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的老師是沈從文老先生
順著逼仄老舊的樓梯上樓,曹楊一眼就看見了,掛著京都文藝牌子的大辦公室。
走近,剛剛才伸頭朝里看了一眼。
就被坐在門口的一位女編輯發現了。
「你找誰?」
語氣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這個年代,任何單位都沒有服務意識。
想獲取本書最新更新,請訪問
對待陌生人,基本上都沒什麼好臉。
曹楊早就見怪不怪了。
並沒有玻璃心。
波瀾不驚,中規中矩的回答道:「我是《長安的荔枝》的作者曹楊,是周艷茹責編讓我來改稿的。」
聞聽此言,女編輯臉上總算是有了些笑容。
語氣也變得溫和了不少。
「哎呀,原來你就是曹楊啊!沒想到你年齡竟然這么小!厲害厲害。
那你進來吧,先坐。」
說著,扭頭就沖裡面喊了起來。
「周組長,曹楊到了。」
與此同時,曹楊已經拎著自己的挎包,大大方方的邁進了京都文藝的大辦公室。
找了把空椅子坐下。
然後就好整以暇的打量起了這個時代的編輯部。
一個大通間裡頭,橫七豎八的擺了些簡陋的木頭桌子和寫字檯,有的油漆斑駁,有的甚至直接就是原木色。
椅子也是那種帶靠背的木頭椅,有的上漆了,有的沒上漆,連個墊子都沒有,看著就覺得硌P股。
大通間的左右兩側設有資料、攝影、設計,語言翻譯等部門。
依稀還能看見行政辦、會議室等門牌。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曹楊打量著京都文藝編輯部的同時,桌子後面的許多編輯也在打量著他。
從這些目光之中,曹楊看出了「驚嘆」。
應該是,都在驚嘆他的年齡小。
果不其然,下一刻,這種驚嘆就被人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
「呀,你就是曹陽啊!怎麼這么小?
看了你的文章,我還以為你最起碼也得有個三十幾歲呢!真是年少有為啊!」
「小?哪裡小了?掏出來嚇死你!」
默默吐槽一句,曹楊循聲望去。
就見一位40多歲,身著暗紅色碎花的確良襯衫的中年女性,正朝著他走過來。
女人並不胖,身材尚可。
可就是那個經典的馬大姐頭型,一下子讓她顯老了好幾歲。
很快,女人就來到了曹楊身前。
笑意盈盈地說道:「你好,我就是周艷茹,就是我讓你過來改稿的。」
伯樂當面,曹陽非常有禮貌的站起了身。
點頭致意的同時,伸出了手。
「你好,周姐,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花花轎子眾人抬嘛!儘管曹樣內心很自信,很驕傲,可他畢竟是個老油子了,非常懂得如何做人。
明顯都已經是老阿姨了,卻還被稱作姐。
這種稱呼法兒,在後世很常見,可是在這個年代,幾乎沒有。
周艷茹很開心,「咯咯咯」笑了起來。
「怪不得能寫出那麼好的文章,僅就這言談舉止,果非常人。」
寒暄過後,自然就聊到了正題。
周艷茹的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長安的荔枝》這部中篇小說確定是由你獨力完成的嗎?」
曹楊心說:「來了,來了,果然來了,這是看我年齡小,懷疑我了嗎?」
其實是曹楊想多了。
畢竟文章很快就要出版了,為了避免很多烏龍,最終確定一下版權歸屬,無可厚非。
作為過稿編輯,這是必須要搞清楚的問題。
腹誹歸腹誹,曹楊並沒有多言,只是非常有底氣的點了點頭。
必須得有底氣啊!盲盒裡抽出來的,那當然就是自己的。
有本事去後世找馬伯庸去。
再說了,這個時間節點上,馬伯庸恐怕還只是個小屁孩兒吧?寫的出來這小說嗎?
可是很顯然,周艷茹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曹楊。
「能夠具體說說你為什麼年齡這么小,就有這麼深厚的文學底蘊和人生感悟嗎?」
見實在躲不過去了,曹楊只能再次信手拈來。
「因為我從小就對文學作品感興趣,我非常喜歡讀書。
熟讀唐詩300首,不會作詩也會吟。
記得小時候,同齡的孩子都在瞎浪,而我卻在家裡閉門讀書。
我特別喜歡古典四大名著,小時候讀,長大了讀,現在仍然在讀。
讀的熟了,有了心得了,我就開始提筆創作。
除了《長安的荔枝》這部中篇小說,我還創作了《趣說四大名著人物叢書》,以及劇本《第一大案》,詩歌《一代人》。」
周艷茹吃驚的嘴巴都快張成O型了。
「沒想到你竟然還有別的作品?帶了嗎?能讓我看看嗎?」
曹楊老狐狸似的一笑。
心說: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然後,順理成章的就裝起了逼。
「不好意思,劇本《第一大案》被八一電影製片廠的導演王小棠看中,已經拿走了。
詩歌《一代人》,詩人北島先生說要創刊《今天》,要將其發表在第一期上,所以也拿走了。
《趣說四大名著人物叢書》嘛!我的老師說要親自替我聯繫出版社,所以……」
後面的話,曹楊沒有說出來,因為他覺得已經沒必要再說出來了。
周艷茹果然更加震驚了。
自然而然的就捧了個哏:「你的老師?」
「對,我的老師,我的老師是沈從文沈老先生。」
周艷茹驚得豁然站起。
「什麼?你再說一遍?」
曹楊面上波瀾不驚,實則內心之中早就笑死了。
就知道你肯定會震驚。
曹陽繼續裝逼:「我的老師是沈從文沈老先生,有什麼不對嗎?」
已經說第二次了,可周艷茹仍舊難以置信。
再次確認道:「你說的是出版了《長河》《邊城》等小說,在青大,聯大,京大任過教,現在社科院工作的沈從文沈老先生嗎?」
曹楊終級絕殺:「難道還有別人也叫沈從文嗎?」
周艷茹終於釋然了。
再次仔細打量一番曹楊:「難怪,難怪。」
人的名,樹的影。
就此,版權問題再無異議。
連帶著連改稿問題都變得簡單了許多。
開玩笑,就沈從文弟子這個噱頭,公布出去之後,雜誌的銷量就不知道會提高多少,哪兒還會再那麼苛刻?
後來,周艷茹只簡單的指出了幾個小問題。
譬如:有些地方用詞兒太過於新潮了,不夠準確。
「做官之道,其實就三句話:和光同塵,雨露均沾,花花轎子眾人抬。一個人吃獨食,是吃不長久的。」雖然寫的很好,但太過於直白,最好能改的再隱晦一點兒。
還有裡面寫男歡女愛的句子,太露骨了,也要改的再隱晦一點兒。
這幾點,曹楊對此早有心理準備,早已經想好了究竟該怎麼改。
自然毫無二話。
說干就干,拿出筆來就準備當場就改。
周艷茹卻笑著制止了他。
「不用這麼著急,大老遠的趕過來,坐了那麼久的火車,還是先休息休息吧!」
說著,吩咐道:「小黃,你先帶曹楊去招待所安頓下來。」
站起身來應答的,正是坐在門口,剛才第一個發現曹楊的那個女編輯。
小黃編輯歡快的朝著曹楊走來的同時,曹楊突然感覺到褲兜里有了異樣。
剛才裝了一把逼,盲盒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