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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土匪和將軍

  如果把張松齡以往看三國、水滸之流比作未諳世事的清純小姑娘。

  那當李昭鳳講到宇文成都出場的時候,《說唐》對張大少的衝擊力不壓於在情竇初開的年紀遇到風情萬種的少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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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依著張松齡的性子,李昭鳳一口氣講到了李元霸與宇文成都比武爭奪「天下第一」。

  正到關鍵時,他打了個飽嗝,埋下一個「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的勾子。

  直讓張松齡抓心撓肝,心中似有隻貓兒在撓一樣,不知如何發泄,回身給了小廝裴七一拳。

  這下,裴七也是難受的不行。

  「照你這麼說,李元霸和宇文成都哪個更厲害?」張松齡疑惑問道。

  李昭鳳說:「當然是李元霸,他是隋唐第一好漢,宇文成都是第二好漢。」

  張松齡有些醉意,連連感嘆道:「果然一山還有一山高!」

  裴七問道:「那他豈不是比盧俊義還厲害了?」

  「呀!」張松齡大怒:「土匪跟將軍有什麼可比的?」

  李昭鳳忍住笑意,說道:「李元霸也是虛編的人物。」

  張松齡不管這些,他本就嚮往著領兵打仗,自然對這種少年將軍的故事痴迷的不行。

  心裡不斷回思書中故事,他的心裡自己就腦補了一幅幅畫面。

  良久,張大少嘆了一口氣。

  「唉……」

  李昭鳳問道:「公子何故嘆氣?」

  張松齡悵然若失,問道:「你說我是做驃騎大將軍好,還是李元霸好?」

  「什麼?」李昭鳳以為自己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張松齡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時裴七站了出來,解釋道:「我家少爺以往是想做故漢冠軍侯的。」

  「霍去病?」

  張松齡豪氣道:「正是!」

  李昭鳳愣住了,他還從未見過有人能在故事裡代入到這種程度的。

  不是,你還挑上了?感情你都是把話本當自傳聽?

  斟酌許久,他緩緩開口道:「公子,恕我直言,你做不成霍去病,也做不成李元霸。」

  「為何?我也會武藝!」張松齡有些慍意,又看向裴七,斥道:「去給我找一桿大槍來!」

  裴七傻眼了:這東西你讓我去哪裡給你找?


  李昭鳳連忙安撫道:「你先聽我說。」

  「李元霸使擂鼓翁金錘,一支就有四百斤,你可拎的起四百斤的東西?」

  張松齡琢磨了一下,自己好像不行,失望的搖了搖頭。

  「霍去病能孤軍五百里,斬殺匈奴折蘭王,封狼居胥,你可能做到?」

  張松齡又琢磨了一下,這個人不是神仙轉世了,自己沒理由做不到,於是點了點頭。

  李昭鳳否定道:「你做不到。」

  張松齡大怒,起身道:「你憑什麼說我做不到?」

  李昭鳳笑道:「我都不說狼居胥山在哪裡,我只問你江南可有養馬地?」

  張松齡臉色陰晴不定,突然恍然大悟,感慨了一句:「呀!朝廷毀了我的將軍大計!」

  「公子(少爺),慎言!!」

  李昭鳳、裴七皆是臉色一變,連忙衝上去捂住他的嘴。

  好傢夥,這張大少爺這樣口無遮攔的嗎?

  也怪不得高夫人說他愛惹禍,李昭鳳如今算是見識到了,差點驚出一身冷汗。

  四下張望,只有漸沉的斜陽,和幾隻立在樹梢的野雀。

  片晌,從院牆外飛進來一塊碎石。

  而後聽到陳夫人在牆東側高聲道:「直娘賊,吵吵鬧鬧一天了,你們在這齣殯呢?!」

  張松齡掙脫開兩人,茫然看向李昭鳳,問:「講話的是誰?」

  李昭鳳努努嘴,示意左鄰,然後道:「此婦人難纏,公子還是安靜一些罷。」

  張寶附和,將那日只因路過就被無辜罵了一通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難纏」,張松齡反而激起心性,又覺得這婦人不是好人,提著棍子就要出門,說:「看我去跟她講講道理!」

  裴七四下尋望,不知是該跟上還是不該跟上。

  李昭鳳嘆了口氣,道:「還不快追上你家少爺,別讓他把人家給嚇著了。」

  裴七這才後知後覺的跑出去,但為時已晚,只聽得隔壁傳來女子的幾聲驚呼。

  不到一刻鐘,張松齡就被小廝拉著回來,看樣子酒醒了一半。

  李昭鳳問:「你把她怎麼了?」

  不等張松齡說話,裴七就搶先說:「少爺什麼事都沒做,那婦人嘴上罵得凶,見到少爺提著木棒,就躲進屋子裡去了,說什麼都不打開。」

  張松齡點頭,道:「沒錯,是這樣的,她還問我是誰,叫什麼名字。」


  李昭鳳問:「公子怎麼說的?」

  張松齡臉一橫,道:「我告訴他,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元霸是也!」

  李昭鳳無言以對,這張公子也不傻,還知道不告訴人家真實的名字。只是估計以後這陳夫人和自己兄弟二人算是結下樑子了。

  張松齡還不覺得自己闖了禍,賴在這裡不走,被裴七好說歹說勸了回去。

  臨走前,還說明日再來聽說書。

  ………

  翌日,李昭鳳沒有見到張松齡。

  從裴七那裡得知,徐州巡檢吳良找到了張士汲,張士汲大怒,將張大少爺罵了一通,而後禁足三日。

  倒不是說張知州多麼明辨是非,剛直不阿。

  而是吳良正妻徐氏,實在是徐州城內的大族,雖然有些流言蜚語,但以張士汲的身份直接把人家家醜抖摟出來,基本等於結仇。

  這日後收稅捐銀,還得靠人家這些地頭蛇號召呢,沒理由為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得罪。

  「張公子禁足前可說了什麼?」

  李昭鳳看向裴七,手裡捧著一本《中庸》集注,只是沒注意到手中書是反的。

  裴七撓頭,回答道:「少爺說,他三日之後又是一條好漢,到時教公子把這三日裡欠的一併講完。」

  李昭鳳哈哈大笑,看著裴七愁眉苦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七問:「你笑什麼?」

  李昭鳳道:「為何不能笑,反而是你,哭喪著臉,你家少爺禁足三日,你三日裡不用挨他的罵,難道你不高興麼?」

  裴七一琢磨,果然是這個道理,於是也興高采烈起來,告辭李昭鳳,回張府去了。

  ———

  今天沒什麼思路,只更一章,晚上改一下章綱,另外明天要簽約了,會把今天差的補上。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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