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6章 招攬工部主事
第976章 招攬工部主事
京南,
朝廷大營內,
就在轅門口不遠處的一個營帳內,
寧邊命親兵端來飯食,簡單擺了一桌宴席,而帳外,三路大軍齊出,引得郡城內賊軍頻繁調動,擂鼓號角聲齊鳴,倒是有些別樣的意味,
「侯爺,末將已經讓人去請田主事了,想來是快到了,」
「嗯,不著急,本侯待人以誠,如此大才,區區一個戶部主事,太屈才了,對了,那些霹靂車可查驗了沒有。」
張瑾瑜心底還有些懷疑,所謂的霹靂車,就是投石機,不過更加靈活簡化,也就是加長了槓桿原理,讓投石車更加輕便,射程威力更大罷了,只因為現在攻城器械花樣繁雜,所以投石車笨重無比,漸漸看不到身影,沒想到大武朝還有人設計並且造出來十台,真是少見。
「侯爺,末將親自帶人去查看,霹靂車長約兩丈,拋射超過三百步,和床弩一般射程,帶有輪軲,可以簡單移動,另外還有三座投石機,長約四丈以上,拋射過千步,威力巨大,但難以移動,」
寧邊臉色也有些驚訝,這種攻城利器十分難得,而且有些吃力不討好,現在攻城用的都是箭樓,雲梯,攻城車,還有盾車等,甚少有這些,所以朝廷包括內務府,幾乎這方面的大匠戶都不會建造,能有此一人,還真是「稀罕。」
「哈哈,這不是更好,你想,今日若是有十座投石機,十座霹靂車,一同攻城,賊軍在城牆上,即使有鐵盾防護,也擋不住巨石威力,死傷必然慘重,若是換上火油彈,燒了城樓,賊軍必然守不住,可以說是攻城利器,」
其實張瑾瑜之所以勢在必得,就是因為關內諸多城池,全部是堅城,真要以後入關,一座座城池打下來,打到猴年馬月,想來西王宮家也有不少騎兵,防著都是鮮卑人,他想入關,西北邊城那麼多城池,也夠他受的,
除非和太平教一樣,驅使大批青壯百姓,瘋狂攻城消耗守軍實力,就是代價有些太大了,一丈換算下來大約是三米多,四丈就是十二米,霹靂車兩丈就是接近七米,尚可。
當然,按照現在朝廷那些吃空餉的老爺兵除外,真要遇上主力,這些都是殺手鐧,
「侯爺的意思,末將明白,就不知那位田主事,肯不肯為侯爺做事了,」
寧邊也想到侯爺所想,關外就四座大城,不需要這些,但是關內,未必以後不出變化,若是入關,最難的就是攻城戰,
「那就看咱們開的價格了,誰不愛財,京城那個銷金窟,我岳丈要不是有幾代積累,才得來一個小院,這位田主事,一身官袍所用衣物,僅僅是普通錦布,實在是缺銀子啊,」
張瑾瑜還真不擔心,從那位田主事的談吐之間,就看到此人並不迂腐,衣著乾淨簡潔,是個自律之人,但官袍用普通錦布裁剪,必然是手頭拮据,因為京官再窮,官服裁剪至少用的都是蘇錦,所以,錢財方面應該可以收買,
二人說話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隨之門帘掀起,工管主事田峰,小心掀開帳篷門帘,見到侯爺還有寧將軍在內,趕緊快步上前兩步,施了禮數,
「下官田峰,見過侯爺,見過寧將軍,」
躬身一拜,極為恭敬,
果然,
是個有眼色的,張瑾瑜滿意點點頭,伸手做了請的動作,
「田主事不必多禮,今日裡無非是閒談,請坐。」
「謝,侯爺。」
田峰又是一拜,這才撩起下擺,穩穩坐下,絲毫沒有慌亂,只是眼裡還有些不明所以,不知侯爺為何今日尋他過來,難道是那些霹靂車做的不夠精細,
「來,田主事,軍中不得飲酒,只能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而後嘗嘗京城捎帶來的黃羊,解解饞,」
張瑾瑜先是端起茶碗,停了一下,遂一飲而盡,笑了笑,
