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變身巨猿

  月華如水，流瀉在山川之間。清風欲眠，繾綣於晚雲之下。

  本應安寧靜謐的畫面，隨著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響起，被撕裂得支離破碎。

  一頭近十米高的棕毛巨猿正在仰天咆哮，碩大的腳掌狠狠跺著大地，仿佛在宣洩無處釋放的狂暴躁怒，地面傳來「砰砰」的密集悶響，被踏碎的石塊四處激射。

  它如燈籠般的大眼充滿著無盡的暴虐，碩大的巨口中獠牙尖銳、寒光閃閃，腮幫驟然一鼓時，一道光柱從喉嚨深處爆發，從張開的大口中射出，掃向四面八方。

  光柱所經之處，天上彩雲化作碎絮，地面山石四處崩飛，更有河水蒸騰、瀑布斷流，百獸亡命、蟲鳥震惶，伴隨著連綿的轟隆巨響，數十里方圓煙塵沸騰、地動山搖，一派滅世景象。

  看得出來，這頭巨猿已經幾乎失去理智。如此威力巨大的光柱，基本上都是以破壞為主，而對另一個存在威脅的那美克星人只是偶爾關照。

  饒是如此，比克依然顯得有些狼狽。

  他實在沒想到，孫悟飯居然可以變身巨猿，一身氣息讓他極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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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屁孩才四歲多吧，根本從未系統修煉過，平時哭哭啼啼怯懦之極，可變身之後，不僅戰鬥力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性情也產生了根本性的改變。賽亞人，殘虐、瘋狂、迷失，這才是你們的天性麼？」

  比克躲開迎面而來的一記拳頭，閃身飛向一旁：「拉蒂茲那廝模糊提醒過一些事情，我也作了一些防範，可誰料這小子，白天水喝多了，半夜醒來走出山洞……」

  「要對付他的辦法有很多，拖時間是一個，這小子理智盡失，對能量毫不節制，要不了多久便會體衰力竭。第二個就是直接斬去或者扯斷他的尾巴……」比克打消了這個想法，但臉色有些難看，「我比克大魔王從來不受威脅！這次姑且聽你一次……」

  「第三個辦法，」比克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雖然耗費的氣要多一些，但還是先把你毀了吧。從此，人間無月！」他的氣焰頓時沸騰，雙手合攏，一道強烈的光柱射向月球！

  魔光炮！

  忽然，比克瞳孔驟然收縮，只見在魔光炮的最前端，一個身影凌空而立，僅僅猛地一揮手臂，蘊藏著爆裂能量的魔光炮便被打散，化作數百道細小的光芒，消失在夜空之中。

  這道身影，不是拉蒂茲又是誰？

  他衣袂翻飛、傲立虛空，一頭濃密的長髮隨風舞動，臉上剛毅的線條在月光襯托之下宛若魔神現世。拉蒂茲飛到比克身邊，道：「這個月亮已經千瘡百孔了，你這一擊，可能就將導致地球的月亮徹底消失。而且這種方法治標不治本。按照賽亞人的評級標準，卡卡羅特和我侄子都屬於下級戰士，變身後控制不住理智是正常的。」

  比克嘴角露出嘲諷的弧度。

  拉蒂茲看在眼裡，笑道：「你想說，我這個上級戰士，不也被下級戰士打敗了麼？毋庸諱言，輸了就是輸了，已經發生的事實，想不承認都不行，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頓了頓，道：「賽亞人評判戰士的級別，是從出生起估算的。那時卡卡羅特的戰鬥力數值低到2，幾乎是所有初生嬰兒中墊底的存在。而按照規律，這類劃歸於低級戰士的賽亞人，是控制不住變身巨猿後的獸性的。」

  這時，悟飯變身的巨猿仍然在肆意搞著破壞，一片片山嶺被他摧殘得不成形狀，猩紅的雙眼看不出絲毫清醒的意識。

  拉蒂茲收回目光：「變身巨猿，這算是賽亞人的毀滅形態了，也是賽亞人血脈之力的重要體現。悟飯身上流淌著賽亞人的血液，更長出了賽亞人的尾巴，能夠變身不足為奇。不過，他繼承的是所謂低級賽亞人的血脈，加之尚處於幼年期，爪牙未鋒，變身後更是心智蒙昧，一切遵循血脈本能。若是在當初的貝吉塔行星，倒是有諸多辦法將其控制或逐步引導。在這裡麼，就選擇強行壓制吧，讓他本能感到畏懼。而畏懼，就是清醒的開端。」

  拉蒂茲收回思緒，豁然抬頭。

  他在這個月圓之夜，第一次直視天上的月亮！

  比克的耳畔，響起拉蒂茲的聲音：「月光之中，有一種叫弗魯茨波的光線。這是一種神奇的能量，不知道目前地球發現和運用沒有。滿月之時，這種光線的強度值可達到1700萬個單位。賽亞人的眼睛將其吸收之後，作用在尾巴上，便可讓賽亞人隱藏在血脈中的巨猿因子激活，從而……變身！」

  一股強烈的不安驟然在比克的心底出現，而且甫一出現就一發不可收拾，仿佛天塌地陷一般，隨之而來的滔天海嘯遮天蔽日、衝擊心防！

  比克豁然扭頭，眼前的一幕讓他的瞳孔急驟收縮！

  只見拉蒂茲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高、膨脹，數息時間，便已超過十五米之高！衣衫盡碎後，那遒勁怒突的筋肉、迎風便長的毛髮、猙獰兇悍的獠牙、嗜血瘋狂的巨瞳……無不宣告著眼前這頭巨猿的強大！

