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9章 侯府有了喜脈
第959章 侯府有了喜脈
江南運河之上,
入夜後,河面上漸漸升起霧氣,樓船二樓的船艙內,蘇崇已經喝的面色潮紅,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此刻,
就算是軍中之人的董萬,也有些醉意,心中舒暢,喝的多了,沒曾想蘇大人一介文人,酒量如此豪邁,
「蘇大人,好酒量,下官一直以為,只有軍中之人酒量暢快,實在不知文人裡面,竟有蘇大人這番豪爽之人,下官佩服!」
打著酒嗝,
董百戶真是服了,難不成六部裡面的言官,都是有這番酒量應酬,還是只有蘇大人一人如此,
「董百戶客氣了,如此好酒,怎可一品就醉,那不是浪費了董百戶一番情誼,對了,金陵的事,還沒聽董大哥介紹呢,」
不知是真的醉了,還是裝作如此,蘇崇紅著臉,連董大哥的話都喊了出來,董萬哪裡肯應,連連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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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大人,萬不可如此,下官不過是個俗人罷了,當不得此稱呼,金陵城那邊,下官也不隱瞞,整個江南知府衙門,只有金陵城最為複雜,要知道,當年那些貴人雖說移京,但只走了主脈不是。」
話點到為止,看似是江南官場爭鬥,又何嘗不是那些勛貴和世家的話語,就連他們漕運衙門,不也是看著京城那些勛貴世家臉色,
「這些,本官到是略知一二,不過,時過境遷,那麼多年過去了,許多事不也是不一樣,當然,本官此次去江南,也是為了維護朝廷國策,不知董大人有何見教?」
蘇崇眯著眼,顯然已經知曉,眼前的百戶背後,應該有人給自己遞話,就不知道是何人傳話,漕運衙門的人,還是武勛貴門,
「哈哈,蘇大人,下官哪裡敢教您做事,不過是托人遞個話,蘇大人到了江南,還需要照顧碼頭漕運這一塊,要知道,監察使可是管著漕運的,至於金陵城,蘇大人可知道,今歲恩科來了幾位縣令,其中兩位還是案首,二人均留在金陵城了,」
董百戶不敢私藏,把自家總督捎帶的話說了出來,就是不知自家大人察覺到了什麼?
「哦,恩科案首,確實如此,這一屆出了兩人,一個是洛雲侯門生,另一個是武英殿南大人的門生,二人叫什麼來著,」
突然提起二人,一時間想不起來名字,呢喃一會,這才想起來二人都姓徐,
「徐東,和徐長文,可是他們!」
「蘇大人好記性,他們二人就在金陵城,徐長文任職淳陽縣縣令,而徐東任職永寧縣縣令,兩個縣相鄰,距離不遠。」
董百戶笑著點點頭,還特意指出來,兩個縣相鄰,倒是惹得蘇崇記下此地,看來漕運衙門管的碼頭,應該也有些說法的,不過區區小事,照拂一番也是無妨,
「哈哈,好,既如此,就謝謝董百戶的招待了,碼頭上的事,只要湊合過去,本官不會多言,」
舉起手中的酒盅,一飲而盡,
見此,
董萬臉色大喜,此番總督大人交代的事成了,至於是何事湊合,那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百戶能過問的了,也虧了蘇大人如此平易近人,遂站起身,雙手端著酒盅,陪著一起,一飲而盡,
「蘇大人好酒量,下官自愧不如,如今金陵碼頭也快到了,想來碼頭上面有官府接應,職下送完大人,暫且會留在碼頭值守,如若有招呼,一切聽大人吩咐,聽說西河郡還有唐郡那邊已經戒嚴了,河道上日後可不安穩。」
這些應當小心的,董萬不敢不言,畢竟白蓮教已經北上,西河郡什麼情況,別說那些大人們,就連他們這些地頭蛇都不知曉,總督大人把他留在金陵碼頭,想必也是考慮這些,樓船畢竟是兵船,可不怕那些水匪,
蘇崇也是心下一驚,倒是忘了這些事,西河郡那邊畢竟在河對岸,離得遠,還有漕運衛軍在此巡視,有運河天險倒是不怕,唐郡亦是如此,
恩師的意思,有機會暫緩推行國策,但如何下手,還未有個頭緒,至於說徐長文和徐東二人的事,需要好好琢磨一番,
「好,那就謝謝董大人了,」
京城,
洛雲侯府,
侯府自從侯爺帶兵南下以後,整個院子仿佛清淨了許多,西邊楊夫人的小院,依舊是思樂管竹聲入耳,
府里的下人丫鬟等,路過此地時候,紛紛放慢腳步,好奇的聽著曲子,也不知楊夫人如何喜好這些,
倒是遇上府上的管事,見到之後,多數會驅趕她們快些離去,只是臨走的時候,也如伺候的丫鬟一般,側耳傾聽,主子的喜好,還真是與眾不同。
東苑的屋子,
秦可卿穿著月白色的寬服,坐在書房內查看帳冊,只是每每算到月末的時候,府庫里的銀錢不光沒少,反而越來越多,倒是看看進出帳冊,全是商會以及錢莊,還有楊丫頭那邊每月奉上的銀兩,這些哪裡用的上,好在張家族裡的人,大多去了關外,
只不過從關外帶來的老參,消耗的有些快了,
借著油燈的光亮,單單把販賣的人身參帳冊拿了出來查看,鎮國公府老參三支,理國公府老身兩支,平原侯府老身一支.
