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走一步，就走了一步（上）

  2015年，那是一個春天，有一個胖子，在G市的大院裡畫了一個圈。這是我當時的一個真實的想法。為了濤哥，我讓出了局長和乾媽給我設計好的機會，我跟安寧，我又糟踐了老爺子好幾個W的血汗。蛋疼了一整年以後，機構合併終於是千呼萬喚始出來了。按照當年的要求，合併之前是要重新制定一個方案，我們都叫那個東西「三定方案」。

  我是沒有資格參與方案研究的，但老杜局長、乾媽、周局、濤哥是有資格的，整個參與研究的就7個人，向著我的占了4個。那段時間最忙也是最活躍的就屬濤哥了，他是一門心思的想幫我研究個位置。可濤哥畢竟在那7個人里屬於人微言輕的那種，起不了啥決定作用。按他的想法，我去哪個科都行，所以在領導們研究每個科室的時候，他都把我提出來，講我的各種優勢和成績，最後鬧得連老杜局長和周局都哭笑不得的。後來實在受不了濤哥的磨嘰，幾個領導研究了一下，決定按照我當時負責的所有工作，整合出一個新的科室，讓我去當科長。這樣既給了我交代，還避免了我跟其他人的競爭。這些都是後來周局和老乾媽告訴我的。

  三定方案制定完了以後，進入了徵求意見階段，我們局的同志們倒是沒有什麼想法，倒是生育那邊鬧的不可開交，原因就是屬於他們業務的科室被壓縮的太少了，以至於很多原來在科長崗位的人沒有位置。吵吵鬧鬧了一個多月，最後還是已經成為上級領導的老局長一錘定音，所有原來有中層副職經歷的人根據三定方案所設的崗位舉行競聘。按當時的方案要求，一共設置了17個科室，崗位發布以後，兩個單位，將近200來號人都熱鬧起來了。

  拉票，一個不能擺在明面，但還不能不說，也不能不提的東西。這個東西不合規，不合紀，不合法，但合情理。崗位發布出來以後，所有有競聘資格的人差不多都開始做這件上不得台面的事。因為我報的那個崗位可以說是領導為我特設的，最開始的時候，我還真沒打算拉拉票啥的。倒不是我對自己有多自信，乾媽和周局負責統計報名情況，每天都會跟我說有沒有跟我競爭的。過了將近一個禮拜，我報的那個職位始終就是我自己，所以我也就犯不上瞎折騰。競爭最激烈的當屬濤哥那，兩個局冒出了七八個對手，整的濤哥天天一把把的掉頭髮。之前我也說過濤哥這個人，犟的邪乎，臉皮還薄，火燒眉毛了也不去拉票，那段時間我勸了不下五十次，他好像就是放不下面子。倒是白姨和雙姐，見天的挨個請著吃飯喝酒的，但據我所知，真去的沒幾個。生育那邊有幾個跟我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也都跑過來找我幫著拉拉票啥的，那段時間我倒是成了很多人的拉攏對象，一時間人緣暴漲。可我有我的想法，可能也是特性，所有找我的人我是一個都沒幫。直到離競聘還有兩三天的時候，我發動了宏哥和岩哥等人，我跟各科的科長關係都不算熟悉，但跟這幫底層的關係都很好，我不是為我自己拉票，而是為了濤哥。

  距離競聘還有一天的時候，乾媽找到了我。「突發情況，咱們局的小笛，生育那邊有個姓冷的突然報了你這個崗位，你心裡要有點數啊。小笛你了解，也是局裡老人了，她爸在市裡的影響力你應該也能知道點。姓冷的那個據說材料啥的也很厲害，在生育那邊呼聲也很高，他們的領導也找了杜局和周局好幾次了，讓把這個位置留給他，但咱們領導都沒同意。」乾媽說道。「憑天由命吧，乾媽，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求不來，我就這麼大本事，都在大夥心裡。」我說道。

  其實我心裡也明白，對那位姓冷的我不了解，但競聘是靠票數的，我們局的人要比生育的人多很多，之前我們還開玩笑說，我們五票頂一票都比他們人多。至於小笛，那是個官二代的女孩，父親是市裡的一個高官。小笛比我小兩歲，平時因為年齡相仿，所以接觸還算比較多。我對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雖然是個官二代，但一點矯情和傲慢都沒有，跟誰都是和和氣氣的，工作也很踏實，人緣很不錯。但我真不擔心她會威脅到我，因為平時的能力和表現在那擺著呢。

