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波才平與一波又起
白雲浮玉,呼嘯卷雪,天與山連成白茫一片。
銀白仙子挺立在雪巔,雖然周邊景象同為潔白,但仙子身上那一層道不明的玄奧使她更勝白雪。
青發稚童蹲坐在雪坡,兩手托腮,痴痴的望向仙子,等待著她的下一步動作。
只見仙子睫羽低垂,纖指捻起翠笛,丹唇抵孔,笛聲悠揚而起,婉轉變化。
一曲終了,餘音繚繞山間。
「師尊、師尊,這次吹的曲子和上次的是同一曲嗎?」
稚童記住了仙子的每一次的吹奏,雖然曲曲都有獸吟鶯啼,但每次的橋段盡不相同,所以故此發問。
「是也不是。」仙子清冷的回應。
「……師尊,你說的話像書中的謎語人一樣……」
稚童饒頭不解。
仙子緩緩來到稚童身邊,稚童起身,寒玉掌心流轉於稚童的發頂。
「笛音模仿萬靈之聲,萬靈訴說不同故事,每曲固然有所區別。」仙子耐心解答。
稚童若有所思,於是說道「所以師尊每次都是在即興發揮嗎。」
……
「嗚————!」
瀾滄王巨音滔天,震懾著林中萬獸不敢接近探究。
青竹穩穩的站在它的闊背上,持續將靈氣注入笛管,指尖不斷在音孔上流動,可見的湛藍波紋以翠笛為中心點一圈圈淡開。
這包含了大量靈力的笛音終於傳入瀾滄王的腦中,停息了它的滔天獸鳴,瀾滄王各面的六眼黑瞳盡力朝著笛音的來源頂去,當然它無法看到奏曲者。
''嘟嚕嚕~~咿呀呀~~''
瀾滄王聆聽著笛音終於安穩了片刻,不過很快又猛得翻騰長軀,青竹一手抓住它的背面穩住身形。
「嗚——!」瀾滄王發出不滿的鳴叫。
青竹說道「這故事太過童趣,使你不滿意了嗎,但是我又如何跟你交談呢。」
青竹再次穩當的站起身形,吹笛出音嘗試模仿瀾滄王的聲響——「唔~」
「唔~~」
「唔——」
「嗚————!」
在不斷的試錯之後,青竹終於發出了近乎一致的聲音,而在同一刻,引發天地共鳴使得青竹禪悟了獸語之意。
「嗚——難—受,痛!」瀾滄王悲鳴之語切切實實傳入了青竹的神識。
「嗚——!」
青竹閉上雙眼,再次吹笛,下一刻仿佛被拉入了另一方空間。
青竹低首緩緩展開眼皮,只見鞋尖沒入在混帶肉色的淺水中,圈開淡淡漣漪,水面映射的倒影是青竹的原本樣貌。
青竹抬首,看見的是成象大小的瀾滄王,此時它泛著藏藍與霧灰交替的流光,十四道枷鎖扼住了軀體。
原來青竹進入瀾滄王的識海之中,而面前被枷鎖困住的流光集聚體正是它的元嬰。
要如何破開這些枷鎖,劍嗎……青竹思忖著於是想召出長劍,卻毫無反應,又想喚出劍意之體,但無靈力屈身。
無可奈何下青竹只得看向手中僅剩的翠笛,瀾滄元嬰發出催促的嗚鳴,青竹也不再另尋他法……
只見青竹持起翠笛,緩步走向瀾滄元嬰——''噔!''