到最後,還有一個批覆的條子夾在其中,秦可卿好奇,拿過來仔細一觀,竟然是郎君的批條,「關外紫參,兩百年份,龍虎山張天師,」寥寥幾語,好像寫的是前日的時候,她怎會沒有印象,像這些過了百年的寶參,全部安放在後院密室中,只有郎君和老夫人點頭才能動用,倒是有些奇怪,龍虎山不是一群道士嗎,
想到這些道士,就想到了府上還留下的那些女尼,其中一個叫妙玉的,倒是郎君有些稀罕,那就留下伺候吧,
正想著府上一些事的時候,
屋外傳來一陣響動,屋門打開,寶珠氣哼哼的帶著一群丫鬟,進了內堂,
「快走快一點,把菜都擺上,」
「是,寶管事,」
眼見著寶珠有些氣憤,剩下的丫鬟哪裡敢多嘴,紛紛走到桌子前收拾一番,把帶來的菜品從食盒中端了出來,都是京城特有的爽口菜,還有一小碗蓮子粥,輕巧的端在桌上,
寶珠四下張望,沒瞧見奶奶身影,想起奶奶拿了帳冊,朝著書房走去,
「奶奶,今個晚膳做了您最愛吃的蓮子羹,還有侯爺愛吃的酥肉,說是東口的酒肆,換了一種口味,放的是甜醬,就試著給您做一碟嘗嘗,奴婢剛剛聞了一下,味道倒是不錯,」
寶珠大大咧咧,那大嗓門離得老遠傳了進來,引得秦可卿滿臉好笑,搖搖頭,這丫頭風風火火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收斂一些,
「行了,就你的嗓門大,進來,問你個事,」
眼見著奶奶坐在屋裡,翻看帳冊,寶珠嘟著嘴就走了進來,勸道;
「奶奶,這些都是府上管事親自做的帳冊,如何會出現紕漏,夜裡光不亮,可不能熬壞了眼睛,您看看西苑的楊夫人,白日裡,奴婢可聽說了,閒時賞花喝茶,累了就去屋裡聽曲,過得別提多自在了,」
嘴裡念叨不停,嘴都能掛著一個油瓶了,
秦可卿合上帳冊,並未急著查帳,不過是心血來潮,府上這些日子不斷地送進來不少貨物,了解一番罷了,
「行了,東苑的事還不夠你管的,少出去惹禍,對了,這個上了兩百年份的紫參,怎麼會寫上給了龍虎山的道士呢,」
想了想,秦可卿還有些好奇,龍虎山道門聽自家爹爹說過,在南邊挺有名的,就像是佛門北山靜安寺一般,上次進了香之後,府上倒是沒有設立佛堂,倒是怠慢了,
「呃,此事,奴婢知道一些,侯爺走後沒幾天,府上來了幾個道士,說是侯爺答應給的什麼老參,還有批條,接待他們的是王管家,奴婢也沒問,只聽了一嘴,」
寶珠有些好奇,府上已經有了佛門女尼,怎麼又請了道門的道士,難道是給奶奶祈福來的,想到這,還想再說什麼,
卻被秦可卿拉著站起身,去了內堂屋子坐下,滿桌子菜品冒著熱氣,腹中竟有些飢餓感,先端起蓮子羹嘗了一口,甜而不膩,倒是煮的好火候,
「嗯,湯熬的不錯,你這丫頭手藝見長,府上的事,該問的問,不該問你的,你就別鬧呵呵的湊上去,所有帳目現在都要送到我這裡,多些什麼,少些什麼,一目了然,」
「是,奶奶,奴婢知道了,不過這個湯不是奴婢熬的,是瑞珠在那看著的。」
寶珠臉色微紅,剛剛雖說帶人去端飯菜,可是廚房裡,是瑞珠一直待在那,她一點沒有幫襯,哪裡好意思,
眼見著寶珠這丫頭,紅了臉,秦可卿倒是稀罕,伸出筷子夾了一塊酥肉放入嘴中,有些詫異,竟然是甜口的,剛想咽下去,忽然覺得心中有些噁心,說不出的堵悶,猛地作嘔,全吐了出來,這一動,就沒停下來,
