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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5章 各自心中盤算

  第975章 各自心中盤算

  江南春酒樓內,

  一片靜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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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下里伺候的丫鬟,早已經退了出去。

  監察使蘇崇的一番驚人言論,震懾眾人,就連一向膽大的楊公公,此刻都眯著眼瞧了過來,是早有準備,還是故意混淆視聽就不得而知了,抿嘴一笑,多有嫵媚之感。

  「都說蘇大人是京城盧閣老門生,才思敏捷,今日一見果真是名副其實,官府作保也不怕,無非是做個公證,只要能保證種桑的田畝數就成,景大人,四個縣能作保賣出的田畝,包括私下開墾的數目,丈量出來有多少,雜家想聽聽。」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要能把田畝種上桑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巡閱使景存亮,明白的眸子眨了一下,更是明白楊公公的意思,蘇州揚州等地,陸續補種桑樹,雖然百姓不願意,但畢竟金陵四個縣的水災,威懾了好些人,這才確定是種一些,只有金陵四個縣至今毫無動靜,就算是有災情,洪水已經退了,這一受災,甚至於那些士紳老爺的地,都一併毀了,

  遂從懷中拿出一個帳本,放在桌上,

  「楊公公,諸位大人,都說水災無情,但地上的田跑不了,前段時間,幾位大人下去丈量土地,記載在冊的稅田十三萬畝,沒有記載的有四萬畝,剩下十五萬畝都是掛在士紳的頭上,水退下之後,本官另派人去核實,大差不差,至於說江北幾個縣,人少地貧,如今開山採石要了不少人下工,占了不少地,壯勞力一走,地就荒了,索性就不在算上。」

  說完,還把帳冊推到楊公公身前,認可丈量後的田畝之數,這番話,也讓知府衙門的三位大人,臉色有些難看,

  就連蘇崇都有些詫異的瞧了一眼,果真是沒有一個心思簡單的,至於說江北開山採石,他也略有耳聞,那是給太上皇採用的玉石修道之用,耗費頗大,但走的是內務府的帳,與地方官府並不搭界,那幾處與其說是縣衙,還不如說是幾個大莊子,倒也無妨。

  楊公公聞聽此言,此刻臉上笑開了花,又翻了帳冊,果真記的夠細,這樣算下來,只要金陵四個縣能種上桑樹,此事就盤活了,一舉多得,

  「好好,景大人心細,這些事做的更是仔細,這樣算下來,新丈量的金陵稅田就有十七萬畝,就算改種一半也有八萬畝,揚州那邊稅田十五萬畝,一半就是七萬五千畝,加上蘇州還有十八萬畝稅田,比之以往算是增加了,種桑田畝數至少有二十二萬畝之多,大致夠織造局所用,現在蘇州揚州都動了,金陵這邊遲遲不動,諸位大人,還要動一動心思,」

  好像是勸誡提醒,未必不是警告,都到了這個地步,就連通判馬廣誠都親自做了一些事,到頭來再弄不好,說不過去了,賈雨村還有胡文玄二人額頭見汗,不得已,胡文玄只得出聲幫襯,


  「楊公公說的極是,只要是官府查出的田畝,就應該為稅田,至少要通過各縣衙,還有金陵知府兩級官印為保證,重新擬定地契,這樣,下官以為絕對會有人前來購買,十石糧食並不多,」

  話說的好,但眾人都不是好糊弄的,那些多出來的田畝數,不要問,都是那些士紳豪族私下開墾的,要不是水災過後重新核實,誰能想到江南這邊,已經有些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此事只能做,不能談,放到明面上,激起了江南士紳的憤慨,這位子可不好坐穩了,

  「蘇大人,你以為如何?」

  「楊公公所言顧全大局,下官深以為然,既如此,就把此事在通告給那些人,並且告知,就在三日內由知府衙門和各縣縣衙作保,統一售賣四縣良田,有意者就去縣衙登記,屆時,下官還有景大人也會在明日裡前去坐鎮,賈知府,你意下如何?」

