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驚天之隕

  「咚～咚～咚～」幾聲震耳發聵的警告聲響起，所有白衣、黃衣弟子全部都在伴山禪院底部的大廣場集合。

  似乎，有何不祥之物立馬就要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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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空法師身披袈裟、一身雍容華貴的從山上架設雲域而來。

  剛一降落，淨空等眾弟子全數圍在身後，又在白衣弟子抬來早就擺好的椅子上即可坐下，那排場就像皇帝出巡一般。

  身後，幾百名弟子畢恭畢敬的現場打起做來。

  這廣場是整個伴山禪院最下面山門之外單獨修建的，莊曉生在淨空法師身後，有一個單獨的位置坐著。

  從他的位置看那廣場，有一種作壁上觀的感覺。

  約莫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天空中忽然黑雲籠罩，與黑雲同時出現的，還有有節奏的鑼鼓敲擊之聲。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臥槽！雲層里，這是有人在蹦迪嗎？」莊曉生內心道，他從未聽過如此讓人受不了的巨大敲鼓之聲。

  不一會兒，嗩吶之聲又從那震耳欲聾的鑼鼓之後響起，黑雲之中，數條金龍翻滾嘶吼、若隱若現。

  要說淨空法師剛才的場面排面拉滿，現在看來，那雲層之中的排面，才真算得上叫做排面。

  「炎龍道友就莫要再折騰了！老衲靜候多時啦！」淨空法師起身，並為張嘴，卻可千里傳音的將洪亮之聲傳入那雲層之中，瞬間，震耳之聲欣然停止。

  「這老和尚估計無我境修為吧！竟可在不動聲色之間僅憑一句話叫停了對面的轟隆之聲！」莊曉生內心道，

  「小伙子，怎麼，連老衲名字都不喊了！還叫我老和尚？」莊曉生忘了，自己就坐在這老和尚身後，他那《靈音法》可以隨時聽到他的想法。

  「不好意思！淨空法師，我的錯！」他只得在內心道。

  「哈哈哈！小子，今日便是你學習的好日子，好好學！這種機會可不多！」淨空法師回復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哥好手藝，看來近日身體又硬朗了！」天空中黑雲深處，一隻黑色巨龍從中鑽出，張口道。

  而後，它嘶吼一聲。八頭金色麒麟巨獸從那天空中奔涌而出，隔空踏步，從天而降。

  直直的砸在眾人所在的對面平台之上，每一隻落地，都是用『砸』的，只聽得崩崩崩八聲巨響。

  八頭金色麒麟站在原地，而後，雲層中又有數頭長著馬面牛頭也好、羊頭狗臉也好、甚至還有魚頭狗神的各色組合怪胎四腳獸從天而降。

  也都是採用『砸』地的方式紛紛落到對面，一時間，塵土飛揚、黃沙滿天。

  在那灰塵籠罩的世界之中，整齊劃一的一個聲音突然喊道：

  「恭迎老祖！」

  而後，那黑雲之中忽然電閃雷鳴，天空中降下條條閃電打在了沙塵漫天的世界之中。

  偶有『啊啊』之聲傳來，應是那閃電打到了其中的誰。

  「他們是真狠啊，自己人都電！」莊曉生只當只看戲，而且還是喜劇。

  待那電閃雷鳴一刻鐘，灰塵逐漸下沉露出對面一個個彪形大漢之後。

  他們口中的『老祖』才從天而降，起初是一條長著龍角的黑龍，降落到地面時，一道金光忽的亮起，差不多可以閃瞎第一排包括淨空法師在內的眾人的眼。

  待金光襲來之時，莊曉生迅速低頭，趴在了淨空法師身後，待那光線消失之後，他這才緩緩起身坐好。

  對面，那黑龍模樣之人已然幻化成一個黑髮長身的彪形大漢，滿臉鬍子，邋裡邋遢，看樣子只有四十多歲的樣子。

  「炎龍道友一年不見，怎的又年輕了許多呀！哈哈哈！」淨空法師這一此開口說話了，開起了玩笑。

  「我聽聞伴山禪院你淨空法師今日身體抱恙，即將開啟圓寂大限。老友怕見不到你最後一面，故而，特帶領眾多我火龍閣弟子前來與你一敘，順便在聊一聊，你伴山禪院與我火龍閣合併為一教之事！」那毛臉大漢直奔主題，看來是勢在必得。

  「大膽！炎龍師伯為何咒我師父！未免太有失禮貌了！」按慣例，第一個站起身來替師父出頭的人出現了。

  沒錯，正是那愛表現的驚天。

  「我和淨空法師說話，哪裡輪得到你個小輩插嘴！找死！」毛臉大漢手指頭都沒動一下，天空中突然降下一把大刀，直直的壓在了驚天的頭頂上。

  他催動氣血，即刻將那大刀接下，又一個側身，那大刀直接插入了他的座位之中。

  這一切的畫面，就發生在一瞬間，就發生在莊曉生眼前。

  「這傢伙估計也是個無為境！這身法、速度、靈力值，豈是常人可以承受！」他驚嘆於那毛臉大漢的能力。

  「炎龍兄何必跟小輩計較，拖你的福，老衲最近身體健碩，並無大礙，到時我覺得你炎龍兄，似乎有點急火攻心，狀態不好呀！」淨空法師準備反唇相譏，激怒對方。

  莊曉生是真搞不懂這北冥國人的聊天方式。

  一個夸對方越來越年輕，按理說對方應該以禮相待。

  可那毛臉大漢倒好，一來就放大招，咒別人死。

  「啊哈哈哈，我急火攻心！老禿驢，你怕是兔子的尾巴——唱不了了。我不跟你計較！我倒是對你那接話的大徒弟很有興趣！小禿驢，來，跟叔叔過兩招！看看你有沒有這能力接下伴山禪院！」

