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軍事> 皇孫兇猛> 第五十一章 做該做的事

第五十一章 做該做的事

  宮尉,也被稱為衛尉。

  孝景皇帝時期,衛尉又名中大夫。

  當然,這個名字後來又改了回來。

  但中大夫獄這個名詞,說實話劉進是第一次聽到。

  也難怪,畢竟中都官獄這個名字,只是一個統稱……

  長安城內,算上京兆獄,長安縣獄、掖庭秘獄、扶風獄、馮翊獄等官獄,一共有二十六座監獄。也就是說,除了那些有名有姓,可以擺放在檯面上的官獄之外,其餘皆為詔獄。

  詔獄有很多名稱。

  宗正府有左右司空獄,鴻臚寺有別火獄,少府有若廬獄,執金吾有都船獄。

  除此之外,還有上林詔獄。

  所以宮尉有中大夫獄,也在情理之中。

  st🍉o9.com提醒你可以閱讀最新章節啦

  人言:某某人被關進了詔獄。

  有可能是在少府,也有可能是在鴻臚寺、宗正府、執金吾或者衛尉。

  總之,難以做出判斷。

  劉進沒想到,他有朝一日居然也會進入詔獄。

  自宮尉官署側門入,沿著一條狹長過道,轉入一座監獄。

  一般人進來,如果不熟悉這裡的地形,又沒有人領路,還真不一定能夠找到。

  郭穰取出一塊虎符,遞給守衛監獄的宮衛。

  對方也從懷中取出一塊虎符,和郭穰手中的虎符契在一起,形成了一塊完整虎符。

  這才示意守衛,放郭穰兩人進入。

  「拜見郭內者。」

  有詔獄獄丞忙上前來迎接。

  郭穰笑了笑,微微側身,讓出身後的劉進。

  「咱奉陛下旨意,帶皇長孫前來辦事。」

  那獄丞聞聽,也嚇了一跳。

  連忙再次抱拳一揖,恭聲道:「臣沈慶參見皇長孫殿下。」

  「免禮。」

  劉進表現的很平和。

  他示意獄丞起身,便轉眼看向郭穰。

  詔獄的獄丞,他招攬不起。

  畢竟,詔獄直屬漢帝。

  郭穰笑著點點頭,沉聲道:「沈慶,帶我們入中阱虎穴。」

  「喏!」

  沈慶不敢怠慢,忙在前面領路。

  沿著台階,他們走進一座地牢。


  空氣很污濁,帶著血腥和腐臭的氣味。

  劉進在京兆獄的時候,曾探查過京兆獄的深阱虎穴。

  感覺,和這裡差不太多。

  他們很快就來到一間小牢門外,沈慶停下了腳步。

  小牢里,光線很昏暗。

  牆上,有一盞油燈,但光焰很小。

  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裡面的草垛上躺著一個人,正在昏睡。

  郭穰阻止了沈慶想要喚醒對方的行為,而是轉身看著劉進,輕聲道:「殿下可知,他是何人?」

  劉進眯起眼睛,往裡觀瞧。

  看不太真切,但應該不認識。

  於是,他搖了搖頭。

  「他叫馬安成。」

  「啊?」

  劉進頓時一愣。

  中午時,他才在暢春園內,從史玄口中聽到了這個名字。

  怎麼……

  見他面帶疑惑之色,郭穰忍不住笑了。

  「殿下,咱們出去說吧。」

  「善!」

  這虎穴里的氣息,實在是讓人感到難受。

  劉進雖然秉住呼吸,仍有點受不了。

  他滿懷疑惑,跟著郭穰和沈慶走出了中阱。

  沈慶連忙帶著二人進入公廨,然後垂手退出了房間。

  郭穰,從懷中取出一塊帛書,遞給了劉進。

  帛書上,是馬安成的供詞。

  他承認,他認識侯傑。

  大約是在幾個月之前認識,而且還是侯傑主動和他結交。

  按照馬安成的說法,侯傑出手很大方,為人也很友善。加之他自稱是在太子宮宿衛,引起了馬安成的注意。於是一來二去,兩人就成了朋友,經常一起吃酒。

  加起來,有十七八次吧。

  其中侯傑請客有十次左右,馬安成請客有六七次的樣子。

  每次一起吃酒,也沒說什麼禁忌的話題。

  大都是風花雪月,或是談武論劍。

  馬安成說,侯傑的劍術不錯,還好幾次幫他擊敗了東市的遊俠兒。

  這段供詞的後面,有一段文字:經查,侯傑為馬安成出手六次,重傷四人,傷兩人。

  也就是說,馬安成的供詞並非虛言。


  劉進拿著帛書,反反覆覆看了兩遍。

  心,撲通撲通亂跳。

  後背,寒氣直冒。

  感覺著冷汗,好像要濕透了衣衫。

  「殿下,陛下有口諭傳達:進,你明白了嗎?」

  「孫兒明白了。」

  「進,你是吾孫,朕不會任你被人欺辱。你敢殺人,乃是好事。自古有仁君,卻未有不見血的帝王。這一點,你比你父親強。做你該做的事情,不要有後顧之憂。」

  什麼意思?