青竹竟然將翠笛作劍狠狠地劈在枷鎖之上,但下一秒青竹便被彈退三米,一屁股摔到淺水中。
「嗚嗚!」瀾滄元嬰目睹了他的行為從而憤憤不滿,扯動著全軀枷鎖。
「喂喂,魚兄冷靜啊,我是劍修,要我憑藉記憶吹笛倒還行,但讓我自己譜曲是否太難為人了。」
青竹伸出掌心朝向瀾滄王,因為它仿佛下一刻就會因為憤怒掙脫束縛,從而沖向青竹。
「嗚嗚——!」
「那麼我就試試。」青竹站起身子,將吹孔抵在唇邊。
究竟該講述什麼呢?從我記事起與師尊的平常日子可行嗎?又該如何譜曲……
青竹感受著翠笛上也許殘留的漣池仙子的氣息,吹笛出聲。
''嗚~~嗚——嗚嗚——''
笛音蘊含著最為真摯的情感,很快第一道枷鎖便應聲碎裂,其餘枷鎖也相繼破出裂紋。
青竹繼續吹奏,緊接著腳下方位大變,身形重新回在了魚背之上。
「嗚——嗚~~嗚嗚——」笛音依舊。
瀾滄王陶醉在此曲中,龐大的長軀浮在高空,時不時呼出一兩段鼾聲。
不過瀾滄王是享受了,青竹卻要難受了,因為想要達到解救瀾滄王的效果,青竹必須高強度運轉全身靈力,不免心中暗語道:
這樣下去,還沒幫助大魚脫困,我反而要因為靈竭先行倒下了。
「潺潺~~」
涓涓細流般的琴音傳來,而撥弦者正是趕來的嶺嫿。
有了琴音的相輔,青竹減輕了不少負擔。
兩人並未口頭交談,欲言之意融在了笛琴纏綿中,感染之下瀾滄王的黑瞳也逐漸明亮……
同時,御獸王府內四處逃竄的士兵高聲喧譁。
「有敵人攻上來了!」
「來人啊!助戰啊!」
「攔!攔不住了!那兩人太厲害了!」
赤絨盛裝的拓跋博從宮中趕到前庭,看著一眾潰散奔來的士兵而大怒道「往日裡一個個驍勇善戰,現在都成了逃竄的耗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是兩個修仙者啊!」
「是一個綠髮男和一個粉發女!」
「什!什麼粉發,明明是藍色頭髮!」
「你丫的眼拙是吧!」
「嘿!你故意找事?」
兩人慾要動手,卻被一聲制止。
「夠了!簡直是飯桶!」拓跋博走下矮階,沿著不斷逃來士兵的反方向走去,因為他倒想看看究竟是哪號人物。
''呼嘩——''
「啊!」「啊——」「額啊!」
突然一陣狂風大作,捲起士兵又將其摔下,引得一陣痛苦的哀嚎。
踏著玄磚迎來了撐扇男子與持劍少女,兩人正是杜平生和洛楚憐。
拓跋傅看著兩位不速之客並未多語,兩掌屈指推出——
''哄!''氣勢洶洶形如血口大開的虎首朝著兩人咬去!
''呼——!''杜平生交叉雙臂,再迅速展開,以此打出一道龍捲!
''轟——嘣!''兩招對碰而破,震起玄磚飛裂!
拓跋博看著留下的深坑一時不再輕舉妄動,洛楚憐趁此發話:
「我們乃是漣池仙子門下弟子,拓跋博你可知罪!」
洛楚憐雖然見過拓跋孜瑞,但對這位御獸族家主拓跋博還是首次見面,拓跋博的臉貌雖頗具威嚴,但洛楚憐無半分膽怯,握劍柄之手又抓緊了幾分。
「漣池仙子已經知曉了你的計謀,若是再不迷途知返,那師父可就要親自動手了。」
洛楚憐不等拓跋博回應再次補充到,然後又從身後拿出白鷳,白鷳平於手心,竟能仿人出聲:
「儀式舉行完畢,瀾滄王完全被我們所馴服。」
「家主好計量……」
白鷳所語正是幾人在御獸府中交談過程。
拓跋博聞聲,臉上閃過一抹驚色,隨即先下手為強,伸爪朝著洛楚憐飛去,欲要銷毀證據——
就在拓跋博快要得手之際,''磅!''杜平生閉扇彈開拓跋博的爪掌,拓跋博另手順勢向杜平生的腰部襲去——''噔!''洛楚憐一腳蹬開!