  毛臉大漢今日不放倒一個，好像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炎龍兄，我算是明白了！今日你是來切磋武藝的！」淨空法師順坡下驢，道。

  「欸！可以這麼理解！就先那你的大徒弟驚天試他一試！」毛臉大漢道，

  「可別讓他上啊！對方明擺著是來廢你徒弟的，如果真費了，你要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把這伴山禪院拱手相讓了？」莊曉生在內心道，他希望淨空禪師還在聽他私語，奈何，這老和尚現在卻無心管他，根本沒有進入他的神識世界。

  「好！那···晚輩，便陪師伯過兩招！」驚天看來才是真的急火攻心了。

  誓要上去給對方顏色看看。

  「驚天！」淨空法師突然喝道，但，剛剛喊出聲，卻又有點力不從心。

  從莊曉生的角度，他可以很明顯的看到，這淨空法師身體突然抽動了一下。

  「難道老和尚大限真的來了？」

  很可惜，淨空法師喊出的那聲『驚天』那真正的驚天不知是沒有聽到還是想要在眾人面前展示自己以穩定地位。

  他就這樣直接沖了上去。

  「嗯！」那毛臉大漢衝著自己身旁一個矮個子使了一個顏色，示意他上。

  看來，他也不想落下以大欺小的口舌。

  「小輩，我不虧你，我讓我大弟子胡安陪你玩兒！」炎龍法師故作矜持道，

  「這毛臉大漢一開始就不安好心，現在又故意引誘淨空法師大弟子出來應戰，到底是何居心？」莊曉生在心裡嘀咕，

  「咳咳，這毛臉大漢名曰炎龍，是方圓六十公里外魚洞溝內火龍閣的閣主。」這次淨空法師使用《靈音法》時略顯有氣無力，一開始還咳嗽了兩聲。

  「法師你這是？」莊曉生感覺到了不妙，

  「無礙，十年前被這炎龍一記火雲掌正中胸口，從此落下這病根。這傢伙一直不懷好意，十年前就想打敗我吞併我這伴山禪院，只不過當時他修為不夠，法力不行，最終打成平手。他一直記著他擊中我的那一掌，想來算到我最近大限將至，想捲土重來！」淨空法師十分清楚對方目的，

  「所以，剛才那些虛無縹緲的天空演出都是虛張聲勢！」莊曉生問，

  「不！是在秀肌肉！」淨空法師道，

  「先不跟你說了！我要休息一下！」

  很明顯，淨空法師今日的狀態遠不如從前，難怪那日面對那幾個食名儒怪，他只想著躲避，而非應戰。

  看來在這北冥國，修真世界的弱肉強食已然發展到了赤裸裸的地步。

  「你就這點能耐嗎？」

  另一頭，驚天似乎在對戰中站了上峰，開始叫囂道。

  「狗雜種，你搞什麼?為師教你的火雲掌為何不用？」毛臉大漢看到自己徒弟敗下陣來，開始狗叫道。

  「我說怎麼感覺不如從前，原來是人換了！我記得你們火龍閣上次跟我對戰的大弟子不叫胡安啊！那個叫····叫····哦，想起來了，叫青楓！哈哈哈，炎龍師伯，換大弟子換得挺勤啊，怎麼，是不是火龍閣沒人了，換個新的跟我對戰？那青楓呢？去哪兒了！」驚天得意忘形，一陣叫囂，並回頭看向炎龍法師。

  「小子，你別得意！對戰還沒結束呢！」

  毛臉大漢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他罵到。

  此時此刻，驚天完全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放鬆了對於那胡安的警惕。

  正在此時，胡安手掌突然冒著火光，他低下頭來，背對驚天，露出邪魅的笑容。

  「師兄小心！」黃衣弟子中，一位瘦小的和尚喊道，

  「啊～～」

  但為時已晚，驚天剛剛回頭，那胡安火雲掌正一掌擊中驚天腦門，他慘叫一聲，一整個人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你們使詐！你們剛剛明明敗了！為何偷襲？」那黃衣和尚看不下去了，起身罵道。

