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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倒反天罡,前輩求教

  元旦這一天,太陽終於不再羞羞答答的躲在烏雲背後,屋檐上的積雪也開始融化,順著瓦片滴滴答答的砸落地面。

  「眼瞅著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出門,省的讓領導誤會。」

  兒子去了趟東北,不光成了作家,還帶回來那麼漂亮的對象,現在又默不吭聲的買了套小院兒,苦盡甘來,生活越來越有奔頭。

  哪哪都好,就是兒子這性子跟他老子一樣,讓人犯愁。

  雜誌社舉辦茶話會,早點去雜誌社幫幫忙,和知名的作者或者領導多說說話露個臉,混個臉熟,多好的機會,他就是無動於衷。

  薛玉蓮的催促聲將張雲樺的思緒拉回,看了眼掛鍾,磨著現在出發時間差不多,這才懶洋洋的將這幾天寫的稿件踹進兜里,嬉笑道:「得嘞,我算是看出來了,您現在煩我煩的夠夠的,我也不煩您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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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混小子。唉...帶上帽子再出門啊...多冷了...」

  張雲樺推著自行車才進了胡同,一陣寒風吹過,頓時凍得縮了縮脖子。

  得,今兒也別騎車了,要不然到了地方也凍透了。

  索性將自行車又推了回去,吱嘎吱嘎的踩著皚皚白雪,腿著溜達到菜市口的公交站上了109路公交車。

  在朝陽門站點下了車,再向西折行五六百米,這才到了『人民文學』的大樓。

  可能是因為邀請的作家中許多像張雲樺一樣都是待業狀態,雜誌社弄了份人員名單表格,人到了直接在門崗處簽字即可入內,不像上次那般要工作證或是讓認識的編輯來接。

  順著保衛員的指引,張雲樺來到了位於東南三樓的會議室。

  房間內已經七七八八坐的差不多了,每個人的面前堆放著瓜子、花生,眾人談笑風生的聊著趣聞。

  張雲樺剛想走到角落坐下,卻被眼尖的趙永平看到了,小聲和年宏遠提醒道:「主編,白樺林到了。」

  正與旁人談古說今的年宏遠伸手招呼他:「坐過來,年紀輕輕的怎麼喜歡鑽牆跟兒呢。」

  而在這時,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呵,原來白樺林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我說怎麼...」

  張雲樺怔了怔,假裝沒有聽到,走到了年宏遠身邊。

  年宏遠隔著他跟鄰座的中年人笑道:「老劉,你不是一直讓我給你介紹白樺林的嘛,現在他人來了。」

  「給你們介紹下,這位就是你一直念叨的白樺林,小白...小林...算了,這位是劉新武。」

  年宏遠介紹完,兩人熱情的握了握手,一陣商業互吹。


  張雲樺吹捧他的《班主任》是傷痕文學的發軔之作,劉新武則誇獎他的作品更貼近生活,符合更廣大人民的精神需求。

  誇張雲樺是後起之秀,必定會在近代文學留下濃重的一筆云云。

  張雲樺哪敢接下這麼大的帽子,辯解自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才有的成績,還很稚嫩,還離不開他們這些中流砥柱的前輩們指導。

  ...

  就在二人意猶未盡之時,隨著總編和幾位領導進場,年宏遠敲了敲桌子:「現在人到齊了,1984年的茶話會正式開始,首先有請總編發言。」

  「1983年,是收穫的一年也是奮進的一年,刊登的文章深受廣大讀者的喜愛。其中...」

  「嘩!~」

  總編的發言迎來了一片掌聲。

  「總編,這位就是白樺林。」

  握了握手,總編誇獎道:「小同志不錯。」

  「你發表的三篇小說我都有看,取材新穎、立意深刻,希望在新的一年裡再接再厲創作出更好的作品。」

  「謝謝總編。」

  和幾個作者閒聊了兩句,總編便率先離場。

  隨著總編的離開,現場的氛圍這才漸漸熱鬧起來。

  劉新武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和幾位老朋友聊天,我們都好奇,你的創作靈感怎麼這麼高。我們一兩年不一定能創作出一部長篇小說,短短的四個月內你寫了三部,而且每一部的創作角度都不同,是不是有不為人知的方法?」

  「您是前輩...」

  自家知自家事,自己哪裡有不為人知的方法,全靠抄。

  張雲樺怎麼說,只得推脫。

  「唉,咱們一起探討,沒有什麼前輩後輩的。孔夫子不都說過麼『三人行必有我師』。」劉新武打斷了張雲樺的推脫。

  一旁的年宏遠也在相勸:「對啊,社裡每年舉辦茶話會就是給大家一個交流的場地,互相學習對方的長處。」

  「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白樺林給大家分享寫作心得。」

  被兩位大能架在火上,張雲樺也不得不站起身,謙虛道:「在各位前輩面前,我就是一小學生,如有說的不好的地方,還請包涵。」

  「你快說吧,沒看大家都等著急了。」

  看到張雲樺站起來,在座的各位都紛紛看向他。

  有些人對張雲樺只是瞟了一眼,冷哼一聲便低下頭繼續剝瓜子。

  更多的則是期待張雲樺說些乾貨,畢竟能夠連續兩部作品登上人民文學首刊肯定是有大能耐的。


  「文學,我肯定不如大家理解的透徹,我就說說我個人的一些觀點。」

  「我認為,我們寫出的故事,不光是我們的夢想,也要讓讀者能夠代入進去...」

  「如何能帶入,就是把故事融入生活,讓讀者感覺故事裡的內容他經歷過或是聽說過。說的直白些,就是不能陷入自娛自樂,脫離了人民群眾。」

  「這也是,為什麼《櫻桃紅》能讓那麼多讀者寫信臭罵。」

  「...」

  「為什麼有些作者感覺,現在的文章越來越難寫,越來越不受讀者歡迎,那是因為文學是為社會服務,應該跟著社會的改變而改變。」

  「79年,我們剛剛經歷苦難,還有許多群眾對此不能釋懷。因此,傷痕文學受到熱捧。」

  「但是隨著我們國家的經濟越來越好,大家想看到的是美好的生活...大眾對傷痕文學的要求只會越來越高...」

  「...不能消費苦難,苦難也不應該被歌頌,歌頌苦難要比苦難本身更可惡。」

  之前譏諷他的人又嬉笑道:「呵...說的倒是好聽,《櫻桃紅》、《孽債》這兩部哪一個不是在訴說苦難。你不還是靠著消費苦難才被大眾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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