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修羅面
沈藥師將自己對天下事的看法,說與眾人。陸商和晁波聽後,也都能夠理解。雲澤也把這些事情聽進心裡去了,也許這些道理將會影響他將來的作為。不過能夠影響他現在的,只有那還沒端上桌的飯菜。幾人吵著吵著,誰還記得大家來這裡是來吃飯的。
青苹趴在窗邊席榻上,最先發話:「師父,你們別聊了。菜好了沒,徒兒要餓死了。」
「哦,對。我去催一催吧。」陸商起身便要下樓去問。
門外傳來了聲響,一個廚子裝扮的彪形大漢端著菜,推開了房門:「不用了,菜好了。」
「這位師傅難道不懂進門要先敲門的道理嗎?」魏霜冷聲問道。她之所以這樣質問,是因為剛才絲毫沒有感覺到這大漢的氣息。顯然,這不是個一般廚子,也許剛才的談話都被聽到了。
大廚淡淡看了魏霜一眼,把幾盤菜放在了桌上,說道:「只是看到那不同一般的菜單,又不巧聽到我酒樓里的客人在說些天下、世家、除惡之類的大話,嚇得小人趕緊進來瞧瞧是不是怠慢什麼大人物。不成想,確實是有位人物。沈切沈藥師,久仰了。」
「您認識我這樣一個小郎中?」沈藥師笑眯眯地問道。
大廚拱手抱拳行武禮:「沈藥師說笑了,您的名聲江湖誰人不曉。在下丁武,如今一介廚子,也曾是江湖上的草莽之人。我在這做酒樓,消息也算靈通。下午時分,就有過路江湖人士,說您在落葉峰上。」
「那麼,閣下有何要事?」陸商問道。
丁武說道:「諸位相談甚歡,但小心隔牆有耳。」
「懲奸除惡、行俠仗義之事,聽去又何妨?」江參無所謂說道。
「平日自是無妨,但有消息。馬上要來一位星落海上的人物。」丁武嚴肅道。
沈藥師提起了興趣:「哦?星落海上御天都。不知是哪位京官?」
「來人自報,太子府,東宮屬官。」丁武說道。
魏霜笑了:「那確實不能在人家耳邊說蘇家的壞話。有點消息的,誰不知道震州蘇家是太子一黨。」
「東宮的官兒?怎麼會到這小小的鎮子上來的?」晁波不解地問。
「說是要去歸郡。」丁武說
「要去蘇家,該去震州府。」沈藥師想了想。
「不錯,先去歸郡,再向南去震州府。」丁武肯定道。
陸商說道:「看來,太子是有什麼事情,要派人去和蘇家面談。」
「多謝,丁師傅提醒。」沈藥師拱手答謝。
丁武轉身擺手說道:「不必,小人只是不想平白無故地惹上麻煩,也不想請走各位從而怠慢了貴客。只得上來提個醒,有些話還是隱秘處去說的好。」
丁師傅走後,幾個店小二陸續將七人點的飯菜都端了上來。
「既然有大人物來此,我們就吃自己的小宴席吧。不聊國事了,諸位,請用飯。」沈藥師招呼道。
「好!」眾人應聲開飯,大快朵頤。
七人七菜,眾人舉杯共飲,邊吃邊聊,晚飯大約吃了半個時辰。雲澤和青苹,則端著飯碗坐在窗邊的席榻上,一邊吃飯,一邊看著窗外的夜景談天說地。廂房裡充滿了歡宴的氣氛。宴席之上,眾人各自講述來此之前的經歷。一番交談下知道,陸商和江參這次回去之後,就要參加天極科舉了。天極一朝的科舉,分為文科、武科、玄科,在御天都舉行。考取後,男可為朝臣,女可做女官。一般玄修十八九歲,是去參加玄門百家的麒麟大會,爭取入玄門百家修行的。這個麒麟大會則一般是由艮州的玄門之首天道宗主持操辦。但陸商和江參已是聖德宗玄修弟子,他們倆還是三科皆可考取。