  乾媽見我一點沒往心裡去，於是勸我還是加點小心。直到競聘那天的早上，局裡把參加競聘的人員名單和所聘崗位公布了出來。我看了一下，我報的那個崗位競聘人員只有我自己。我偷著問乾媽：「乾媽，你不是說小笛和姓冷的報了嗎？咋沒有了呢？」「一大早給我和周局打電話，都撤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乾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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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納悶的時候，小笛走到我的身後，拍了我一下說：「哥們，加油！我看好你！」讓她這句話整的我就更蒙了。後來我才知道，小笛覺得跟我競爭不占優勢，加上平時跟我關係不錯，再說以她的家世對這個職位也沒咋在意，所以乾脆主動退出了。至於那個姓冷的，託了一圈的關係找到了老杜局長，據說連豐厚的心意都準備了，但被老杜局長直接勸退了。當時老杜局長直接告訴他：「你爭不過張平安，從任何角度你都不行，別自取其辱了。」後來老冷打聽了一圈我的情況，得到的反饋就是能力出眾，年富力強，領導認可。再三猶豫以後，老冷也退出了。

  競聘大會是從人數由少到多的順序進行的，我是第一個登場競聘的，因為就我自己，也不涉及競爭，很順利的就全票通過了。直到濤哥競聘的時候，光發表競聘演說就進行了兩個小時，競爭太激烈了，八比一的比例啊。競聘大會結束後，所有人都等在會場外，時刻關注著競聘結果。因為計票工作比較忙，我又是唯一一個沒有競爭對手的，所以乾脆在會上徵求了一下職工意見，讓我跟進去計票。

  我是最關心濤哥的競聘情況的，當然還有乾媽的。乾媽的競爭對手是原來生育部門的人事科長，一共211票，乾媽得了203票，絕對的優勢。其餘競爭不是很激烈的崗位也都差不多，除了純生育業務的那兩個科室之外，基本上都是我們局的人以絕對優勢當選，沒辦法，我們人多啊。最後到了濤哥競聘的辦公室崗位，我仔仔細細的看著每一張選票，211張選票，最後濤哥得了187票，剩下那七個加在一起也沒有濤哥自己多。

  結果公布了，白姨和雙姐發了瘋似得去找老杜局長理論，但輸了就是輸了。晚上快下班的時候，白姨和雙姐找到了我，逼問我得票情況，我是死活不說，她倆就揪著我不撒手，最後還是周局替我解了圍，他只說了一句：「別問了，問了磕磣。」

  崗位確定了以後，就是科室人員的調配了，在這件事上我還經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熱鬧。我這個科室叫宣傳綜合科，負責宣傳、科教和信息化工作，而且老杜局長告訴我，無論我幹啥都得把材料背著。因為是新設的科室，加上我太年輕，很多人都不願來我的科室，所有科室都快滿員了，我這個科室還就我自己一個「光杆司令」。履新的濤哥因為我科室沒人的事也是愁的夠嗆，找了不少人做思想工作，但一個想來的都沒有。後來實在沒辦法，只能是等其他科室選完以後，把剩下的給我。最後給我剩下了三個女生，這仨女孩情況差不多，都是「年輕、漂亮、矯情、不聽話」。但沒辦法啊，總不能讓我自己幹活吧，最後濤哥把確定好的名單報給了杜局。老杜局長看完名單就急眼了，把我找了過去，問我是不是選美呢？整仨花枝招展不幹活的有啥用？我只好跟他解釋說實在是沒人，這都是大夥挑剩下的。

  老杜局長找濤哥了解了一下情況，特許我在下面單位抽兩個能幹的。要知道，那時候想借調個人是很難的，尤其是找能幹活的。當時局裡的班子也是重新調整整合的，我的分管領導姓張，原來是生育局的，也是位老領導，很隨和，跟我對接完以後就讓我管他叫叔叔。就在他知道我的科室沒人，我抽調人員的事還沒譜的時候，老張局長把我叫到了辦公室跟我說：「大侄子，人是不是還沒選到呢？」「嗯，要愁死了，現在還沒有合適的，馬上就要正式掛牌了，我還不知道咋整呢。」我答道。「我給你找了幾個，都是原來的老領導交代的，先安排到你那吧，也算替我解決點難題。」老張局長說道。我一聽就知道都是關係戶，這種人是每個單位最頭疼的，往往都是高不成低不就。但剛歸老張局長分管，我總不能一口回絕了，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這仨人，一個是原生育領導的編外枕邊人，一個是原領導的公子。這倆人雖然身份特殊，但一接觸之下，我倒是多少放了點心，還都很好相處，人都不錯，尤其是那少爺，倒是本分老實，而且很聽話。可第三個人讓我很意外，居然是老冷。

  我這個科室好歹算是湊了三個科員，勉強能「掛牌營業」了，但這仨都不是那種能幹活的人，尤其是老冷，天天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無奈我只好拉著老張局長去找杜局，如實的把情況一說，老杜局長說：「不是讓你自己從下面抽人了嗎？只要你相中，我去給你協調。」

  有了老杜局長的「聖旨」，我安心了不少，我先抽上來了一個小伙子，學計算機的，剛參加工作，叫彬彬，可以負責信息化和一些外勤工作。但宣傳和內勤是主業，最好是找一個認真細心，踏實肯乾的女生，這時候我想起了小熙。

  （還有更新耶）