  蘇崇也知道,許多事不能再等了,真要把這些事鬧到朝堂,在座的誰也跑不了,至於那位通判大人,水匪抓不到,自然是沒有證據,只能暫且擱置,畢竟還要照顧楊公公的面子,

  「好,就這樣定了,來來,嘗嘗江南春的名菜,雜家到了此處,就饞這一嘴。」

  「公公請。」

  眾人推杯換盞,又好像回到了歌舞昇平的時候。

  金陵西城,

  鏡湖西岸的一處大宅院,空幽寂靜,原本花團錦簇的山水園林,現如今也變得只有青竹假山,小橋流水,但一個四進四出的大宅院,無不彰顯主人家的氣度,

  主屋內,

  金陵商會會長蘇金凱,坐在主位上品著茶水,而側面坐著的,卻是淳陽縣捕頭李振,此刻正襟危坐,滿臉笑意,

  「蘇會長,這是我家老爺給您的信,還托小人帶了話,說是請蘇會長出手幫襯一番,我家老爺定會銘記在心,」

  一番話說完,

  蘇金凱挑了下眉毛,這話從何說起,說來也巧,這些日子一直都在下面莊子救災,今日從商會庫房盤點回來之後,在府門前就遇上此人,說是淳陽縣來的捕頭,原本以為是公務,沒成想竟然是私事,也罷,

  伸手接過來一觀,字跡倒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不過明顯筆力稍遜了許多,看樣子是剛修習一般,寫的無非是一些平日裡,往來常用的語句,最後提到金陵各縣售賣的田畝,這十石糧食換一畝地,這麼多,

  蘇金凱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換成以前,這個價格算是白送,現在再出這個價格,幾乎是搶銀子了,不過想到是官府之人,也不好突然回絕,但也不會輕易答應,畢竟這幾日不在金陵,也不知出了什麼事,

  「李捕頭,你也知曉,老夫這幾日不在城中,許多事還不知曉,不過既然是你家老爺開了口,確也應該問一問,不知你家老爺想要老夫買多少田畝?」


  要是少了,倒是可以買一些,多給一些糧食也無妨,想起西城還有商會修建的糧庫,裡面還有給侯府採買的十萬石糧食沒有送出,心裡有些焦急,

  李振坐在那一愣,沒想到蘇會長竟然這麼爽快,那為何城內那些富戶士紳,無人過問呢,牽扯上面的事,他怎會知道,猶豫一下,縣衙原本稅田地契是三萬畝,實際上丈量後是四萬畝,已經報給府衙了,想來其他縣也是一般摸樣。

  「蘇會長,淳陽縣目前登記受災的稅田,約有三萬畝之數,我家老爺意思,以官府作保,府縣兩級用印,想要蘇會長一人,全部買下來,如何。」

  語出驚言,

  正在喝茶的蘇金凱,一下子就把嘴中的茶水全部吐出來,面有失態,驚呼;

  「什麼,三萬畝,李捕頭,你不會故意拿笑話消遣老夫吧,在金陵,老夫除了在城裡有些產業,城外莊子早就賣乾淨了,再說,老夫是賣鹽的,不是種地的,你說百十畝的土地,買了就買了,算是幫你家老爺一個忙,你這一開口就是三萬畝土地,這不是要銀子和糧食的,是要老夫命啊,」

  蘇金凱放下茶碗,眼神有些發綠,詭異的盯著眼前捕頭,誰敢說在江南,可以一口氣吃下三萬畝良田,而他又明著收錄在洛雲侯府名下,牽扯洛雲侯,更不可輕舉妄動了,如今有人找上門來說此事,要麼是包藏禍心,要麼是膽大妄為,走投無路,