聖德宗以文教化天下,文科自然可考。而玄科與武科,其實是同一類形式,即比試修為武藝。只不過考慮到大多數普通武生是沒有通玄的,因此將玄修者的武舉考試單獨列出,設為玄科。玄科考取後,一般是直接做玄修武官。而聖德宗之所以被認為是廟堂第一,就是因為他們的弟子能文能武還能通玄,是三科全才。朝中有許多文武雙全的玄修官員都出身聖德宗。
另外,玄科如果落榜,參與玄科操辦的各大宗門也會量才招攬。文科落榜可去各大書院繼續進修,武科落榜可入軍中從士卒做起。這些也都是天極朝廷為了安撫落榜考生以便再造人才的舉措。簡單來說,朝廷挑選天極科舉中最拔尖的那部分人才做官,剩下落榜的考生根據個人才能各有去處,來日可再爭取入仕。一等人才,自然是能文能武能通玄的人;二等則是能通玄但只擅文或只擅武的人;三則是能文能武但沒有通玄的人;四等就是只擅文或只擅武也沒有通玄的人了。朝廷取一等,玄門百家取二等,江湖勢力取三等,民間基層取四等。
魏霜也有意去帝都御天尋找機緣,說不定要追隨哪位大人物。可以看出,她野心不小。晁波則不喜歡這些考試科舉之類的事,他做不來。他說將來要是外敵犯邊可能會投軍,或者繼續行於綠林去扶危濟困。沈藥師讚賞了幾人的想法,表示自己願意一輩子行醫,治病救人便是無上喜樂了。眾人開著玩笑,問到雲澤,將來想做什麼?
雲澤想了想,說自己先要去拜入明心宗修行,將來可能會去探訪母親在西域的故鄉,找到當初賣了母親的人販子和那個殺死父親、傷害母親、在他體內留下陰毒之氣的賊人,然後報仇。作為罪魁禍首的歸王爺和青樓老鴇雖然死了,但他們找來拿錢辦事的打手還活在世上的某地。這仇結了大半,但沒完全了結。
青苹則很悠哉地表示,師父做什麼,她就將來做什麼。沈藥師大呼,真是沒頭緒的丫頭,真讓師父感到沒有顏面,出去切莫說是自己的弟子。眾人大笑,青苹則被氣得在席榻上嗚嗚嗚地又蹦又跳,拿她鹿族人的一對小角依次頂撞眾人。
就在他們相談甚歡時,隔壁廂房傳來了動靜。眾人隱約聽到諸如,官人、朝廷、京城、東宮之類的話語。這一聽便知道,是丁師傅口中那位東宮官員來了。眾人安靜了許多,隔壁傳來了兩人談話的聲音。
「胡大人,我等已到了歸郡境內了。」
「嗯,這鎮子雖小,倒也熱鬧。總算不至於太破敗。」
「歸郡是西南有名的富庶之地,從這小鎮便可見一二。這次您到訪,定有許多能孝敬您的禮金。」
「哼,但願吧。此次太子殿下因豢養男寵之事,受陛下責罰。蘇太傅也因教導太子不力受罰。我這次來就是受了太子和蘇太傅的命,來為此尋個妥善的辦法。太子經營朝中勢力,蘇太傅上下打點,都需要禮金。這次陛下大怒,罰俸罰得有些狠厲。我等要尋個法子,為太子殿下和蘇太傅挽回一些損失。」
「而這法子不就在震州嗎?」
「哦?講講你的法子,看看可與我想的一樣。」
「這震州就是蘇家的地界,震州大小官員有幾個不是蘇太傅親力提拔的乾兒子、好學生。這震州官員不都是震州百姓的父母官。這父母的師長有難處,那不就是祖宗有難處。還是得讓震州的百姓敬敬孝心。這上要為蘇太傅盡孝,下要為父母官盡孝,中間自然少不了要向您胡大人盡孝了。」