''嗷吼!''拓跋博獅吼一出!震得杜平生和洛楚憐雙耳欲聾,兩人瞬間拉開身位,形成夾擊之勢。
「嗚——!」
伴著徹天巨響,蔽天黑物懸停在御獸王府的上空。
「怎麼回事!」拓跋博望向天邊歸來的瀾滄王陷入了茫然。
「拓跋博,你當真要漣池仙子親自動手嗎!」洛楚憐再次出口施以壓力。
而在瀾滄王的闊背上,青竹和嶺嫿說著:
「對,對,比如能夠使出寒冰的符紙。」
「小女子明白了。」
嶺嫿捻出一張冰散符,符泛寒白流光。
就在拓跋博猶豫時,數根天冰尖槍從空散落,拓跋博下意識的交臂防禦,府中的士兵也慌亂不已——''砰砰砰砰——!''數根尖冰破磚插地,卻未傷及一人,像是在進行最後的告誡。
''磅''——拓跋博跪地求饒道:
「拓跋博知錯了!仙子還請饒命啊!」
士兵看著身為家主的拓跋博跪地也紛紛效仿:
「仙子饒命!」「饒命啊!」「我家上有老下有小……」
「今後御獸國不許對他國有一絲一毫的侵占想法,畢竟想讓御獸國從九州上消失,對於漣池仙子來說並不是難事!」洛楚憐用著嬌柔的聲音說著最狠的話。
「拓跋博牢記於心,再也不敢有窺覦他國之心。」拓跋博面向地面,不敢抬頭,說出的話倒還聽著誠懇。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周邊的士兵皆隨聲附和。
杜平生見事情解決,於是展扇朝地一揮,杜平生和洛楚憐在一眾面前消失的無聲無息。
青竹半蹲,單手放在瀾滄王的背上:
「魚兄,你已經恢復了自由之身,那麼就此別過吧。」
杜平生與洛楚憐也躍上了魚背:
「青竹哥太厲害了,居然把這頭妖獸馴服了。」洛楚憐一邊說著便小跑到青竹身旁。
「洛兄弟,好生本領啊。」杜平生誇讚道。
「過獎了,我還得虧嶺嫿相助,而且並不是馴服,只是相識一場,如果魚兄願意,倒是可以算作朋友。」
「嗚——」瀾滄王低鳴作為回應。
「嶺嫿姐姐,你在想什麼開心的事情呢?」洛楚憐看著嶺嫿從一開始就面帶笑意,不禁發問。
嶺嫿清聲回應道「我只是覺得這段經歷新奇,今後我也不會輕易忘懷。」
青竹站起身子說道:
「兩位的恩情我洛尋也會牢牢記住。」
「洛兄弟,所剩時日不多,你就和我們一同回往仙盟吧,畢竟仙盟飛舟並不等人。」杜平生搖扇說著。
青竹抱拳而道「求之不得。」
洛楚憐聽聞後,眸間閃過一絲失落……
嶺嫿兩手自然下垂,雙袖中不斷鑽出金黃符紙,聚在身前鋪成飛毯。
「大家走吧。」
嶺嫿一言後,四人都踏上了飛毯,在御獸國上空掠過一條金黃弧線。
瀾滄王在幾人離開後,扭動龐大的身軀,向著御獸國後方騰空而去。
拓跋博察覺到天際的黑壓離去,終於鬆了一口氣,結束卑微的體形,拍了拍膝上飛灰。
其餘士兵也相繼從地上站起,慶幸著自己劫後餘生。
但是,瀾滄王卻突然扭過魚首,一共十二眼直直盯著那高岩堆疊上的御獸王府。
瀾滄王憶起御獸國對自己的規訓調教,那段日子簡直恥辱,瀾滄王越想越氣,於是大張巨口——
''轟——嘭!''滔天洪流噴射而出!御獸王府瞬間被天上之海吞沒,根基高岩崩塌倒地……
森羅萬獸林內,鷹首獅身的展翅妖獸朝著御獸國的方向疾飛,而獅背之上還有一人——
葶薺紫發,兩鬢束以三辮,臉貌硬朗,眉形高拱,身穿一身古銅長袍,此人正是御獸族少主拓跋孜瑞。
因為洛尋的退試離去,拓跋孜瑞心中便一直隱約有些不安,所以在仙盟大試結束後,拓跋孜瑞猶豫了幾日,還是決定御獸趕回。
拓跋孜瑞看著林內四處狼藉,心中的不安又多了幾分。
「簌——」
雖然林中妖獸眾多,各異的靈力干擾判斷,但拓跋孜瑞聽力過人,耳翼顫動便察覺到隔著十一根輪曦樹的左方有修士載飛而來。
拓跋孜瑞一手抓緊御獸的翎毛,偏移它的鷹頭,御獸便調整方向朝左邊飛去。
載毯飛行的四人闖入視野,拓跋孜瑞對著御獸一聲令下:
「攔下他們!」
''呼呼!''腳下御獸屈折兩翼再猛得展開,風柱俯衝向低飛的四人——
''嘭!''杜平生運作天羽渾傘法,高舉展扇幻成大傘抵擋下風柱猛攻。
四人雖然躲在傘下毫髮無損,但是在風力重壓之下,飛毯從空中跌落地面。
待到地上的大傘收起,拓跋孜瑞也看清了四人,杜平生、洛尋、洛楚憐、嶺嫿。
「拓跋兄,別來無恙。」杜平生閉扇長揖。
拓跋孜瑞毫不客氣的問道「你們既是去了御獸國,此時為何匆匆離去。」
青竹對著高空的拓跋孜瑞回道「我們不過是奉仙人之命,化解了御獸國的紛爭,至於原委嘛,你自己回去問問令尊即可。」
拓跋孜瑞臉色一黑。
「仙人……在哪!紛爭指什麼!為何要問家父!」拓跋孜瑞咆哮大喊!
