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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虎豹營騎?

  夜已深,雲開雨霽。

  漢帝從天祿閣走出來,沿著曲折迴廊漫步。

  他時而負手而行,時而駐足沉思。

  

  郭穰抱著手跟隨在他身後,卻一言不發。

  「郭穰。」

  「臣在。」

  「你說,進聽懂了嗎?」

  郭穰遲疑一下,柔聲道:「殿下聰慧,應該能明白。」

  「只是明白可不行!」漢帝手扶欄杆,輕聲道:「仁安也明白,可他卻不願意。」

  郭穰下意識停下腳步,和漢帝拉開了一點距離。

  「嗯,那他會怎麼做呢?」

  「臣以為,皇孫不是那種忍氣吞聲之輩。」

  漢帝聞聽,不禁笑了。

  臉上浮現出一抹期待之色,仿佛自言自語道:「朕也是如此期望。」

  ……

  翌日,晴空萬里。

  劉進一如往日,早早起床。

  在庭院裡打了一趟拳,精神奕奕。

  郭解十三篇,他已經練到了第七篇。

  如果說前六篇是基礎的話,那麼進入第七篇手搏術之後,由外家拳開始轉為內家拳。

  不再是單純的快准狠,而是要講求呼吸,發力技巧等等。

  感覺,變難了。

  進步,也放緩了。

  同時對身體的消耗逐漸增強,以至於對食物的要求也提升很多。

  所以,一大早劉進就吃了兩大碗羊羹。

  食量的增加,代表著體質的增強。

  反正劉進感覺著,他的身體狀況好很多。

  只是掛在狀態欄的『虛弱』兩字,仍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的身體還不夠強壯。

  「殿下,你有心事?」

  「啊?」

  「你今早吃的比以前多很多。」

  王翁須疑惑看著劉進,說道:「我以前有心事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吃很多東西。」

  劉進忍不住笑了!

  王翁須是他的開心果。

  小腦袋瓜子裡,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經常會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有時候讓劉進哭笑不得。

  但劉進卻覺得,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小丫頭了!


  早飯之後,劉進命人備車。

  他今天要去拜訪趙破奴。

  他需要把他尋找到的答案告訴他,也只有這樣,趙破奴才能解開心結,真正歸順。

  原以為,趙破奴會情緒激動。

  沒想到的是,當他聽完劉進的話以後,卻非常平靜。

  「趙侯不悲憤嗎?」

  趙破奴卻笑了。

  他只是默默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半晌後,輕聲道:「老臣在漠北牧羊的時候,常見天地一色,瀚海廣袤。漠北苦寒,人跡罕至。所以老臣在無聊的時候,也經常爬上山丘,沉思過往之事。浚稽山一戰,更是反覆思考,不少於千回……老臣只是想要,得一個心安的答案。」

  「所以,你猜到了?」

  趙破奴又倒了一碗酒,一口喝乾。

  他深吸一口氣,道:「我回到長安,曾想過找公孫敖。可是在我聽說公孫敖被殺的消息之後,便一下子清楚了。衛候故去,有人想要對我們這些人,斬盡殺絕。」

  劉進不禁沉默了。

  半晌後,他苦笑道:「我還以為……」

  「不,殿下能與老臣一個真相,老臣感激不盡。老臣雖然猜到了一些,但卻始終不願意承認。殿下以為老臣之前生病,真只是心懷怨氣嗎?呵呵,怨氣是有一些,但更多的,是老臣在和自己較勁。老臣怎麼也不想承認,昔日好友竟然……」

  說話間,趙破奴的眼圈就紅了。

  他咧嘴笑道:「殿下放心,讓老臣緩一緩。待老臣緩過勁兒來,便去為殿下效力。」

  言語中,很平靜。

  但劉進已經聽出,趙破奴的送客之意。

  沉默片刻,他站起身。

  「趙侯,還要多多保重身體。」

  「老臣不送了。」

  趙破奴跽坐席榻之上,面無表情。

  劉進走出了房間,招手讓趙安國上前。

  「今日你別回去了,便留在這裡,照顧好趙侯。」

  「喏!」

  趙安國點點頭,表示明白。

  劉進剛才在屋裡和趙破奴的交談,他也聽到了。

  他倒是沒有想到,當年的浚稽山之戰,還有如此內幕。

  一開始,趙安國憤怒不已。

  恨不得持斧殺到公孫敖的家中。


  但隨即,他便想了起來。

  公孫敖一家,已經死了!

  趙破奴突然病倒,也正是在知道公孫敖被殺的消息之後。

  想必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再到後來,趙安國慢慢平靜下來。

  他靜靜聽著趙破奴的言語,思緒卻飄飛到了塞外漠北,那苦寒之地。

  十載光陰,十載啊!

  不過,還有機會。

  他看著趙破奴那灰白的鬚髮,心中便下定了決心。

  終有一日,要讓浞野侯三個字,再次傳遍長安的大街小巷。

  劉進拍了拍他的胳膊,帶著樊勝客離開。

  上了車,他便陷入沉默。

  這個答案他早已知曉,但是在告訴趙破奴的時候,卻再一次感受到了那背後的雲詭波譎。

  政治啊!