「呵呵,所見略同。不過倒也不是向我盡孝,都是為了太子和蘇太傅盡孝。」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胡大人高見,苟某佩服。」
「那我們具體聊聊,怎麼個孝敬法?」
這句之後,也許是兩人說起來悄悄話。隔壁廂房不再有聲音傳來。
雲澤這邊,眾人集體沉默。
晁波聽了氣得牙痒痒,他小聲罵道:「這狗官!」
陸商聽了這番話,也是對官吏有了新的認識。從前在宗門裡接觸到那些拜訪辦事的官吏,陸商只覺得他們世故圓滑,現在看來真是腐朽墮落。他面露不悅,心中一定暗自發誓,將來一定要正一正朝綱。他身為聖德宗懲惡門弟子,豈能與這些人同流合污。
魏霜的關注點則不在這,她輕聲說:「養男寵,看來太子一黨是不靠譜了。」她似乎在考慮皇子靠不靠譜的問題。
江參在一旁柔聲對陸商說:「沒關係,天底下總有好官的,陸商你能做個好官不就好了?」
青苹只覺得當官的大人真壞真討厭,以後絕不和這種人來往。雲澤則在心裡默默記下這兩個狗官、蘇太傅和那個什麼狗屁太子。就是因為他們這樣的人,雲澤一家的日子才過得那麼艱難,歸郡城裡才有那麼多壞人欺負他們一家。晁大哥說得對,有些畜生確實該殺。
「唉,哀民生之多艱,」沈藥師對眾人,說道,「大家都累了吧,就各自尋房間下榻休息吧。」
眾人紛紛走出廂房。江參拉著陸商,對眾人說:「外面燈火尚明,市集未散。不如大家一起飯後走走,如何?」
大家本想各自尋客棧房間休息。但江姑娘既然提議,眾人也都覺得還有餘興,不好掃興便欣然下樓逛一逛。
七人同行,在小鎮集市上閒逛了起來。從如歸酒樓下來,眾人向東邊的集市走去。
江參拉著魏霜,去逛這小鎮路邊的胭脂鋪子。陸商和晁波聊到一起去了,兩人談論著古今的帝王將相。沈藥師帶著青苹和雲澤閒逛,雖然主要是跟著青苹躥來躥去。
一行人逛到東邊街道中間時,青苹突然又被什麼吸引了目光,但這次她不是自己跑過去看。她一把拉住雲澤的手,朝著一個古董鋪子跑過去。沈藥師也覺得奇怪,便跟在他們後頭。其他人有自己感興趣的地方,他們三人就暫時與其他四人分開了。
來到這家古董鋪子,三人看到這鋪子在街角處。鋪子裡什麼都有,古時的機巧、瓷器、銅鏡、摺扇、擺件各式各樣琳琅滿目。每一件物品都有著滄桑的痕跡,似乎是有著史書未曾說也說不完的故事。鋪子的主人是一位銀髮老者,一襲灰色長衫,滿面風霜。他不吆喝不看外面的人群,只是整理擦拭架子上的古物。連青苹等人進入鋪子,他都未有反應。
青苹把雲澤拉進鋪子,然後從鋪子一側的架子上拿起一副面具。雲澤和沈藥師這才明白,她是看到了什麼。這副面具通體漆黑,似乎精鐵所鑄,形狀端正貼合,線條幾何分明。面具上有著用筆直線條勾勒出如同血脈的古樸紋路,雙目孔洞處似是兩顆透明的斜菱形寶石。鼻子處不直接開孔,但鼻尖左右兩側各有三道像魚鰓樣的平行氣口。嘴巴處內有簧機,可開合進食。面具內側更是奇特,簡直像鏡子一樣光滑,而且還有調節之處能貼合面部大小。
「雲澤,你看,這個面具比你帶著那個舊面具好看多了。師父,咱們把這面具買下吧。」青苹把面具拿給兩人看。
雲澤連忙擺手:「這怎麼能行,我戴這個面具就好了。不要緊的。」
「無妨,一個面具而已。老先生,這面具怎麼賣?」沈藥師向店內那位老者問道。
