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是英雄
按照第一縱隊縱隊長賀穎清計劃，東征軍將於10月11日拂曉發動對惠城進攻指令。
所以留給承平安拿下飛鵝嶺高地的時間，只有半天的時間。
如果拿不下，就會交由其他隊伍接手。
手中缺少重武器的承平安在損失了數十名戰士的情況下，下令退回山坡下，重新部署戰鬥計劃。
建立在飛鵝嶺背坡的獨立1連連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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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安面無表情的站在地圖前，四個排長侷促的站在他身後。
現在與守軍的僵持局勢，讓他們也覺得棘手。
擺在他們面前的選擇，只有兩種。
要麼用獨立1連戰士的生命，堵住碉堡的機槍口；要麼找縱隊長賀穎清申請炮兵支援。
承平安默不作聲，空氣有些凝重。
「丘青泉，咱們連的武器裝備都有哪些？」
他突然開口問道。
「都是一些楊、劉叛軍繳獲來的步槍，有不少就比燒火棍好點，能夠聽個響。」
丘青泉說道，「倒是咱自家兵工廠的土造手榴彈每人都給發了倆，只是它們的質量太差。
那玩意有的時候還是啞彈，經常在戰鬥中耽誤事。」
「沒關係，只要手榴彈里有火藥就成。」承平安說道，「徐聞，你的手藝沒退步吧。」
「放心吧，連長，製作炸藥包可是我吃飯的傢伙。」
聽承平安提及他，徐聞立馬知曉他的意思。
這是要用手榴彈綁成炸藥包，炸毀碉堡。
確實，相比於將手榴彈丟進碉堡狹小的機槍口，倒不如用炸藥包將碉堡摧毀來的直接。
可是如何才能將炸藥包送到碉堡旁，成了問題。
駐紮飛鵝嶺守軍有一個營的兵力，除了碉堡內的機槍手，壕溝里也埋伏了不少守軍。
「山坡邊緣離碉堡有多遠？」承平安皺著眉頭問道。
「有80米的距離，手榴彈根本夠不著。」
一排長王公霞回答，這是他們排用戰士的鮮血換來的數字。
80米是一個天塹一樣的數字，橫在獨立1連面前。
那些大佬們可以不在意俘虜身份的他們，承平安卻做不到。
拿手下兄弟們的生命去填下飛鵝嶺，還不如不當那勞什的軍官。
「連長，要不讓我去吧！我跑的快！」站在一旁聽了個全部的尚品舉手道。
「難道你不怕死？」
承平安盯著他。
「怕，誰會不怕死呢！」尚品笑道，「但是連長你不是說過嗎？為了革命勝利而死，是光榮的。
之前的自己已經渾渾噩噩的幹了不少錯事，這次我想拼一把！」
尚品眼神堅定的看著承平安。
「好！我同意！」承平安說，「丘青泉，集合全連人員。」
「是！」
嘟嘟嘟嘟！
獨立1連集合在他面前。
承平安看著他相處了三個月的弟兄們，他指著山頂的碉堡，沉聲道，
「弟兄們，看見那個攔住我們的碉堡了嗎？
上面下了死命令：必須拿下飛鵝嶺。」
他說，「留給我們的時間只有半天的時間，所以我需要組建強攻隊，炸毀機槍碉堡。」
承平安在隊伍前擺放著4捆剛製作好的炸藥包。
「有誰願意報名嗎？」
戰士們聞言面面相覷。
「報告連長，我願加入強攻隊！」
隊伍中尚品率先舉手，從隊伍里走了出來，將一捆炸藥包拿在手上。
「報告連長，我也加入！」
伍世文罵罵咧咧走了出來，抱起一捆炸藥包說道，「他奶奶的，這種出人頭地的事情，可不能只讓你一個人搶了去。」
「哪有讓你們戰士沖在前頭的道理，我來！」16班班長柯琴輔站了出來，「都讓你們搶了去，豈不是打我們骨幹們的臉。」
承平安面無表情的看著只剩下最後一個炸藥包。
「連長，我有個問題？」人群中陳星玖舉手喊道，「我就是想問一下，我死了能給補10塊大洋不？
我想給咱姐留做嫁妝。」
陳星玖眼睛裡閃著光，有些難為情的問道。
「要不給5塊也行。」
「你他娘的把上戰場當什麼呢！要錢來了嗎？」藏青影破口大罵，「你給我滾回去，這裡還輪不到你，我去！」
陳星玖摸摸腦袋，不敢面對他的班長，眼神卻盯著承平安的眼睛，等著他開口。
「會。」承平安開口道，「而且不是10塊，而是30塊。」
「報告連長，那我去！」
陳星玖露出了格外燦爛的笑容，隨即又不好意思的朝班長敬了個禮。
「對不起，班長，這次就讓我任性一次！我想試試！如果我能夠活著回來，一定還要當你手下的兵。」
說完，他抱起最後一捆炸藥包，站在了隊伍最前面...