  「驚塵！」淨空法師立馬喝止。

  「小師弟！剛才我只是占了下風，可並未倒下，既未倒下，便不算戰鬥結束！我不還擊，難不成等著被打嗎？」那名叫胡安的火龍閣大師兄此時得意洋洋。

  說完這些，又回頭對著自己的師弟、徒弟們揮手示意。

  後面那些從麒麟和五花八門的怪物演化而來的弟子們個個歡心雀躍。

  「師父！弟子讓您失望了！最後才使出您的看家法寶，火雲掌！」這胡安太會演戲了，此時此刻還委屈巴巴的朝著炎龍法師作揖道歉。

  「沒事沒事！贏了就好！」炎龍法師不但沒有責怪他偷襲之事，反而護短似的說話。

  「你～～～～」驚天這邊就慘了！他額頭通紅，一整個人吐了一口黑血，話未說完，便昏死過去。

  一群小沙彌迅速沖了上來，將他抬了下去。

  在被人抬頭的路上，那胡安還在幸災樂禍，

  「承讓！承讓！你的老相好青楓也是被我這樣打死的，他不死，我也做不了這個大師兄！哈哈哈哈！」

  聽聞此言，伴山禪院這邊，所有黃衣弟子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此教派竟然培養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莊曉生三觀盡碎。

  這難道才是北冥國的生存法則？

  若是這樣，那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而那驚天，也在眾人抬走還未登上山門前，一個十六七歲的小沙彌就迅速跑來通報消息：

  「大師兄！走了！」

  「啊？」淨空法師突然驚坐起來，捂著胸口，又縮回了座位當中，

  「師父！」

  「師父！」

  「師父！」

  「師祖！」

  「師祖！」

  ·····

  人群中亂作一團，每個人都十分擔心的圍了過來喊道。

  這一群人中，有幾個莊曉生很熟悉，那便是早上在戀春小築門口把門來試探的那奇醜無比的胖和尚和他的幾個小跟班。

  他們，也許是此次對決中失去最多的。

  因為他們的師父——驚天，已經去了。

  「成何體統！回到各自位置！」剛剛在眾人攙扶之下甦醒過來的淨空法師，強忍著劇痛吼道。

  「哈哈哈！淨空師兄！你這又是何必呢！這些小沙彌你若無人管教，給我便是！你且安心去吧！到時候，我保證個個給你培養成銅頭鐵臂的金剛羅漢!」毛臉大漢一臉得意。

  「炎龍！你看這樣如何？我們就此比武，三局為限，我放若全部死掉，你且收走這伴山禪院！」淨空法師開始一場豪賭，

  「啊？師父！不可！不可啊！」黃衣弟子中，有人開始反對。

  「請師父三四啊！」其餘眾弟子開始下跪起來，

  「好！這是我認識你這六十餘年來，第一次如此硬氣！」炎龍法師等得就是這句話。

  「但是，我方若是勝了！你火龍閣三十年內，不許再來侵擾我伴山禪院一天！」淨空法師語氣更加堅定的說道。

  「別說三十年，五十年都沒問題！」炎龍法師也飄了。

  「好！五十年！立字據為證！」淨空法師直接下了裁決。

  「好！拿紙筆！我尊老愛幼，你年長，我來寫這字據！」炎龍法師快人快語，他身後，幾個弟子迅速地上筆墨紙硯。

  而後，四名弟子在他面前蹲下，身後一人抬起巨大石塊鋪在幾人頭上，一張簡易的石桌就成了。

  而炎龍法師身後，一人趴在地上，又有一人搬來一塊巨石放在其背部，一張沒有靠背的石頭椅子就這樣成了。

  「這幫人是真狠啊，自己人做桌子的腳，還不能動！」莊曉生直接說道，

  「還有更猛的，一會兒誰動了，還會被殺掉！」他身旁一名小沙彌，道

  「啊？」莊曉生驚呆了。

  「好！你這木魚腦袋，老子寫字你晃什麼，害老子差點寫歪了這生死狀！」炎龍法師對著那趴在地上做椅子的弟子罵到，

  「師父！我沒動！」那弟子也是個槓精，都這時候了還敢說話。

  「還敢頂嘴！來呀，給他再加兩塊石板，一刻鐘後，還活著就放了她，不然死就死了！」炎龍法師話音剛落，身後倆人又抬過來兩塊石板。

  「師父！我錯了！求您，放過我吧！師父····」

  那弟子求饒道，

  「還愣著幹嘛！放上去！」炎龍法師不為所動，抬石板的兩人顫顫巍巍將石板放了上去。

  「啊！」五秒鐘不到，只聽得骨頭清脆的斷裂聲，那姑娘已然被壓成了幾段。

  「對女弟子都這麼狠，那男弟子能活下來的都是精英了！」莊曉生見此情景，嘆道。

  淨空法師看完那約定捲軸，毫不猶豫的在上面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並蓋上了伴山禪院的印章。

  而後，兩份約定生死狀，一邊一份。

  「淨空師兄，此刻，你們那邊已經死了驚天，我方胡安活著，那便好了，我不派新人，你怕人來戰，友情提示，你最多只能派兩人了，而且，我放胡安不死，絕不換人！」炎龍法師這氣勢，看來是志在必得。

  「哦！你確定？」淨空法師臉上並無懼色。

  「驚塵！」他道，

  「是，師父！」

  黃衣弟子中，最矮個子小和尚脫下外衣，上場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