  拉蒂茲完成巨猿變身！個頭堪堪達到十八米之高！一頭黑髮盡化棕灰之色，厚厚密密如瀑布一般垂到膝彎！僅看這滿身毛髮，估計都有數百上千斤重。而他那巨大的尾巴，則隱藏在濃密的黑髮之下。

  比克立足拉蒂茲變身的巨猿腳旁，一下子仿佛變得無比渺小，他的個頭，甚至還夠不到拉蒂茲的腳踝！

  尤其讓比克心驚的是，拉蒂茲的氣息在這短短一瞬的時間內，竟然暴漲了差不多十倍！

  原先的拉蒂茲本來戰鬥力就遠超比克，這時變身巨猿後，更有了一種完全碾壓之勢！

  「如果以戰鬥力數值對照，之前的拉蒂茲是接近5000的戰鬥力，那麼現在，豈不是達到五萬左右了？」比克心裡翻江倒海，第一時間遠遠躲開，心情異常複雜，他狠狠攥緊拳頭，尖銳的指尖刺破肌膚而未察覺。這已經超過了他常規戰鬥力的一百倍了！

  而巨猿拉蒂茲也仿佛直接進入了戰鬥狀態，周身氣焰獵獵升騰，沸騰的氣息點燃了夜空！

  這道氣焰燃燒，形成了一個高近二十米、徑有五六米的碩大火炬！地面上的石塊受其氣機牽引，不受控制地四處滾動，一些碎小的部分，更被裹挾著飛了起來。

  巨猿孫悟飯儘管靈智蒙昧，但戰鬥本能依然不容小覷。他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儘管份屬同族同類，但仍感受到了威脅存在。他仰天怒吼，把胸口拍得砰砰作響，猩紅的巨瞳殺意沸騰，朝著這邊大步跨來！

  「來得好！」巨猿拉蒂茲尖嘴闊口、獠牙森森，一雙燈籠般的紅瞳同樣充滿著暴虐，但明顯保持著理智，他說話之時，宛若悶雷炸響，隆隆有聲：「讓我看看你本能爆發有多強吧！」

  嘭！

  說時遲那時快，巨猿孫悟飯已經一拳打來，拉蒂茲任他一拳打中胸口，拳肉相接，巨力湧來，可拉蒂茲的腳步卻紋絲不動，甚至直接收腹、挺胸，悍然將巨猿孫悟飯反震地踉蹌後退兩步！

  巨猿孫悟飯止住腳步，張口憤懣咆哮之際，光柱自口中射出，兩者相距僅數丈之遠，光柱轉瞬即至！拉蒂茲纏繞著渾厚氣焰的手掌抵在身前，眨眼就將其磨滅地一乾二淨。

  巨猿孫悟飯腳下狠狠一跺，地面石塊爆碎激飛的同時，十米高的巨大身軀已飛撲而來。拉蒂茲猱身而上，在半空中直接撞在巨猿孫悟飯的懷裡，雙臂環其腰腹一圈，竟然翻身坐在了悟飯的身上。

  而後，堪比一輛轎車大小的拳頭揮動起來，朝著巨猿身上，沒頭沒臉地一通亂砸。

  砰砰砰……

  密集的聲音響了起來。

  任巨猿悟飯如何掙扎，力量懸殊的差異之下，無論如何都奈何不了拉蒂茲。反而反抗地越猛，揍挨得就越狠！

  嗵！

  巨猿悟飯被壓著砸在地面，下意識提膝猛撞，拉蒂茲看也不看，回手一拳，讓這記膝頂以遠甚來時的速度反向砸落，「嘭」的一聲，孫悟飯的一隻腳便深深陷入地面。

  而後，拉蒂茲繼續拳掌結合，不斷往悟飯身上招呼。

  不片刻，巨猿悟飯身上便傷痕處處，嘴角破損，眼眶撕裂，整個臉龐都腫大了一圈！

  孫悟飯從咆哮變為嘶吼。

  拉蒂茲一腳將其踢飛二十丈遠！

  「吼！」

  巨猿悟飯反手抓起一塊千斤重的巨石，翻身而起，腰臂合一，猛地將巨石砸了過來！

  轟！

  巨石撕裂空氣，發出轟鳴之聲，在夜色掩飾之下難以判斷具體位置。不過還未砸至，這一片的空氣便受到強烈擠壓，讓人呼吸欲窒。

  可是這時，拉蒂茲龐大的身軀竟然憑空消失了。

  咻！

  再次出現時，他已不知何時現身在悟飯身側。

  比克脫口道：「小心！」剛剛說完，心底方才湧起駭然的情緒，就連他都未曾看清拉蒂茲身形變化的痕跡！比克心裡明白，若是與悟飯易地而處，也絕對討不了任何好去，甚至毫無還手之力。

  數十里外傳來轟隆巨響，一片矮山被撞得四分五裂。這是悟飯適才扔出的巨石造成的破壞。而拉蒂茲已經貼近悟飯，留下一片密集的拳頭殘影和拳肉相接的悶響。

  悟飯變身的巨猿勉力護住要害。比克看得分明，這頭小一些的巨猿，在保護頭顱、脖頸的同時，居然還有護住尾巴和襠部的意識！儘管拉蒂茲已經刻意避免傷及這些部位，可賽亞人變身後的本能依然在主導孫悟飯趨利避害。

  可怕的本能！

  這時，巨猿悟飯的嘶吼已經變為了哀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