老者聽到詢問聲,慢悠悠地轉過身,看了看那面具:「一千兩銀錠。」
「這麼貴!你怎麼不去搶!」青苹驚訝道。
老者慢慢說道:「那可不是凡人做的面具。那是真正的修羅面,是從一上古修羅那鋼筋鐵骨的屍身上扒下來的臉。」
「噫噫噫,修羅的臉?」青苹被嚇到了。
沈藥師又看了看那面具,說道:「沒想到還有這種來歷的東西。這小鎮真是臥虎藏龍。」
「沈先生,青苹,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就不要了,咱們走吧。」雲澤不想他們倆為自己再多破費。
聽到雲澤的話,老者看了看雲澤,突然他的眼神閃過一絲驚訝。他眼睛一瞪,周身迸發出一股無色的玄力籠罩向雲澤的身體進行探查。這股玄力,雖無攻擊性,但還是壓得在場的人喘不過氣來。
青苹見狀緊張地說:「不賣就不賣,你這是幹什麼?」
沈藥師也上前阻攔:「前輩,您這是做什麼?」
老者收了玄力,看了看兩人,然後對雲澤說道:「小朋友,看你這根骨面相,可是生在戰場上?」
「回爺爺,是的。我是生在戰場中央。」雲澤恭敬禮貌地回道。
老者沉默片刻,他對沈藥師說:「給五兩銀子,拿走吧。」
「多謝前輩,」沈藥師拿出五兩銀子放在櫃檯上,並行禮道謝,「敢問前輩,何方高人?」
「三機門裡一個不問宗門事務的掛職長老罷了。這面具對我本就無用,只是多年前一位老友贈與我,說其中可能有修羅的奧秘。這小子,血光聚煞鬼神相,邪氣鎖丹貔貅體,金剛玄力護脊椎,天生根骨屬特別。說不定能參透其中奧秘。」老者慵懶地說道。
沈藥師則比較謹慎:「那若是我這小輩,真的參悟了其中奧妙......」
「我一個定尊境的宗門長老,還需要搶小輩的好處不成嗎?」老者氣笑了。
「難說......」青苹在一旁小聲嘀咕。
老者老臉一黑,他不耐煩地說道:「你們就當我是在選才押寶,等這小子將來有本事了,我也許要他給我辦件事,了一樁心愿。放心,到時他若願意,我將一身本事傳他,不會害他的。」
「小子,定當記在心裡。敢問前輩名諱?」雲澤上前抱拳。
老者看了看雲澤,說道:「老夫墨青樞。將來有所成了,你就回這裡找我便是。不來也罷,隨你。」
「原來是墨老前輩,晚輩猜疑前輩了。墨老前輩親平民、遠權貴,在江湖做了許多善事,沒想到您在此隱居。」沈藥師恭敬賠禮。
「多謝爺爺,小子定當回報。」雲澤也行禮言謝。
「嗯。」墨老爺子眯上了眼,「小傢伙態度不錯,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這些年包括我自己,找了許多人,也沒能參透這修羅鐵面的玄機,也就當個解密的消遣。說不定你小子哪天死了,活不到時候,這面具也就又成了四處流轉的無用破爛了。」
青苹把面具遞給雲澤:「什麼奧秘啊,你戴上看看。」
雲澤戴上修羅鐵面,眼前一片尋常景象。他不解道:「確實戴著挺舒服的,但也看不見什麼奇妙的地方啊?」
「唉,」墨老嘆了口氣,「你小子也不行。鬼神之物,與人無緣吶。算了,今日算是有緣人買走,拿走慢慢捉摸吧。我老頭子餘生就當沒這麼回事。」
「不好意思,墨爺爺,如果我將來搞清楚其中道理並且有實力辦事,一定回來找您。」雲澤抱拳道。
沈藥師帶著兩個小傢伙,向墨老道別:「墨前輩,那我就帶孩子們離開了,您多保重。」