  「哎呀,蘇會長,小人豈敢要蘇會長命啊,江南誰人不知蘇會長是洛雲侯府的人,給小人熊心豹膽都無用,」

  李振顯然是急了,站起身就是賠禮一拜,

  見此,蘇金凱心中瞬間想了許多,不動聲色雙手虛扶,餘光又落在那封信上,忽然,靈光一閃,這不是侯爺的筆跡嗎,不對,侯爺字跡多有蒼龍意境,而此信件卻只有儒家正氣,顯然不是侯爺所書,但這種字體,只有侯爺會寫,或者說與侯爺有關,

  「李捕頭勿要著急,坐,坐,蘇某也不是這個意思,不知你家老爺是何人。」

  輪到李振有些疑惑,蘇會長竟然還不知自己老爺是誰,難怪有此反應,趕緊回道;

  「回蘇會長話,我家老爺乃是洛雲侯門生徐長文,此次含元殿恩科一甲第一名,調任淳陽縣任縣令,同行而來的還有永安縣縣令徐東。」

  這般解釋,蘇金凱聽罷坐起身子,這才明白,為何徐縣令會來此封書信,這是走投無路了,

  金陵城裡這些事,他如何不知,不過鹽商和這些鄉紳不同,不需要種地,這要是貿然插手其中,一個不好,麻煩纏身,除非動用侯府名義,但這位徐大人值不值得幫襯,還待兩說,

  「原來是侯爺門生,早說嗎,你家老爺的意思,是讓老夫買下全部稅田?要知道,如果老夫以侯府名義買,這稅田可就不是稅田了,」


  大武朝的田稅,可收不到勛貴和世家身上,金陵城那些老爺們,為的不就是改田為桑,要是他把稅田變為侯府的產業,不急才怪,那位徐大人,怎麼想的,心裡還在低估,

  卻不知李振又道;

  「蘇會長誤會了,這些登記稅田,以官府作保,有了收成之後,連稅賦也作保,收益官府占四成,剩下六成則是傭戶和主家均分,各占三成,不過主家不需要過問田畝種地之事,每季收成只要派人和稅吏一併去收就成了,一舉三得。」

  這些話都是自家老爺教的,成與不成,他也無能為力,

  蘇金凱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誰會那麼冤大頭去買那些田,自己還不能做主不說,稅銀還要繳付,這算賑災做善事了,但細細一想,倒也不虧,江南良田,一年兩齣,中間還可以種其他的,收成並不少,但和官府合作,這個價格,誰敢去,

  「李捕頭,不是老夫不想幫襯,而是老夫力不從心,你說要是百十畝,買了就買了,這三萬畝,牽扯利益暫且不說,就算老夫替侯府做主,買了下來,一畝十石糧食,現在市價換成銀子就是一百兩,這價錢太貴了,

  既然主家分三成利益,那就應該出三成,蘇某也好向侯府交代,你這上來就百兩銀子價錢,蘇某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應下來啊,何況那麼多!」

  「蘇會長說的是,我家老爺說,若是蘇會長答應下來,只管付三成糧食,一畝三石糧食,三萬畝不過是九萬石糧食,契約一式三份,明日就可寫,我家老爺直接在府衙等候蘇會長,蘇會長,職下還有公務在身,告辭了。」

  幾乎是眨眼的時間,李振起身一拜,竟然直接離去,留下蘇金凱一人目瞪口呆,這是被算計了,他什麼時候答應要買那些良田的,三萬畝良田,九萬石糧食,一下就把西城庫房的糧食清空了大半,再想找那位看似憨厚的捕頭,早就沒了人影,

  只有屏風處伺候的老管家蘇大,走了進來,有些猶豫道;

  「老爺,您還真的去買那些稅田,這幾日城內那些士紳勛貴,豪商富戶,都在暗地裡較著勁呢,現在老爺插手,會不會不妥當。」

  蘇金凱面色煩悶,終日打雁,沒成想反被雁啄了一下,還真是因果報應,不去不行,去也不行,那些田牽扯織造局所用生絲的事,幾位大人相互絞力,金陵城誰人不知,要是參合進去,侯府如何看待,