「當不得侯爺如此,下官陪著就是,」
田主事有些惶恐,趕緊端起茶碗,跟著一飲而盡,而後在侯爺相邀下動了筷子,上好的黃羊烤的酥脆,一入嘴香氣四溢,難得美味,張瑾瑜吃的痛快,並未著急說事,就這樣,茶過三碗,菜過五味,吃得差不多了,氣氛也就活絡起來,
眼見著田主事吃的滿嘴流油,打了飽嗝,張瑾瑜眼裡才有些隱晦笑意,問道;
「不知田主事在工部任職多久,本侯怎麼去尋找岳父的時候,並未見到田主事,想來也真是遺憾,」
「呃,侯爺,下官怎可和秦郎中相比,那時候臣不過是工部給事,跑腿罷了,然後內務府兵器監缺人,下官自告奮勇過去督造,只為了每個月多出的那十兩紋銀月例,後來還是因為秦主事高升,空出了職位,下官又復原了霹靂車,補全了兵器譜,這才有功得以晉升,其中的銀子也花了不少,」
說到此處,眼角抽搐,忍著心疼,花的銀子可是他在內務府里,苦熬督造時間的月例,幾乎都送了出去,想想就是肉痛,而且現在在京城,還是和別人合租一個大院居住,
「哦,竟然還有這番內情,這樣說來,這個官可不便宜,內務府那些心黑的,既然補齊了兵器譜,想來那些匠戶也能做出來,那麼大功勞還要花銀子,真是,嘖嘖。」
張瑾瑜也不知說什麼好了,都說先登者功勞最大,怎麼變成這般模樣,
侯爺還替自己打抱不平,田鋒更覺得氣悶,嘆道;
「侯爺有所不知,下官只是補齊了霹靂車的兵器譜,還是那種簡化版的,用不了幾次,
內務府姚公公說,這些在漢代就有了,不算是先登者,所以下官功勞並不大,就因為如此,投石機的圖紙,下官並未補齊,一個主事,下官也看到頭了,」
就算在往上,他田峰怕也做不好,今日侯爺相邀,定有所求,自己一沒錢,二沒官位,只能是自己補全的那些攻城器械,也不知侯爺是不是這般想的,
「哦,竟然還有此事,也就是說,你手上有更好的了?」
張瑾瑜眼神一亮,果真如此,都說以前教徒弟,必然留一手絕招,直到臨死前才傳授,要是突然死了,就失傳了,想來手藝也是一般樣子,
「侯爺,下官不敢欺瞞,投石機射程距離遠,威力大,但是行動不便,太重了,所以下官只能精簡到三丈高度,射程不變,而霹靂車,則是三丈以下,任意長度對應相對射程,威力不變,最小的,下官可以固定在兩丈以內,行動極為方便,射程約有三百步。」
田豐說的極為自信,臉上現如今也有一絲孤傲,隨即立刻隱去,越是如此,張瑾瑜越是惜才,若是三米的霹靂車,精巧方便,在鐵盾之後,抵近城牆拋射,乖乖,就算是全身重甲也沒用啊,三百步,那就是三百米開外了,好傢夥,就是你了,
索性開門見山道;
「田主事,本侯也不跟你繞彎子了,你所發明的這些,本侯甚是感興趣,至于田主事,本侯更是欣賞,不知田主事對關外平陽城兵器監感不感興趣,」
招攬就要明說,張瑾瑜所說的關外兵器監,就是平陽城的兵器坊,職位堪比工部員外郎,算是提上一級,田峰能說不動心是假的,可京城這邊,不光有妻兒老小,還有高唐老母,關外苦寒之地,又有女真異族肆虐,這些,他區區一個文官如何應對,但侯爺招攬,天大的機會就在眼前,如何抉擇,甚是為難,所以臉上糾結不已,
讓張瑾瑜看的有些好笑,想到關外傳言,還都是他授意傳出來的,顯然是怕了,道;
「田主事可是有難言之隱,不如說出來一併解決如何?」
望著洛雲侯認真神情,田峰並未隱瞞,起身躬身一拜,抱拳道;
「侯爺能看上下官,是下官三生有幸,將作監自然是好的,但下官家中有妻兒老小,還有一位年近花甲的老母在京,關外苦寒之地,下官怕老母受不住,」
想起自己母親含辛茹苦養育自己,後來高中進士入官,十多年下來還是一個小小主事,連個家宅都置辦不起,實在是羞愧不已,想到此處,立刻紅了眼,