  說穿了,就兩個字:名利。

  天下熙熙為名而來,天下攘攘為利而去。

  自古以來,從沒有改變。

  祖父,似乎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可偏偏他又不願說明,讓所有人都在暗自揣測。

  老爹如此,朝堂之上兗兗諸公也是如此……

  劉進昨夜從中大夫獄回來,便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

  此前,他一直覺得,會不會是因為漢帝遲暮,因而對朝堂局勢失去了掌控力?

  但經過昨夜之後,劉進發現,劉徹始終掌控著朝堂。

  他好像是在算計著什麼?

  劉進隱隱約約,抓到了些許頭緒。

  那麼,巫蠱之禍……

  他突然倒吸一口涼氣!

  也許,巫蠱之禍並非如他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殿下,到家了!」

  樊勝客在車外,突然說道。

  「不過,進不去。」

  「什麼意思?」

  劉進愣了一下,挑起車簾向外看去。

  卻見紫房復道路口,有一隊羽林郎在把守。

  車仗在路口,便被攔下了。

  不止是劉進的車仗,還有其他人家的車仗。

  「可是平陽侯車駕?」

  一名羽林郎看到了劉進車仗,忙快步上前。


  劉進一臉懵。

  平陽侯?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過來。

  「殿下不必疑惑,今日朝會,陛下親口冊封殿下為平陽侯,宮裡派人來傳旨呢。」

  「有這種事?」

  劉進心裡一動,旋即想起,前幾日張賀過來,曾提過這件事。

  當時張賀說,朝堂上反對聲音很大。

  太子也希望,劉進能夠主動拒絕。

  為了這件事情,劉進還與張賀翻了臉。

  在那之後,他和太子宮的聯繫,幾乎一下子斷絕了。

  沒想到……

  「敢問公乃何人?」

  「殿下送我酒賦,竟不知臣是何人?」

  那中年人也愣住了,疑惑問道。

  酒賦?

  劉進頓時反應過來。

  「原來是暴大夫。」

  「哈哈哈,你那酒賦,陛下甚為滿意,已不再組織臣吃酒了……說來,臣與殿下還是鄰居。殿下能作酒賦,想來也是好酒之人。臣家中存了不少酒,改日還請殿下不吝品鑑。」

  「呃,好!」

  「殿下快進去吧,想來使者也等急了。」

  劉進也不客氣,抱拳拱手,與暴勝之道別。

  他讓樊勝客把馬車停在路邊,一路小跑便來到家門口。

  家門口,也有羽林郎守衛。

  李姝帶著仲氏女守在門後,見劉進回來,忙迎上前道:「殿下怎地才回來,天使已經等候多時。」

  「誰啊!」

  劉進一邊往裡走,一邊問道。

  不等李姝回答,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客廳里走出來。

  「殿下,咱們又見面了。」

  「郭內者?」

  看到來人,劉進也禁不住笑了。

  還是個熟人,郭穰。

  算起來,這也許是劉進和接觸最多的宮裡人吧。

  從京兆獄出來之後,這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

  不過,他卻不敢怠慢。

  郭穰頻繁出宮,也代表著一件事:陛下對他極為信任。

  這算是漢帝身邊的近人,甚至有可能比祖母更近。

  劉進從後世人的角度來看,這類人最不能怠慢。


  於是,他連忙上前,抱拳拱手道:「郭內者,這是……」

  「今日朝會結束,殿下被冊封為平陽侯。殿下,接旨吧。」

  劉進,一陣手忙腳亂。

  好在李姝早有準備,擺好了香案。

  「制詔御史:皇長孫進積善朴醇,才華橫溢,詩賦過人。有勇力,不墮天家之名。皆以在目,朕念其藹,大義可嘉。晉平輿侯,食邑八百。另建虎豹營騎,駐奉明,欽哉。」

  西漢的聖旨,沒有什麼奉天承運之說。

  皇帝的旨意,會經由御史記錄,故而在聖旨的開篇,會使用『制詔御史』四個字。意思就是說,這是皇帝的意思,經由御史記錄後發布……

  「臣,接旨,謝陛下隆恩。」

  劉進跪下來,恭恭敬敬接過了帛書聖旨。

  儀式,算是完成。

  「陛下說,君侯文采橫溢,還需繼續努力。上次所作白馬篇,陛下和皇后都非常滿意,已著人傳播。想來不久之後,這長安城中,必會頌揚君侯之詩賦呢。」

  「郭內者,多謝了。」

  「君侯客氣,陛下知侯府簡陋,故而賞賜君侯御馬十匹,黃金三千鎰……皇后也有賞賜,皆記錄在冊。君侯可命人清點。另外,陛下說,君侯既然好武,便讓君侯建虎豹營騎,所需裝備,可呈報少府。不過虎豹營騎只有兩部,共八百人……」

  郭穰說了很多。

  比如皇帝的賞賜,比如關於虎豹營騎的編制。

  劉進,都記載了心裡。

  「今日之後,長安必無人不知君侯之名。陛下有一句話讓臣轉告君侯:做該做的事情,不必顧慮太深。」

  「臣,領旨。」

  劉進恭恭敬敬的回答。

  只是這心裡卻嘀咕不停:虎豹營騎?虎豹營騎是什麼鬼?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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