「去吧,去吧。」墨老擺手道。
告了別,三人就打算走回客棧去了。墨青樞看著幾人出門遠去的背影,喃喃道:「血肉苦弱,血肉苦弱喲。唉,老了,老了。」
走到酒樓客棧下,沈藥師他們遇到了其餘四人。四人問他們去哪玩了?沈藥師沒說三機門的墨長老在此隱居和修羅鐵面的事,只說給雲澤買了新面具。畢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好在其他人並沒在意,只是評價這面具買的不錯,很威風。
雲澤戴上新的面具,這修羅鐵面不僅十分貼合人臉,看著也是十分帥氣。漆黑的鐵面,端正分明的形狀,線條筆直而分支曲折的古樸紋路,灰晶瞳的雙目透過斜菱形透明晶片顯現出來。如果說,雲澤的本相是從地獄中爬出的修羅;那麼戴上這修羅鐵面,他就真像是元月冥府派來從天而降勾魂罰罪的鬼神。他自己本來就是一身黑色布衣,再戴上這黑色鐵面,真是一身黑,只有皮膚是黃色、頭髮是淡金色。晁波調侃雲澤說:「我是火閻羅,你是黑無常。」
幾人在如歸樓前談笑了一番後,就各自訂房間歇息了。這酒樓後面的客房挺多,雲澤這次也是享受到單人單間的待遇了,而且還有備好熱水洗浴的隔間。自從離開歸郡城到現在,他已經許久沒怎麼洗漱了,這些天都是用山泉溪水簡單洗洗。他到了自己的房間,便迫不及待褪去面具衣物,跳進熱水桶里,痛快地清洗了一番。洗漱後,他拿出包裹里的換洗衣服,這次換了一套藏青色布衣。他就三套衣裳,一套黑色布衣,一套藏青布衣、一套灰色布衣。鞋襪更是只有一雙布鞋、兩雙襪子了。衣服基本都已經穿髒了,他無奈地嘆氣,然後把它們連同錢大娘送的白色布衣都給洗了。
整理完一切後,雲澤終於吹滅燭燈,躺到了床上。他伸手拿過修羅面,接著戴上。他已經習慣戴面具了,就像穿衣穿鞋一樣,除了洗漱,基本不摘。就在雲澤戴上面具,閉眼準備入睡後一會兒,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一股滋滋的聲響。然後當他睜開眼查看時,他發現眼前的畫面開始出現一些光紋和符號,這些符號似乎是上古的文字。緊接著,雲澤眼前出現的文字開始跳動和搖晃,很快眼前的畫面開始崩壞抖動。接著眼前房間屋頂的畫面徹底消失,取代之的是一副完全陌生的景象。雲澤感到自己的感官被抽離,自己的所見所感,似乎都在另外一個地方。
雲澤看到自己身處於高天之上,那是一片黑色天幕籠罩灰白大地的戰場。他的身邊全都是傳說中鋼筋鐵骨、金鐵之身的修羅神族,而對面則是一些雲澤從未見過的存在,那是些生長得異常可怕的非人種族。它們的身體血肉都是黑紫色、血紅色,怪物般的面相連自己這副面貌都不及其恐怖。雖然沒見過,但云澤知道,這就是史書里記載的魔族。而面對這樣的存在,雲澤卻看到自己在帶著修羅們衝鋒。在這一陣令人眩暈噁心的抵死鏖殺中,雲澤看到前面衝鋒方向不遠處的重圍中,有一個異常美麗的少女也在拼死戰鬥。銀髮飄散,粉紅花瞳,一襲白衣,手持雙匕,在萬軍陣中起舞,美得驚心動魄。雲澤感覺自己說不出什麼話,只勉強蹦出幾個字。
「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