張瑾瑜聽罷有些感慨,還是一位孝子,倒也無妨,
「哈哈,田主事至純至孝,是本侯考慮不周,既如此,將作監主官監舍還是你來當,但不必先回關外,至於京城這邊,你就直接受了調令繼續待著,畢竟本侯關外一萬精騎還在京城呢,對了,田主事如今住在何處?」
算是兩全齊美的法子,關外一切,還不是自己任用,田峰心中感動,問及居住之地,又是臉色一紅,
「侯爺,下官住的不過是區區寒舍,在南城一個大院子租住,」
「怎可如此,這樣,南城正好有工部修繕的,五間還是六間小院,到時候你去選一個先住下,把令母高堂好好安頓下來,另外,關外所有官員除了朝廷俸祿之外,另有一筆侯府給的養廉銀,足以夠你在京城生活,以後不必那麼拮据,這是安家費。」
張瑾瑜其餘的話並未多說,從懷中拿出一千兩銀票放在桌上,推了過去,有時候,什麼話都不如銀子好用,就算對方無動於衷,那就是因為錢少了,得加錢,
眼見著銀票推到自己眼前,田峰顯得無所適從,這一千兩銀票,他是想都不敢想,怎敢收下,還想說什麼,就被站著的寧將軍插言道;
「田主事,這都是慣例,關外雖然苦寒,但是侯府做事,必然公正,這些不光是安家費,也是侯爺給你的賞銀,畢竟霹靂車出現,你是先登者,為侯府效力,必不會虧待,」
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田峰眼睛一紅,納頭便拜,
「下官田峰,願為侯爺效力,」
「哈哈,好,好,本侯今日大喜,來人啊,換一桌子菜,本侯今日高興,在和田主事敘敘話.」
一夜無事,靜待天明!
「快,加快行軍速度,」
西河郡以北,
晨光未出,幾乎是三更時分,北靜王的兵馬就已經動身,絲毫不敢懈怠,魏王更是強睜著稀鬆的眼皮,打著哈欠,和北靜王水溶同坐一個車架內,
「王爺恕罪,前方戰事不明,所以小王心急,時間就趕了一些,還請王爺勿怪,等到了郡城,王爺就好好歇一歇。」
話說的輕,水溶也是有些無奈,緊趕慢趕,山路崎嶇,就連官道都年久失修,所以趕路時間就拖延了一日之久,
臨到昨日傍晚,才堪堪到了郡城邊地界,
魏王周崇點點頭,表示理解,
「王爺寬心,孤理解,只是士卒這般趕路,如此疲憊,是不是過了,」
看了看窗外,那些士卒雖然挪動步子,但人人臉上透著疲憊之色,顯然還不如他在馬車裡坐的輕鬆,
「定然疲憊,王爺,西河郡城事關重大,若不能儘快掌握在手中,小王心中不安,白蓮教一向詭計多端,又兼顧江湖門派心思各異,西河郡這個爛攤子,不得不防,最起碼,能在郡城擋住白蓮教賊軍。」
水溶心裡沒底,白蓮教赫赫威名都是殺出來的,魏湘平那個老狐狸一向沉穩,背靠汝南重鎮,怎麼一下子就被攆出來了,石洲雖然堅固,但畢竟不大,白蓮教圍攻數日,就怕魏湘平撐不住,那時候臨河的陽平幾乎無險可守,一敗而失了半個郡,只能以郡城據守對峙,
想到此,心裡更有些焦急,沖這個外面喊道;
「薛狩,你領著人走在最前面,到了城門下,直接叩門,不必等著印信,」
「是,王爺。」
中氣十足的話音落下,一位壯碩的身影,帶著影衛快馬到了隊伍最前面開路,
眼見著北靜王水溶那麼著急,魏王心中也有些慌亂,心中暗道,不會吧,北靜王不是號稱京城最知兵事的嗎,怎麼現在看來,畏首畏尾的,算下來,北靜王準備聚兵十萬,十萬兵馬何其多,不會擋不住白蓮教那些人吧。
忽然想到京營節度使王子騰,領著十幾萬府軍精銳南下,本以為是手到擒來,輕而易舉的鎮壓賊軍,誰能想到,最後被困在大梁城內死戰,要不是洛雲侯反應快,帶兵南下,對了,也不知侯爺把人救出來沒有,想著,想著,思緒就飄遠了。
車內,北靜王水溶一臉凝重,不知在想些什麼。
西河郡北城門下,一聲大喝響起!
