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得自己意識到問題所在

  聽完朱高爔的訴求，朱元璋像守財奴一般警惕地問道：「臭小子，你又打什麼鬼主意？」

  「爺爺，孫兒是這麼想的，郭銘身體尚未恢復，不適合到邊塞苦寒之地，不如先在吳王府領個差事，也好過終日憋在家裡，干著急，瞎上火」，朱高爔言辭誠懇而充滿善意。

  「你倒是挺善解人意」，朱元璋揶揄道。

  「孫兒願為爺爺分憂」，朱高爔義正辭嚴地說道。

  「得了便宜還賣乖，十個太孫也沒你心眼多」，老皇帝撇著嘴小聲嘟囔道。

  「爺爺答應了？」朱高爔掄起拳頭，開始為老皇帝捶腿。

  「咱得先問問郭銘的意思，別是你一廂情願」。

  

  腿部經絡被打通，朱元璋舒服地閉上眼。

  「爺爺最疼孫兒了，孫兒最喜歡爺爺」，朱高爔賣力地輸送糖衣炮彈。

  「光會溜須拍馬沒用，得有真本事」，朱元璋輕哼道。

  朱高爔一聽，頓時來了興致，「要不孫兒給爺爺小露一手？」

  「你又有什麼新花樣？」朱元璋微睜雙眼問道。

  「爺爺稍等，孫兒去去就來」，朱高爔故作神秘地說完，跳下床，跑到殿外，吩咐三保去取油印機。

  朱高爔去偏殿找本書，準備為老皇帝當面演示油印機的神奇功用。

  想不到朱允熥在裡面讀書。

  「哥哥沒去大本堂上課？」朱高爔走過去，親親熱熱地坐到朱允熥腿上。

  朱允熥忙伸手摟住他，「明天長姐成親，夫子特地放假一天」。

  「長姐跟我商量，要給你買個禮物表示感謝」，朱允熥感動地說道，「學堂的事多虧了你」。

  「哥哥，咱們是不是親兄弟？」朱高爔聞言跳下來，很嚴肅地問道。

  「當然是」，朱允熥毫不猶豫地回答。

  「親兄弟，一家人，還需要謝來謝去？」朱高爔輕抿著嘴角的笑意問道。

  「不需要」，朱允熥一向嘴笨，說不過他。

  「對啊，這是弟弟應該做的，不需要謝」。

  朱高爔說著驀然想起一件事，「明天你去公主府嗎？」

  「去啊」，朱允熥不明白朱高爔什麼意思。

  「記得叫上我」，朱高爔囑咐道。

  說實話，朱高爔真對朱允熥沒信心，朱允炆一個凌厲的眼神，都能把他嚇得膽色全無。

  「咱們肯定要一起去的」。

  頭一次見到朱允熥這麼底氣十足的樣子，朱高爔笑了笑，向他發出邀請：「哥哥平時有時間的話，去學堂幫忙吧」。

  「沒問題，我正想跟你說呢」，朱允熥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

  瞥見三保抱著油印機進了大門，朱高爔隨便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走出偏殿。

  「爺爺，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寶貝」，朱高爔歡快地喊道。

  朱元璋聞聲放下手中的奏疏，走過來細細端詳，「這是什麼東西？」

  「爺爺，這是油印機，能用來印書的」。

  朱高爔一邊介紹一邊從黎輝手中接過蠟紙、紙張和鐵筆。

  三保手腳麻利地把油印機擱到桌案上，放平穩。

  「這玩意兒能印書？」朱元璋搖搖頭，有些不太信。「印書得有雕版」。

  「爺爺，這是油印機，不用雕版，用蠟紙刻印，能省去很多人力」，朱高爔把手中的蠟紙交給老皇帝，舉著手中的鐵筆道：「拿這個鐵筆在蠟紙上刻字，爺爺，讓三保當場演示一下吧？」。

  「好，讓三保試試，咱看看怎麼回事」，朱元璋坐到椅子上。

  三保隨意刻了一段文字，打開油印機，把臘紙平放於紗網上，紗網架下面擱紙，然後按著油墨輥在臘紙上滾動。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印出來一張。

  「爺爺，你看」，朱高爔興沖沖地拿給朱元璋。

  朱元璋忙不迭接過去，拿到明亮處看了又看，自言自語道，「還真挺清楚的，不錯，不錯，用這個法子印書，花費低，書的價錢也低」，朱元璋望向窗外，「這樣一來，窮人也能讀書了，咱小時候要是買得起書，也能多認幾個字……」。

  朱元璋說著說著，不由得淚眼模糊。

  「爺爺」，朱高爔擔心老皇帝過於傷感，忙拉著他坐下。

  朱元璋在窗前的炕上坐下來，滿是欣慰地看著朱高爔：「你這小腦袋瓜，精靈古怪，主意真多」。

  三保見老皇帝有話要說，立即將桌面收拾乾淨，抱起油印機退出去。

  「這不會也是你大伯托的夢吧？」朱元璋看著朱高爔問道。

  朱高爔不躲不閃，懇切地答道：「確實是大伯讓更多人讀書的想法啟發了孫兒」。

  聽到這兒，朱元璋忍不住指著朱高爔笑罵道：「臭小子，費盡心思和你大伯綁在一起，

  你當爺爺真不知道你什麼心思？」

  朱高爔真情流露，「孫兒只想讓爺爺長命百歲，開開心心」。

  「咱知道，你和有燉都不看好太孫，有時候，太孫的確不如你倆腦瓜活泛，可是這儲君之位，關係國本，不能隨意變更，否則要引起天下大亂，生靈塗炭」。

  老皇帝茫然地望向窗外，「允炆在政務處理方面越來越熟練，和朝臣也相處融洽，爺爺老了，不知還有幾天活頭，不想再變了。」

  「爺爺放寬心，孫兒沒想爭搶什麼，只是盡力做些有意義的事，有燉哥哥也沒有別的想法，只盼著爺爺身體硬朗，健健康康」，朱高爔安慰道。

  朱元璋很傷感，朱高爔心裡明白，不能和他強行爭辯，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他的頭上。

  有些問題，得老皇帝自己意識到才行。

  「咱知道你倆懂事」，老皇帝摸著朱高爔的頭，慈愛地說道。

  「爺爺，聽說六叔今天回京，是為了姐姐成親專程回來的嗎？」朱高爔轉移話題道。

  「湊巧而已，他的嫡長子前兩年生病，一直沒能回京，現在康復了，回來看看咱」。

  老皇帝擔心身體支撐了不了幾年，儘可能在活著的時候，讓兒子們輪流回來，見上一面。

  話音剛落，黃亮便進來稟報，「萬歲爺，六王爺到了，在殿外等候」。

  「老六回來了？」朱元璋神情激動，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下衣服，「快讓他進來？

  朱高爔站起身，走到老皇帝身邊拉住他的手。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