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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全新的歷史觀點

  這是程野寫的第二篇以「扇子」為題的文章,依然是一篇小說。

  小說的背景發生在北宋宣和年間,在位官家依然是我們的藝術大師趙佶同學。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是當地有名的繪畫神童,聲名遠播,最終被皇帝下詔招進了翰林畫院。

  趙佶非常重視藝術教育,還創辦了中國古代規模空前的藝術專門學校畫院,而能進入這所學校的無一不是各地的藝術天才和能人巧匠。

  而這座畫院裡最令人神往的天才,是當初畫出《千里江山圖》的王希孟。

  但是這個人非常神秘,畫院沒有人真正的見過他,此人一直只存在於傳說當中。

  而少年則在畫院的博士口中,獲知了王希孟的真正身份,此人不是別人,而是當今的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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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描繪這副江山圖,就是為了反擊當初宰相章淳「端王輕佻,不可君天下」的言論。

  少年對當今官家是發自內心的嘆服。官家的才華是世所罕見,橫貫古今的,哪怕是在這座人才濟濟的畫院之中,也沒有幾人在藝術上的造詣能夠望其項背。

  不僅如此,官家更是有宋一朝文治武功的第一人,大宋的版圖在官家在位期間達到了巔峰,向西征服了河湟吐蕃諸部,建立隴右都護府;向北殄滅大遼,拿下七州之地,還使得西夏俯首。

  國帑充盈,政通人和,安富尊榮。

  而少年也因為自己的才華被官家發現,官家送給了他一把空白畫扇,給他布置了一個考題:讓他把自己最好的畫,畫在這副畫扇上。

  少年遲遲畫不出來,因為心結難解:他去江浙的時候,竟看到了餓殍,皇帝熱愛奇石花木,花石綱卻害苦了百姓。

  大宋真的有我想像得那樣花團錦簇嗎?因為有了這個想法,少年便遲遲無法畫出他心中的壯麗江山。

  大宋聯金滅遼後,金國做大,兵鋒向南,官家倉促退位,然而還是被攻破了東京城,兩位皇帝被金國人像豬狗一樣擄走了。

  而少年也在隨行隊伍中。

  這位少年心中的千古一帝,不再像往日那般丰神俊逸,而是終日被羞辱,苟且活著。

  隨行路上,少年看到了更多的慘狀,精神有些失常。

  眼見著千里餓殍,二聖受辱,少年在畫扇上畫下了二聖受難圖,然而卻一直搞不到紅色顏料,無法完成畫作。

  不久後,畫扇的內容被趙佶發現,這位昔日的皇帝大怒,親手用一把金瓜打死了少年,少年的血漿飛濺,染紅了畫扇。

  這篇文章五千字左右,是程野在網上看過的一篇文章,又結合了馬伯庸的寫作風格和特色。

  馬親王寫書,歷史底蘊和細節豐富,頗有炫技的嫌疑,但非常符合新概念作文的標準。

  炫技、掉書袋這種事情,對於成熟作者來說是缺點,但是對於一個新人作者來說,不是。

  而且馬親王擅長從史書的字裡行間里做文章,能把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擴展成一個完整的故事,這次程野也算是用了相同的手法。

  王希孟此人非常神秘,雖然畫出了《千里江山圖》這樣的傳世珍品,但是本人在史書中幾乎沒有著墨,生平經歷的記載主要來源於蔡京在《千里江山圖》上的題跋。

  所以後世的史學界出現了這麼一種觀點,或許王希孟此人是虛構的,他的真實身份就是宋徽宗趙佶。

  各種論證有很多,比如《千里江山圖》的山水勾勒技法與宋徽宗的《雪江歸棹圖》極其相似;

  完成了《千里江山圖》這副巨作,但是史書卻對作者本人幾乎沒有任何記載,王希孟畫完此圖後,人間蒸發,再無作品問世(傳說中因作千里餓殍圖被宋徽宗所殺是訛傳),完全不合情理;