「快開城門,快開城門,北靜王到!」
此刻,
北靜王水溶的大軍已經到了郡城北門,烏泱泱兩萬餘兵馬,還是成行軍陣勢,
水溶坐在車內,默默掀開車簾,抬眼一望,打量著不遠處的城樓,西河郡城,有些陌生啊!
郡城巍峨高大,城樓亭閣雖然有些殘破,好在城牆並未出現年久失修的情況,至於城防箭樓等,幾近全無,更沒有見到床弩等利器,想來應該鎖在大營中了,城頭上多是一些無精打采的士卒,這些人再多,又有何用,心中不喜,臉色就暗淡許多,
只有身側的魏王殿下,滿眼好奇,掀開車簾打量著外面景色,
城門未開,
城頭上的守將也不敢私下打開,嚇得安排傳令兵去府衙傳令,另外衝著城下人喊道;
「這位將軍,暫且等下,賊人狡猾,需要通關驗證文書,還請,」
絮絮叨叨的一番話,惹得北靜王府先鋒將薛狩怒意橫生,直接拿著長槍一指城頭上罵道;
「立刻打開城門,迎接北靜王和魏王進城,若是敢說個不字,立刻拿下,」
只因這一句話,直接嚇得守將范衡身子一顫,立刻喊道;
「快,快,把城門打開,」
旁邊校尉還想提醒一句,就被踹了一腳,
「快點,」
「是,將軍。」
隨即,幾人狼狽的身影就跑了下去,只等著城門一開,立刻動身前去賠罪。
而城內,
傳令兵慌張的跑進了府衙,告知了知府李成梁,道,
「大人,北靜王的兵馬,已經到了北城門外,正在叩門呢,」
「什麼,那麼快。」
李成梁神情緊張,失聲喊道,這才幾日,北靜王竟然到了郡城,難道是徹夜急行軍,不應該啊,
賊軍尚未倒此,他們走得這麼急,那魏王殿下,年紀尚小,怎可受此舟車勞頓之苦,
另外,
北靜王調用齊雲的兵馬,就算是飛,也不能頃刻間就到城下吧。
「來了多少兵馬?」
「回大人,有兵馬兩萬餘,只多不少,」
傳令兵瞧得仔細,雖然沒有細數,但大差不差,這樣一說,李成梁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還真是兩萬兵馬,怎會來的那麼快,
難道是北靜王的大軍先行軍,後出了調令不成,暗自嘀咕一番,還未多想,就見到郡城守備孟恩運,和府軍統領傅秋白二人,急慌慌走了進來,衣甲都還沒有穿好,到了近前,又開始整理衣甲,完事後,
二人這才各自抱拳,傅秋白還惦記府軍那邊的事,急忙問道;
「李大人,北靜王怎會來的那麼快,咱們招募的兵丁雖然人數夠了,但並未整軍,剛剛換上衣甲的百姓,一看便知,這不就露餡了嗎。」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