整個屋子好像是忽然亂了起來,
寶珠一見,臉色大駭,趕緊跑過來扶著奶奶,嘴裡大聲問道;
「奶奶,怎麼了,快,還愣著做什麼,去找子香過來,快去,」
慌亂了一陣,
屋內伺候的丫鬟立刻跑了出去,有幾人去尋了子香,另有幾人匆匆進了東雲樓,
幾乎是吐了好一會,
秦可卿這才感覺好受了許多,心中也有些詫異,怎會突然如此,
「奶奶,來喝口水漱漱口,」
寶珠已經嚇得臉色慘白,手足無措,趕緊上前,給奶奶倒了一碗茶水,握著茶壺的手都打著哆嗦,眼睛一紅,就好哭出聲來一般,
「看把你嚇得,沒多大事,就是突然感覺有些噁心,那酥肉是哪家的口味?」
「回奶奶話,那酥肉就是寧榮街東頭那家酒肆,侯爺經常派人去捎買的口味,原本是鹹味的,這幾天突然說出了新的甜口,奴婢就想著給奶奶買來一些嘗嘗,誰知不合奶奶口味,都是奴婢的錯,」
說著說著,寶珠就哭了出來,以後再也不去外面給奶奶弄吃的了,還在那自責不已,
秦可卿瞪著眼,似有安慰和好笑,勸慰道;
「你哭什麼,又不是你的事,那酥肉味道尚可,就是不知怎麼,受不住那個味。」
主僕二人,還在屋裡相互寬慰,
東雲樓內,
蘭舒兒剛剛陪著老夫人用了飯,正在暖閣內喝茶消食,稍等一會,蘭舒兒就從裡屋的暗格中抽出一沓密信,走到近前,借著燭火翻看起來,都是這些日子京城,還有南邊的情報,無用之事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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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南邊秦護法來了信,說是教主已經抽調江南的人手去了西河郡,秦護法說教主已經率領教中精銳圍攻石洲,準備一舉擊潰汝南城守魏湘平所部,另外就是太平教那邊,聽說已經和那位貴人聯手了,秦護法傳信小姐,要不要把咱們的人也調去西河郡和京南?」
蘭舒兒把信件整理一下,無用的一些,直接放在火盆中燒了乾淨,看著火盆里的灰燼,好似已經不是一回兩回這樣做了,
還有剛剛說的那位貴人,自然是前太子周永孝,在兩教高層已經不是秘密了,
王夫人躺在躺椅上,微眯著眼,暗道師姐速度還真快,魏湘平好歹也是文官中堅力量,汝南城重地說丟就丟了,可見魏湘平不過是紙上談兵之人,不足為慮,倒是北靜王水溶領兵東出,那才是硬茬子,當年北王府的先登軍,已經從平安州南下了,
「告訴秦護法,讓手下人老實在江南待著,少數人可以去京南幫襯,西河郡那處爛攤子,何必再去插一足,守好自己一畝三分地才是正途,關外還缺不少糧食布匹,讓他把心思弄到這上面來,順帶著,把北靜王還有東平王一併出兵的事,告知於他。」
「是,小姐,舒兒早已經先行傳信了,到是郎君那邊,不知現在可好,太平教賊子奸詐,就怕郎君吃了虧,」
如今教內,早就分成兩派,北方和關外,聖女一派占盡優勢,只有京城還有南方,則是教主一派稱雄,要不是小姐和教主最後的情面在,早就分家了,
還有郎君急匆匆離開,又不知道在路上吃了多少苦,