攻占飛鵝嶺的作戰計劃最終定在夜裡，承平安決定採用偷襲戰術。
在這個普遍人都患有夜盲症的條件下，選擇在深夜發起進攻。
入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
柯琴輔帶領著強攻隊匍匐在地上，炸藥包被夾在腋下。
他們身上披著樹葉、花草編織的外衣，與周圍環境融為了一體。
飛鵝嶺的守軍們神色凝重的打量著四周，同樣條件有限的他們，只能依靠火把點亮陣地20米的距離。
「只要你們炸藥一響，我就立馬令人衝上去。」
承平安小聲說道，「記住活下來！」
「是！走！」
強攻隊員們全身伏在地面上，小心的爬向敵軍。
他們盡力減少聲響。
只剩下沙沙的摩擦聲。
「你們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壕溝里的守軍揮舞著手中的火把，卻什麼也沒發現。
「應該是風聲吧。」另一守軍說道，「我和你說，我今天打死兩個敵人，能找楊將軍領5塊大洋呢！
怎麼樣，羨慕不！」
「你小子運氣可真好。」守軍羨慕的說道。
他們並不知道在前方的10米地方，正趴著進攻隊的身影。
柯琴輔朝他們使了個眼色，隨即率先拉響手中的炸藥包。
「殺！」
他們突然暴起，猶如黑夜中的厲鬼，怒吼著沖向敵人陣地。
守軍驚恐的望著他們手中的炸藥包，甚至忘記了開槍。
「敵襲！」
柯琴輔丟出手中的炸藥包。
轟！
震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徹整個飛鵝嶺。
「丘青泉，吹響衝鋒號！」
承平安拉響槍栓，怒吼道，「兄弟們，隨我沖！」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殺！」
獨立1連咆哮著朝著飛鵝嶺高地發起衝鋒。
噠噠噠...
反應過來的碉堡噴出火舌，戰士們應聲倒地。
轟！轟！
接連兩包炸藥包爆炸。
戰壕里的守軍死傷慘重。
陳星玖抱著僅剩的炸藥包，望著不遠處的碉堡。
義無反顧的沖了上去。
噠噠噠噠...
碉堡內的機槍手發現了他，瘋狂扣動扳機。
陳星玖瞬間被打成了篩子，可是他的臉上卻堆滿了笑容。
他撲倒在碉堡的槍眼前，炸藥包被牢牢的綁在胸口。
「連長，我相信你！」
陳星玖的身體像是破碎的爛布，鮮血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轟！
最後一個炸藥包爆炸了。
飛鵝嶺的機槍徹底啞火。
「殺！」
獨立1連很快衝上高地。
敵人紛紛抱頭投降。
率先衝上來的承平安扶起受傷的柯琴輔，吼道，「是誰炸的碉堡？」
「連長，尚品他們還活著！」
有戰士發現了強攻隊裡的尚品和伍世文，他們渾身是血的躺在敵人的屍體中。
「是陳星玖。」柯琴輔的右腿被子彈射穿了，虛弱的說道，「最後是他用身體擋住了槍眼。連長，他是個英雄！」
承平安通紅著眼睛，重重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