人說他好,而是在暗地罵他林傻子。
現在想要人照顧,可連自己老婆都不願意再搭理他,他躺在床上眼淚流了出來,他現在後悔了,後悔自己那麼去對自己的孩子。現在真的是眾判親離了,在悔恨中林海峰開始想念起以前和諧的家庭氣氛了。
直到下午也沒一個人來,快天黑前,趙連勝在外面叫門,可門推不開。
而林海峰急得不行,可他動彈不了,嘴裡又發不出聲音。
趙連勝推了兩把,喊了幾聲,見沒反應,他也覺得不對,他和林海峰一起長大,最是了解他。
趙連勝走到窗邊,用手指捅破那層紙,還好現在的人家都是用紙糊的窗,要是後世都是鋼化玻璃的話,趙連勝快是要掄著錘子喊「八十,八十」了。
當趙連勝看到林海峰躺在那一動不動,他也嚇到了,立馬去踹門。
當門被踹開,趙連勝跑進去一看,心裡一下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