「打仗的事,你擔心什麼,瑾瑜可不是急躁的人,另外,兵帶得足,太平教一戰雖勝,但沒有足夠的時間整軍恢復,不過又是當年白蓮教的翻版罷了,」
王夫人身子躺在那一動未動,閉目養神,都是一些陳年舊事,十餘年前也是這般樣子,現在竟然還重蹈覆轍,師姐雖有長進,換了一地,去了汝南北上,但越爛的地方,越不好收拾,那些江湖門派,坐地戶時間長了,哪個是好相與的,
「小姐說的是,是奴婢擔心了,昨夜的時候,府外有龍虎山的道長前來求取寶藥,拿的是侯爺的批條,王管家再三確認是侯爺印璽,所以就留帳送出,也不知這些牛鼻子老道,怎麼拿到的,」
蘭舒奉上茶水之後,坐在王夫人身邊,伸出手慢慢給小姐捏著肩,把府上遇到的事說一說,都說江湖上寶藥難得,好東西都在關外,可就這點東西,好像都有人惦記一番,
「龍虎山的老道,一向都在南邊待著,怎會來京城,張天師一脈,有意思,他們竟然來府上求取寶藥,瑾瑜,罷了,不知東西好,這些神物怎可輕易送出去,以後遇上這事,暫且扣著,」
「是,小姐,」
蘭舒兒嘟著嘴,上好的老參價值連城,送出去已經兩顆了,郎君可真是,到心頭的話,忍了又忍,
就在此時,
外屋內廊中,
幾個慌張的丫鬟跑了進來,
「老夫人,老夫人,大奶奶那邊出事了,」
一陣驚慌的腳步聲,
從遠而近,
蘭舒兒手上一頓,眼神立刻警醒,帘子外伺候的婆子丫鬟,立刻閃出身形,把人攔著,王夫人此刻已經坐起身,披了外衣,問道;
「出了何事?」
「回老夫人,今個大奶奶用膳的時候,忽然嘔吐不止,寶管事要奴婢們去尋找子香,還有我等前來稟告,」
聽見是王夫人的話音,幾個丫鬟立刻跪在地上,把事情原委說了出來,王夫人一皺眉,臉上有些疑惑,上午的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事,
「起來吧,舒兒,咱們過去瞧瞧,」
「是,老夫人,」
舒兒應了一聲,趕緊給幾個婆子使了眼色,順帶著一群人,就出了東雲樓,朝著東苑走去,
片刻後,
入了東苑正堂,
開門走進去,就看到秦可卿躺在床踏上,周圍伺候的人都站在屏風外,大氣都不敢出,再往裡走幾步,就瞧見穀子香還有她身邊的一個大藥箱子,正在給可卿把著脈,至於寶珠,紅著眼在身邊抽泣,鬧得什麼樣子,
王夫人按下手,示意別人不得出聲,見到小丫頭子香已經伸出手,輕輕搭在秦可卿的手腕上,正在把脈,
略等了片刻,只見小丫頭又換了一隻手繼續搭脈,連續換了兩次,就連秦可卿心中少許有些緊張,
就在這時,
穀子香把手收回來,臉上微微一笑,
「恭喜老夫人,恭喜奶奶,是喜脈,看脈象蒼勁有力,並且平穩舒緩,是公子爺呢。」
幾乎是瞬間,
堂內眾人皆是一愣,隨即臉色大喜,原本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喜悅。
寶珠抽泣著笑道;
「奶奶,有喜了,奴婢都嚇死了,呸呸,我這張嘴該打,」
鬧了兩句,淚眼婆娑,
就連王夫人心中,都猛然跳動一下,
「好,好孩子,也算是列祖列宗保佑了,舒兒,府上的事,由你來安排,」
「是,老夫人!」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