拓跋孜瑞的威壓之感已經遠甚自己的父親,震得地面四人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同時因為這幾句話的停留,林中已有不少妖獸慢慢聚集於此,躲於樹後觀望。
「我們……我們可有四個人啊!」洛楚憐高聲道。
「……哼哼哼哈哈哈哈!」
拓跋孜瑞對於洛楚憐像是威脅的話語不禁失聲大笑,然後再次嚴厲:
「你以為我會懼怕嗎!來!」
拓跋孜瑞左手舉向前方地面的四人,電流閃爍在其掌心。
杜平生見狀,兩臂一展,似在攔下三人,便獨自一人躍空對上拓跋孜瑞!
「杜兄上了,那應該……」
''轟隆!''
青竹話音未落,只覺雷鳴巨響,杜平生便被擊落下來。
「平生!」嶺嫿心疼而語,地面三人同時伸手接住杜平生,在觸及的一瞬電流刺痛傳達三人指尖。
「風,又怎麼可能快的過雷。」高空的拓跋孜瑞挑釁說道。
「咳咳,無妨。」杜平生穩住身子,欲要再上,青竹卻一手擋在杜平生的胸膛。
「杜兄,看看周圍。」
杜平生聽及青竹所言,向兩旁張望,只見周邊已經不知何時徘徊著一群妖獸。
青竹繼續說著「待到我們四人筋疲力盡,這些猛獸就會一擁而上,食盡我們血肉。」
青竹再說道「杜兄的控風法術了得,只有你和嶺嫿相互配合才能衝出這片深林,所以你不能再耗力了。」
洛楚憐、杜平生、嶺嫿明白了青竹的意思,但是又疑惑青竹下一步該怎麼辦。
「青竹哥,那該怎麼辦呢?」洛楚憐含情脈脈的看著青竹說道。
高空的拓跋孜瑞卻已是不耐煩「磨磨蹭蹭!你們一起攻來就是!」
「拓跋孜瑞,我要與你單獨決鬥!」青竹走出飛毯範圍,面向高空,單手指向拓跋孜瑞。
「……我應下了。」拓跋孜瑞沉默之後答應了青竹的請求。
驚訝之後,嶺嫿平復心情,腳下的金黃飛毯慢慢浮起。
「洛公子,那麼拜託你了……」
嶺嫿說著伸出白皙玉手在青竹的後頸按下,貼下了一張符籙。
「這是?」青竹疑惑問道。
嶺嫿便靠近青竹耳邊竊竊私語片刻。
話畢,嶺嫿回正身子,欲要控著飛毯離去,洛楚憐又依依不捨的從背後抱住了青竹,嬌唇貼近青竹耳畔,用著旁人聽不清的聲音細語道:
「青竹哥,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所以若是你死了,我也會隨著你去……」
洛楚憐的護國心愿已了,現在的她無其餘牽掛,也無家可歸……隨之兩行淚珠滴落在青竹的衣肩。
青竹一時對洛楚憐的話語感到茫然,不過很快就轉換成了自信:
「放心吧,我不會輸。」
洛楚憐這才鬆開了青竹,清嗯一聲。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
青竹像是想起什麼,轉身面向洛楚憐,解開束腰帶,敞開衣裳,露出白素褻衣……
洛楚憐小臉即刻羞紅,兩手擋面,眯縫看著青竹脫衣問道「干,幹什麼呢?」
「我想讓你保管這套''琉金寶黛''。」青竹將衣裳與束腰遞給洛楚憐。
洛楚憐伸手接過卻有些哭笑不得,畢竟大敵當前青竹還在珍視這件衣物。
「洛兄弟,保重。」
杜平生說完後,嶺嫿施法控著飛毯再次起飛,青竹輕微點頭以示告別。
「去!」拓跋孜瑞對御獸下達了命令,同時一躍而下。
一陣疾風從青竹的頭頂上呼嘯而過,御獸追著飛毯而去,群獸嘶鳴,大半的妖獸一同奔騰追去。
「情深似海,還真是見識到了。」拓跋孜瑞落於地面,繼續說道「不過我應下你的決鬥,可不代表要放其他人走啊。」
青竹望著追去的一眾妖獸並未有所行動,只是淡淡說了一句——「無礙。」
髮絲揚動,青竹回首:「我只負責打趴你。」
''嗖——''
青竹憑藉著自己引以為傲的速度奔向拓跋孜瑞,但是——
''轟隆!''