  還有,繪畫所用的研磨料和宮絹都十分昂貴,很多都是皇家才有資格取用的一級品,等等。

  而且以趙佶超凡脫俗的藝術審美力和創作才華而言,完全有能力畫出《千里江山圖》。

  單說藝術造詣,趙佶和李煜在封建帝王當中屬於絕代雙驕,所以才會有趙佶是李煜轉世,報復趙宋的說法。

  而這樣的觀點在這個時代,還從未有人提出,趙長天對宋史有些研究,剛一看到文章中的這個設定,眼睛就「唰」地一亮。

  所以,程野的這篇文章,展現出來的不僅是文學素養,更有相當紮實的歷史功底。


  趙長天、李其綱互相看完了另一篇文章,趙長天笑著說道:「這個作者,似乎對宋史很有興趣啊,歷史知識豐富紮實,不多見!」

  「而且也很有家國情懷。」李其綱補充道。

  趙長天再次看了眼文章的署名,將程野這個名字牢牢地刻在了腦海之中。

  ……

  時間到了12月,到了截稿時間。

  參賽學生們開始焦急地等待著複賽通知。

  尤其是張文亮,他現在迫切地需要複賽的通知書,來告訴大家誰才具備真正的文學才華,正本清源。

  因為12月份的《故事會》發行了,程野的文章再次出現在雜誌上。

  程野的不少同學第一時間就去買了當月刊,快速翻到程野小說刊登的那樣,快速看完了所有內容,看完後,嘖嘖稱奇。

  這故事真牛逼!

  有人開始下課就圍在程野身邊,開始和他討論他的小說情節,還有人覺得看不過癮,向他索要最新的稿子。

  「想白嫖啊,沒戲,下個月自己花錢買去。」

  就連一些老師也開始聽說了程野的名字,知道他光靠每個月寫小說賺零花錢,就比他們這些教職工的工資還高……

  也包括寫作訓練班的梁老師。

  梁老師的心裡產生了一點後悔的情緒,不過現在初賽已經截稿,想彌補也來不及了。

  更何況,能寫好《故事會》,不代表就能通過徵文,他擔心的情況八成不會發生。

  只要自己的那五名學生中出現一兩位能進入複賽的,最好再拿個獎項,一等獎拿不到二等獎也行,自己這個年級主任的身份就穩了。梁老師心道。

  京城進入十二月份,氣溫驟降。

  程野開始穿起了棉襖,他去年的襖子被刮壞了,今年穿的是程玉志的舊衣服,很土氣,看上去就跟上個年代似的,程玉志想給兒子買件新的,被程野拒絕了。

  「等下個月稿費下來再說吧,先穿這個。」

  程玉志又感動又有點羞愧,現在兒子徹底成了經濟支柱了,而且還這麼懂事兒……還是老子種好。

  程野穿著他那件「蟲吃鼠咬,光板沒毛」去了學校,騎的是有些掉漆的二八大槓,穿的是洗得發灰的棉襖,看上去活脫脫一副破落戶的模樣。

  課間休息的時候,程野又去找了石丹,兩人繞著操場一圈圈地逛。

  石丹用手指捻著程野的棉襖,笑著道:「你的衣服怎麼這麼土,像是你爸爸穿的。」

  「對啊,就是我爸爸的。」

  石丹不解:「你自己沒有棉襖嗎?」

  「有,破了,下個月再買新的。」

  石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是賺了很多稿費嗎?為什麼不買一件。」

  「給我爸媽,用作家用。」

  石丹不說話了,經過這麼久的來往,石丹也差不多了解了程野的家庭狀況:父母都是普通職工,家住民營單位的職工宿舍,騎的是掉漆的二八大槓,穿的是父母穿舊的襖子,渾身上下披掛沒一件貴的。

  而且襖子看上去還很薄的樣子,北方酷寒,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冷……

  想到這兒,石丹下意識地湊近了些,似乎是想把自己的體溫分給對方。

  心疼之餘,也產生了佩服。兩人差不多大,而對方現在已經可以賺錢養家了。

  石丹忽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大人總是逗她,問她以後想找什麼樣的老公,那時候石丹童言無忌,直接告訴大人,自己以後要找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而現在,「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在她心裡隱隱地具象化了。

  接近零度的天氣,石丹的臉忽然有些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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