  可不去又不成,那位徐縣令,可是侯爺門生啊,聽說是侯府樓船送過來的,如今那艘樓船還在碼頭停著呢,這事鬧得,

  「不妥又能怎樣,失了口,自然還是要去的,明日去府衙,看看那些官老爺怎麼說,想來也不止咱們一家,既然能到咱們這邊來做說客,其他人未必沒有,明日你也準備一下,跟著去。」


  「是,老爺。」

  蘇管家點點頭,命丫鬟進來收拾不提。

  卻說北城的甄府,

  二老爺甄應嘉的書桌上,也擺著一封信件,是巡閱使景大人府上的管家,親自送來的,打開一觀,無非是一些客套話,在落款,這才提了那些田畝贖買的事,官府作保,出三成的銀錢糧食,買上三成收益,這還真是想的周到,

  不過這樣一來,這田畝算是官府的,還是算是他的,雖說地契在手,牽扯官府,這些田畝,說不得還是一個燙手山芋,不過現在景大人的書信都送到此處,看樣子是著急了,

  「來人啊,明日裡,準備好文吏,帶著印泥等物,明日隨我一起去縣衙,」

  「是,老爺,您去縣衙,那碼頭商會庫房,您不去了?」

  外頭,管家匆忙進來,有些疑惑地問道。

  「那些事,隨便派個管事過去,不要引起注意,這些都是準備給京城太上皇的賀禮,定要小心,對了府庫裡面,還有多少萬石糧食?」

  甄應嘉特意開口問詢,不知明日裡還需要出多少糧食,問清之後,應該做到心中有數,老管家是府上老人,府庫裡面的事如何不知,小心回答;

  「回老爺,府上西邊庫房中,有一萬石糧食,西城商會庫房,有四萬石糧食,一直未動,」

  「四萬石糧食,怎會那麼少,」

  甄應嘉放下手中書信,忽然開口問道,糧食儲備有些少了,雖然甄家減少了糧食生意,可是下面的莊子卻不少,一年的收成可不止這些,

  管家趕緊上前幾步,解釋道;

  「老爺,您忘了,金陵商會會長蘇金凱,四下籌措銀子購買糧食,幾乎金陵各家各戶的糧食,他都買了一遍,那些府庫里的存糧大部分賣給此人,要不是老爺您交代,務必要留下存糧,這些怕不是早就賣給他了,」

  此番解釋還真讓甄應嘉有些愕然,心中暗道,怎麼把此人給忘記了,自從這位蘇會長入了洛雲侯的眼,可謂是混的風生水起,運河上各種貨物商船,那是暢通無阻,尤其在江南購買大批糧食布匹,全都送去關外,幾乎人人皆知,想來金陵城手裡糧食最多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這樣算下來,

  淳陽知縣徐大人是侯府的人,蘇金凱到了那,想來就會出手幫襯,但另一個縣令,也就是永寧縣知縣徐東,是南子顯南大人的門生,金陵幾個世家想來會出手,只有安寧和上虞兩個縣的田畝才能落在他們手上,

  勛貴也算一體,上虞縣李正川正是安平伯府族裡後生,至於安寧縣的唐青文,乃是本地鄉紳唐家出的進士,這樣一來,四縣的土地贖買,應該是夠了,最多是那些私下開墾土地,但事已至此,有些人想瞞著也是無用,


  想到此處,

  甄應嘉難得感慨,果真是盧閣老的門生,出手就是不凡,以改兼賑,兩難自解,看樣子,內閣的舉措,算是完成了,織造局那邊的動靜可不小,望著桌上的燈火,猶自思緒萬千

  與此同時,

  金陵城內,各勛貴世家,都收到了一封書信,不少人,如史家,王家,還有薛家,賈家等,都私下派人相互試探,世家那邊也是如此,仿佛一夜之間,贖買田畝的事,就達成了,

  也不知明日衙門裡又是何等情況。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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