先見紫雷四綻,再聞雷霆巨響,青竹被徑直擊退——
''轟轟轟嘩嘩——''數具粗碩的輪曦樹樹幹化為焦炭轟然倒地,激起濃墨飛灰。
拓跋孜瑞乘勝追擊,向著擊退青竹的方向追去。
''錚——''凌厲的劍意傳來,迫使拓跋孜瑞停下腳步。
''唰唰唰——''無數道湛藍劍氣劃破黑灰,密密麻麻的壓來——
拓跋孜瑞撤步退去,待到每道劍氣之間的空隙放大,這才身法如流電,堪堪躲開。
青竹握柄持著青銅劍從飛灰中走出,眸光流轉,氣場大變。
在大試中拓跋孜瑞從未見識過洛尋使劍,不過拓跋孜瑞並未糾結,心中反而興奮。
「看來你藏了不少真實力……這樣才有趣嘛。」
拓跋孜瑞側舉左臂,紫電聚在手心向上下流去竟有了一柄三叉戟之形。靈氣化實、聚之不散,這是結丹期才能做到的事。
''鏘鏘鏘鏘——''兩具人影同時向著對方衝去,劍與戟激烈碰撞。
對碰幾招之後,青竹便選擇不再用劍擋戟,因為每次的對拼,紫電都會順勢通到青竹的握柄之手乃至全身。
而拓跋孜瑞八尺之軀,重戟之下,青竹就像是一隻貓兒挑戰猛虎。
''唰唰唰唰乒乒乒——''青竹身形飄忽,如同一縷清風穿梭在拓跋孜瑞的周身,避開三叉戟的同時,還能揮劍斬於拓跋孜瑞的身軀,只是威力卻顯得有心無力……
拓跋孜瑞也看出端倪,與自己對戰的洛尋此時脈絡流通靈氣稀薄。
「怎麼回事!你在與我決鬥前就已經耗費過大量靈力了吧!」
''乒乒乒——''
青竹不與之共語,持續揮劍,但劍力對於拓跋孜瑞來說簡直綿如細雨,根本無法造成實際傷害。
「夠了!」
拓跋孜瑞肆意的爆發自身靈氣,氣勢從周身擴去將青竹逼退百米開外。
青竹擺正架勢,欲要再戰,豈料拓跋孜瑞說道:
「就在此地誰都不許逃戰,我等你養精蓄銳,之後再一決勝負!」
拓跋孜瑞的語速並不快,青竹雖然困惑,但也無法覺得是自己聽錯了,於是直接原地盤坐。
因為青竹也明白了,拓跋孜瑞不僅雷法了得,體魄更是強悍,若是自己不靜養吐納,勝率相當渺茫。
拓跋孜瑞倒也遵守承諾,消去手中三叉戟,抱臂而立,閉眼等待。
林間陷入寂靜,只聞風過樹梢,摩葉沙沙…………不,還有猛獸難以忍耐,憋在嘴中的嗡響。
數隻豺妖躲在樹幹後,露出頭顱,目光如炬地盯著還在靜坐冥想的青竹……
終於一隻豺妖忍受不住精元肉體的誘惑,從樹後跑出襲向青竹——''呲——!''
青竹雖察覺到聲響,揮臂去擋,結果卻被一嘴利牙入肉,''噗!''青竹右手撿起地上的青銅劍一劍捅穿豺妖腰身,但豺妖卻依舊死咬不放。
更糟糕的是,其餘豺妖見此也便一擁而上——
''轟隆!''紫雷貫如長槍打向撕咬不放的豺妖,豺妖瞬間被劈飛無影,但同時鮮血淋漓,青竹的整個左臂也被扯去,青竹連忙右手兩指點肩,止住流血……
「都滾——!」
拓跋孜瑞怒叫之下,其餘豺妖皆被震懾,撒腿逃離此地……
青竹躺地不動並心想:這該如何是好,重新滋長臂手又需要消耗大量靈力和體力……
''鏰!''——拓跋孜瑞一記手刀打在自己左肩,肉綻骨斷!
「決鬥……繼續!」拓跋孜瑞再對著青竹宣告!
青竹看著遠處的拓跋孜瑞自廢一臂,完全沒料到他會這麼做,但是,青竹也明白了他對道的追求。
於是青竹搖曳著身姿站起,回以一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