  劉進一下子有點想不明白。

  但他還是恭恭敬敬,躬身一揖到地。

  「孫兒領旨。」

  「殿下請起。」

  郭穰微笑道:「臣剛才是傳達陛下之口諭,還請殿下見諒。」

  「郭內者客氣了。」

  「殿下把這份口供收起來吧。」

  「給我?」

  「這也是陛下的意思。」

  「那,進便不客氣了。」

  劉進把帛書折起來,放在懷裡。

  「陛下還有其他吩咐嗎?」

  「今日之事,殿下一人知曉便可,勿與他人言。」

  「我明白。」

  「既然如此,那咱們回吧。」

  「就這?」

  「不然呢?」

  郭穰笑呵呵反問道。

  劉進搔搔頭,有些赧然。

  「那便回去吧。」

  「殿下請。」

  「郭內者先請。」

  ……

  香室街街口,又多了一輛車仗。

  郭穰並未親自送劉進回去,而是安排了一輛馬車。

  他則乘坐另外一輛馬車離開。

  用他的話:陛下還在宮中等候臣的回覆。

  話說到這個地步,劉進也不好再說什麼。

  他上了車,便正襟危坐,慢慢閉上眼了眼睛。

  也就是在馬車移動的一剎那,冷汗順著鬢角,無聲流淌下來。

  漢武帝,已經六十多歲了!

  就在郭穰來之前,劉進的心裡還覺著,漢帝老了,是不是老糊塗了?


  可現在看來,他可一點都不糊塗。

  表面上,他似乎不復之前那樣的英明神武。

  特別是在衛青死後,他甚至是在坐視朝堂上各方勢力攪動風雲,乃至於威逼太子。

  是軟弱?

  亦或者,昏庸?

  可現在看起來,老傢伙清醒的很呢。

  中午,史玄提到了馬安成。

  晚上,漢帝就讓他見到了馬安成。

  你若以為這是巧合的話,那絕對是昏了頭。

  那位年邁的帝王,把整個帝國都納入他的掌控之中。

  他猶如一隻坐在蛛網正中央的蜘蛛,通過縱橫交錯的蛛絲,掌握著天下的變動。

  他不是不知道。

  他都知道!

  可他為什麼沒有動作?

  亦或者,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自穿越以來,劉進始終都懷有一種穿越者獨有的優越感。

  而且,還是一個有掛的穿越者。

  哪怕他對這段歷史說不上了解和熟悉。

  但感覺著,憑藉金手指,以及他遠超這個時代的見識,所有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現在看來,他好像大意了!

  漢帝的心思,遠比他想像的,更加複雜……

  他在腦海中不斷復盤剛才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

  劉進,有點怕了!

  他害怕露出什麼破綻,引來漢帝的猜忌。

  仔細想想,似乎還好。

  他不過是展露了一些才華,改變了一些性格。

  除此之外,他好像沒做什麼。

  亦或者說,他做了什麼,但是在漢帝的眼裡,並無大礙。

  漢帝,已經秘密抓捕了馬安成。

  並且通過馬安成的口供,確認了馬安成事無辜的。

  同時,在供詞之中,也記錄了馬安成的來歷。

  他是馬通的弟弟。

  而馬通,是貳師將軍李廣利的部下。

  漢帝是想要告訴他,這件事和李廣利無關?

  嗯,應該是這個意思。

  但漢帝還不清楚,侯傑背後的人是誰。

  否則,他大可不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來提醒劉進。


  他的口諭里,說的很清楚:他不會讓人欺負劉進。

  之所以沒有行動,恐怕就是因為漢帝也不知道,是誰要刺殺劉進,又嫁禍李廣利?

  嗯,應該是這個意思!

  當劉進慢慢冷靜下來之後,慢慢揣摩出了漢帝的意思。

  也就是說,有人想要借劉進的性命,來挑起事端?

  那麼,是什麼人?想要挑起什麼事端?

  你比你父親強!

  做你該做的事情!

  不要有後顧之憂!

  剛才在詔獄裡,郭穰口述的這些話,並未讓劉進產生出太多的聯想。

  可是當他想通了一些事情之後,便立刻發現,漢帝這些話里,似乎包含著其他意思。

  什麼叫做:做你該做的事情?

  「殿下,到了!」

  就在劉進坐在車裡胡思亂想之時,馬車停下。

  車外的馭者低聲呼喚,把他從沉思之中喚醒。

  到哪兒了?

  劉進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但隨著車簾挑起,他這才發現,已經回到了紫房復道。

  大門,已經打開。

  趙安國和樊勝客兩人,舉著傘,匆忙調下台階,跑到了馬車旁邊。

  劉進從車上下來,沖那馭者點了點頭。

  「辛苦!」

  馭者頓時顯得受寵若驚,連忙道:「殿下客氣了。」

  「天濕路滑,路上小心些吧。」

  「奴婢明白。」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弘恭!」

  馭者說完,便馭車離開。

  劉進大概明白他怕什麼,所以也沒有太過在意。

  「怎麼還不休息?」

  「殿下未歸,我等豈能懈怠?」

  「咦,奉先這話說的甚是動聽,倒是比以前長進許多。」

  「哈哈哈哈!」

  得了誇獎的趙安國,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劉進也未再多言,邁步走上了台階。

  一進門,就看到大廳的屋檐下,李姝和王翁須俏生生站在那裡,臉上帶著燦爛笑容……

  (還有更新耶)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