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警告
何寶璇離開了殯儀館,跟著二叔公上了車。
天空是昏暗的,烏雲密布,似乎預示著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
她穿著深色的連衣裙,雖然是童裝,但卻在右臂上佩戴了一條白色絲帶,以表現在她所處在的狀態。
何寶璇倚著車窗,凝望外面的冰冷建築,在這裡留下的都是死去的人,而活著的人,正在慢慢遠離這裡……
車在平緩地開著,何寶璇突然發現,車窗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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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
但好像這場雨並不會對接下來的行程,產生什麼阻礙,她轉過頭,看著大叔公、二叔公正在交談著什麼。
她沒有一點興趣,車窗玻璃上倒影著自己沒有血色的臉頰,仿佛又回到了過去,她的父親陪伴在左右的時光。
她抽動了一下鼻子,「聞」到了其他人身上的「哀愁」。
那一夜,不僅僅是她失去了父親,何氏大部分青年都葬身在「火海」里,其中就包括了叔公們的至親。
何寶璇想從二位叔公的臉上,找出悲傷的痕跡,但平靜的表情讓她一無所獲。
可「氣味」是不會騙人的……
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嗎?什麼難受的事情,都要做出「平靜」的表情。板著臉,表面看不出一點不開心的地方。
何寶璇也想做「大人」,把牙咬碎了往肚子裡咽,然後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只是,越是如此,她內心中湧出的酸楚就越厲害。在殯儀館時,她的眼淚已經流幹了,想哭也哭不出來。
何寶璇默默地閉上眼睛……
雖然已是現代社會,血緣綁定的東西已經越來越少。
但總有些「家族」世代相傳,每一代人的人脈、財富都能積累給下一代,成為新生代的「起點」。
這樣一來,他們這些人,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到達了「羅馬」。各種「二代」們所擁有的東西,是常人一輩子都難以得到的。
要不然,網上怎麼會有那句,「幾代人的積累,憑什麼輸給你寒窗十年」。
時代確實在進步,可有些壁壘卻是從來都沒有變化……
何氏算得上是峰市的「名門望族」,世代從商累積的資本,是旁人都難以想像的。
但所有的「權勢財富」,最終都要落在人身上。
見何寶璇似乎已經睡著,二叔公何年空,微微嘆息,這場何氏一族的治喪過程,持續了三天,而今天是第三天,也是最後一天。
死的人太多了,何年空輕咳一聲,將何年天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他從公文包中拿出一隻黑色鋼筆,交給大哥何年天。
何年天搖了搖頭,沒有接過這支筆,小聲說道。
「你也收到了?」
何年空只是點頭,沒有說話。
「你覺得,這是對我們的警告嗎?」何年天有些吃力地說道。
二人相顧無言,只能按照原定的計劃行事。
保持著沉默的氛圍,車平穩地開往今天喪禮的最後一站。
……
張火跟隨人群從禮堂中走出,這場追悼會的流程,對於他來說確實陌生。
他看了一眼還在座位上的「陸董」,沒有想到自己的位置被安排在「達官顯貴」之列,周圍不是龍頭老闆、就是身居高位的官僚。
而陸誠馨這般高挑的身姿,配上一身深色禮服,在人群之中也是十分顯眼。
相比於張火,卻不那麼顯眼,他身著黑色正裝,從陸誠馨身旁經過,見她也發現了自己,張火微微點頭示意。
他一腳剛踏出門檻,迎面而來的大風夾雜著雨水,將他的鞋子打濕。
張火側著身子,往旁邊的過道走了兩步,把直面風雨的機會讓給後面的人,畢竟他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沒有司機專車接送的服務。
他站在禮堂外圍的屋檐下,默默看著禮堂外的「長隊」依舊站在雨中。
原來何顯的名氣這麼大嗎。
儘管當天的禮堂並未對外開放,但前來追悼「何顯」的隊伍還是在門口排了里一層外一層。
張火粗略估計應該有個千人,而且憑藉他現在的目力,能很清晰的看見絕大部分人的臉上帶著的「病氣」。
此刻,氣溫因大雨而下降,溫度大概在十五度左右,可前來追悼的人絡繹不絕,花圈擺滿了附近的「人行道」。
張火大致留意了周圍的環境,便陷入沉思。
剛才他從陸誠馨身邊經過,只是匆匆掃過,卻發現她拿著的手拿包上出現了「扭曲線條」。
張火眉頭微蹙,這種線條還與之前的狀況不同,是由精神向物質層面映射。
因為多次「實驗」,在他發現眼中的線條都是從物質向精神層面映射,所以他很好奇,這種反向的映射代表了什麼。
張火想再觀察一下,等待陸誠馨從禮堂內出來……
「張學長?」
正當他沉思於扭曲線條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喊。
嗯?
張火抬起頭,發現來人高瘦模樣,正向他招手。
當他視線集中在男子頭上的灰色帽子時,不由地眯著眼,腦海中閃過一個人臉,只是他好像一時半會想不起名字。
……
孟所知尷尬地站在原地,看著張火一臉疑惑的表情,撓了撓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再三提示後,他看著張學長煥然大悟的神色,心中的尷尬不由地再度上升一個檔次。
雖然張火解釋到自己的記性最近有些差,但孟所知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他是給張火提供「帕莫提西」的人。
使用這種藥物,代表什麼,他可是很清楚。
不過半年沒見,記憶力就衰退到這個地步,孟所知將心底的擔憂暫時壓下,專心回答起張火的問題。
「……『大猛子』,市面上其他的『帕莫提西』都沒了?」
被叫外號的孟所知搖了搖頭:「現在只能去國外找了。」
「但學長你也知道,我這渠道還是全靠女朋友……」
雖然張火沒有抱太大希望,但還是嘆息一聲。
看了眼「大猛子」,似乎他對此事無能為力而有些羞愧,便換了個輕鬆的語氣。
「怎麼,還是女朋友,沒換個稱呼?我記得你這段關係都有四年多了吧。」
孟所知嘿嘿一笑:「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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